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颠倒夢境·五

颠倒夢境·五

颠倒夢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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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回來啦,我跟你說,今天我又拿到了很多特價的藥材。”

夜昙開心地蹦進門,青葵拉住她。

“昙兒,嘲風來過了。”

夜昙臉上的神色馬上變了。

“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青葵關好門,拉着她坐下,把今天的遭遇細細說予她聽。

“不能讓沒有情再來醫館了,我這就回去通知他”,說到這,夜昙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姐姐,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頂雲也快找來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停業幾天吧。我覺得,娑羅雙樹隐秘,他們找不到神識的話,自然是會走的。”

為了穩妥起見,夜昙趕緊分別寫信給還在尋找神識的清衡和慢慢,還有還在獸界陪辣目的帝岚絕和紫蕪,讓他們速速趕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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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羅雙樹。

“小沒,跟你商量個事兒呗。”

“什麽?”

“就是之前追我的那個沉淵族人,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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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他又出現了?”他當然記得了,“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但是另一股追兵又去找我姐姐的麻煩了。”

“青葵姑娘沒事吧?”

“我姐姐憑着她的聰明才智暫時混過去了”,夜昙還是有點怕沒有情不能接受:“所以小沒啊,醫館得歇業幾天。”

“哦。”人沒事就行了。

“你答應了?”

“我為什麽不答應。”本來不就是她的醫館嗎?

“那就好”,夜昙有點意外,沒有情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好說話了。

“還有一件事啊……沉淵不光是要找我和姐姐的麻煩……”

最主要的是他們還要來找你的麻煩啊,夜昙試圖斟酌措辭:“因為,他們好像是誤會了我們兩個的關系,所以也順帶着要追殺你來着。”

他們倆的關系。

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吧?

“我也是想和他們解釋的,但是他們都不聽。”

夜昙沒想到,沒有情聽了居然還露出有點高興的表情。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被人追殺還笑得出來。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的意見呢,是你這幾天就不要去刺客香堂了,還是待在娑羅雙樹,然後把這裏的結界什麽的,都加固一下,你看怎麽樣?”

“可是,刺客香堂那裏離不開我啊……”沒有他忽悠,咳,不是,是解說與推薦,他的那些弟兄們要怎麽接單呢?

“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就當我的保镖行了吧?”

“想得美啊你!”夜昙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麽要每天圍着你賺啊,而且,我要保護,也是保護青葵好嘛!”

“我給你錢,雇你保護我,這總行了吧?”

青葵青葵,一天到晚就是青葵。他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了。

青葵姑娘的毒術明明出神入化,明顯就比他安全多了。

“你打算給多少?”夜昙聽到有錢賺,到底有點動心。

“你想要多少啊?”沒有情看着夜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就知道這姑奶奶又要開始漫天要價了。

“本姑娘要得也不多,那就是你刺客香堂服務費的兩倍吧。”夜昙比出兩根手指,“你自己說的,賣的是服務。”

“一言為定。”

“啊?你不殺價啊?”早知道她就多要點了。

“不了,我的小命還是值這個價的。”

她也值這個價錢。

“那好吧,但是我得帶上青葵。把她放娑羅雙樹裏我不放心。”

“……行。”沒有情已經無力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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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香堂。

沒想到,他們沒有等來援兵,反而等來了頂雲。

夜昙不由得再次感慨自己那糟糕的運氣。

只要是壞事,每次都會發生。

“姐姐,你快走。”

他們的目标首先是神識,其次是她,最後才是青葵。

能跑一個是一個。

“昙兒,我覺得……”青葵并不想丢下她自己逃命

“你得趕快出去找清衡他們。”夜昙明白青葵是擔心她。

“你放心,我帶了很多法寶。”她拍了拍腰間,“而且,我好歹是儲妃,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

“好。”青葵也明白,此時并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她相信夜昙的本事,“那昙兒,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刺客香堂裏那幫獸界的弟兄們眼見情況不太妙,就作鳥獸散狀。

之前他們面對惡人們進攻時,往往也會選擇避其鋒芒。

本來也就是些飛禽走獸的,大難臨頭哪能不各自飛呢?

