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夏日炎炎,我無事可做,日日躺在塌上小憩,有一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人側坐在我房中的屋梁上,我對他說“你是青丘來的嗎?”

他說:“什麽?”

“書上說,白狐九尾,得道飛升,遺民青丘,青丘之狐,貌若谪仙,音若天來,能日行千裏,能勾引人心。”

他笑着問“哪本書上寫的?”

我說“記不清了。”他還是笑。

我問他“你不是回去了嗎?”

“我又回來了。”

“你來做什麽呢?”

“我來娶妻。”

我被他的言語驚醒,一骨碌坐起來,玉洛正從外邊回來。

“太子妃,奴婢端了瓜果來,您吃些,去去暑氣。”

是做夢啊,虛驚一場,我舒了口氣,玉洛又叫一聲“太子妃。”

我望向她,她手中的瓜果盤已經放在茶桌上,茶桌上有一個黑色的小匣子,我好像沒見過這個東西。我示意她拿過來我瞧瞧。

打開蓋子,裏面只是一只十分普通的桃木簪,迎着光,我看見簪子尾巴上刻着三個字:“雲月記。”

玉洛看了說道:“這是京中新開的珠寶閣,師傅手藝精湛,庫藏了得,很受官家小姐的歡迎。”

“手藝精湛?”我看着手中的簪子,與這四個字似乎毫無關系,我想起了那盒已經吃完的糖粒。

原來不是夢,穆七,他真的來過了。

他是燕朝使臣,在燕朝應該地位不低,好好的官不做,要來大齊經商?又或許,是來做暗探的嗎?

不,不可能,他那張臉,大齊那麽多人都見過他的。我閃過一個不可說的念頭。

玉洛看着我,很是擔憂的樣子“不知是誰送來,放在此處的,奴婢竟渾然不覺。”

我對她說“無礙。”

“太子妃……”她欲言又止

“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

這是個秘密,一個于我于他于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的秘密。我想這個秘密不會有被別人知道的時候。

“怎麽最近很少見到芽衣,這丫頭幹什麽去了?”

“近日庫房在理財物,芽衣自請去看着,您也知道,芽衣活潑,整日在殿中她是呆不住的。”

“這樣,只是辛苦你了,陪着我禁足。”

“為您做事,玉洛從不辛苦。”

我們相視而笑。

窗臺吹進一絲絲風,夾雜着暑氣,但聊勝于無,玉洛看着窗外對我說“太子妃,太子殿下似乎向這兒來了。”

我連忙将木匣子交給她,讓她放起來。

太子進了殿,屏退衆人,殿中只留我們二人。

“本王給了你幾日時間思過,你反省的如何了?”

我連忙跪下告罪“臣妾已靜思己過,請殿下饒恕臣妾。”

“你反思出什麽過錯來?”

我知道,太子殿下的責問早晚要來,只是我沒想出什麽好的理由來,只好說道:

“臣妾既做了太子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是臣妾的職責,臣妾嫁與太子殿下,為殿下生兒育女是臣妾的本分。臣妾自作主張,佩戴了不該佩戴的東西,是臣妾之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你不辯解幾句?”

“殿下都關了我的禁閉了,已經定罪的事,又何必辯解,惹得太子殿下生氣。”

“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可是我想不明白,我想不如實話實說吧,可太子殿下一直面色嚴肅的看着我,我說的他不信服,會不會繼續關着我?我的書還在他那裏呢。

于是我想了想說“臣妾嫁入東宮,為殿下所不喜。臣妾不願意子女因為臣妾的緣故,不被殿下喜愛。因此,臣妾不敢求殿下憐愛,不敢求子孫滿堂,只願安守本分,為殿下管好內宅,祈求國運昌隆,國泰民安。”

我承認這番回答有些奉承的意味,但殿下應該是信了。怎麽會不信呢?是他自己說的,我不過是個買一送一的物件,想來他還記得。

殿下看着我,從袖中拿出一串佛珠纏繞到我的手上。令我十分意外的,殿下說“今後不要杞人憂天。你是一個稱職的太子妃。”

太子看起來神色好了許多,說完撣撣衣袖起身要走,臨出門前我聽他又說“太子妃愛刺繡,就為本王繡個香囊吧,香囊繡好了,你的禁足也就解了。”

真是一半歡喜一半憂,繡個最簡單的竹子吧,天色還早,明日可以交差。

這天夜裏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雨水像瀑布一樣打在屋頂,我一夜輾轉反側沒睡好。

第二日我讓玉洛去送香囊,但殿下食言了。

父親被抓走坐了牢房,我是在玉洛送香囊後的第三日才知道的。母親來找過我,可我正被禁足中,見不到她。要不是發現宮中人看我的面色不對,讓玉洛去查,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父親怎麽會被抓走的?什麽罪名?”

