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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蟲襲人事件之後，天空一直灰蒙蒙的，根本看不見太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經過搶修，島上的通訊很快就恢複了。電視廣播裏反複播放着消息：因海底火山噴發板塊擠壓，H城邊出現了一座新島，島上還發現了未知生物。

那晚飛過城市上空的蟲群就是稀有生物的一種，有好幾個人因為蟲群的叮咬出現過敏症狀身亡。但幾條人命擋不住人們的好奇心，由于新聞強大的影響力，世界各地的人蜂擁而至。飛機因為天氣原因暫時停運，衆人就坐渡輪越海而來，H城一時人滿為患。

艾草沒空沉浸在婚禮被毀的沮喪情緒中，她原本打算婚後做全職太太，現在婚沒結成，她不得不找新的工作。托游客突然增多的福，很快一家旅店就錄用她當保潔員。

到崗後第一天上班的間隙，電視裏開始播放一則新消息：“今晨瑪利亞醫院發生□□，造成多人傷亡，昆丁路段禁行……”

向認識的人打聽過，婚禮被毀後鐘岩生了病，就住在瑪利亞醫院。艾草急忙撥打鐘岩的手機，手機是通的，就是沒人接。

“我需要請假，我的未婚夫在瑪利亞醫院。”艾草跟老板說。

“你被解雇了。”老板說。

艾草出門，問同事借了輛破車，啓動，直奔瑪利亞醫院。

車上收音機裏播放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

“哦，吉姆，你認為那天晚上的蟲子是地底怪物。”

“是的，撒旦的子民通過裂縫來到我們的世界，它們傳播疾病，攻擊人類。人類時代結束了。但FUCK的政客為了FUCK的目的封鎖了fuck的消息，要是fuck你有腦子，就該立刻離開這個FUCK的城市……”

越往瑪利亞醫院開路上越空，不少店鋪幹脆關了門。快要開到醫院時，前方出現了一些媒體車輛，還有一些荷槍實彈的軍警。有人沖艾草比了個手勢，示意她掉頭回去。

她搖開窗戶問：“醫院的病人們去哪了？”

“回去，這裏禁行。”軍警并不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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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婚夫在醫院裏，我需要知道他在哪。”

“去市政中心查消息。”軍警答。

艾草只得掉轉車頭朝市中心開。

這時手機響起，接通一聽，是借車的同事。同事焦急地說：“艾草，該死的你把我的車開到哪去了？”電話裏聲音混雜，伴着女人的驚叫。

“發生了什麽事？”

“快開回來接我，有……啊！！”一聲驚叫後，手機裏的聲音斷了，嘟嘟作響。

艾草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呆，打開了時時新聞頻道，裏面正在播放官方消息：“城東一帶發生小規模□□，全城一級戒備。政府呼籲全體市民保持冷靜，呆在家中……所有學校請将學生移往緊急避難所……”

還沒聽完廣播，手機又響了，接通一聽，裏面傳來道熟悉的聲音：“白艾草，到蒙達路口。”很少見，白宇航的聲音居然焦灼不安，“馬上過去。”

蒙達路口在艾草工作的旅店旁邊，艾草昨天才找到新工作，白宇航就已經了解了她的行蹤。

“我辭職了，不在旅店裏。”白艾草問，“發生了什麽事？”

“你在哪？！”白宇航大吼。

“與你無關。”

白宇航：“別耍小孩子脾氣！H城現在很危險，告訴我你在哪？”

眼眶忽然一酸，白艾草哽咽了一下：“對我來說你才是最危險的，怎麽，怕我死了沒得玩？”

“閉嘴！告訴我你在哪？！”白宇航暴怒。

再次相見後白宇航只怒過兩次，先前那次是因為艾草差點用煙灰缸把自己砸死，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單，白宇航氣得吐了血，用中醫的說法是心脈都快氣斷了。沒等艾草從搶救室出來，他也被送進了搶救室。

白艾草愣了半饷，慢慢開口：“不要再找我。”

“你聽着……”

不等他說完，艾草挂斷了電話。發動汽車，朝着市政中心的方向飛快前進。

廣播裏又播了條新消息：“警方稱城東的□□已得到控制，請市民們不要恐慌……”

路邊還有不少游客漫無目的地游蕩，似乎整個城市并未受□□的影響。天氣漸漸炎熱，有些不正常，午後的天空居然紅得像火燒雲。

突然，汽車猛地一彈，憑空騰起好幾尺，又砰的一下落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艾草被震得牙齒隐隐作痛。待汽車停穩，她從方向盤後擡頭一看，道路像是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扭碎了的餅幹，坑坑窪窪，路面高一塊低一塊。不少地方裂開了縫，濃郁的黑煙正咕嚕嚕從地縫中冒出來。旁邊的房屋也扭扭曲曲的，塌了好幾棟。她的車被一塊凸起的地縫高高頂在半空，黑煙順着地盤簌簌往車裏灌。

