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明面上兄長還在守陵,我以取琴的名義回到伯府,便去父親書房裏取了一把琴。
突然想起父親留給母親的信,父親說他藏了一筆私房錢,不知道兄長來看過沒有。
我好奇着伸手去摸,果然被我摸到一個小匣子,匣子上邊落了一些灰,但不多,想來父親生前常常打開來看。
匣子裏是一打厚厚的銀票,面額小的一張只十兩,大一些也不過五十兩,看得出來,确是私房錢了。
夾在銀票中間,有幾張紙泛黃,紙張看起來又厚實,和銀票不太一樣,我一眼就瞧見了。
兄長此時也從外邊進來,“你翻到了什麽?”
我招呼他,“兄長來看,是父親的小金庫。”
我将那幾張不同的紙從銀票中抽出來打開,第一張是三個黑點,像是墨水從筆杆上滴落形成的,我看了許久看不出什麽深意來。
兄長從我手中接過對我說道:“這是你的墨寶。”
“什麽?”
第一張是三個黑點,第二張是一條線連着幾個黑點,後面還有幾張,看起來像些花草之類的了。
兄長看我一臉迷茫,一張一張對我解釋道:“這是你兩歲多時,從父親手裏奪筆,滴落在紙上的;這是你三歲,吃了糖葫蘆,畫給父親看的;這是你四歲,請了教書先生,寫的第一個字……”
“是嗎?兄長沒有诓騙我?我怎麽都不記得了。”
“你那時還小,我都不記得了,只是父親總是翻看,我就見過幾回,父親總是拉着我講故事給我聽。我都聽厭了。”
“六歲之後怎麽就沒了?”
“孩子嘛,長大了,就不愛粘着父母親了。”
“我從小總以為,父母親喜歡兄長多一些,父親總不見我,母親對我又諸多管束,因此入宮之後,也不常與家中來往。”
兄長将那些紙好好的折起來,放在我手中,他說:“父親母親最喜歡你不過了。”
我想他是在安慰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既然要說的事已經說完了,我和玉洛也不再耽擱,乘着馬車回宮。
宮中安靜的很,今早出門時,還是一片和樂景象,怎麽回來就變了樣了?我使玉洛去問。
“是發生什麽了?個個像驚弓之鳥似的。”
“聽說是殿下和側妃起了争執。”
“他們也會起争執?真是稀奇,側妃還懷着孕,殿下怎麽舍得對她生氣?怎麽回事?”
“午間用膳的時候殿下回宮,側妃派人去請殿下一同用膳。席間讓宮人們都在門外侯着。也聽不清殿下與側妃說了什麽,不過半刻鐘殿下便黑着臉帶着一身煞氣走出來了,随後殿中傳出側妃嗚咽聲。”
“這樣聽來,宮人所說未必沒有誇大其詞。殿下向來寵愛側妃的。”
“奴婢聽聞殿下走後不久,側妃身邊的婢女就去請安陽公主了,想來側妃确實是哭了。”
“安陽公主如今還在?”
“咱們回宮前就走了。”
“這樣,那便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安陽公主和側妃感情不知多好呢,她會從中說和的。”
腿間正結痂,今日奔波也累,我又說道:“我要睡會兒,你也去歇着吧。”
“芽衣這幾日休沐,奴婢先伺候您躺下。”
我本以為殿下和側妃午間争執與我無關,卻忘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太子竟來了我這裏,我又暗道一聲稀奇,怎麽今日得空回宮吃兩頓飯。是公文都看完了?
太子殿下教養極好,吃飯斯斯文文的,甚少在席間開口言語,興許只有在側妃處,才會言笑晏晏吧。
殿下停箸,揮手讓宮人們都退下,我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來,也緩緩放下筷子,不知殿下要說些什麽。
“側妃有孕,易思慮,你近日可去看望過她?”
殿下一臉嚴肅的樣子,我一下子琢磨不準是看過好還是沒看過好,我說道:“從崇州返回不過幾日,臣妾腿上還有傷,不便走動。昨日側妃來尋殿下,殿下不在,我同側妃一道兒用的晚膳。在臣妾看來,除了思念殿下,側妃一切安好。”
殿下卻轉頭問道:“既不便走動,你今日又去了何處?”
“臣妾回府,取了把琴。”
“你素日裏也不愛彈琴,取琴做什麽?宮中找不到合你心意的琴嗎?”
“父親最愛聽母親彈琴,臣妾取來家中的琴,留個念想。”
“太子妃……最好說的是真話。本王還要公文要看,你不用送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