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孤獨的樹
第8章 孤獨的樹
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季商還是跟了進來。
桑落垂着眼,沒看他也沒和他說話。
“你怎麽了?”季商問。
“沒怎麽,累了。”桑落的語氣又恢複到最開始的冷硬,帶着極力克制卻收效甚微的尖刺。
嗅到電梯熏香中的細微酒氣,季商皺起了眉:“你喝酒了?”
桑落不說話,季商也沒再說什麽。
兩人的房間在一起,季商跟着桑落走到桑落的房間門口,才又說:“今晚別吃感冒藥了,早點睡,明天我們飛悉尼。”
桑落停下腳步,看着他問:“飛悉尼幹什麽?”
“Mica在悉尼的分公司會最先更換系統,需要我過去一趟。”季商說。
“然後呢?直接回國?”桑落又問。
季商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桑落也緊盯着季商,等一個答案。
僵持須臾,季商說:“是。”
“你帶我來看心形礁,是不是怕我又跑回堪培拉?”桑落忽然福至心靈。季商沒回答,但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季商來澳洲本來就是為了把他帶回去,或許是桑榆的要求,又或是季商本就無所謂他回去之後是不是要和許公主結婚,他只需要找到他,把他帶回國。
思及此,桑落控制不住地開始生氣,他刷卡進門,頭也不回地說:“我不回去。”
“桑落,”季商跟着進門,用盡量和緩的語氣勸道,“別鬧脾氣了,你來澳洲這麽多天,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姐姐一直擔心得睡不着。”
難道我這段時間就睡得着嗎?
桑落并沒有對桑榆的失眠感到愧疚,只有不斷攀升的惱怒。
他想不通,賺錢就那麽重要嗎?他們家不是已經足夠富裕了嗎?為什麽還要通過和許家聯姻來賺錢?
桑榆這麽做無疑是讓桑落難過的,而季商,他的默許和站隊,更是讓桑落心如刀割。
“我執意不回去,你還能把我綁回去嗎?”桑落冷笑道,“那你最好直接綁到結婚那天,最好就關在你買的房子裏,你眼皮子底下,這樣我還能每天看看你。”
這幾乎是胡言亂語了,季商眉頭緊皺,臉上的和緩神色逐漸變得冷峻,像是壓抑着什麽一樣。“桑落,你理智一點。”
“我理智不了,我又不是你!我沒你那麽聽話,讓去結婚就去結婚,和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過一生。”桑落面露嘲諷,也不知道在嘲諷什麽。
是季商永遠都能保持理智,權衡利弊嗎?還是季商寧願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結婚,也不可能嘗試着給他一個可能?
酒精沒能麻痹桑落的神經,倒是放大了他的一切感覺,大腦、心髒都像是被壓了石頭一樣發沉,拉扯着讓他疼痛不已。
默然許久,直到玄關的感應燈因為長時間的安靜而熄滅,季商才又開口:“我沒想要強迫你回去結婚。”
他音量不高,滅了的燈沒有再次亮起,黑暗像霧一樣将兩個人包裹住,他們隔着不遠的距離,卻無法看見彼此,也無法靠近彼此。
“姐姐那邊,我會去勸她,讓她不要這麽着急。”季商說。
“我不需要!”
季商平穩的語調如雨一樣沖刷着桑落的怒火,昂揚的氣焰熄滅之後是無盡的失望,像山一樣朝着桑落壓過來,他無力地質問:“你為什麽會覺得我需要你去幫我勸她?我需要什麽,你不知道嗎?”
桑落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擠出來一樣,輕顫着仿佛随時都會碎掉,但回答他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季商知道的。
桑落也知道他知道。
早在去年九月二十號,桑落22歲生日那天,季商就知道桑落需要什麽,所以有了之後的長時間不見面,冷淡又或是疏遠。
桑落看着黑暗中季商的輪廓,自暴自棄地放棄了一切,他努力擠壓着肺部的氧氣,也擠壓着難以控制的沖動。
“我需要的是你,是你喜歡我啊。”
什麽都藏不住了,在黑暗中,桑落開始失控,他連呼吸都開始顫抖,努力睜大的眼睛裏裝滿了濕潤與渴求。
季商看不見,可好像又看見了,他沉默良久,也像是拼命擠壓才擠出了平穩的聲音一樣,給出了回答。
“這不可能。”
猶如宣判,猶如驚雷,桑落幾次試探,季商幾次打斷,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
暴雨驟起,眼淚啪嗒墜落,桑落絕望地,自欺欺人地猛然上前,一把捂住季商的嘴巴:“你別說!我沒聽到!你收回去,我就當沒聽到。”
兩人碰撞着倒在櫃子上,感應燈應聲而亮,桑落布滿淚痕的一張臉撞進季商的眼睛裏,海水翻湧,又倏然沉靜。
季商單手撐在玄關櫃上穩住身形,手背上繃起明顯的青筋,他神色淡漠,眉宇間仍舊不露聲色,只是擡手時似有一瞬間的猶疑。
但最後,他還是抓住了桑落的手腕,冷硬地撥開他的阻擋。
季商的懷抱是暖的,聲音卻是冷的,桑落聽到他親密地喊自己“落落”,宣判卻毫不留情。
“我可以喜歡你,但不可以是你想要的喜歡。”他說。
暖橘色的燈光籠罩着他們,桑落淚眼模糊地看着季商,看着他被橘光照得清透的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無動于衷。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桑落無助地搖頭,可季商偏要繼續。
“你是我弟弟,”他擡起另一只手攬住桑落顫動的肩頭,像哥哥一樣給他安撫的擁抱,“從前是,以後也是。”
眼淚不受控地落下,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季商的衣襟上,暈出暗色的斑駁。
到這一步,桑落已經無法開口祈求什麽,他極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擠出一個充滿苦澀的笑。
笑自己自欺欺人,也笑季商找的好借口。
都他媽不是同一對爹媽,甚至都不是合法的收養。
做什麽弟弟?
相互陪伴,一起長大的十七年,讓他們成了最親密的關系,也成了最遠的關系。
季商不過是冷靜地陳述事實,是桑落早就清楚的事實。
可以是喜歡他的弟弟,不可以是喜歡他的桑落。
桑落松了手,竭力讓自己體面地離開了季商的懷抱。感應燈再次熄滅,他站得筆直,像是黑暗中一棵孤獨的樹。
季商就站在他面前。
他也還是一棵孤獨的樹,被眼淚,又或是被大雨澆透的樹。
桑落忽然想,許公主其實說得沒錯,愛上季商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讓一棵樹從內部開始燃燒,然後在暴雨中倒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