青葵随着香堂裏的其他刺客的人潮一起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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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并沒有和青葵一起走。

“你不走嗎?”沒有情有些吃驚,“那些人是來抓你們姐妹的,你趕快走吧。”

“笨蛋,你小心點,他這次是來抓你的”,夜昙對這一刻其實早就有一定的預感,因此她也不是非常緊張:“現在跑也來不及了。”

“沒有情,不管他們待會兒說什麽,你都不必理會,知道嗎?”

夜昙試圖安撫他:“放心,既然拿了你給的工錢,我肯定是會送佛送到西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沒有情心情沉重。

他們倆個都是主要目标,那今天到底有沒有命出去,還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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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沉淵大軍就把刺客香堂圍了個水洩不通。

“二殿下,咱們打個商量嘛,別殺我們嘛。”夜昙繼續對着頂雲嬉皮笑臉。

她得為青葵争取更多逃離的時間。

而且現在,沒有情又需要保護。

她真的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見招拆招了。

“其實,除了他之外,還有兩片神識“,夜昙抛出一個誘餌:“剩下那兩片神識的下落,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就十拿九穩地當上儲君了嘛。”

“少廢話,等我殺了你身後那個神識,再去找剩下那兩個也不遲。”

看來頂雲也不是真傻。

“有一個神識已經被嘲風抓住了。”夜昙想要攪混沉淵這潭水:“不信,你可以去人獸邊界,一個叫月窩村的鎮子裏打探。”

“你是說嘲風已經抓住了神識?”

嘲風果然意在儲位,之前都只是他在裝蒜。

只是……

“你說他沒有殺神識?”這倒是讓頂雲有些驚訝。

這不像嘲風啊。

“你可知道為何?”

我哪裏會知道。

夜昙在心裏翻白眼,臉上卻依舊展露出非常燦爛的微笑:“嘲風狡詐,我哪裏能猜中他的心思呢,只是,想必他早有什麽陰謀詭計等着殿下您往裏鑽呢。”

“殿下,依末将看,離光夜昙現在怕是在虛張聲勢,欺騙于您。”燭斷山小聲地在頂雲耳邊提醒道:“殿下您萬不可輕信于她啊。”

“你閉嘴。”

這一切都被夜昙看在眼裏。

如果來的是嘲風的話,

她是沒有機會的。

可憐燭斷山啊,聰明是挺聰明的。

奈何他效忠的是頂雲這個二百五。

“你……為什麽幫我?”

“我的目的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幫你,自然是為了做沉淵儲妃。”夜昙說得十分篤定。

“那你為何要救神識,還和少典有琴厮混在一起。”頂雲質疑道。

“本公主哪裏和他厮混了,只是看在親戚之間的情面上,幫他一把而已。”

“那日在獸界郊外,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頂雲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

“好了二殿下,既然你不願意相信我,那麽我就去找嘲風,相信他會願意和我合作的。”夜昙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頂雲長槍一指。

笑話,他還能怕了這個凡人女子不成?

“好啊,二殿下現在殺了我,寫有神識下落的信就會自動寄給嘲風和烏玳”,夜昙聳肩攤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動手好了。”

她知道,對付頂雲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得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樣他就會懷疑。

因為他其實膽小又沒有主見,事事都要請示沉淵王後。

聽到這裏,頂雲果然猶豫。

她到底在說什麽啊。

一旁的沒有情雖然只能聽懂個大概。但他也明白夜昙在和沉淵之人周旋。自己不能随便打亂她的計劃。

于是他選擇照夜昙吩咐的那樣,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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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光夜昙差點就能夠忽悠成功了。

可是這個時候,沉淵王後卻突然出現了。

單單是一個頂雲,也許她還能夠用點計謀,将他忽悠過去。

但是還有一大幫軍隊,也都随着沉淵王後一起來了。

如果單單只是頂雲和燭斷山,那她說不定還能夠抓住他們的破綻,給姐姐争取足夠的時間,讓她安全而退。

但沉淵王後也在這裏。

她這個名義上的未來婆婆可不會就這樣被她糊弄過去。

既然說不過,就只能打了。

夜昙摸了摸懷裏的藥瓶,決定待會兒不行的話就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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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夜昙只有一個人,防了頂雲,就防不住沉淵王後。

更何況,還有她帶來的那些大軍呢。

沒過幾個回合,她就覺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沒有情,小心。”眼見着頂雲的紅纓槍就要刺中沒有情了,夜昙急得大吼。

但她沒有辦法趕過去。

沉淵王後應付起來就已經極其艱難了。

該死的,清衡帝岚絕他們究竟死哪去了啊,這麽久了都不知道過來幫一些忙的嗎!

