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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早飯吃的缺缺菜炖肉。
除了刺刺草和胡草, 沒什麽調味料。不過大家依舊吃得開心。
飯後,白杬坐在獸皮上歇着。
一擡眼便看見洞裏躺了快十天的獸人杵着拐出來了。
“阿山叔,阿天叔, 阿河叔……你們怎麽出來了?”
紅狐融率先跳下山洞,将上面的病患一個一個接下來。
山一只眼睛包着, 露出來的的部分從額角到下巴,豎着一條長長的疤痕。
疤痕猙獰, 硬生生将原本憨厚的阿山叔襯得兇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笑呵呵的。
“小阿杬, 是星叫我們出來曬曬太陽。”
“是該曬一曬。”白杬拍了拍身邊,“大家坐。”
地上墊了厚厚的獸皮毯子,也放着剛好能當靠枕的木頭樁子。大家各自找地兒坐下。
白杬陪着他們說了會兒話, 才起身去弄等會兒處理獸皮要用的東西。
幾個獸人到了外面,被陽光照得不适應地眯了眯眼。
白杬一走, 他們臉上帶着的笑意變淺,緩緩落了下來。
山擡手,摸了摸自己被包裹着的空蕩蕩的眼睛,手指微顫。
“山, 能保下一條命就不錯了。”天沒心沒肺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 留着命就不錯了。”
山仰頭看着那黃橙橙的太陽,聲音缥缈。他覺得眼睛酸疼, 疼得他受不住。睫毛飛快地眨動, 眨掉了眼中的阻塞,他才低下了頭。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
獸人戰士, 誰沒有受過傷呢。
天悶笑幾聲, 他不免也看向自己手上的腿。那條腿好好的, 但是他拿着身旁的拐杖大力戳了戳。
不疼, 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
河見此, 搖了搖頭:“你們兩這樣,讓阿杬怎麽想。”
當時那種狀況,他們都想死了就死了。
但疼醒幾次,一睜眼,就能見到滿臉焦急,眼眶緋紅的小幼崽。
河當時就在想,要是他們當中但凡有一個就這麽走了,阿杬肯定要哭鼻子。阿杬心思細,也不知道這一件事兒要記到什麽時候去。
好不容易才好了的阿杬,可不能因為他們幾個又生病了。
抱着這樣的心思,後頭再難受再想死了一了百了,都始終記得不能死。
索性熬過了那幾天,後頭也慢慢恢複起來了。
河側身,雙手在身邊的木頭上交疊。他趴上去,看着不遠處坐在地上用木頭和長毛草線做着框框的小幼崽,翹起嘴角。
阿杬舍不得他們,他們也舍不得阿杬。
他喃喃:“打獵做不得,手還沒廢不是。”
山輕嘆,默默點頭。
他也還有一只眼睛可以用的。
河沒看見山的反應,只高聲對着坐在草地上的幼崽喊:“阿杬!你在做什麽,要不要幫忙?”
藍天白雲,綠草如茵。
白杬沖着這邊燦爛一笑。
小白狼白淨乖巧,笑得像今天的太陽,暖烘烘地照進獸人的心底。
他是黑狼部落養出來的小幼崽。
河看着,也忍不住笑容更大了些。
白杬踩着軟綿綿的草毯,拿着手裏的東西靠近幾個病患。“河,你們好好養傷,好了之後有的是事兒給你們做。”
河故作沮喪地嘆氣:“可是我們都養了這麽久了。”
白杬綁着木框的手一頓,想了想,道:“其實你們可以跟着星學學字的。”
河臉皮子一抽。
他不想。
天沖着白杬眨眨眼:“星一天天捧着你給的東西,吃飯都舍不得騰出一點時間。”
白杬抿嘴笑:“也是。”
不過河這一問讓他想到獸人現在是病人,反倒是不能這麽無所事事,憋久了會出問題的。
他垂眸思考了下,道:“要不……你們釣魚去?”
休閑娛樂,又是個修身養性的,很适合現在的他們。
“哎喲!”河拍了下木樁子。
天連連點頭:“對!你不說我們都忘了!”
