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心動

第52章 心動

惶惶不安的情緒, 好似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着飯，客氣而有禮。

卻隐約間，能感覺到, 和沈彥行之間隔着一層不透光的膜一樣。

“小沈啊。”

溫謙開了瓶酒, 作勢要倒。

“叔叔, 我來吧。”沈彥行連忙站起來, 畢恭畢敬地倒了兩杯酒，認真側耳聽他說。

客廳牆上挂着的鐘表一針一秒地走動着，這一刻, 氣氛安靜得有些可怕。

溫漾的心髒都提了起來，緊緊地抓着衣服下擺，都有了褶皺的痕跡, 她卻渾然不顧。

低着頭，裝作在很認真地吃飯，可實際上，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彥行那邊。

“首先，叔叔要跟你道個歉。”

“你跟漾漾談了一年多的戀愛了, 作為一個父親, 不可能對男方情況一無所知, 就放心讓女兒跟他談戀愛，尤其年齡差還這麽大。”

“所以，你和你家的事, 抱歉, 我事先查了查。”

溫謙言語條理有序, 不緊不慢地說, 道歉的時候，姿态也放的很真誠。

“也希望你理解, 是家長對女兒的愛。”

“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個人隐私，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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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行聞言，面色并沒有什麽變化，反而表示理解地點頭。

他神情坦然，不見半分怯懦。

“我理解，您說。”

在這時，溫漾又悄悄地，借着桌布遮掩住，偷偷勾了勾沈彥行的手指。

但沒擡頭看他。

男人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笑意。

為了小姑娘。

哪怕刀山火海，他也得闖過去。

“嗯，那我就直白說了。”

“你個人呢，我非常欣賞，比我見過的很多人都優秀，包括品行能力才貌，我都很認可。”

溫謙說到這，頓了一下。

而後，又語調一轉:“但……你的家庭，說實話，我們确實有點介意。”

“不是條件家庭問題。”

單親家庭，其實也沒什麽。

主要是，沈彥行母親的病。

他們也聽說過了。

甚至有些心疼這孩子。

“我和漾漾媽媽怕，假如你們結婚後，漾漾會受到傷害。”

“一是你母親的傷害，二是——”

這句話，似乎有些艱難又晦澀。

尤其是，對着這樣一個飽受人間苦楚，依舊眉眼清澈溫柔的人來說。

溫謙掙紮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擡頭看了一眼程霧。

“二是，擔心你個人，會不會也有隐藏的遺傳精神病史。”

程霧閉了閉眼，不太忍心地把這份揣測和疑問說出口。

雖然，對他來說，可能會造成一定傷害。

可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

他們疏忽不了。

這一刻。

時間靜默地可怕。

沒有人說話。

溫漾咬了咬唇角，有些心疼他，想要說什麽，卻怎麽也出不了聲，開不了口。

她知道，這種情況，她插嘴沒什麽意義。

沈彥行今晚，第一次，眼底流露出幾分頹廢和悲傷。

是整個人仿佛蔫了一樣，眼尾低垂着。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傷心的往事。

就連端着酒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不知又過了幾秒鐘。

他默默地從包裏拿出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個人健康史，各種全面體檢報告，遞了過去。

男人唇角依舊帶笑，溫聲道:“您可以看一下，這是我家幾代人的健康情況。”

“我母親，不是遺傳，是——大腦受到重大變故刺激，接受不了後發生的意外。”

“我個人情緒穩定，保證沒有任何問題。”

他緊接着，又從文件袋裏，帶了一份個人保證書和協議書。

像是，把什麽都準備了齊全。

來應對這場見面。

接下來的半小時，幾乎都是她的父母和沈彥行在聊天，溫漾只是默默地聽着。

偶爾聽到他以平靜的語氣，說起過往的事時，就心陣陣緊縮地疼。

不知聊了多久，結束時，仿佛是賓主盡歡。

“爸媽，那我送送彥行哥。”

“好。”

樓下，兩人并肩緩步走着，皎皎明月暈染出大片銀光閃閃的碎鑽，一顆一顆，落在幹淨的反光的地板上。

襯得男人五官輪廓分明，又精致如玉。

“彥行哥。”

少女小心翼翼地開口，又輕輕牽了牽他的衣袖。

“對不起。”

她低着腦袋，小聲道歉。

心中蘊含着濃郁的悲傷。

她什麽也阻止不了，只能看着他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淋漓盡致。

可面上卻還要保持着淡然自若。

沈彥行揉了揉她的腦袋，嗓音是一貫的低沉微啞:“道什麽歉？”

“今晚，我爸媽說的話，對你來說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沈彥行柔聲道:“沒有，他們很好。”

“漾漾，你很幸運，有一對很疼愛你的父母，哥哥也很羨慕。”

