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殿下來了,我便走了。公主常來東宮走動。”
太子看起來心情極差,面色比進內宮時冷峻許多。到了自己的地界,太子殿下就忙自己的去了,午膳也是分開用的。這讓我有些開心,我已經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晌午見了長輩,午後小憩過後就要見見東宮掌事們,今日只是見個面,讓大家都知道誰是誰,做什麽的。我并不想立刻接管東宮事宜,太累人了。
夜已深了,太子遲遲未歸,我不想探究,等不到便不等呗。等我洗漱完睡下,隐隐約約覺得有雙手在我身上游走,我被驚醒了。
“殿下?”
“怎麽才醒?”
已經有了昨夜的經驗,我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忙說道“殿下,臣妾身體不适。”
“哪裏不舒服?”他突然有些溫和的語氣,讓我愣住了,我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他似乎看出來我不過是随意找個借口罷了,嗤笑一聲。
我以為他會翻身就走,他卻說“不舒服?會死嗎?不會就繼續。”
他掀開棉被,停頓住了,他看了看被褥,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不明所以,循着他方才的目光望去,是我的小日子來了,我向來準時的,這次怎麽早了五六日。
“殿下……”
“晦氣。”他說罷轉身就走。
我不知怎麽突然想起日裏那句“阿言,別哭。”
“殿下。”我叫住他。
他回過頭,我淚光閃閃,放軟了聲線“殿下,臣妾是否哪裏得罪了您?”
他看着我有一會兒沒說話,然後揮揮衣袖走了。我擦了擦眼淚,面色如常,明白了,對太子殿下來說,不是誰的眼淚和服軟都有用的。
我叫了芽衣,迎接小日子到來。心中想着縱使會有些不适,好歹能有幾夜好覺睡。
芽衣收拾好床鋪後,我躺回去睡,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夢呓“母親,什麽是男人的臭德行?”
話一出口,驚醒了自己,好在夜半無人。我又睡去。
我對安陽公主說“常來走動”本是場面話。沒想到第二天,安陽公主就來了,和她的伴讀一道兒。
“公主今日怎麽有閑暇?”
“來看看太子妃。來看看這東宮與往日可有什麽不同。”
“公主殿下瞧出什麽不同來了?”
“嗯……往日太子哥哥都在,今天怎麽不在?”她得意的望着我,似乎在說:是不是你嫁過來了,他就不想在自己宮裏待着了。
我深深嘆了口氣,原來這就是宮中的生活嗎?你招惹招惹我,我招惹招惹你。
“我在宮中,有人看顧主事,殿下便不必為宮中事務煩憂了。”
安陽公主有些不高興,言悅抻了抻她的衣袖,“聽聞太子宮中紮了秋千架,臣女一時興起,才央着公主來呢!”
“秋千危險,我讓玉洛先去看看,公主和二小姐先坐下吃點點心。”
我總是笑得很體面,縱使我并不知道宮中有沒有秋千,秋千紮在哪裏。
安陽公主她們是午膳前走的,想來也是,誰願意和自己不喜歡的一起用膳,食不下咽。
“太子妃,您怎麽在此處發呆?”
“我在等啊。”
“太子妃在等什麽?”
“等太陽落下升起,它再升起的時候,我就能回家了。”
“小姐,芽衣也想侯府了。在宮裏可真辛苦呀。”
“芽衣!”
“呸呸呸,太子妃,芽衣說錯話了。”芽衣伸出雙手,掌心朝上對着我。
我笑了笑“又不是孩子了,不打手板。哪怕是夜半無人,也萬不能有下次了,明白嗎?”
“芽衣明白了。”
太子殿下對外一直是謙遜有禮的,回門這日,禮品運了幾馬車,在外人看來,他很重視我。重視我約等于喜歡我。至少,外人都是這麽想的。
侯府裏又烏壓壓跪了一地,我受不了父母對我行禮,卻不能越過太子說起來吧,別跪了。看吧,至今為止,做太子妃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好處。
一番你來我往的場面話說完,我攙着母親回到我出閣前的院子裏。
“太子對你好不好?這些日子吃的習慣嗎?住的習慣嗎?你小日子該來了,備了止疼的藥了嗎?芽衣那丫頭聽不聽話?”
“母親……”
母親拍拍我的手,笑着摸我的頭。“你瞧我,月兒長大了,母親只是情不自禁。”
“我在宮裏一切都好,請母親放心。”
“才兩日不見,你都瘦了。”
我笑着說“想吃母親做的豆糕。”
“今日咱們好好說說話,明日娘做了豆糕,讓府裏給你送去。往後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你一面,娘舍不得。”
哪怕身為太子妃,也不是自由自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的。
我糾結再三,還是把這幾日的想法說給母親聽。“母親,我想為殿下納妾。”
“胡言亂語,你們此時正該新婚燕爾,為何要納妾?是太子的意思?”
“母親!是我的主意。”
“你這孩子,做什麽尋自己的不痛快!”
我該怎麽說呢?說我不想和太子日日夜夜在一起,不想和他做那樣親密的事情,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想找個人替我分憂?
母親大概會罵我蠢。
“月兒……你想想,此時你們成婚才多久,納妾以後,外人只道太子殿下朝秦暮楚,對你有什麽好處?妾室進了門,若她先有了子嗣,你今後如何自處?這妾若是個好的便罷了,若她存心與你争鬥,你還有平靜日子過嗎?”
看母親一臉為我操心的模樣,我只好按捺下心中想法,說道:“母親說的對,此事,我再想想。”
平靜的日子确實可貴,我且再等等吧。
和母親說完話,我們往正堂走,父親是個閑散侯爺,在禮部做個閑散的官兒,他和太子在一處待着,恐怕連話都說不了幾句。
這時候我又想起言悅來,言悅是吏部尚書次女。禮部、吏部聽起來好像差不多,卻好似有雲泥之別。
在家中用了午膳,我就要回東宮了。
臨別前母親舍不得我,父親說“下月陛下壽誕,就又能再見了。”
這次回來,我還沒和父親說上幾回話,就要走了,父親似乎多了些白發。
“是呀,陛下壽誕,不知道兄長能不能回來。”
母親聽我說起兄長,遙望北方說道:“是呀,有些年沒見着他了。我攏共就你們兄妹兩個,這下,見哪一個都難了。”
“母親……”
我告別父母,和太子一起上了馬車。其實這兩日我和太子也甚少見面。他總有許多事務要忙,只昨日一日用了晚膳。
他在馬車上閉着眼假寐,我悄悄掀起簾子,看着熱鬧的大街,街中單獨辟出一條路來,供馬車行走。
外面真熱鬧,這馬車一直走下去就好了。我放下簾子,回頭卻發現太子盯着我瞧,當我沒說方才的話。我不是很想和太子一直坐在馬車裏。
“殿下醒了?還有些路要走呢。”
“太子妃。”
“臣妾在。”
“本王頭疼,替本王揉一揉。”
“是。”
我換了個方便的位置,替太子揉捏,只是方才,他好像不是想說這個。是我看錯了嗎?
罷了,不想說就不說吧,也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