阿山聽說釣魚,一改剛才的頹然之勢,歪歪扭扭也要站起來。“走走走,釣魚去。”
頃刻,獸人們你攙扶我,我撐着你,散了個一幹二淨。
白杬挑眉,眼中笑意點點。
是他疏忽了,之前一直想着他們的身上的傷,忘了病人的情緒也需要好好照顧。
曜從紅狐的山洞下來,到了白杬身邊。“想什麽?”
“阿山叔他們去釣魚了。”
“嗯。”曜拿過他手裏的木框,擺弄着看了看,“做這個幹什麽?”
“我看大家那樣坐在河邊把獸皮按在地上處理不方便,所以做個框子固定皮子。到時候做其他的也好做。”
曜點點頭,盤腿坐下來幫忙。
長長的木板樹枝在他的手裏很聽話,兩個交疊,用長毛草線一纏就好了。穩穩當當的,白杬試着拉了拉,固定得牢靠。
獸皮多,盡量多做。
白杬又去找了一些木頭過來堆在曜的腳邊。
這會兒閑下來的樹、湖還有狐部落的獸人也過來幫忙。
這邊獸人多了,白杬騰出手來,又去做其他的。
曜綁好手上的,将做木框的活兒交給樹他們,自己跟上白杬的步伐。
“要做什麽阿杬?”
白杬抱了個幹淨的木盆,正往放獵物的山洞裏去。
曜拿過他手裏的木盆,手提着他的腰往上一擡,放在了洞外。自己再輕巧地跳上去。
白杬被他抱習慣了,扯了下穿着已經有些熱的獸皮衣,道:“要骨髓、腦漿什麽的。”
洞裏獵物堆積,一天多出來點,兩三次捕獵剩下來的獵物已經堆了一個角落。
裏面的味道稍微有點大,不過洞口時常開着,也還能忍受。
相比于藏在皮肉骨頭裏的骨髓,其實腦漿要更好得。用腦漿處理獸皮,一般是獵人常用的手段。
白杬喉嚨滾了滾。
他出的主意,怎麽着也不能敗在第一步。
部落裏平時大鍋裏煮過的骨頭裏裏外外能吃的被吃得幹幹淨淨,找骨髓什麽的就只能從這裏面找。
不過黑狼天生吃肉,這些皮厚肉多的獵物在他們的手裏極好處理。
曜把裏面的肉翻了一翻,大骨頭幾乎全拆了出來。
骨頭敲碎,不多時,骨髓就積攢了大半盆。加上白杬故意不看的腦子什麽的,堆積起來也有點壯觀。
“差不多了。”白杬觑着眼睛道。
曜先敲下的腦子,見白杬不太敢看就換成了骨頭。他此刻看着手裏已經比開頭找的那些小了一半的骨頭,點點頭,放下。
“敲了的骨頭也別扔,可以用來做骨頭湯。”
“不會扔。”
有些牙癢癢的獸人喜歡用大骨頭磨牙。
東西拿出來後,白杬往裏面加了一點熱水,用木棍反複攪拌戳爛。待裏邊的東西和熱水充分混合,白杬才放下手裏的木棍去了河邊。
“弄好了嗎?”