“是幾名學子狀告侯爺草菅人命,埋屍荒野。”

“怎麽可能呢?父親日日在府中呆着,怎麽就草菅人命了?”

“太子妃您還記得那夜暴雨嗎?”

“記得。”

“據那幾位學子所說,那日他們在城外山中寫生,突然下了大雨,發現山中有座大宅院,便去避雨。當夜無事,天色亮了,雨水沖刷泥土,露出累累白骨,學子中有大理寺少卿長子,他們回城就去大理寺報了官。”

“這跟父親有什麽關系?”

“那座山頭是侯爺買下來的。那座宅子,也屬侯府名下。”

“父親買山頭做什麽?”

“這許多年一直荒廢着,因此才顯得更可疑。”

“過去這麽些天了,大理寺查出什麽來了?”

“侯爺只說這事不是他做的,別的什麽都不肯說。那宅子大的很,整整挖了三天兩夜,那些白骨都是些未長成人的孩童。民怨四起,恐怕侯爺要吃很多苦頭了。”

“父親絕不會做這種事!”

“奴婢知道,不是侯爺做的。”

我讓自己冷靜,可想破頭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猶如困獸。我想見父親,只能求殿下,但殿下會見我嗎?我只能試試。

“玉洛,替我求見殿下。”

玉洛腳步快,來去匆匆,卻沒能夠帶來好消息,殿下果然不願意見我。

此時外面有些嘈雜,好像是守衛的士兵和誰起了争執。很快我就知道了,是安陽。

她拖着長長的裙擺,滿臉怒意的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說打了我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原來是你們,哼~本公主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揚起手想要再打,玉洛擋在我身前,一把抓住了她。方才是一切發生的太快,才讓她打了個正着。

“賤婢也敢攔我!”

我皺眉問道:“安陽公主,毆打太子妃就是宮中的禮教嗎?”

安陽想掙脫,但她是只身闖進來的,根本不是玉洛的對手。

門外響起恭迎太子的聲音,我退後兩步,示意玉洛放手。安陽當然也聽到了,但是她看起來憤怒極了,玉洛一撤手,她就沖了上來。

“安陽!住手!”

安陽公主氣頭上哪裏聽他的,反而手速更快了,我轉了臉,迎合着她的手掌,那一聲更響了,我順勢倒在地下。

她的戒指剮蹭着我的臉,這麽疼,巴掌印應該是通紅的吧,戒指剮蹭的地方應該破皮了吧。

這時殿下已經快步來到我身前,我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臉,“嘶……”了一聲,才緩緩擡頭望着殿下,眼淚好似不經意滑落下來,一顆一顆打在地面上。

“臣妾犯了什麽錯?殿下才縱容安陽公主來打臣妾呢?”

太子殿下看着我的臉,轉頭看向安陽公主,殿下的眼神應該十分嚴厲,我見安陽公主吓得倒退了一步。

“太子哥哥……她父親不是個好東西,她……”

“住嘴!這麽多年父皇喜愛你,竟把你養成這嬌縱的樣子。東宮你想來就來,太子妃你想打就打!你的禮儀呢?你的長幼尊卑呢!”

“太子哥哥……”

“公主殿下,臣妾的父親曾經也是馳騁沙場的英雄,尚無憑據,你憑什麽這樣說他!”

我看着公主殿下,聲淚俱下。而我的本意只是想提醒殿下,我的父親上過戰場,我的兄長還在邊疆,他們對殿下并不是毫無用處的。

你看,我并不是不會争鬥,我只是不想争鬥,但今日我什麽都不做的話,我的父親可能會死的。

如果這兩巴掌,能換我見父親一面,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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