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梁晴一早發現有件衣服找不到了。

是一條裙子, 雖然不貴,但是她很喜歡,版型好, 能修飾身材, 又不過分誇張。

家裏又不會有外人來,房子小, 她平時連鐘點工都不請, 只能是晾衣服的時候從陽臺掉下去的,她還專門跑去陽臺看,什麽也沒看着。

真是可惜了。

梁晴很自然地把這種疏忽怪罪到儲臣的頭上,因為她每次晾曬衣服都會抻得整整齊齊,盡量不留下褶皺。

偶爾使喚一下某人,他便極其敷衍地随便抖一抖就挂上去了,收下來像是幹菜葉。要不是他沒夾好,衣服怎麽會丢?

早上急着出門, 她沒計較, 可心裏難免有些怪罪,臭男人淨會給她添麻煩。想到儲臣, 她把車停下來,順便給他發條消息表示關心,只有三個字極其敷衍:在幹嗎

今天是周一,她要陪老太太去體檢, 一個月前就說好的。

“你沒吃早飯吧?”梁晴問。

“打算吃來着。”奶奶捂着肚子說,“一早上不吃飯頭暈。”

“體檢中心那裏有早餐,弄完可以去吃。”梁晴下車幫奶奶拉開車門, 扶着車門頂,護她進去。

車子要從巷子裏拐出去, 否則人要走好長一段路,太陽又那麽曬。

奶奶看梁晴小心翼翼地開車,為防止她埋怨自己為什麽不肯搬走,于是決定先發制人,率先埋怨起梁晴起來:“你說你折騰我幹什麽?身體好好的,哪裏需要體檢?”

“很多病都是檢查出來的,等你感覺到,就治不好了。”

奶奶張嘴就是道理:“呵呵,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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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晴也看她一眼,把車開到主路上,她松了一口氣,“行啊,體檢卡我買了1688元,馬上過期,你不去我就丢了。”

奶奶翻了一眼,不說話,到了醫院門口才想起來,這個體檢卡她不是可以自己去麽,梁晴已經拉着她進電梯。

體檢全套大概要兩個小時,老太太面對醫院現代化的程序,掃碼什麽的腦子已經不太靈活,也很無助,全靠梁晴跑腿。

她揉了揉渾濁的眼睛,心想這些高科技設施完全沒有考慮老年人,他們沒有那個腦子去接收新事物了。

當然,老年人是被社會快速發展抛棄的,最好早早了解自己的生命才好。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沒有資格享受現在的安逸。

最後一個檢查做完,隔天就能拿到結果,梁晴陪奶奶去吃了早餐,慢悠悠地乘着扶梯下樓。醫院的人可真多,這還是周一呢。

第三層是婦産科,她看見一對夫妻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男人戴着耳機低頭玩手機,孕婦拿着單子來回踱步,好像在焦慮什麽,她擡腳踢了下丈夫,“讓你找個人都找不明白,要你有什麽用?”

丈夫摘下耳機,一副快死了的樣子:“我又不懂,專門請假陪你來産檢,還怪我,那下次我不來了……”

“我怎麽會嫁給你這樣的廢物?”女人埋怨道。

梁晴随便瞥一眼,就聽到了他們的吵架聲,因為太大了。

她心裏也忽然有了點想法,或者說是想明白了。有經驗的職場人常常說,不要在領導面前展現自己與工作無關的技能,否則就會被抓去當勞動力。

因此,梁晴也從來沒有告訴同事,自己會拍照,會剪輯視頻,會運營一個賬號,否則她會接到莫名其妙的附加工作。

其實很多男的早就學會了這套,他們裝成廢物的樣子,就是為了逃避責任。晾個衣服有多難産檢手續能有多難?

其實就是不想做。

梁晴在心中又對儲臣鄙夷三分,真是老奸巨猾的男人。

奶奶也正在為自己的衰老而傷感,看到人家懷孕,不免多問了句:“你和小臣子什麽時候要孩子?”

