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厲宇書自嘲地勾唇,“我傷得比她重,結果還不是打輸了。”

“這裏的女人力大如牛,你能打傷她,我就覺得夠神的。”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她親眼見識過蕊蕊的力氣,幾乎都能單手扛起一張厚實的黑檀木桌。

“你們雖然是姥姥帶來的人,不過我能幫的也有限。這幾日為了你們的事耽擱了朝政,皇姊還命人來問呢。”辛蕊又道。

“蕊蕊,謝謝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

“先別急着謝我。”辛蕊抿嘴淺笑。“上回你問過我,姥姥什麽時候回來,我也沒能給你答案。姥姥行蹤成謎,從不向任何人透露去向,這一時半刻的,你們也不知上哪兒找人,不如就安心待下來……”

“那就太謝謝你了,這怎麽好意思。”藍又姍似乎早猜到她想留兩人在宰相府,立刻喜孜孜地接話。

“我話還沒說完呢。”辛蕊笑道“我是說,你們就安心留在澤蘭王朝,而既然要留在這兒,你要學着養家,學着獨當一面。在我們這裏,軟弱的女子不僅會被瞧扁,還可能活活餓死。”

“蕊蕊,你打算把我們丢掉?”藍又姍傻了。

“不是丢掉,而是你總不能一直靠我,我也不能幫你養這個男寵啊。”

聽出辛蕊想與兩人撇清關系的用意,厲宇書并不意外,只是心中不免發堵,感覺男性自尊再受重挫。

想他這個在原來世界呼風喚雨的大總裁,來到這裏竟然得仰靠別人的鼻息過活,這算是另類的現世報嗎?

“蕊蕊,我們在這裏無依無靠,身上連一點銀子也沒有,你就這樣把我們丢出宰相府,我們會餓死街頭的,你不會真這麽狠心吧?”

藍又姍是苦過的人,死皮賴臉當只寄生蟲什麽的,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倒是厲宇書總裁心态發作,冷冷地說“藍又姍,我是男人,我能養活你。”

辛蕊見他們兩人人情況颠倒,不禁在心中搖首嘆氣。依他們這樣的性子,在澤蘭王朝真能活下嗎?女人軟弱,男人性子卻如此強硬狂傲,若是出了宰相府,不知要遭受什麽樣的苦。

不過,既然這是姥姥的用意,她自然不得違逆,否則要讓姥姥知道,她可是愧對她老人家多年來的教誨與照拂。

“又姍,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能幫的有限,你也總不能一直帶着男寵寄人籬下。再說,此事已經驚動我皇姊,我皇姊乃一朝之王,澤蘭王法甚為嚴苛,絕不容許有女子軟弱無能,還得依賴男寵過活,你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進牢的。”

藍又姍軟倒在地上,雙手撐着榻沿,一臉難以置信的怔傻。“所以說,在這裏的女人,連軟弱的資格也沒有,還得拉去坐牢?”

“是啊,我們絕不容許有人亂了綱常,反過來倚靠男子。”辛蕊睐向榻上面色難看的厲宇書,又道“相對地,我們也不容許有男子逾越本分,反過來搶了女人的活兒。”

厲宇書眉梢一抽,繃着青腫的俊臉,不置一詞。

可笑!他又不是這裏的人,他才不管這規矩是什麽。別的男人要當窩囊廢是他家的事,他厲宇書即便缺手斷腳,也絕對不會靠女人!

“蕊蕊……”藍又姍愁眉苦臉,欲哭無淚。

雖說在原來世界,她也是靠自己養活的小白領一枚,算不上軟弱,但那畢竟是吃人頭路,聽人指揮做事,她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要她獨當一面幹大事什麽的,她絕對做不來。

并非她妄自菲薄,而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但大材不能小用,小材亦不能大用。

有的人生下就注定是運籌帷幄的王者,有的人注定只能當那小小螺絲釘,人最可貴的是有自知之明,若是一昧地想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下場通常是失敗。

“我都替你想好了,我會給你一筆銀子,再給你一間地段最好的店鋪,你就帶着男寵在那兒住下來。你總要學着獨自當家,不能再靠別人。”

“可是我……”

“我們同意。”厲宇書忽然揚嗓。

藍又姍微怔的別眸望他。“你也認為我該獨當一面?”虧他一個大男人,還真好意思讓她養!他該不會是被邦嬌揍怕了,準備改性當窩囊廢?