千鈞一發之際,

空中突然飛來支魔氣十分充裕的箭支,打在頂雲所使的紅纓槍上。

緊接着遠處又射來的一箭,直指沉淵王後的咽喉,又被英招擋開。

“母後,那邊有伏兵,我去追。”

“雲兒!”這明顯是調虎離山之計。

英招正想要阻止他,卻沒有機會,只好用眼神示意身邊的燭斷山趕緊跟上去。

因為分了神,這破綻被夜昙抓住了。

英招被她手中的美人刺逼得倒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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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之人正是嘲風。

在沒有确定青葵所說之話究竟是真是假之時,他并不想讓頂雲真的得了先機。

看到頂雲正帶人往他的藏身之所追來,他正想要合上窗戶,卻意外發現了一個人。

是青葵。

她一身白衣白裙,跑起來在一群獸界之人中就格外顯眼一些。

嘲風收起弓箭,從窗口飛身而下,攔在青葵面前。

“這是要去哪裏?”

青葵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弄得有些懵。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們嗎?

不行,她不能放棄。

“你讓開!”

“我不讓。”不知為何,面對青葵的時候,嘲風總是很有戲弄她的興致。

他揮了揮手,示意讓谷海潮退到路口等他。

“你怎麽在這?”嘲風握住青葵纖細的手腕,出言戲弄她:“莫非是想我了,所以特意來此投懷送抱的?”

“嘲風,你快放開我!”青葵無奈,她掙脫不了嘲風的鉗制。

真是有夠幼稚的。

谷海潮在一旁連翻了幾個白眼,趕緊溜。

他可懶得再看。

他們家大人每次調戲,呃,是和女子調情時,多看一眼,他都覺得他的眼都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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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雲順着箭矢劃過留下的魔氣追蹤而去。

發現了嘲風。

見他正和一個女子攪和在一起,頂雲不由得嗤笑一聲。

真是風流種子啊,那就送他一程。

頂雲想着,魔氣聚集于手中,幻化出一柄弓箭。

嘲風,又不是只有你會使箭。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嘲風見青葵真的羞惱了,便順勢放開了她。

青葵趕緊退開幾步,整理有些淩亂的釵環和衣裙。

正在此時,她突然瞥見什麽東西正向嘲風和她的方向飛來。

“小心!”情急之下,青葵也來不及想太多,她跑上前去,推了一下嘲風。

那帶有精純魔氣的箭便沒入了她的右肩。

嘲風一愣。

青葵白色的衣袂翻飛,拂過他的臉,如仙如雲。

箭矢的前端穿透了青葵的身體。鮮血洇染在白衣上,開出刺目的花。

“青葵!”

他抱住了倒下的人。

箭矢上紫黑色的魔氣腐蝕着她的身體,逐漸侵入她的肺腑,肩頭流出的血開始變成黑色。她吃力地張了張嘴,那劇痛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昙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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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突然襲來的痛楚讓夜昙腳下不穩。

青葵!

青葵怎麽了。

夜昙心急之時,正好被英招的一記掌風擊中。

“夜昙!”沒有情跑過去,想要查看她的傷勢。

“你別過來!”夜昙趴在地上,現在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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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此時正是春風得意,今天,她的雲兒注定是要登上儲君之位了。

她要讓在場所有的沉淵軍士見證這一幕。

但英招想要的,顯然也不止這些。

她想要更加的穩妥。

“夜昙公主,如果你告訴我剩下兩片神識的下落,那本宮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對離光夜昙這個人,英招還是頗為欣賞的。

因為覺得她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殺伐果決,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也有識人之明。

“如果我說了,你真能繞我一命嗎?”