梁晴感覺奇怪,這不像奶奶會關心的,就笑着反問:“要了你給我帶嗎?”

老太太嗤之以鼻,“你的算盤打得可真響啊,我年輕的時候養兒子還沒享福就沒了,再養你,你又帶來小臣和小旭,他娘的,我是掉進孩子窩了麽?就不能享受享受?”

梁晴笑:“看吧,你自己都不想照顧小孩,還催我?”

奶奶沉默下來,人還是管好自己,不要伸手觸碰別人的事。可是過會兒,話題還是在梁晴的身上,“上次你說工作變動,怎麽了呢?”

因為政策下達,教培行業的K9業務全都砍了。

奶奶說:“你怎麽想的?”

梁晴懶洋洋地看天,也不急,“本來我從北京回來就不想幹了的,現在裁員,拿到N+1的賠償也不錯啊。”

去年她要是辭職,還拿不到了呢。

奶奶不懂N+1是什麽,但是聽到梁晴說的金額很驚訝,沒想到能拿到這麽多,又想到別的問題:“你這不是買房了嗎?”房貸也是壓力。

梁晴最好的朋友是金曉雯,對方正在懷孕,不适合吐露心事,她就告訴了奶奶一點,“我又不是傻子,還能把自己掏空了,肯定留了還款儲備,還能一直沒進賬啊。”

奶奶不由欣慰起來,也很驕傲,到底是自己養出來的孩子,情緒穩定,做事也靠譜。但這一分一毫穩定的個性,也是她花了耐心教的,

不過她差點忘了梁晴已經結婚了,并不需要擔心。

“你後面想幹什麽?”

“想休息。”

*

現階段的梁晴的确不太想工作,工作了這麽多年,不停歇的。人活着的目的是享受生活,但是打工是為了讓老板能夠更好的享受生活,她就不高興了。

把奶奶送回家,她順着那條路開了一會兒,老城區的街道很多年沒來,還是很漂亮的,掩映在梧桐樹後面,有幾家別致的店鋪。

梁晴本想找地方停車,下去看看衣服,路邊有白線畫的停車位,她将車速放緩,前面有家旗袍店。

但是她更先看見了店門口停着一輛眼熟的奔馳。奔馳車當然有很多,可是她有眼熟的牌照,霸氣又迷信的“888”

她思考不出來儲臣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店門打開,他和一個女人走出來,然後上車離去。

梁晴仔細想了想,和儲臣從旗袍店出來的女人很眼熟,是某天在飯店門口和他擁抱撫摸的人。

她棄了逛街的想法,下一個紅綠燈前幾乎和黑色的奔馳并排。對方在等待直行,然後她踩了油門,右轉開出去,後視鏡裏模糊能看到,儲臣盯着她的車屁股愣了下。

*

儲臣讓叮囑老陳把自己送回家,就讓他回去了。

進門空蕩蕩的,這個家沒有梁晴的影子,也根本沒有女人存在、生活的痕跡。

很熱,空氣裏甚至有植物幹枯腐爛的味道,該死,他也很久沒有回來了,就跟着她在那個小公寓裏貓着。

一個腳都挪不開的地方,呵呵。

他當然想讓他的老婆來伺候他,可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踉跄走到飲水機那,接了杯水灌下去,喉嚨都要冒煙了。

然後躺在沙發上睡下了。

又一大早被電話聲吵醒,錢文東關心他身體如何。

儲臣沒有醒過來,只是身體某處要疼炸了,一腦門的汗,叫錢文東趕緊來他家裏。錢文東急匆匆趕來,送他去醫院挂了水,再晚一點人就真的噶了。

錢文東差人去門口買了水果,坐在儲臣的病床前削蘋果,全進自己嘴裏。

“嫂子怎麽沒在家?”他問道,還以為兩人是住在現在的房子裏。

儲臣刷白的臉色終于恢複點,嘴唇還是幹,不耐煩問他:“你來幹什麽?”

