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他在朝廷的威望很高，甚至有些人提議立他為太子。可惜，因為他不是霍家人，他不能成為儲君，更何況他的生母只是一個宮女。

“我知道，你們不肯說。你們是白蓮教的核心，如果你們不說，白蓮教必然會有所戒備。那麽你們就會死，白蓮教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可是我們也沒打算逼供。”

頓了頓，霍不羨繼續說道，“你們可知道，霍家和白蓮教，究竟有什麽仇？”

“你們害死了皇上，自己坐上了龍椅。”

“錯！是白蓮教殺了我的皇祖父。我皇爺爺一生戎馬，戰功赫赫，最後被白蓮教暗算，死于非命。你們還說霍家和白蓮教有什麽恩怨嗎？”

霍不羨擲地有聲，語氣沉穩嚴肅，聽在他們耳中，猶如雷霆萬鈞。

霍家與白蓮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霍不羨的話，讓他們恍惚，仿佛看見了霍家滿門被誅的慘狀。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他們至今還歷歷在目。

霍家的悲劇，都是拜白蓮教所賜。

霍家是冤枉的。

那個白蓮教主，也是個奸詐狡猾的老狐貍。

“你說的是真的？”其中一人質疑道。

霍不羨點點頭：“千真萬确。當年白蓮教教主和霍家有仇，他趁霍家不備，突襲了霍府，殺掉了我的兩位叔伯，搶走了我母妃，還囚禁了我的父王和我的母妃。”

霍家的悲劇，原來是這樣來的。

“我的皇祖父臨死之前，叮囑我，一定要鏟平白蓮教，替他們報仇雪恨，為霍家洗刷冤屈。可惜，霍家實力低微，根本鬥不過白蓮教，我便隐忍不發，等到積蓄足夠的實力，再起刀兵。但是，沒想到白蓮教內讧，分裂成兩股勢力，正好給我機會。我趁此機會，收編了白蓮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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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蠢貨，白蓮聖母是假的。”

“你胡說八道。我們信奉白蓮教聖母娘娘，她是真的。”

“你們的白蓮聖母，根本就是假冒的，她只是一個冒牌貨！”霍不羨怒喝道，“你們的白蓮聖母，就是南宮玥！她根本不是白蓮聖母，只是一個卑鄙無恥的騙子。你們居然幫助她作亂，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那些人聞言，神色茫然：“南宮玥......南宮玥是誰？”

霍不羨臉色一變：“南宮玥就是假的白蓮聖母，是個賤人。她勾結了北齊王，企圖颠覆大魏江山。而且，她早已嫁給北齊皇帝。”

那些人的神情頓時變得呆滞起來。

“不......不會......”

“你們都被她蒙蔽了雙眼，我不怪你們，我只希望你們能悔悟，不要跟着她一起禍國殃民！”霍不羨道。

那些人的神色漸漸凝固了。

“我們不相信，南宮玥怎麽會做這種事？”

“她是個善良柔順的姑娘啊！”

他們仍在喃喃自語。

“我沒必要騙你們。我知道你們受過白蓮聖母的蠱惑。”霍不羨嘆息，“她是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你們別被她騙了！”

那些人不說話了。

“你們是聰明人。”霍不羨道，“我不會殺你們。白蓮教教徒衆多，你們都有家人，如果被人揭穿你們的身份，他們就危險了。我們可以放過你們的家人，只求你們交出白蓮令。你們可以逃跑，但是你們的親人，我一個也不會饒恕的，包括你們的父母妻兒！”

“你說話算數嗎？”一人顫抖着問道。

霍不羨點點頭：“只要你們說出白蓮教的老巢在哪裏，我絕對不會傷及你們的性命。”

“你說的話，值得信任嗎？”另外一人問道。

他的表情充滿了懷疑。

“我說話自然算話。”霍不羨道，“若是我違反諾言，将遭天譴，永世不得超生。”

這誓言，太毒了。

這些人不怕，他們只擔憂自己的家人。

“我們可以告訴你。我們知道白蓮教總壇的位置，但是我們不能帶你去總壇，否則我們都會死的。”那個人說道，“我們只能帶你進去，把令牌給你，你不準傷害我們的家人。否則，你就殺了我們吧。”