“若你說了,那你就是雲兒獲得儲位的功臣。”英招自以為非常了解離光夜昙想要的東西:“本宮可以承諾,讓你做雲兒的正妃。”

“好啊”,夜昙趴在地上:“我現在動不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英招不疑有他,沒想到卻被灑了一臉藥粉,糊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來。

夜昙剛剛趴着就是在掏藥。

“那你就陪我一塊死。”夜昙笑得張狂:“看看我們倆個誰先見閻王。”

“這藥要是不盡快解了的話,可是會爛臉的”,夜昙吐了口血:“到時候,你說不定會比你們蛇族的聖女迦樓羅還要難看了哈哈哈。”

她還不忘補刀:“我記得王後你正是上一任的聖女是吧,哈哈哈,到時候四界的人都會知道你們蛇族聖女全是醜八怪。”

英招恨得牙癢癢:“你們幾個留下解決他們。”她自己則一刻不停地返回沉淵。

她要去找迦樓羅,用蛇族聖女蛇膽制成的解藥可解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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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剛剛還沒有徹底陷入昏迷,直到夜昙被沉淵王後擊中。

又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昙兒,她怎麽樣了……

盡管很是擔心夜昙,但青葵卻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失去了意識。

“青葵?”嘲風看着懷裏的人,蒼白一張臉。

他一把抱起青葵。

只覺懷中女子輕得仿佛紙片一樣。

人族脆弱,不像沉淵的女魔,

必須馬上治療。

“海潮,你來斷後。”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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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你怎麽樣?”

見英招撤退,沒有情也顧不得管那些虎視眈眈的追兵了。他趕緊跑過去抱起夜昙,他能感覺到夜昙全身開始發冷,臉上開始凝霜。

“你同我說說話。”

“沉淵寒毒……”她用盡全力說出這四個字,終是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完蛋了,他們今天都會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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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雲追殺嘲風未果,只好帶着燭斷山又返回刺客香堂。

正好看見沒有情抱着夜昙,周圍都是他們的沉淵大軍。

少典有琴啊少典有琴,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想到儲君之位已經是唾手可得了,頂雲不由得放松起來。

“你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頂雲用槍指着沒有情,“沒有的話,我這就送你下地獄。”

“等等等等,我有話要說。”沒有情趕緊接話,“你們打算怎麽處置她?”

雖然他也不知道能拖多久,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你是說離光夜昙啊?”他不好當着衆人的面殺儲妃,自然是放任她自生自滅便好。

“用得着我再處置她嗎,她已經中了我母後的毒,活不了多久了。”

“不就是沉淵寒毒嗎,這城中有神醫醫術高超,想必這毒,她也頃刻可解。”沒有情想要從頂雲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你想解我母後的沉淵寒毒,癡人說夢,想得倒美”,頂雲可不相信有什麽神醫能解寒毒:“沒有那火……”

此時,一陣白光打斷了頂雲的話頭。

原來是清衡接到夜昙的消息,終于趕到了。

“兄長,你快帶着夜昙公主走。”

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就能說出解法了。

不過,此時也不是計較這個時候,沒有情抱起夜昙,趕緊抄小路返回娑羅雙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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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羅雙樹。

待清衡好容易擺脫了沉淵的追兵,秘密地返回了娑羅雙樹。

沒有情正坐在床邊。

他拉着夜昙的手,能感覺到她渾身的溫度越來越低。

“你終于回來了”,他想找人商量一下:“你快來看看她,你能解她身上的沉淵寒毒嗎?”

“兄長,你先別急,我來替夜昙公主把一下脈。”

“怎麽樣?”沒有情看到清衡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會很樂觀:“可有辦法。”

“這是沉淵族特有的毒……”

“剛才追殺我們的那個家夥說了,要什麽火才能解。”

“火……”沒有情這麽一說,清衡突然想起來了:“對了,九天玄火!”上書囊的法卷中有載,它是從極致的死亡裏面誕生出來的生命之火,其焰可化解一切傷勢,一切劇毒。

“那我去取火”,沒有情知道,這種東西通常都很難找,但是他等不了了,夜昙更加等不了,“清衡,你告訴我,要去哪裏才能找到這火?”

“兄長且慢”,清衡趕緊拽住沒有情:“這九天玄火雖名為天火,但實際上卻是于十八層地獄最後一層,阿鼻地獄中誕生的無上冥火,那地方現在你是去不了的。”

連他也不能保證安全返回。

“難道我們就救不了她了嗎?”

“雖然我們拿不到九天玄火,但是夜昙公主的傷勢也不沒有到那麽嚴重的地步,我想,有真金火大概就能夠解了吧……”

“真金火?”沒有情并不知道清衡說的那是什麽術法。

管它是什麽術法呢,能救她就行了。

“那你趕快施法呀!”