“好家夥,我不來你就死了。”錢文東說,想想又覺得理虧沒有說下去,他把胃喝出問題也是因為自己帶不動。

錢文東因為這事兒被他爸罵了一頓。

錢旺新把這個項目交給他辦,公司裏本來就很多人不服,想看他笑話,結果錢文東還真是個不争氣的,他能不生氣麽。

好在這件事被儲臣一頓酒給擺平了,他也終于長了記性,今天早上就安排底下的人拿上東西,登曹泰伯伯的家門,賠禮道歉去了。

也叫村裏的人看看,他們集團的誠意滿滿,姿态也低,并不是來跟他們作對的,而是來帶領他們致富的。

儲臣點了下頭,“還行。”

錢文東給他倒了點水,插上吸管遞到嘴邊,說道:“我他媽也真是沒想到,能栽在這裏,明明前面那麽多程序下來,一路暢通無阻。”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錢文東回憶起昨天曹泰的嚣張神情來,連儲臣都得敬他三分,其實挺不是滋味的,不過是個小老板而已,“他媽的牛逼死他了。”

法治社會,政府都大力支持他們,難道曹泰還能把他們堵在山裏弄死麽?

儲臣眼神威吓,“你是去掙錢的還是拼命的?”

錢文東啧啧兩聲。

儲臣等錢文東自己的氣消了,理智一點了,才說:“你自己心裏要清楚,閻王好送,小鬼難纏。本身處于高位的本就自視甚高,反而好說話辦事,底下的人有的是陰狠辦法拖着你,誰也別把誰輕視了。後面動工也不掉以輕心,工地最怕出人命,否則一切停擺。”

錢文東意識到嚴重性,頻頻點頭,“我算是見識到了。”

儲臣的胃還疼,早些年仗着年輕不愛惜自己,現在身體各個器官報複他了。他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說挂完這瓶水自己還有事得走。

錢文東吃驚:“我的哥,你不要命了?” 又說:“我打電話叫嫂子來陪你呗,她長得漂亮,你看着也開心,說不定能好得快點。”

“你想死麽?”

錢文東嘿嘿笑起來,琢磨一下又說:“儲哥,你不會昨晚喝醉到現在,都沒讓嫂子知道吧?”

儲臣不回答這個問題,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一眼,一堆消息沒有處理。

“怎麽着,”錢文東看着他說,“你真就怕嫂子怕成這樣?”

儲臣本來心情不算差,心裏頓時搓火,拿了包抽紙往他身上砸,“你他媽的沒屁放,就給我滾。”

錢文東看他真是發火了,趕緊滾去做事了。

儲臣看見微信裏,梁晴給他發的消息,問他在做什麽。他姑且當做這個是關心。

他并不覺得怕老婆這件事很丢臉,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怕的不是梁晴生氣,而是她對自己本就所剩無幾的信任,直接歸零。

随便扯了個謊回複梁晴,說自己在車場,反正她不會到那裏去。

快到中午,水挂完了,他扯掉手背上的針管,徑直走出醫院。

回家洗澡,換了身衣服,也正準備下午去車場,剛到停車場就接到了蘇瀾的消息,說他上次定的旗袍設計好了,但細節需要他确認。

還有旗袍這種服飾量身定制,需要複核一遍尺寸,結果他連人都沒帶來。

儲臣不想現在告訴梁晴,就在電話裏說他待會過去一趟,他改了主意,直接去了蘇瀾那裏。

店裏接單的都是有二三十年經驗的老師傅,年輕小姑娘是學徒,為保證服務質量,每日接待的客戶有限,多是女士,忽然進來一個大高個長得又那麽嚴肅的男人,有點違和。

學徒小姑娘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蘇瀾給他泡了茶,迎上來說:“我以為你會把你太太帶來,怎麽還一個人,真不是騙我的?”