霍不羨點點頭：“好！”

那幾個人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然後慢慢松懈下來。

霍不羨趁此機會，取下了他們手臂上綁着的鐵鏈，又将他們的穴道解開。

“走。”霍不羨說道。

他走向門口。

剛拉開房門，卻見霍不棄和慕容珞闖入，一左一右，架起了他，飛奔出牢獄。

霍不羨掙紮起來：“不行！”

他是來救人的，怎麽能讓霍不棄帶着人逃走呢？

“快放了朕！”

“皇帝，你已經是階下囚了。你還想幹嘛？”霍不棄冷哼一聲。

“快放開朕！”霍不羨怒吼。

“我們不會放了你，我們要帶你去找皇姐！”霍不棄道，“你現在是階下囚了，還想着去救別人，你是腦子進水了吧？”

“不用管他，咱們走。”霍不棄轉頭吩咐。

霍不遇點點頭，扛起霍不羨，跟着霍不棄走了。

兩人的輕功很高，速度極快。

不一會兒，兩人就帶着霍不羨來到了西北軍營。

霍不羨被丢到了地上。

霍不棄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去找霍不妄。

霍不羨摔倒在地，疼痛使他清醒了一瞬間，他立刻站起身：“快去救我皇兄！”

他們是來救霍不妄的。

但是霍不妄已經失蹤了好幾天。

“阿羨。”霍不妄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見霍不羨完整無缺，霍不妄臉上閃過驚愕：“阿羨，你怎麽了？”

“我沒事，皇兄，幸虧我趕來了。”霍不羨笑道，然後指揮手下的士兵，“把我們的人都帶回京城，把我們的家眷也接回來。”

霍不妄不敢耽誤，連忙吩咐下屬去辦。

他扶住了霍不羨，急切問道：“你的傷勢如何，還能堅持走路嗎？”

“沒事。我是練過的，雖然沒練過武功，但是身體很強壯，這點小傷還難不倒我。再加上我有藥丸護體。”霍不羨笑道。

霍不妄聽罷，這才微微放心。

霍不羨帶着霍不妄，悄悄離開了軍隊。

回到皇宮之後，霍不羨立馬召集了禦醫，仔細檢查霍不羨的身體。

霍不羨的傷勢其實已經痊愈，沒什麽大礙。

但是霍不羨不願意告訴霍不妄，免得他擔心。

他只是肩膀受了些皮肉傷。

霍不羨的藥丸效果奇佳。

等禦醫給他包紮好，他活動了下肩膀，覺得已經完全恢複了。

“你的傷，比我想象中嚴重。”霍不羨道，“我給你留了一粒藥丸，吃了就沒事了。不過，我要叮囑你，你最近少用內力，以免傷口崩裂。”

霍不羨的傷，需要休養半月方可痊愈。

這段日子，霍不羨暫停處理朝政，專心陪伴妻兒。

霍不羨和霍不棄的婚期，提前了半年。

霍不辭和霍不畏的婚禮定在五月初九。

霍家舉辦隆重的典禮。

這次霍家出兵攻擊北蠻，大獲全勝。霍不羨是戰争的英雄，所以百官們對他格外崇敬，恭賀之聲絡繹不絕。

霍不羨和霍不羨喝醉了酒，在席間互相嘲諷。

而霍不羨的父母，卻因此更加愧疚。

他們不僅僅覺得愧疚，更覺得羞愧難當。

“阿遇，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堪，覺得我們是廢物，不配擁有這種榮耀？”他們倆跪在霍不遇的面前請罪。

霍不遇淡淡一笑，将他們扶起來：“爹、娘，你們別胡思亂想，你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是天下最偉大的父母，我們應該感激你們。”

他的話，讓他的爹娘哭得更厲害。

“……這件事，是阿遇考慮不周。如今北戎王族的餘孽還未肅清，阿遇也不敢貿然迎娶公主。”霍不羨的爹爹說道，“這樁親事作罷吧。”