“兄長,你有所不知,這真金火就是要燃燒金子才得名的,沒有金子,我點不了啊……”被沒有情吼了,清衡有點委屈。

“大概要燒多少金子?”

“大約要有成百上千兩吧。”

“用我的吧。”娑羅雙樹裏面的金子應該夠了吧。

清衡也是知道沒有情的摳門的:“兄長,即使我們用了真金火,也不一定就能救夜昙公主。”

他也怕沒有情到時候和他找後賬。

“不管怎麽樣,總要試試吧。”

他賺錢就是為了必要的時候能用的。

沒有情想起來,他從有意識開始,就想要賺錢。賺這麽多錢,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隐約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呢?

這就是答案了吧。

他一定要救她。

他想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想看到她神色飛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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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感覺自己渾身發冷。

她這是在哪裏?

這裏不是朝露殿,更不是牢房。

這房間裏只有錢。

她又餓又渴,還出不去這個房間。

一連幾天,她只能合衣睡在金子做的床上。

連床被子都找不到。

好冷啊。

這是第幾天了?

不吃不喝的,怎麽她還沒有死嗎?

她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啊?

姐姐呢?

姐姐,你在哪裏啊?

這幾天,夜昙一直都不死心,繼續在房間裏翻找可以吃的東西。

這天,她又在房間的犄角旮旯裏翻到一個算盤。

這算盤還是挺眼熟的。

“這是……琥珀珠子的算盤!”

她想起來了。

這裏是沒有情的娑羅雙樹。

夜昙摸出了之前沒有情給的娑羅雙樹大門的鑰匙。

算盤珠子掉到了地上,變幻成了一道道門。

可是啊,一個算盤上有那麽多顆珠子,究竟那一把才是真正的門呢?

沒辦法,夜昙只能一道道地試。

她的運氣果然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偏偏就要試到最後一道門,才能把房門打開。

“你終于醒了”,映入眼簾的是沒有情還有清衡。

沒有情還拉着她的手。

“你怎麽樣,還有哪裏疼?”

“我沒事了,清衡!”夜昙現在更擔心青葵的下落:“你看到青葵了嗎?”

“我并沒有看見嫂嫂。”

“什麽!”夜昙聞言就要掀開被子下床,“我得去找她。”

卻被沒有情和清衡攔下。

“夜昙公主,你的身體現在真的不适合操勞,這樣吧”,清衡提議道:“我去找嫂嫂,讓兄長留下來照顧你。我再給娑羅雙樹外面布置幾層結界。”

“那……好吧。”夜昙的确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她還沒有完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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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青葵正躺在床上,喝着嘲風從沉淵招來的侍女,素水遞來的藥。

她昏迷了幾日,剛剛才醒。

“青葵公主,感覺可好?”嘲風剛剛才得了消息,就進了房間。

他朝素水揮了揮手,素水便極有眼力見兒地退了出去。

“好多了。”青葵覺得他二人同在一個房間,還是略有些尴尬。

但因為救來救去這層羁絆,總覺得兩人的關系不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了。

“為何救我?”嘲風坐在青葵床沿後方。

青葵将腳縮了縮。

“三殿下這是何意?”青葵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

“我的意思是,神族不是一直視我們沉淵族為眼中釘,肉中刺嗎?你為何要多此一舉來救我?”

嘲風是真的不明白。

“這對你有何好處,你不救我,我死了,你們好歹安全一些。你那夫君複活的希望便多一分。”

“救人之時,不能思量許多。順應本心而已。”青葵神色坦蕩,完全不像沉淵族印象中的虛僞神族那樣:“若你真的罪大惡極,自有律法道義制裁你。”

“可是,我不是少典有琴,我不是四界的英雄。我只是沉淵裏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而已。”嘲風突然有些感慨,“原不值得你豁出性命來救。”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青葵直視嘲風自嘲的眼神,“何況我觀殿下,智慧膽識皆備,想必他們前程也不可限量。”

“你有什麽願望嗎?”嘲風唇角勾笑:“若是有朝一日,真如你所說,我飛黃騰達了,那我便幫你實現了。”

“我沒有什麽願望。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沉淵三殿下,就算是路邊的丐者,我也一樣會救。”青葵想了想:“三殿下,我只想請求你,不要再追殺神識,也不要再為難我妹妹。”