刺鼻的硫磺味道熏得艾草差點沒暈過去，用力踩了踩油門，發動力賣力地叫嚣着，就是開不動。再呆在車裏會被嗆死，她用外套捂住口鼻，飛快地打開車門，朝不遠處的店鋪沖。

店長打開門讓她跑進去，又迅速将店門關上，把黑煙擋在玻璃門外。

店裏已經擠了好些人，因為剛才的震動，店裏一片狼藉，貨物亂七八糟地散落，電線燈具垂得到處都是。

“海底火山又噴發了嗎？”有人說。

“我需要兩個男士幫我發放口罩。”店長說。

災難面前，店長發揮的人道主義精神獲得了幾乎所有人的支持，受他的影響，人們紛紛行動起來。有的發口罩，有的照顧傷員。

艾草很擔心鐘岩，但現在外面的黑煙這大，她只能同幾個女人一起照顧傷員。

正當大家亂糟糟忙這忙那的時候，“咚咚咚”的幾聲響。衆人循聲一看，幾只小桌大的藍色蜥蜴正前仆後繼往玻璃牆上撞，說時遲那時快，玻璃牆應聲而碎。

十幾只蜥蜴氣勢洶洶地沖進了超市，見人咬住就甩，轉眼超市裏鮮血橫飛。

艾草擡腳就要跑，旁邊的一個女人卻吓脫了魂，死死抱住她的腰把她像肉盾一樣擋在前面。眼見一只藍蜥蜴張着滿是利齒的大嘴朝她的腦袋沖過來，電光火石之間，她反手一拳擊在那女人的風柱穴上。将女人擊得渾身一麻，手不聽控制地松開。再一個旋空躍到女人身後，拔腿就朝消防通道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女人已被蜥蜴含在嘴裏，兩條腿還在嘴外亂蹬。

白家家大業大，因為怕孩子遇到不測，幾乎所有的孩子都學過近身防衛術，艾草學的是一種由印尼拳和穴法融合而成的軍用格鬥術。想不到這點本事居然真的救了她的命。

心頭一陣恐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些蜥蜴哪來的？

跟着幾個人跑到樓頂，幾人手忙腳亂把通道門砰地一關，面面相觑喘氣。

砰砰的撞門聲響，鋼門被撞起了一個個凸起。衆人吓得沒命大叫，紛紛後退。

“砰。”鐵門被撞開，兩只藍蜥蜴沖了過來。

艾草躍上樓頂造型屋的頂端，飛快爬上到最高的頂端。再低頭一看，腳下屍橫遍野，到處是血。

這時一只藍蜥蜴發現了艾草，嘴巴一張，沾滿鮮血的長舌頭嗖的一下朝艾草的腳腕卷來。

艾草在狹窄的屋頂上險險的一跳，避過了蜥蜴舌頭，卻差點翻下樓下去。身體不由自主地猛顫，汗流浃背。

一擊不成，兩只蜥蜴後退一步，猛地朝屋頂沖來。

“噠噠噠……”這當口，幾梭子彈掃在兩只蜥蜴身上，打得蜥蜴原地跳了兩跳。

狂風大作。

艾草擡頭一看，一架直升飛機正朝她的頭頂降下來。

白宇航坐在機艙門口，身穿白色迷彩，防彈衣，右眼戴着片透視鏡，懷中抱着把HK-UMP.45 。

“上來！” 直升機聲音太大，艾草見他用口型沖自己喊。趕緊跑過去抓住繩梯，拼命往飛機上爬。

忽然繩梯猛地一晃，差點沒把艾草甩下去。她緊緊抱住繩梯，低頭一看，一只藍蜥蜴竟然也順着繩梯緩緩地爬了上來，殷紅的長舌頭一伸，牢牢地卷住了她的腳踝，猛地一扯。艾草全身每個關節鑽心般痛，差點墜下梯子。

“她是我的！”

白宇航一聲大喊，雙腿纏住空降繩，從直升飛機上潇灑一頭紮下。下落的同時，手中的子彈盡數掃向了藍蜥蜴的頭部。

接着精準地停在半空，一個飛蕩抓住繩梯，放開空降繩立起身攀在艾草和藍蜥蜴中間，槍管塞進藍蜥蜴的喉嚨，“噠噠噠”一陣猛掃，掃得藍蜥蜴全身藍血飛濺，四肢和舌頭終于松開，軟綿綿地墜落。

腳踝一輕，艾草飛快地在機上的人拉扯下爬進了機艙。

沒多久白宇航也爬了上來，關上機門，坐在艾草旁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艾草心有餘悸：“你剛才的動作太危險了，下回別這樣。”

倒挂下降是空降中絕對禁止的危險動作，稍不注意會扭斷脖子。

聞言，白宇航一躍而起，将她撲倒在地，壓住她的雙肩，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的臉，滿眼冷光：“聽着，白艾草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做成标本擺在床頭，聽見沒有？！”

艾草後腦勺被撞得生疼：“聽見了。”

白宇航俯身，緊緊地擁住她，像是要把她勒進骨頭中：“還好，來得及，你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