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跟着警察回警視廳錄口供,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後。
他們對搜查一課的警官們表達了全程陪同的決心,但是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爆×炸處理班班長給抓回去寫!報!告!
計劃泡湯!
我捧着手機殘骸離開警視廳,打車回到家,天色剛剛擦黑。
走進家門,黑漆漆的客廳裏,只能隐約看到家具的輪廓。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将一直護在懷裏的禮品盒子放到茶幾上。
拉上窗簾,正打算去開燈,卻察覺到身後突然襲來的破風聲。
電光火石間,我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可能性——
入室搶×劫?
無差別殺×人?
我越想越生氣,猛地壓下重心,曲腿蓄力,狠狠踢向身後這個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的變态。
身後的黑影沒想到我反應這麽快,身形狼狽的擡手格擋,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腿力不能硬抗,他聰明的選擇了借力卸力。
勉強卸去我攻擊的力道,他反手抓住我的腳腕兒。
溫熱帶着厚重繭子的手掌緊緊握住我的腳踝,不僅如此,我還感覺到這個男人用大拇指摩挲着我腳踝的皮膚。
“死變态!”我尖聲大叫,急怒攻心。猛地扯回腿,攥緊拳頭毫不留情的打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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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那個黑影沒敢硬抗,他後退幾步,躲開我的攻擊。
我追着他打,有時候他會躲開,有時候會接機捉住我的手腕兒或是腳腕兒,重複剛才的東西——摩挲被他握住的皮膚。
這可把我氣炸了!
不必看,我的眼眶一定是氣紅了,眼前也被水霧籠罩,心裏蔓延着五味陳雜的情緒,憋屈、委屈、憤恨… …交雜在一起。
這個家夥居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調戲我,我咬牙切齒的和他在昏暗的客廳裏纏鬥,一時之間竟然打的不分上下。
我心道:若不是這些年我過于依賴法力,導致拳腳功夫沒有絲毫精進,也不至于被一個變态壓制。
沒錯!我居然被他壓制了!!
因為我缺乏鍛煉的身體,體力不支了。
自從上次被降谷零勾起了對身份的好奇心,我百般确認過,這個身體确實還是我□□飛升的那個身體。
但,多年走法攻路線的我。
現在被一個普通凡人壓制了。
因為體力不濟,我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将我甩出去,而是直接把我拖進他的懷裏。
我趁機朝他的脖子劈掌打去,卻被他半路截斷,兩只手都被他扣在身後。
身體緊緊貼合着他,我在昏暗的客廳裏瞪着他的腦袋,就在這時,窗簾的縫隙裏透出一道亮光,應該是街道上行駛的汽車大燈。
那道亮光劃過他的頭一閃而過,入眼的是一抹金色。
該死的熟悉。
我:“… …”
男人見我不再反抗,輕笑了一聲,這聲音也該死的耳熟。
心裏已經有了猜測,我的胸腔中翻滾着的狂躁,居然慢慢平息下來,我安靜的看着他的輪廓。
只見他在輕笑過後,慢慢俯下身,相當精确的找到嘴唇的位置——含住。
我:“… …”
被他帶着一路跌坐到沙發,他泰山壓頂一般,将我被摁倒在沙發上。
事情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以為是在和犯×罪分子搏鬥,其實是在和喜歡的人打情罵俏。
我以為的輕薄調戲,其實還是輕薄調戲。
只不過對象從讓我抓狂的變态,換成了我偷偷喜歡着的降谷零。
嗯,從結果來看,降谷零也一直偷偷喜歡我,否則他不會對我下嘴。
所以,他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先是假裝壞人偷襲我,然後又化身色狼——我很想一腳踢開這個反應很大的家夥。
失蹤一年,突然回來就情難自禁了?
這是受了什麽刺激,想到他嘴唇不正常的熱度。
我動了動被他手指交纏住的雙手,心道:降谷零的身體怎麽這麽燙,發燒了嗎?