儲臣手裏拎着一個紙袋子,裏面是梁晴的衣服,也是一件新中式風格的裙子。他見她穿過,尺寸幾乎到了量身定制的程度,複核這個也可以。

蘇瀾接過來,他媽的竟然還真是。

本來她都差點兒以為這個男人找她做衣服,是在找理由吊着她了。

儲臣沒跟蘇瀾多聊,老師傅給他介紹起邊飾,領子,盤扣,儲臣看着滿屋子的樣式眼花缭亂,他其實也不太懂,但是很清楚地表達了自己想要什麽樣子的。

他的腦海裏也很有畫面感地回憶起,他們領證的第二天,他去和盛廣場接她下班,看見她穿的那條白色的中式連衣裙。

他覺得很美,一下子就印到心裏了。

但是後來梁晴把那條裙子扔了,他不知道為什麽。

老師傅給他講面料,儲臣沒耐心聽,直接說自己想要真絲的,尤其桑蠶絲的最好。旁人聽了一愣,問為什麽。

他說桑蠶絲的穿起來舒服,不傷皮膚。他也只知道這個面料,聽梁晴說的。

捧着面料板的小姑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低下頭。儲臣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對方瞬間紅了臉感到抱歉。

但是他一個男的傻愣愣地說真絲穿起來舒服,是真的搞笑。

旗袍師傅說也不是一定要選真絲,要按照旗袍的款式來,比如他想要做的款式,香雲紗就很不錯,透氣親膚,年輕活力,打理起來也簡單。

儲臣明白專業人的意見重要,他的審美沒有那麽好,也許梁晴不會喜歡。

于是點了點頭。

一通細節确定下來,兩三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有事得走。

蘇瀾也要出門,問儲臣可否帶她一程,畢竟求人辦事,儲臣沒有拒絕。

*

梁晴回家洗了幾件衣服,深色的和淺色的得分開,不然會串色,儲臣的襯衫和自己的裙子可以放在一個滾筒裏,但長褲必須挑出來,他近期跑工地還沾了泥。

她在後陽臺整理髒衣簍,這幾天忙,都沒來得及收拾,現在看着亂糟糟的心裏就煩得很。

莫名地,她想起下午看見儲臣和那個女人從服裝店裏出來。

不是說在車場麽?

梁晴梗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這個臭男人上回還給人摸了,這回不會都混到床上去了吧?

站起來時,梁晴一陣頭暈目眩,但也被可怕的想法吓到了。不至于。

今天是月經的第一天,止痛藥四個小時有效,現在顯然已經過了。梁晴把衣服丢進洗衣機之後就沒再管了,回到房間又吃了半片藥,然後躺到床上,靜靜等待藥效發揮。

過了一時半刻,她聽見開門聲,妞妞在客廳走動并且發出撒嬌的聲音,然後被人安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接着是儲臣推開卧室的門,走到床邊,看見被子裏裹着的人。他當然不知道梁晴在裝睡,只見她平靜地閉着眼睛。

儲臣坐在床沿,捏着她的下巴,親親嘴。

他的嘴唇好幹,像是咬了她一口。

梁晴心想,你怕不是剛親過別人又來親我的吧,要不要臉?髒不髒?

于是她忍不住轉了個身,裝作睡迷糊了,說:“好髒啊,去洗澡。”

儲臣笑了一聲,并未反駁,一邊解皮帶和褲子,丢在地板上,去洗澡。待他擦着頭發出來,看梁晴還靜靜躺在床上睡,就開了床頭的小燈,“你小心真睡着了。”

他知道她再裝睡。

梁晴被迫睜開眼,看見他又坐在床沿,但這次帶着一身清新的浴液香氣,玫瑰花的,臉頰有些水汽。

“你覺得我裝睡?”盡管她并不承認。

他笑笑,伸手把她從被子裏鏟出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我進門時,妞妞神采奕奕,洗衣機還在工作了,你說呢?”