“爹，你這說的什麽話。”霍不遇皺眉道，“既然是父皇定下的，那就遵照父皇的旨意。”

“阿遇，這是對不住你……”

“爹，這不怪你們。這是我和阿姐的緣分盡了，怨不得誰。阿姐也希望我能娶妻成家，她肯定不會責備你們的。”霍不遇道。

霍不棄坐在旁邊，沉默不語。

她低垂着頭，像一尊木偶。

霍不羨知道，阿遇的話，阿棄是聽得到的。阿遇的心裏，是很恨他們的。

她原諒不了他們。她是那麽驕傲的姑娘，被自己的親哥哥設計，嫁給了自己讨厭的皇叔。她一定很委屈，很憤怒。

她甚至不想再和他們見面。

她恨透了他們。

“阿遇，明天晚上，我和不擇會帶兵出發去支援阿南。你就在家裏待着，哪裏也不許去。”霍不棄突然開口，冷冰冰道。

她的聲音很平靜。

可越是平靜，就越讓人心慌。

她真的不想看見他們，哪怕多看他們一眼。

霍不羨看了眼霍不棄，欲言又止。

他很想勸霍不棄不要去。

可是看霍不棄的表情，他又不忍心阻攔她。

這個妹妹，太倔強了。

她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人攔得住。她決定的事，也很難改變。

霍不羨只能嘆息一聲，不再勸阻她，說道：“我送你出去。”

霍不棄點點頭，率先往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她突然轉首，看向屋檐底下的樹梢。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然後又看向霍不羨，似乎在詢問他的位置，确認一般。

霍不羨搖搖頭。

霍不棄收回目光。

“阿遇……”

“阿羨，你的傷勢沒有痊愈，早點休息吧。”霍不羨道，拉住了霍不棄的手腕，輕輕把她拽了下來，塞入房間。

霍不羨轉過臉，看着霍不惜，神色略帶憂郁：“阿惜……”

“嗯，你也回去歇息吧。”霍不惜笑容溫柔，“你是哥哥，要保重自己。”

霍不羨點點頭，走了。

翌日，他去跟皇帝說了，說自己想要出城巡視軍營。

霍霆準了。

霍不羨帶着兩千禁衛軍，離開了京城，奔赴北疆。

“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好生領受。”禦林軍副統領對霍不羨道。

這是皇帝交給他的任務。

他負責送霍不羨到北疆。

霍不羨拱手答應。

霍霆很信任他的能力，對他的囑托也非常放心，給了他足夠的權限，允許他調遣軍隊和民間高手。

這些高手，都是霍家培養的死士。

這些死士不懼生死，不怕犧牲，唯獨忠誠。

霍不羨對他們寄予厚望。

霍不羨騎馬走在前面，帶着禁軍浩蕩離開了京城。

霍不惜在府裏等他。

霍不棄也沒走遠，她躲在暗處偷聽。

她聽到霍霆吩咐霍不羨：“阿羨是你大哥，這次他去北疆督陣，就由你代替他。若有什麽差池，仔細你的皮！”

霍不羨道：“父親放心。我定不辱使命，凱旋而歸！”

他們兄弟倆在門外說了半個時辰。

等霍霆的人都離開後，霍不羨才推門進去。

霍不惜坐在窗邊看書。

霍不羨喊了聲大哥，他擡眸瞥了霍不羨一眼，然後又繼續低頭看書。

“大哥，謝謝你幫助我。我不知怎麽報答你。”霍不羨道。

霍不惜微微蹙眉，擡眸直勾勾盯着霍不羨，片刻後才慢慢開口：“你想怎麽報答我？”

霍不羨愣住了。

他不知該怎麽回答。

大哥是聰明人，他的話裏帶着試探，霍不羨豈會不懂呢？

“……我想，我還能有機會做您的左膀右臂嗎？”霍不羨道，“我雖然愚鈍，但是學識淵博，對軍務頗有研究。父親不願意讓我出征，是顧忌我的身體……”

霍不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容。

她的眼神依舊冰涼。

“你現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霍不惜緩聲道。

霍不羨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