“還是這麽喜歡走神兒~”降谷零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猜測被印證,我趁他說話間,別來頭,躲開他追過來的唇舌。
“你發燒了… …”我啞着嗓音說道。
将我夾在他和沙發之間,控制着我行動能力的降谷零,聽到我的話,委屈巴巴的回答,
“嗯,好難受啊… …我等了一整天,你都沒有給我發短信。”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雙臂纏着我的腰背,頭埋在我的脖頸,将我死死鎖在懷裏,甚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
我紅了臉,在心裏暗罵:流氓零!
生病了還這麽嚣張,我不由得想起剛剛那場交手。
降谷零沒有使用全力,他不想傷我,只想抱我,而且還是在發燒的情況下。
但我不是,我在最後确實是用了全力的,但還是輸了,被他輕松拿下。
怎麽辦,想想就覺得好氣哦~
“我沒有手機… …”說到這個,更加生氣了怎麽辦?
降谷零:“… …”
“我去買了,但是連一條短信都沒來得及發,就碎了… …”我越說越傷心,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降谷零:“… …怎麽碎的?”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今天去… …我新買的手機,就這麽四分五裂了。”
提起這件事,我開始抽抽搭搭,肉疼的眼裏直冒水。
将下午的遭遇,一五一十說給降谷零聽,他也是越聽越沉默,最後只能感嘆一聲:“研二真幸運。”
“那得多虧我!你都不知道,我早上就看出萩原有血光之災了,勸他請假留在家裏,他就是不信!!”
我憤憤不平的向降谷零告狀,“最後還是我給了他一張好運符。”
降谷零:“… …”
“你也給他平安符了?”降谷零的聲音裏帶着醋意,顯然對除了他之外,別的男人還能得到我親手畫的符文,感到吃味兒了。
我:“… …”
怎麽可能聽不出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本來覺得這件事兒不是挺正常的嗎,結果被他這麽一說,搞得我跟出軌了一樣。
呸呸呸!
什麽鬼!
我怎麽可能出軌?
不對,我和降谷零又沒怎麽樣… …想到他剛剛親了我,再說沒關系,連我自己都不信。
可是他也沒說交往… …
“是…是的,”我被他這麽一鬧,居然也開始心虛起來,連忙解釋道,
“可是,萩原不是你的至交好友嗎?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有血光之災,不管吧… …”
降谷零:“… …嗯。”他別別扭扭的應聲,讓我感覺他像正在撒嬌的小男孩兒。
他沒糾結這個問題,埋在我脖頸的腦袋蹭了蹭,像個大型犬,他悶悶低語,“難受… …”
我擡手去摸他的臉,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異常熱度。
“你發燒了,降谷。”我擡手撫摸着他的頭發,低聲哄着他,“我去給你拿退燒貼,好不好?”
“不好。”降谷零居然任性的拒絕了,像極了耍賴的小男孩。
我推測這會兒迅速飙高的體溫,已經讓他意識模糊了。
摁住試圖鑽進衣服裏的大手,粗糙的繭子磨的我有點兒皮疼。
心裏雖然有和喜歡的人進一步的幻想,但我心裏同樣也有對降谷零不肯表白的怨念。
“難受,好難受啊~~”降谷零的腦袋來回蹭着,更像撒嬌求安慰的柴田犬了。
“你哪裏難受?”我沒好氣兒的問道,原本不指望的得到他的回答,因為我感覺他此時已經被燒迷糊了。
誰成想,這個家夥居然抓住我手,往下邊帶。
嘴裏還亂七八糟的說着病話,“解開… …”
我慣他個臭毛病!
一怒之下,将他掀開,跑去開燈,順便找到急救箱,從裏邊拿出退燒貼。
重新回到沙發前,發現降谷零正躺靠在沙發背上,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一年沒有看到過他的臉。
降谷零的面相已經從青年破繭成男人,他此時褪去了劍拔弩張的緊繃狀态,寬厚的肩膀完全放松下來。
他勉強仰頭,努力想要看清楚我的臉,抽動了一下嘴角,試圖給我一個微笑,臉上的肌肉顫動僵硬。
他的變化很大!