她永遠沐浴在愛和陽光下。

下半生也會是。

“可是你，有點不開心。”

溫漾鼻尖微紅，一雙清淩淩的小鹿眼看着他，滿是心疼。

“是有一點。”

“想到了，如果當年，我父親沒有出意外，如今，我們家是不是也會這麽溫馨。”

“我會不會，也能像其他人一樣，健康正常地長大。”

會不會，也是有家的小孩。

可惜，世上的事，從來沒有如果。

只是人們為了安慰自己，設想出的美好可能。

溫漾抱住了他的腰，臉頰在他懷裏蹭了蹭，滿是依戀:“以後，我的家人都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在說後一句話的時候，溫漾還有些害羞，聲音低了很多。

可抱着他，卻格外滿足。

“彥行哥，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秘密沒告訴你。”

“我想藏一輩子的。”

“可突然，不想藏了。”

他的愛，他的真心，完全剖了出來，徹徹底底，幹幹淨淨地，擺在他們一家人面前。

毫無保留。

那她，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她似乎也能感覺到，他在這段感情中，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好像是，擔心她随時可能會離開。

會抛棄他。

擔心她，喜歡的不夠。

盡管這樣，他依舊以百分百的真誠愛意，去換它微弱的，可能沒有未來希望的結局。

他的喜歡，太過深沉。

它值得，配得上一份，平等的，同樣重量的。

“什麽秘密啊？”沈彥行低聲詢問。

“我想，慢慢告訴你。”

星空璀璨，映照出萬丈光芒。

冬日裏，此時溫度低的接近零度。

沈彥行把小姑娘的手，都緊緊地握着，給她溫暖。

聞言，桃花眼輕挑:“還得，慢慢說啊？”

溫漾鄭重地點頭:“嗯。”

“那，你爸媽這一關，哥哥算是過了嗎？”

他又問出了，今晚最關心的問題。

也關乎着他的求婚計劃。

溫漾佯裝思考，指尖不老實地在他手心輕輕劃着。

等再次被他握住之後，才笑眼彎彎:“當然過啦。”

“哥哥，我其實，很相信人定勝天。”

你的真摯，坦誠，努力，上進。

溫暖，正直，有愛心。

比什麽都重要。

所以盡管，開局比普通人，難上很多。

可依舊，熠熠生輝萬丈光芒。

在溫漾心裏，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沈彥行今晚，露出了很放松的一個笑。

只是輕微彎了一下唇角，像是半個括弧的形狀。

淺褐色的眸子裏，氤氲着細碎的光芒，星星點點。

像是，做出的努力，被看到了。

被承認了的那種欣喜。

可什麽都抵不過。

已經排除萬難，可以毫無憂慮地，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了。

臨分別時。

溫漾遞給他一封粉色的情書。

裏面放着一張賀卡。

少女淺笑盈盈，語氣略微有些兇巴巴的:“沈彥行，這次，女孩子送你的情書，不準扔了嗷。”

“這封遲來的情書，是我想給二十一歲的你。”

大學時的他，受到過不少女孩子的青睐。

聽小舅舅說，他一封都沒有收過。

沈彥行怔愣了一瞬，顯然是沒想到，小姑娘會送給他情書。

給……二十一歲的他。

那年好像大三。

暑假初見。

記憶裏只記得，是個挺愛哭鼻子的小姑娘。

考不好被老師訓了，躲在角落裏哭的小朋友。

沒等他多想，溫漾就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表情委委屈屈的:“你不要嗎？”

一句話，把他思緒拉了回來。

沈彥行雙手捧着珍視地接過來，又低頭在她臉頰一側輕輕吻了一下:“當然要。”

“謝謝我們漾漾。”

“哥哥很開心。”

“今晚的不開心，都被這封情書治愈啦！”

“收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一封。”

幾句話，就把小姑娘哄好了。

溫漾眼睛彎成月牙兒，掩飾不住的開心:“那你回去，要好好看！”

“看不懂的話，我可不負責解答。”

沈彥行笑着:“好。”

小區門口，即将分別之時。

兩人戀戀不舍的看着對方。

沈彥行沒忍住，又低頭親了上去。

溫漾只是愣了一剎那，很快，便閉着眼睛投入了進去。

他的吻技越來越好了，僅僅幾秒鐘，就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溫漾腿一軟，又倒進了他的懷裏。

澄澈的眸子裏蕩漾着幾分春意，眉尾泛着紅，撒嬌似的看了他一眼。

像是欲拒還迎。

“不……不來了。”

“哥哥心裏還有點難過。”

沈彥行低垂着眉眼，裝着可憐看他。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溫漾就是看不得他有一點傷心。

她又用指尖比劃了一下，讓步道:“那這次，只親這麽一點點時間。”