“差不多了。”
白杬檢查了一下一旁濕噠噠的獸皮,沒有毛毛的那一面已經處理得幹幹淨淨的。
“抹東西的時候不能太濕,要先等會兒。”
現在太陽大,也不用煙熏。把獸皮攤開,稍微等一等就好。
河岸的草茂盛,也不髒。
大家将洗好的獸皮鋪在上面,沿着河岸鋪了百多米長。
白杬回去拿了幾個做好的木框過來,用骨針帶着長毛草線穿過獸皮,将其固定在木框上。
獸人都圍着他,跟着他學。
周圍窸窸窣窣的,白杬擡頭一看,不免失笑。
這會兒獸皮還沒幹呢,他只是試一試。
又等了一會兒,頭頂的太陽更為熱烈了。
大家閑着沒事兒又去做木框。山他們面前堆積的木頭消耗一空的時候,獸人們又拿着木框過來。
白杬等他們将獸皮在木框上固定好,幾乎人手一個的時候,他摸了摸獸皮,已經幹硬了。
“那我們開始。”
沒有刷子,白杬用幹燥的發火的草絮揉幾下團好,接着沾了沾盆子裏的髓液開始往獸皮上沒有毛毛的那一面塗抹去。
弄一遍還不行,得讓這東西完全滲透進皮子裏。
邊抹邊揉搓捶打,好一會兒,白杬額頭冒起了汗。
曜洗了手過來。
手上的水還沒幹呢,又接了白杬的活兒。
差不多兩小時後,一層又一層的髓液塗抹完,白杬戳了戳軟彈的皮子,道:“好了。”
他擡頭看向大家:“除了骨髓、腦漿,油也可以,不過用之前先要用弄碎攪拌後才能抹上去。”
“咱們因為要留着一邊的毛,所以只需要塗裏面的一層。記得抹的時候要抹透了,最後邊抹邊揉。”
“弄完之後,再像我這樣。”
白杬說着,又把獸皮從木框上取下來,對折後用骨針沿着邊緣縫起來。
“縫起來後接着就是煙熏。”
白杬做的時候大家一起,現在縫皮子的進度差不多。這一批次出來,也有十幾張的皮子。
因為要煙熏,白杬又帶着獸人做了幾個三腳架。上面放橫木,把獸皮挨着用長毛草繩豎着挂上去。
熏制的木柴最好是選擇微微濕潤的楊木,熏出的的獸皮會帶着熏制特有的黃色。白杬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找楊木,幹脆用部落囤積的木材。
火升起,濕潤的木頭一放進去,不多久全是濃濃的煙。
輕輕袅袅的,順着石壁往上,将挂在杆子上的獸皮籠住。
白杬捂住鼻子,退了出來。
他看着路過獸皮就往上消散的煙霧,想了想,又招呼大家多做了幾個高的三腳架。架子上搭上經緯交錯着的長樹枝,算做了個臨時棚的梁子。
“周圍有沒有很深很高的草?”白杬指了指四處跑的煙,“咱們搭一個棚子,把煙擋着不讓它往上面跑,能熏得更好一點。”
跟熏臘肉的道理是一樣的。
有的人家就會在臘肉上面搭上一層的樹枝或者是膠紙,熏出來的臘肉更好。
“後山有,我們去割。”亞開口。
白杬看着曜,潤澤的眸子裏帶着期盼。
他想跟過去看看。
那地方不遠,就轉過崖壁。黑爪部落現在不在這邊,曜一個心軟,點了頭。
白杬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立馬跑着追上了離開的獸人們。
曜招呼守着的樹:“火別升起來了。”
樹擺擺手:“知道,你去吧。”
*
這邊白杬還沒來過。
轉過崖壁一看,依然是連片的草地。從西邊的山上,有幾條小溪流下來。大河往南,小溪往東。
溪流沒走多遠就彙成了一條小河道,緊接着匆匆注入河流。
而這小河道的兩岸,大多都是蘆葦叢。
白杬回頭,從狼山的主山體看到這邊的崖岸。忽然發現它們連起來的形狀像是一個斜着的大勺子。
矮崖這邊是勺柄,大大的狼山是個長得比較圓潤的勺體。
其實地方不大。
但因為他時常生活在側面,而沒有從剛剛那個豎着的角度觀察,所以才會覺得後頭全是山。
一葉障目。
白杬笑吟吟地跑到小溪邊去。
大家割草,白杬觀察溪流,或者說是河灘。
裏面是亂石頭,兩三米寬,水淺淺的可能剛剛到腳踝。上面飄着倒伏的菖蒲蘆葦,葉子下水清澈見底,石頭上趴着小小的、拇指大的魚兒。
白杬蹲下,心癢癢地伸手。
曜一把捏着他的手腕。
白杬被吓得一哆嗦,轉頭見是曜,心虛的表情怎麽藏都藏不住。
“我什麽都沒幹!”