曾經清澈閃亮的灰色眼睛,現在變得暗淡無光。
曾經躊躇滿志的有為青年,現在變得陰沉狠戾。
“舍舍,好久不見… …”燈光亮起,我見到了久違的降谷零,他用暗啞的嗓音和我打着招呼。
“我…是不是...變化很大... ...”降谷零微眯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看着我,聲音壓的很低,“讓你失望了吧。”
看他現在的樣子,聽他說的話,我感到有些心酸。
這種心酸和我一年前初來乍到,從仙人搖身一變成為凡人的感覺有些類似。
是一種面對巨大落差的無力感覺。
人人都在說,人力可以勝天。
可是,那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一年前,降谷零告訴我,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不定。
我猜到他一定是去執行非常危險的任務了。
一年後,降谷零面目全非的站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好久不見。”
我最初愛上的那雙清澈眼神,消失了… …但是,我卻發現自己更加喜歡他了,怎麽辦?
他選擇這條危機四伏、坎坷泥濘的道路,與我當年選擇逆天而行渡劫飛升,心情應該是?哦,好像也不太一樣。
我沖他比了個大拇指,誇贊道,“真帥!”
“... ...”降谷零迷離的眼睛,開始閃動光芒,他周身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息慢慢褪去。
我給他貼上退燒貼,近距離看他的臉,發現他下眼皮上一片烏青。
我:“… …”
這是多久沒好好休息了,眼袋、黑眼圈全都打卡上線了,我忍不住吐槽道,“降谷,你才23歲,黑眼圈這麽重,小心老的快呦~”
降谷零的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造成的紅血絲,還是哭了。
只見他聽到我的話,深深吸氣,又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滿身疲憊的說,“舍舍… …我能在你這裏休息一下嗎?”
我:“… …”
你人都來了,還躺在我的沙發上,剛才還想沒名沒分的動手睡我。
你現在問我可不可以在我家休息一下,你逗我玩兒呢?
将降谷零安置在我的卧室,他挨着枕頭沒多久,就陷入昏睡狀态。
看着他的睡臉,我決定偶爾模仿下那些昏聩的君王,不早朝,不,是不出攤兒賣早點了。
就在我美滋滋的欣賞着睡美男的時候,我聽見客廳裏傳來異動,我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捏着拳頭打開卧室門,一眼就看到了,正撅着屁股趴在我家客廳電視櫃抽屜前,翻找東西的猥瑣毛賊。
我反手關上卧室門,悄無聲息的走到他的身後,冷冷的看着他。
男人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頭,他慢慢擡頭,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立馬去摸腰間的腰包。
我不等他掏出兇×器,一腳踹在他的臉上,直接将他踩暈過去。
從洗衣房翻出一捆晾衣繩,将他五花大綁之後,我歪頭打量着還在地上躺屍的毛賊,心裏有些犯難。
我沒有手機,怎麽報警?
下樓找公共電話,我不放心他和發燒昏睡的降谷零在一間屋子。
就這麽放他在這兒躺着,我又覺得不爽。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走過去打開大門,看到伊達航正一臉擔心的站在我家門口,他身後跟着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我:“… …”
好友團五缺一,基本上全到齊了。
“舍舍醬,你沒事兒吧?”萩原研二搶先開口,“班長接到你隔壁住戶的報警電話,家裏被搶劫一空。我們擔心你遇到… …”
“顯然這個混蛋踢到鐵板了!”松田陣平咧嘴笑了。
他不客氣的從我身邊擠過去,直接走到還在躺屍的毛賊身邊,用皮鞋尖兒踢了踢他的肩膀,幸災樂禍道,
“啊~完全失去意識了!”