別的事情都可以,但這事情不行。

這事關乎到他千年的綢缪,還有他究竟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

于是,嘲風不再與青葵讨論這個問題了。

“哈哈哈……”

“三殿下為何無故發笑?”青葵有些不解。

“我是在笑,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瓜田李下,你就不怕少典有琴到時候知道了……”

“他不是那樣的人……”青葵開始認真地解釋。

“是啊,他胸懷寬廣,那麽想必也不會介意是我給你換的衣服吧?”嘲風故意開始逗她。

“你!!!”剛剛素水明明說衣服是她換的。

“我怎麽樣?你待如何?”嘲風抱臂而立,身姿挺拔,這樣看來,也算是一表人才:“這事傳揚出去,到時候神族臉上也沒有光彩。”

果然沉淵魔頭個個都是潑皮無賴。

“我不會受你要挾的。”青葵從來不會乖乖受人要挾,“三殿下,你要怎麽樣才肯放我走?”

誰說他要放她走了。

“咱們都這樣了……要不,你考慮一下,別當天妃了,幹脆當我媳婦算了。”

“你……無賴!”

眼見得青葵氣得臉都紅了,嘲風也見好就收。

“好了好了,騙你的,衣服是素水幫你換的。你好好休息,免得傷口再裂開了。”

濁氣對她這樣的至清之體,影響還是很大的。

嘲風出了門,又吩咐素水道:“素水,小心伺候青葵公主,知道了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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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趁着素水去煎藥,房中空無一人之際,看準了時機,趕緊逃走。

嘲風并沒有阻攔他。

“大人,你就這麽放天妃走了?”

她可是好大一個籌碼啊。

“她可是你家大人我的救命恩人吶。”這幾天,她傷也好了些,只是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

怕是在擔心夜昙。

“大人,你不會看上她了吧。”還是谷海潮最了解嘲風。

“胡說什麽呢!”

他可是萬花叢中過的人。

怎麽會因為一朵溫室中的花朵就動心呢。

不過,她的确是夠特別的。

“但願如大人所說。”

他分明是笑得一臉春心蕩漾啊,很難不讓人懷疑。

完了完了,到時候不是一段虐戀,就是神魔大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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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因為擔心夜昙,一脫身便趕緊趕去娑羅雙樹。

娑羅雙樹。

“姐姐!”

“昙兒!”

“你怎麽樣?”

兩人異口同聲。

因為痛感相連,她們都知道,對方應該受了不輕的傷。

“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傻昙兒,姐姐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嗯,倒也是。

“啊呀,姐姐,我好痛好痛啊!”夜昙開始撒嬌,“你不知道,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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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親自給夜昙把脈後,又替她開了藥方。

夜昙這些天享受的基本上是特級護理的待遇。

有青葵替她捏肩揉腿按摩。

還有沒有情給她喂吃的。

沒有情還得負責在她無聊的時候給她朗誦話本。

“沒有了?”

“讀完了。”

“都怪你”,夜昙拿起床上的軟枕,砸向沒有情:“那你為什麽要念得這麽快呢?”

“我再去寫新的不就行了嘛”,沒有情狗腿地用牙簽叉了一塊蘋果,遞到夜昙嘴邊:“吃個水果?”

夜昙張嘴含在嘴裏。

“好吃嗎?”

“都有點幹了,是不是你拿給客人剩下的果盤啊?”夜昙把沒有情撿起來的枕頭又丢過去。

“不是啊!”

不應該啊。

是同時采購的沒錯,但絕對是最新鮮的呀。

沒有情叉了一塊嘗了嘗。

“對不起對不起,那明天給你換現切的西瓜怎麽樣?”

“我還要吃荔枝,要大顆的那種。”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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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夜昙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她決定要好好地算一筆賬了。

“小沒,你過來,我們來算算錢吧。”

“錢?什麽錢?”他不記得還有什麽賬沒算清楚啊。

“我知道,為了救我,你燒了不少金子”,具體的細節,夜昙都已經聽清衡說了。

原來,萬金之軀不是故事裏随便說說的。

夜昙覺得自己以後可得好好寶貝自己的身體,

那都是錢啊!