梁晴咬了下嘴唇,也不扭捏,解釋道:“我生理期不太舒服,就想躺一下。”

儲臣的手伸向她睡裙下的小肚子,被她在半路攔截,“我可以做點什麽?”他看她的臉色的确不太好。

今天下午在梧桐路看見她的車,他有點驚訝,不知道梁晴有沒有看見自己。

梁晴說:“也對,平時都是我做飯照顧你,現在輪到你照顧我。”

儲臣不是居家型男人,能做的有限,于是把她抱起來走去客廳,邊走邊說:“你來指導,我做可以麽?”

梁晴小腹墜痛,下意識想暖一暖,被他放在沙發上,說:“你幫我煮個五紅湯。”

儲臣瞬間皺眉,“五紅湯是什麽?”煲湯是繁瑣又複雜的,他不怕麻煩,但是不想被她嫌棄自己笨。

梁晴說:“枸杞花生紅豆紅棗,還有紅糖,丢進砂鍋裏煮一煮,就行了。”

儲臣聽完不自覺挑眉:“這麽簡單?”

梁晴笑起來,“複雜的你又不會,我為難你幹什麽?”

儲臣:“……”

反正難不難,她總歸是嫌棄他不行就是了。

按照“皇太後”的指示,很輕易地在櫥櫃裏找到東西。她收納很有一套,各個顏色的豆子都放在透明的透明的罐子裏,整齊又漂亮。

大火燒開以後,轉小火慢炖一個小時。儲臣洗了手出來,問:“喝這個湯可以治療痛經麽?”

梁晴說:“止痛藥的藥效比較快。”

儲臣一直都知道梁晴有痛經的毛病,但是又不知道怎麽搞,想了一下,說:“我在車場,聽人家說懷過孕的人就不會痛了?”

“假的。”梁晴說:“如果為了止住痛經,去生一個小孩也太可笑了吧。”

儲臣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瞬間又覺得自己的胃有點疼了,早上還挂過水的,但是他不想把這事兒跟梁晴說,一個男人矯情。

順手打開了她書桌上的零食罐子,拿了幾顆鹹蛋黃酥吃起來,胃裏有東西就像有了安撫,不會太難受。

梁晴的腿搭在妞妞的背上,它今天很乖,好像知道媽媽不舒服。屋子裏已經有了些花生和紅豆的香氣,她看儲臣的臉色有點泛白,嘴唇也幹,“你貧血?”

“啊?”他震驚了一下,“怎麽說?”

“累着了?”梁晴手指伸進妞妞的毛發裏,慢慢摸着它,“待會喝點湯,補補氣血。”

她這是在關心他,還觀察得那麽仔細。

儲臣放下手裏的零食,用濕紙巾擦幹淨手,坐到了梁晴的身邊,順便用腳把妞妞的身體推搡遠一點——讓它滾邊兒去。

大掌放在梁晴的小腹上,揉了揉,“還疼麽?”

梁晴問:“你今天去車場幹什麽?”

儲臣眉心一跳,他在某個環節撒了謊,在圓這個謊的時候心裏卻是在漏風的,“我今天下午在梧桐路辦事,和一個熟人,女的。”

梁晴哦了一聲,沒有問他辦的什麽事,但是給出一點信息:“哦,我見過她,之前你跟她吃過飯?”

這一點信息的量很足,說明她不僅當時就記住了對方的臉,并且今天下午也看見了他們。

但是他回來的時候,她并沒有問。

儲臣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為什麽不問?

是對謊言的大度,還是無所謂。

他心裏升騰起一陣惱火,寬大的手掌從她的小腹繞到後腰,把她連根拔起,勾到自己的身上,不管不顧親她的嘴。

梁晴只感覺腿邊一陣涼意,大驚失色,被親得說不出話來,大力捶打他的肩膀,“你是瘋了嗎?我生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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