“哈哈哈,幫大忙了,柳!”伊達航大笑着跟着進屋,我無奈的讓步。
萩原研二對我笑了笑,被揍得很慘的豬頭臉,現在看起來有點兒吓人。
我覺得有點兒費眼,趕緊別開頭,無視他怨念且譴責的目光。
按流程向伊達航複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轉頭就看到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賊兮兮的目光。
我居然能看到萩原研二的目光,可喜可賀,看來他的眼睛稍微有點兒消腫了。
“怎… 怎麽了?”我被他倆的表情吓住,莫名心虛的結巴了起來,之所以這樣和卧室裏正躺着一個降谷零有關系。
“舍舍,家裏來客人了啊?”松田陣平笑的不懷好意。
他倆的推理能力并不比降谷零差,肯定是看出我客廳裏有第三個人出現的痕跡,而且他們已經想到了那個人是誰。
“… …”我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說話。
萩原研二舉起手裏禮品盒子,用他目前仍然處于豬頭狀态的臉笑着(嗯,有點兒猥瑣),開口說道,
“舍舍醬,這是買給誰的呀?難道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是給我的。”降谷零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手搭在卧室房門的門把上,眼睛死死盯着萩原研二手裏的禮品盒。
“露面了!”×3
三個人異口同聲,是哪三個人,不用多廢話了吧。
“哼,就知道在舍舍這裏能夠逮到你。”松田陣平捏着拳頭蠢蠢欲動,臉上全是躍躍欲試渴望幹架的表情。
我一馬當先,擋在降谷零身前,瞪着松田陣平,淩亂的解釋道,“降谷發燒了,還有我家禁止暴力!”
“舍舍醬,”萩原研二指着人事不省的毛賊,吐槽道,“這可不像禁止暴力的樣子哦~”
“我這是正當防衛!”我心虛的反駁。
降谷零的手臂往我肩膀上一搭,打斷了我和萩原研二的鬥嘴。
萩原研二撇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小心眼兒,這就不高興了… …”
“好久不見,零,”伊達航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身後貼着我的降谷零,“注意安全。”
“謝謝,班長。”降谷零舒了一口氣,輕聲道謝。
“哼,”松田陣平別開臉,不爽的開口說道,“這次繞過你,下次一定揍掉你的大牙。”
“喂喂喂,不是吧,”降谷零無奈的抱怨道,“我也只是打掉過你的假牙而已,你不至于這麽記仇吧?”
“嘿嘿,我還真的就是這麽記仇。”松田陣平反唇相譏。
“你們感情真好啊,”我看着他們互動的樣子,忍不住感嘆道,但是,等等,我回過味兒來,指着他們大喊,
“不對啊,為什麽你們那麽肯定能在我這裏堵到降谷零??我和他什麽關系也沒有!!”
降谷零臉黑如鍋底:“… …”
松田陣平:“… …”
萩原研二:“… …”
就連伊達航也是:“… …”
“見笑了,舍舍她有點兒天然呆!”降谷零替我解釋道。
我怒視他,你才天然呆!你全家都是天然呆!!
雖然難得一聚,但他們怕引人懷疑給降谷零帶來麻煩,也不敢久留。
知道彼此的信念不變,依然奮鬥在各自的警察戰線上,就已經心滿意足。
送走三人,我餘怒未消的瞪着降谷零,還沒來得及和理論關于天然呆的問題。
就看到他施施然的比劃着手腕,而我今天新買的男士機械表正帶在上面。
我:“… …”
還挺自覺的,他為什麽這麽肯定這塊兒手表,是我買給他的?
所以,他早就知道我喜歡他,這麽久以來只是假裝不知道,嗯,看他的态度,會繼續不清不楚下去。
“舍舍,手表我很喜歡。”降谷零擡起左手,給我展示他的手腕,“我還以為,你更喜歡研二那樣的男人。”
“為什麽這麽說?”我震驚,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認為,我不記得自己在降谷零面前,表現過很欣賞萩原研二的意思。
“因為上次你不僅僅給我畫了平安符。”降谷零別開臉,有些不開心的解釋。
“... ...”我擡手扶額,還有完沒完,這個醋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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