想想她都覺得肉痛。

“不過呢,之前,你已經将娑羅雙樹的産業輸給我了,所以這錢理所應當我也就用不着還了,對吧。”

“……對。”沒有情只好賠笑。

其實,娑羅雙樹的財産,本來也是想好了要交給她的。

還不還的的确沒什麽關系。

“那這筆賬就算兩清了,你可不許找後賬”,夜昙撥了撥琥珀算盤,“作為報答,你沒經過我的同意,用了我娑羅雙樹的錢,我也就不追究什麽了,也不會問你要利息了。”

“那真是多謝了。”

要比摳門,他是真的甘拜下風。

“小沒,你過來。”夜昙掏出一把鑰匙。

就是沒有情之前輸給她的娑羅雙樹大門的鑰匙。

“幹嘛啊?”

“哎呀,不打你,是好事!”

房間門口,金葉子串成的風鈴随風擺動。

娑羅雙樹的錢太多了,救夜昙燒掉的金子,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鑰匙還你。”

“為什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本來她是想要都給青葵的。

如今就算是借花獻佛吧。

“你以後留着娶媳婦用吧。”

花了他這麽多錢,她到底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反正最後也通通都得留給青葵,就讓他先保管着吧。

這就是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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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你出來。”

“小沒,你幹什麽啊”,大半夜來敲她的門。

夜昙一邊開門,一邊又打了個哈欠。

“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呀?”這麽神神秘秘的,“白天不能看嗎?”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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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界郊外。

“好看嗎,我讓他們定制的。”

“這是幹什麽呀?”望着漫天炫目的煙花,夜昙的确是被閃了眼,看得目不轉睛的。

那火焰全是金色的。

不愧是小沒選的煙花。

“慶祝。”

“慶祝什麽?”

她這一路真的有夠倒黴的好嘛。

“慶祝你痊愈嘛,順便可以給你去去黴運。”沒有情轉頭望向夜昙:“你喜歡嗎?”

“謝謝,我很喜歡。”

滿滿的金錢氣息,她能不喜歡嗎。

而且,這是給她一個人放的煙花。

————

夜昙接到了慢慢的來信。

原來之前她并沒有去找清衡,而是接到了帝岚絕的信,折返回獸界了。

就說怎麽都沒有見她來看她。

夜昙打開信封,開始看信,她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

“怎麽了?”

這是慢慢寫來的求救信。

“慢慢說,獸王和獸後居然要強行撮合紫蕪和帝岚絕成親!!!”

“帝岚絕答應了?”青葵好奇地問。

“怎麽可能”,帝岚絕喜歡她,怎麽會答應娶紫蕪。

“不行,我得回去救他于水火之中。”夜昙啪地把信一拍,“姐姐,你一個人待幾天沒事吧?”

“沒事,我哪裏是一個人了,你趕緊去救他吧。”

沒有情、清衡在夜昙眼裏都是些不靠譜的人。

“那姐姐你千萬要小心些……尤其是那個嘲風,你不要再心軟了!”

青葵大呆瓜,居然為了救嘲風差點搭上自己。

想到這裏,夜昙就生氣。

“好好好,看到他就絕不手軟,給他上懲奸除惡水。”

“沒錯!”

——————

現在頂雲他們的目标放在小沒那裏,少君府就變得更安全了。

夜昙趕到少君府後,趕緊和慢慢碰頭。

“哎呀,昙昙你總算來了!”時間已經不多了,“今夜就是少主和紫蕪公主大喜之日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她不在這段日子,究竟都錯過了什麽精彩的戲碼啊?

“出大事了!獸王和獸後合計着讓少主裝病,想騙紫蕪嫁給帝岚絕沖喜。”

夜昙聽得直拍手:“這真是有創意啊!”

“昙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慢慢急得直跳腳:“我們少主對你可是一片癡心吶!你還不快救救他啊!”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專程趕回來救他的嘛!”當然,她也很想辣目就是了。

“對了,辣目呢,他去哪了?”

“獸王讓他看着少主,防止少主逃跑。”

聞言,夜昙皺了皺眉頭。

她不想看到辣目被別人利用。

“紫蕪呢,紫蕪什麽态度?”

“紫蕪公主覺得我們家少主好可憐的,基本上已經被獸王和獸後說動了。”

“這樣吧慢慢,你先帶我去見紫蕪。”夜昙當機立斷,準備來個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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