“噗嗤——”大家全都笑開。
白杬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朵。
不是,他幹嘛要怕!不就是在小溪裏摸個魚嘛!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幹過!
白杬抽回自己的手。
看了一眼曜,手往水裏探。手指點在水面,漣漪圈圈,白杬屏住呼吸又看了曜一眼。
曜依舊注視着他,不過蹲在一邊沒動。
“我、我……”
我個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
白杬抖了抖沾濕的手,咕哝着去割草。
他幹嘛要怕!他為什麽要怕!不就是曜嗎?不就是黑狼嗎!
白杬癟了癟嘴。
他确實有一點點怕,只有一點點。因為曜面無表情的時候很吓人。
蘆葦什麽的要用,獸人的動作很快。
白杬在後頭跟着他們走,曜落後白杬,一直安靜。
白杬忍不住看他。
怎麽不說話?
曜目光寸寸掃過他的臉,低聲:“怕我?”
白杬揚唇:“怎麽會呢。”
白杬磨叽着後挪了幾步,試探着抓住了曜的手:“我那不是擔心你說我嘛。”
曜反手将他包裹,緊緊牽着:“嗯,下次不許躲。”
白杬下巴一揚,是一只驕矜的小白狼。
“我又沒躲。”他道。
回到山洞前,白杬立馬指揮着剛剛吓了人的曜去找長木板或者樹枝。
找回來之後,白杬将其橫了三根兒鋪在地上,蘆葦放上去,又對應着下面的木條的位置放上另外三根兒。
用獸皮條穿梭着來回交織前後兩根木頭綁住,一塊草棚子好了。
抖了抖灰塵,往提前打好的架子上放去。
多蓋幾片,讓獸皮整個上層的空間嚴嚴實實,這簡易的棚子算是搭建好了。
獸皮熏着,留下樹跟草看着,其他的獸人繼續去弄東西處理剩下的皮。
白杬甩了甩手,四處張望,一找見曜的身影就擡着步子過去。
腦門往他胸口上一靠,像沒了骨頭似的,卸了力道趴在他身上。
曜環住他的肩膀,摸了摸柔順的發絲。
“累了?”
“一點點。”
獸皮這會兒大家能處理了,沒白杬的什麽事兒。他腦門兒撞了撞曜,手懶懶擡起:“抱。”
曜彎腰,托着他的膝彎豎着抱起。
白杬耳朵微紅,側頭往他的脖頸一埋。白杬眯着眼睛蹭了蹭。
身子放松,不一會兒,抱着曜的脖子睡了過去。
*
草原上,幾只毛球一樣的小紅狐貍靠過來,在離曜跟白杬還有兩米的距離停下。
阿毛坐下,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尾巴,雙眼悄悄地從毛乎乎的尾巴邊看着他倆。
他身後,其他的小狐貍一個個探出頭,好奇又害怕。
曜:“什麽事兒?”