“好。”

某只狐貍嘴上這麽說着，可實際上。

深情的桃花眼纏綿悱恻，像是會勾人攝魂似的。

擡着她的下巴，又是一個深吻。

仿佛是以此來訴說壓抑在心中的，蓬勃愛意。

喜歡你，想跟你親近。

想抱着你，看你綻放笑顏。

只要是你。

沉靜的夜晚發出些許暧昧的聲響，讓人臉紅耳赤不已。

直到聽到了行人細碎的說話聲，沈彥行才放開她。

笑得散漫不羁，又帶着幾分風流浪蕩，趁她不注意，又輕啄了一口，眉眼春風得意。

溫漾瞪了他一眼，卻沒什麽威懾力。

嗓音也軟軟的:“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別忘了看我的情書！”

“好。”

沈彥行給她整理了一下羽絨服上毛茸茸的帽子，又看了她一眼:“快上樓，嗯？”

“晚上氣溫低。”

兩人在月色中分別，只是這一次，是輕松的。

得到了小姑娘父母的認可，仿佛解決了人生中一件最為重要的事。

沈彥行沒打車回去，只是漫步在這個城市的夜晚，不知不覺，走到了明理實驗中學的門口。

是她的初中。

那會兒，他也來一起參加過家長會。

沈彥行想到記憶裏的畫面，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麽也沒想到。

這麽多年後，當初那個愛哭鼻子又可愛的小姑娘。

會成為他的心上人。

學校門口的路燈明亮，又有月光閃耀着。

不知不覺的，催促着他，打開了那封情書。

在慢慢拆開的過程中，沈彥行的心髒越跳越快。

直到——

看到裏面的內容後。

整個人都錯愕地站在原地，手指都有些僵硬。

是弘一法師的一句話。

【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是靈魂認出了對方，若今生遇到一個你第一眼看到就産生好感的人，那麽前世他一定深深地愛過你，所以你才會一眼萬年。】

沈彥行，我對你，一見鐘情。

我們是命中注定。

前世，你應該對我很好很好，也深深愛過我吧。

所以這一世，才會一眼萬年。

其實，今世也很好。

我把我最隐秘最盛大的少女心事，都講給你聽啦。

是你，也讓我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讓我所有的擔憂都不複存在。

我也想給你安全感。

我暗戀了一整個青春的——男朋友。

“溫漾……”

男人低聲呢喃着，似是情人間的低語，兩行清淚卻順着眼角不停地滑落而下。

他哭了。

一發而不可收拾。

在明理實驗中學門口。

在那個，他們真正意義上，發生交集的學校。

他低聲安慰着小姑娘，原來那時候，命運的紅線，就已經悄悄地安排好了對象。

“沈彥行，你混蛋！”

他想起了，她一次次的異常，一次次的莫名其妙的眼淚。

很大程度，都是因為他。

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

有一個少女，偷偷暗戀着他。

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一個人藏着這個秘密。

她不知道結局如何，只是，純粹地喜歡上了。

【沈彥行，你是我整個少女時期最純粹的悸動和歡喜。

也是未來和永遠。】

看到最後這句話時。

滴答滴答，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像是又心疼又忏悔。

惹她一個人難過了那麽久。

這八年一幕幕的場景開始不停地在他腦海裏播放着，每一次的交集，每一段對話，都歷歷在目。

是數不清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心事。

彌漫其中。

他跌坐在一旁的廊椅上，整個人在寒風瑟瑟的夜晚，不知道待了多久。

直到，手腳仿佛都凍得僵硬了，沒有知覺的了，才擡起腿回去。

這一夜，他喝的爛醉。

也是第一次這麽失态，放縱自我。

只是，在酒精麻痹大腦的最後一刻清醒時，不忘給她回了一句消息。

【漾漾，我愛你。】

萬千情愫，凝聚成了這三個字來表達心中複雜的感情。

而溫漾，在收到他消息的那一刻，一晚上懸着的心，也徹底放下了。

只要，他不覺得自己是變态，不正常就好。

情窦初開年紀，就偷偷喜歡上比她大這麽多歲的男人。

每一句喜歡都有回應。

溫漾也打了幾個字發過去:【彥行哥，我也愛你。】

很愛很愛，無可替代。

—

陽春三月，滿枝頭的粉色桃花綻放，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溫漾的宿舍沒有回去的，這學期也沒什麽課，她一直等到五月份，才回去交畢業論文。

