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到了伯府,和兄長在小書房碰了面,我們交談起來。
兄長說道:“若沐陽郡主所言不差,早在父親被捕之時,陛下就知道父親是冤枉的。”
“雙親離世後,陛下還曾答應我會徹查此案,原來竟是搪塞我罷了。”
我原先還疑惑,為何太子赈災,陛下欽點我陪同?現在想想便明白了一些,兄長離京守陵,我也不在京中,時日一久,風平浪靜,便沒有人在乎真相了,哪怕案子還沒有定論,父親的罪狀也會釘死在在人們心中。
等我和兄長返京,能輕易被找到的證據都消弭了,縱使我們要查,又能查出些什麽?
“兄長,這鈴铛還是交與你,我進出不便,宮中又多耳目,我怕不安全。”
兄長收下鈴铛對我說道:“縱使此次結果是好的,你也太冒險了。”
“也算不得冒險,若真要害我,何必約我相見,我在明她在暗,背後一個悶棍也就将我解決了。”
“你說的輕巧。”
我問:“兄長後來去哪兒了?”
“我去了睦州。”
“睦州?”
兄長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緩緩說道:“你還記得那些獄卒吧?我派了人去查,希望追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竟還有一人活着。那人以為自己要升遷了,離京前夜約人喝了許多酒,到了白日還醒不來。他那友人也是獄裏當差的,怕點卯時少了人,他會被上司怪罪,給他留了信,替他去點卯。沒曾想陰差陽錯,替他赴了死。”
“後來呢?”
“那獄卒醒轉過來,明白自己誤了事,知道友人替自己上路了便去追,等他到了驿站,人已經死了。他一想,若沒喝酒,死的恐怕是自己,便慌張逃竄,家也不敢回。前幾日去給他友人上香,恰巧被我手下碰着了。”
我問:“那獄卒可知是誰要害他?”
兄長搖了搖頭說道:“我告訴他,我可以送他去安全的地方,一年半載之後,會送他家人去與他團聚,還會給他銀錢,只要他如實告知我,父親去世那天,都有誰去過獄裏。”
“他說了嗎?”
“嗯。先頭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後來又說到太子與言二小姐。”
我說:“這個我是知道的,側妃是受我所托,去探望父親的。太子殿下可能是擔心她,所以同去了,父親寫了信給我,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
“是嗎?”
我疑惑的望着兄長問:“難道兄長聽到的不是這樣嗎?”
“據那獄卒所說,是言二小姐先進去,過了半晌太子才進去,又過了不久,太子出來了,言二小姐還在裏邊。他說,太子是罩了個拖地的鬥篷衣,遮掩着進牢房的,他守在大牢外,起風時見了太子袖間龍紋。”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太子這樣遮掩,就算別人認不出,側妃也肯定能認出來。太子殿下明明告訴我,我托側妃辦事,他是知情的,難道側妃反而不知道這件事?”
兄長道:“太子側妃暗中相助,不敢叫太子知道,殿下怕惹火上身,偷偷去見父親問個分明,這些也都是正常的。”
“我求過殿下,殿下明明對我說,東宮不會參與此事! 他甚至讓我出宮見一見母親都不許,好歹做了半載夫妻,我不覺得殿下是一個口硬心軟的人。”
“許多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此事就像一灘泥水,越攪越混,不如澱一澱。好在你得了新的線索,我便照沐陽郡主的話先去查一查。只是你在宮中,更要小心了。”
“嗯。”
兄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怕,萬事有我。”
“我不怕。”
“這世上怕還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你,在兄長面前,不必遮掩自己。”
我看兄長說的不像場面話,他眼神定定的看着我,好像真的把我看透了似的。可我還是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