小狐貍們毛毛炸開,立馬擠作一團。
菇知道自己是大哥,得勇敢。
他握着爪子,輕輕地挪到跟前不停顫抖的自己的尾巴尖尖上,“啪叽”捂住。
捂住就不知道他也在怕了。
“阿杬哥哥說孵蛋,我們做了個窩,想讓哥哥看看。”
“他睡着了。”曜聲音低低的。
“哦,那我們等、等會兒再來。”菇後退幾步,拉着叼住阿毛的尾巴走得飛快。
阿毛被迫倒退,将身後的其他小狐貍暴露出來。
剛剛還藏在阿毛身後大着膽子打量曜的小狐貍頓時低呼,倉皇地瞪大眼睛,炸成了蒲公英似的。
他們慌亂地跑了幾步後緊緊靠靠着阿毛埋頭快步走。
阿杬哥哥的哥哥好可怕……
曜垂眸,歪頭貼着頸側的臉:“阿杬,你不能怕我。”
白杬不自覺地蹭了蹭他,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
曜一頓,眉目松緩,露出淺淺笑意。
樹拉着草從灰撲撲的棚子底下出來,看着曜本想過來打個招呼,見狀又立馬拉着草走遠了。
春天了,曜那個大冰塊好像也融化了。
*
下午,獸人們帶着獵物回來了。
白杬睡了個午覺,渾身清爽。
他伸着懶腰出去,外面煙熏火燎的,還在熏獸皮。
“阿杬,過來看看,幹了!”草站在棚子外面對着白杬招手。
白杬打個呵欠,跳下山洞。又捂住自己的鼻子走進棚子底下。
手摸了摸獸皮,确實幹了。手感也還可以,已經軟乎乎的了。整張皮子摸了一遍,沒有發現明顯硬邦邦的地方,說明剛剛塗抹得好。
他滿意道:“再熏一會兒,吃完飯來取差不多。”
草點點頭,往放着青樹枝的火堆裏扔了幾把木屑。兩人一同出去。
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吃飯的點兒了。飯依舊是大廚們做的,不過今天的菜裏多了一道魚湯。
想必是阿山叔他們上午釣的魚。
好久沒有喝魚湯,白杬難得有點想念。
咕嚕咕嚕幹了一大碗,白杬捧着自己的肚子往旁邊的曜身上一歪,賴着不動。
“吃飽了?”
“嗯。”
陽光柔柔的,照得白杬醺醺然。他合眼,正想打一會兒小盹兒。腿上被扒拉了下。
白杬偏頭,睜開一只眼。
“小家夥,有事嗎?”
手往小阿毛的腦袋上一蓋,壓下去那根兒堅強的小呆毛。
阿毛在他手心裏蹭了蹭,奶聲奶氣道:“阿杬哥哥,我們給鳥崽崽做了一個窩。”
窩?
白杬攏着阿毛的小身子,将他舉起來與自己的目光齊平。
“什麽鳥崽崽?”
阿毛被他舉着也不怕,兩個細嫩的前爪搭在他的手被背,圓溜溜的狐貍眼彎成小月牙:“阿杬哥哥給我們的那個呀。”
白杬看着小家夥的眼睛,長睫緩緩眨動。
“嗷,我記起來了。”
他搖了搖吃飽飯就迷糊的腦袋,托着小家夥起來。
“走吧,我們去看看。”
*
說是個窩,實際上是用小塊的獸皮堆了幾層。
巴掌厚,方方正正的,像一個豆腐塊兒。
蛋看不見,但是上面坐着一只小狐貍。
是樂,狐貍幼崽中最小的一只。不過他此時趴在窩邊,看起來恹恹的。
見白杬過來,樂立馬沖他揚起笑:
“阿杬哥哥。”
“我有好好孵蛋哦。”
白杬盤腿在窩邊坐下,輕輕摸了摸小崽崽的腦袋:“不舒服嗎?怎麽無精打采的?”
“沒有,沒有不舒服。”樂眼睛四處看,心虛得毫不掩飾。
“是嗎?”
白杬摸摸小家夥的頭,看向其他的小狐貍:“為什麽阿樂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樂樂沒吃飯。”守不住秘密的狐貍崽崽豆脫口而出。
白杬指尖微曲,收回手。
“是不是沒吃飯?哥哥不喜歡說謊的小狐貍哦。”
樂樂頓時急了。
他癟嘴,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往下掉。
“阿杬哥哥,我、我沒吃。你不要不喜歡我好不好?”
小狐貍兩個爪爪高高舉起,想去拉着白杬離開自己小腦瓜子的手。
白杬表情嚴肅了幾分。
樂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哭得小聲:“不要不喜歡好不好……”
白杬輕嘆。
他将樂樂抱起,往外去。
菇看了一眼蛋,自己爬上去坐下。
白杬腳步一頓,輕輕道:“記得孵蛋的時候要翻面。”
“嗯嗯!”菇嚴肅點頭。
其他的小狐貍默默跟在白杬的後頭,緊張地耷着耳朵。
出去後,白杬找樹要了一點剩下的湯慢慢給小家夥喂了。等摸着他的小肚子圓滾滾的,白杬才停下。
阿毛爬上白杬的腿坐下,抱着自己的大尾巴乖巧地問:“哥哥,要是我們孵出來了,是不是也要出去捕獵養它?”