這個笨蛋!厲宇書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有資金又有店面,你還怕什麽?”

屆時,一切由他主導,他就不信憑他的能耐,還養不活自己與她。

藍又姍不明白他內心的盤算,仍然一臉愁苦。“我哪行啊!我什麽都不會,就只會當當秘書,做做報告和整合數據,我連生意怎麽談都不知道。”

“凡事總有第一遭,女人只要肯做,沒有什麽做不來的。”辛蕊頗為自負地睨了厲宇書一眼。

厲宇書冷冷別開眼,不予置評。他縱橫商場也已多年,也跟各方女強人打過交道,老實說女人若有真本事,确實也能與男人相匹敵。不過再厲害的女人都有相同的通病,不外乎是心胸過窄,包容度低,容易意氣用事或感情用事。

藍又姍為難地瞅了瞅榻上男人,扁着嘴說,“好吧,我答應就是了。”既然大老板都開了金口,她一介小秘書能說不要嗎?

“但是我有個條件。”辛蕊徐徐說道。

“什麽?”藍又珊訝嚷。她真是錯看蕊蕊了,還以為她是個好人呢!想不到她居然這麽狠心,要将她随便丢包。

“我希望你收下杜若。”辛蕊望向候于後方的杜若。

“什麽?!”藍又姍暴叫。

厲宇書青腫變形的俊臉當下僵硬發黑。他早猜到辛蕊這女人不懷好意,沒想到竟然是打這種主意。這裏的女人真将男人當成玩物,連随意送人的話都說得出口,真是無恥!

“杜若跟我談過了,他想跟着你。我想想也好,你跟男寵對此處一無所知,眼前又要獨自成家,有人跟在身旁照顧指點一二,總是好的。”

“杜若……”藍又姍怔怔地望向那美若天仙的男子。

“我拒絕。絕對不接受這樣的條件!”厲宇書兇惡地代她回絕。

“這是我跟你主子之間的事,輪不到你說話。”辛蕊涼涼地說道。

厲宇書心火一起,正要發難,藍又姍急忙插嘴,“杜若是好人,有他幫忙,我們比較好做事。”

“我不準。”厲宇書态度難得的強硬。

藍又姍只好壓低音量,湊到他臉前問,“你為什麽這麽堅持?”

身上全是傷,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厲宇書只能愠怒的眯起眼說“那個長得像女人的娘娘腔對你有特殊意圖。”

聽出他話裏濃濃的酸意,藍又姍一怔。他這是在吃醋嗎?大老板吃她這個小秘書的醋?

下一瞬,藍又姍噗哧一聲,捂嘴忍笑。

厲宇書濃眉緊皺,瞪她一眼。“你笑什麽?”

“你搞錯了,杜若他啊……”她湊到他耳邊低語,“他喜歡的是男人。說不定他是看上你了,才會想跟着我唷。”

聞言,厲宇書面色一瞬刷黑。

藍又姍一邊忍笑,一邊撇首向辛蕊笑說“好,我同意收下杜若。”

辛蕊亦笑。“那好,這事就這樣定下,等他把傷養好些,你們就動身吧。”

藍又姍苦着臉,不怎麽放心地瞅着厲宇書,扁嘴悄問“我們真的有辦法靠自己嗎?”

“有我撐腰,你還怕什麽。”說這話時,厲宇書睐了杜若一眼,發覺他的目光凝注在藍又姍身上。

那熱度,絕非是在看待一個普通的女人,更不可能如她所說,是一個同志會對女人所釋出的眼神。

藍又姍這個笨蛋!她那該死的同志消息是從哪裏來的?這個娘娘腔分明就是對她有意思!

數日後,厲宇書的傷方養好些,辛蕊命人送他們出府。

為此藍又姍哀怨了數日,開口閉口便是沒想過辛蕊真這麽狠,這麽不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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