答辯在五月二十號。

沈彥行幫着她一起，修改論文出現的問題，模拟答辯，也讓她緊張的心微微緩和了下來。

答辯當天，她穿了一件米色長裙，很板正又清新的顏色。

站在講臺上，講着論文的內容，時不時地擡頭一望，就看到男人在下面坐着，拿着相機，再給她拍照。

他一身淺灰色寬松T恤和黑色長褲，五官精致俊秀，修長白皙指尖如玉，拿着相機認真拍照的樣子，格外好看。

溫漾講解地落落大方，回答問題也格外流暢。

幾分鐘的論文答辯，就結束了。

老師說，可以提前離開了。

兩人從後門悄悄出去。

男人慵懶地倚靠在門外的柱子上，笑得玩世不恭:“給女朋友拍了幾張照片，看看？”

眉眼肆意松散，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溫漾腦袋湊過去，幾乎和他的緊貼着，呼吸也彼此交錯了一瞬。

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我有這麽好看嗎？”

溫漾看完照片之後，愣愣問了一句。

他的拍照技術格外地好，比之前更是精進了不少，不輸任何大片。

“我家姑娘，是最好看最可愛的。”

男人笑容真誠，又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寵溺道。

“恭喜我們漾漾答辯結束，哥哥帶你出去吃頓好吃的。”

“好耶！”

好像，人生的每一個重要階段。

都有他的參與。

她中考完，高考完，考研，畢業。

都有沈彥行的身影。

已經徹底融為一體，無法割舍。

—

學校的畢業典禮在六月十五日。

當天，穿着學士服的溫漾，排着隊在大禮堂，挨個過去等着院長校長給撥穗，合影。

沈彥行也特地買了一身學士服，穿戴整齊跟她一起，站就在她後面，給她整理了一下戴歪的學士帽。

一米八八的男人高大挺拔，襯得她格外嬌小可愛，身高差很萌。

又溫柔地給她整理帽子。

不少周圍的人頻頻把目光投過來，羨慕有之，驚訝有之，祝福有之。

“溫漾，你男朋友好帥啊，哪個學院的？”

“對啊，有生之年我能談個這樣的嗎？”

班裏有幾個同學打趣地看着他們說道。

溫漾腼腆地笑了聲:“不是我們學校的，今天他來陪我畢業。”

各個班級按照順序排好，有人念到名字，就走到大禮堂的主席臺上，握手鞠躬撥穗合影。

每個人幾乎一分鐘的時間，很快。

溫漾出來的時候，他恰好在門口等着。

“彥行哥，我們也拍幾張吧。”

“今天，你也是二十二歲的男大學生！”

他本就長得有少年感，壓根看不出來三十歲的人了。

穿着學士服更是毫無違和感。

兩人在學校的各個角落，幾乎都留下了蹤跡。

拍完最後一張照片的時候。

她的兩個舍友又拉着一起敘舊各種合照。

等幾分鐘後，再次見到沈彥行的時候。

男人已經換上了一身正式帥氣的西裝，板板正正，手裏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和一個很漂亮的盒子。

慢慢的，朝向她走過來。

此時，不知哪裏響起了背景音樂，很舒緩浪漫的鋼琴。

而他們的周圍，也圍着很多人。

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燦爛的笑容，手裏都捧着着一束紙折的愛心。

溫漾還沒反應過來，沈彥行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像無數次，她電視裏看到的那樣。

單膝下跪。

那雙潋滟灼灼的桃花眼，真誠而飽含愛意地看着她，笑得纨绔又風流，低聲開口:“溫漾。”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

“今天你畢業典禮，是個很正式的日子。”

“迫不及待，想跟我家寶貝求個婚。”

“我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永遠愛你敬你尊重你體貼你。”

“這份遲到了很多年的喜歡，溫漾，你願意接受它，嫁給我嗎？”

明明在電視裏看過無數次這種場景，也曾經幻想過，也只是這麽幾句話。

沒有大段煽情的言語。

可這一刻，她的淚水再次奪目而出。

一字一頓認真地看着他，點頭說道:“我願意。”

溫漾的愛，永遠沒有遲疑。

是堅定的，肯定的，果斷的。

他也是。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裏面躺着一顆鑽戒。

是愛心形狀的，很大很閃，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把戒指套上。

這一刻，儀式感完成。

仿佛也給這麽多年的喜歡，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漾漾，我這些天，折了999顆愛心，每一顆裏面，都寫着一句我對你正要說的話。”

“可最想說的還是那句。”

“我喜歡你，認真而專一。”

“從怦然心動，到至死不渝。”

故事的開頭，是在那個蟬鳴不止燥得發慌的盛夏，在她懵懂的青春期，遇到了一個叫沈彥行的人。

自此，開始了長達八年的暗戀。

故事的結尾，依舊是令人喜出望外的六月盛夏，群蟬齊鳴。

枝繁葉茂的梧桐蔭下，少女暗戀終圓滿。

萬事萬物，得償所願。

月亮不是唯一的心動。

你才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