白杬摸摸吃飽後靠在自己掌心睡着的小狐貍,另一個手手肘撐着腿,下巴搭在手心。
“嗯,要養。”
幾個小狐貍全部圍過來,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忘了剛才害怕又傷心的樣子。
“那我們是不是它的阿爸和阿父?”
童稚時期的天真幹淨而美好,白杬莞爾。
“嗯……算是養爸和養父。雖不是親生的,但是你們養大的。”
小狐貍們仰着頭,慢慢消化了下。
“那我是大養爸!”
“我是大養父!”
自己還是小幼崽呢……
白杬看他們披着小絨毛,身上還有奶呼呼的香氣,忍不住挨個兒點了點眉心:“哥哥之前跟你們說過,可能會出不來對不對?”
小狐貍一下子緊張起來。
耳朵尖尖往後,一雙圓眼緊緊看着白杬。
沉默了好一會兒,阿毛道:“哥哥,我們知道的。”
白杬笑了笑:“嗯,養大一個幼崽不容易,更何況它現在還沒有出來。”
他起身,抱起所有的小狐貍重新回到山洞。
待坐下,等睡着的樂醒來,他繼續剛才自己未說完的話。
“阿杬哥哥只是想讓你們體會一下生命的珍貴,但是能不能出來,我也不确定。不過你們在努力,小鳥應該也會在努力。”
“如果有事的話,可以找阿杬哥哥幫忙。”
白杬挨個兒點了點眉心。
“但是,你們做這件事兒的時候要記得你們也是部落裏最珍貴的崽崽。”
白杬表情忽然變得嚴肅。
樂樂的瞌睡立馬吓醒,他緊緊抱着白杬的手指,又開始揉着眼睛掉淚珠子。“哥哥……嗚嗚,阿杬哥哥,我錯了嗚……”
白杬擦掉他眼角的淚花,心疼得不行,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阿樂,知道錯哪兒了嗎?”
其他的小狐貍坐下,抱着自己的尾巴靠在白杬的身上。
“嗚……我,我不該不吃飯。”
“哥哥,對不起。”圍了白杬一圈的小狐貍紛紛道歉。
“那你們錯在哪兒了?”
白杬話說得溫和,可小家夥們更是害怕。他們緊緊抱着白杬的,仿佛被了傳染了,開始低低啜泣。
“阿杬哥哥,我不該想尿尿的時候不去尿尿。”
“我不該不睡覺……”
“我不該生阿毛哥哥的氣。”
“我不該說菇讨厭……”
“我、我不該悄悄不吃飯。”
白杬聽得牙癢癢。
只以為是樂樂不吃飯,沒想到這幾個都是,且還有這麽多不愛惜自己,不團結兄弟的事兒。
最後沒出聲的菇交握着自己前爪,迷茫而又遲疑道:“阿杬哥哥,對、對不起,我沒看好弟弟。”
白杬輕嘆,敢情最大的一個是最老實的。
白杬摸摸他的頭:“不怪你。”
“你們是部落的希望,你們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讓其他的獸人知道了心裏會多難過。”
白杬忍了又忍,沒忍住一個給了個腦瓜崩。
除了菇。
菇抱着自己的腦門,預想的處罰沒打到他的腦袋上。他歪頭,輕輕俯身拉了拉白杬的衣角:“哥哥,我呢。”
白杬揉揉他的耳朵:“你乖,表現很好,要獎勵。”
阿毛始終堅挺的呆毛垂下:“阿杬哥哥,我們錯了。”
“錯了,那就該罰。”
“至于怎麽罰……去問你們星祭司。”
阿毛癟嘴:“嗚嗚……”
其他幼崽:“嗚嗚嗷嗚……”
後頭的光線忽然被陰影覆蓋,白杬回頭。
曜站在洞口,他低聲:“阿杬,不能欺負弟弟。”
白杬:“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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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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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