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殿下……”

門外似乎有人在等候，太子殿下利落的穿好衣服，他打開門出去，我聽到他問“什麽事？”

太子殿下出去片刻即回了，我慶幸自己沒有矯情太久，他回來時我已經在梳妝了，雖昨夜已有肌膚之親，我仍無法與太子殿下衣不蔽體的坦然相對。

“用過早膳，便去請安。日後晨昏定省，侯府教過你吧。”

“多謝殿下提點。”

太子殿下用膳很快，我一碗米粥還沒吃一半兒，他已經罷筷了。他看着我，我被盯得很不舒服。昨日本來也沒進多少油水，今日恐怕又吃不飽了。

我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慢慢放下筷子“殿下，我吃飽了。”

“我？”

我立刻反應過來，“殿下，臣妾吃飽了。”

太子起身走了出去，我轉頭吩咐芽衣帶好東西，落後半步跟着。今日請安，見了些小輩是要給見面禮的。我默默盤算幾遍，确定只多不少。

“上前來，昨日放大婚，你垂頭喪氣跟在後面，是想聽什麽閑言碎語？本王苛待你了？”

我只好上前去，跟在太子左右。

陛下還在早朝，我們一路來到坤寧宮，皇後和一衆妃嫔都在殿內等候了，我與太子向皇後請安。

“母後萬福金安。”

“母後萬福金安。”

“都平身吧。”皇後笑呵呵的，在我們兩個人身上來回望“太子好福氣，日後你二人定要和和美美的，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皇後身邊的姑姑遞來一個錦盒“這是母後的一點兒心意，太子妃收着。”

“謝母後恩典。”

宮中的妃嫔真是多，好些人只聽說過，今日還是第一回見。好在需要熟悉的不多，只有皇後、太子養母麗妃、安陽公主生母槿妃以及大皇子、四皇子生母瑜妃。

一圈走下來，大家互相寒暄幾句，說些吉祥話，大的見了小的給份不輕不重的禮。一屋子人，各有各的心思。

“這都日上三竿了，安陽怎麽還沒來請安？”

人确實太多了，平日裏見的也少，皇後這麽一說，我才發現今日安陽公主确實沒有來。

“安陽貪玩，兒臣去找找她。”

“你去？你忍心将貌美如花的太子妃撇在這呀？”

“母後哪裏的話，太子妃在您這裏，我放心的很。只是各宮娘娘們都在，您幾位和太子妃說些體己話，兒臣在此也怕她拘謹。”

“也好也好，太子去吧。”

安陽公主的生母與太子殿下的養母感情十分要好，因此他們二人感情也比其他兄弟姐妹深厚，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大婚前我就告訴自己，太子殿下對我并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就這樣将我扔下這裏，我還是覺得有些不愉快。

不久，陛下下了朝也向坤寧宮來，來後沒看見太子也沒說什麽，賞賜了些金玉布匹，我又磕頭謝恩。

陛下來也快去也快，一時間大家坐在一起也沒了話說。

“母後，兒媳從前來宮中少，可否出去走走瞧瞧？”

槿妃開口“太子妃怕是想念太子了，要去尋夫呢！”

“也好，本宮今日也乏了，那便散了吧。月兒，我讓秋實領你在宮中走走。”

“謝母後。”

其實這偌大的皇宮有什麽好走的，臨近日中，當頭的太陽那麽曬人，我只想太子殿下快點出現，好帶我回去，于是我向安陽公主宮中走去。

長樂殿今日怎麽空蕩蕩的？太子殿下興許不在此處。我正這樣想着卻聽殿中一陣輕輕的啜泣聲傳來，宮中的秘辛太多，何況我與安陽公主少有交集，不想多管閑事，更着急要走了。

殿中有人說道：“阿言別哭。”

這四個字一出，我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我感覺自己渾身一顫。

是太子的聲音，和昨日不同，和他在我面前每一刻都不同的聲音。

哪怕是不認識他的人此刻站在這裏，都能聽到他那四個字裏透露出來的小心翼翼和溫柔，原來，太子也并不是對誰都冷冰冰的，惡語相向的。

當下我回憶起昨夜種種，胸口悶悶的，有些想吐。

“阿言，你知道的，我不得不娶她。你再等一等。”

“殿下……家中，要給我議親了。”

我不想再聽下去，我怎麽能站在這裏讓旁人看戲？我怎麽來的照舊怎麽走，沒有驚動屋裏的一對有情人。

“秋實姑姑，我還不是很熟悉宮中的路，請将我帶去禦花園歇歇腳吧。”

一幫人來到禦花園中，日頭已經很毒辣了。興許這幾日沒有吃好，我覺得有些頭暈。

“姑姑，走了一圈也沒見着太子殿下，煩請您幫我找一找，同他說我在此處侯着。”

“奴婢領命，太子妃先歇歇。”

秋實走了有一會兒，安陽公主正同一位白衣姑娘緩緩走來。禦花園很大，是巧遇嗎？

“見過太子妃。”

“見過太子妃……”

“免禮。”

見禮之後她們二人卻沒走開，也在亭中坐了下來。我恍惚想起了什麽叫了聲芽衣，“今日坤寧宮中未見公主，這是一點兒心意，請公主收下。”那是我為她備下的見面禮。

“謝太子妃。”

“這位是？”

“這是吏部尚書家的二小姐，我的伴讀。”

我心裏暗想，吏部尚書家的二小姐，言悅，阿言……真是湊巧嗎？我又看了看她，她含羞帶怯的望了我一眼，我看得出來，她略施粉黛，眼角十分幹淨。這樣的姑娘，就算雙目垂淚應當也十分養眼吧。

“原來是吏部尚書家的小姐，我有一支步搖，很襯二小姐，希望二小姐喜歡，芽衣……”

芽衣遞上一個錦盒，錦盒裏是一支木蘭花式樣的玉步搖，我打開盒子遞給她。

“謝太子妃。”

“這步搖果然好看”安陽公主取出步搖，十分歡喜地插在言悅的發髻上，“真好看，嫂嫂的眼光真好，嫂嫂喜歡的，阿言肯定也喜歡！阿言從小就喜歡木蘭花。”

忽略安陽公主與平日不同的語氣，我說着：“二小姐喜歡就好。一樹雪花白如玉，世人愛木蘭者多。”

“嫂嫂，太子哥哥怎麽未與你在一處？”

太子當然沒有和我在一起，他進宮後沒多久，就在安陽公主的殿中與她的伴讀私會，安陽公主怎麽會不知道？

原來不是我多想了。

“不是在此處侯着本王？本王到了，還不快走？”

太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亭外廊上，諸人起身行禮。他向此處望了一眼，不知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