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日

生日

“顧芝芝，”，陸修站在顧芝芝的身邊，她們一起走在巴黎大街上，“我要回國一趟。”

顧芝芝側首，只是盯着陸修，但沒問他原由。

不過數秒，顧芝芝就把視線收回來了，繼續往前走。

“哦……”

盡管顧芝芝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卻非常失落。

看見顧芝芝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陸修失笑道，“我只是回去一趟，又不是不回來了。”

顧芝芝沒說話，好像在想什麽事情。

“我和你一起回去。”

半晌，顧芝芝才說。

陸修挑眉，“為什麽？”

“我還沒問你為什麽回去呢！”

顧芝芝答非所問。

其實只有顧芝芝知道，她怕陸修回去了就不會再來找她，畢竟陸修追了她一個月多了，然而她卻沒有任何想要在一起的表現。

事實是她動心了，但無法宣之于口。

人們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陸修陪了顧芝芝好久，久到他只是離開幾天顧芝芝就受不了了。

“我為什麽回去？”，陸修仰頭看天，“過幾天是我的生日，我爸叫我回去舉辦生日宴。”

聽到解釋後，顧芝芝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暗道，還好，還好他不是說不喜歡了。

“你不早說……”，顧芝芝抱怨道，“你都沒告訴我你的生日。”

在顧芝芝還沒出國之前，六月二號她的生日，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包括陸修。

然而陸修的生日卻沒人知道，說來也怪，陸修對于自己的家庭閉口不提。

“三月初八，”，陸修說，“我的生日。”

顧芝芝點點頭，“記住了。”

“怎麽你要給我慶生？”，陸修打趣道。

“不行嗎？”，顧芝芝沒好氣的睨了陸修一眼。

“好好好，那就請顧小姐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诶，原來你還沒想着讓我參加你的生日啊！”

顧芝芝抱怨道，但是心裏所想只有自己清楚。

在知道陸修沒想到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裏好像空了一塊，“原來你沒想起我啊……”，她語氣更加低落了。

“诶，沒有沒有，我的生日宴沒什麽好玩的，想着過了生日宴再和你一起去其他地方玩。”

陸修着急忙慌地解釋道，看着顧芝芝慘兮兮的表情，啞然失笑。

“姜栀年他們知道嗎？”，顧芝芝手中多了一瓶牛奶，是陸修塞給她的，顧芝芝繼續說道，“姜栀年他們知道你的生日嗎？”

陸修撇開視線，撓了撓頭，“他們也不知道……我沒告訴過任何人。”

“為什麽？”

顧芝芝追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們？這麽多年，我們對你好像都不了解，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家庭怎麽樣，你對于你自己閉口不談，我們對你的了解只在表面，每次聊到你自己，你總是随随便便搪塞過去，你好像并不把我們當朋友……”

“沒有，”，陸修打斷顧芝芝的話，眸光黯淡，“我把姜栀年他們當朋友了，我也把你當朋友了，可是我不僅僅是想和你當朋友……”

“該怎麽說，說來話長，我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講，沒有人願意聽我講我枯燥的故事……”

陸修有些口不擇言。

顧芝芝定定地看着陸修，他們來到一處可以休息的花壇，坐上去休息。

“我這些年都有和顧瑾林他們聯系，只不過聯系的不頻繁，”，陸修繼續說道，“顧芝芝，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陸修在追她的這幾個月裏，對顧芝芝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邊渴求，一邊遠離，保持分寸感。

可是顧芝芝一直沒做出決定，陸修也不惱，只是一直陪着顧芝芝上學，放學，陪着她旅游。

喜歡說一次就夠了，剩下的用行動證明。

這是陸修秉持的固有觀念。

遠處緩緩下沉的夕陽如同一罐橙黃色顏料被無意打翻，染了半邊天，天中燃燒着形狀難以記憶的雲，偶爾會有倦鳥馱着微醺的日色匆匆歸巢。

“陸修，那我們不做朋友了。”

顧芝芝整張臉被照在帶着醉意的黃昏下，她語氣淡淡，就像在說一件平常不過的小事。

陸修怔愣住，嘴唇翕動，但沒說話。

“交往吧。”

顧芝芝沒看陸修是什麽反應。

“你說什麽？”，陸修有些驚訝。

“我說我們交往吧，”，顧芝芝以為陸修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表情坐在旁邊，讓她生起了逗弄的心思。

顧芝芝伸出手，眉眼帶笑，“陸修同學，請和我交往吧。”

陸修感覺黃昏裏的風像一杯烈酒，吹得他有些暈眩，連帶着臉頰都沾染了一些緋紅。

“不是吧，小陸同學臉紅了？”

顧芝芝新奇道。

陸修伸出修長的手，與顧芝芝的手十指相扣，“好。”

黃昏往遠方走去，帶走了少年的茫然和羞澀。

在黃昏的見證下，陸修鋪設的道路終于完工，他走到了少女面前，牽起她的手，帶着她馳騁在漫無邊際的草原，只有他們兩個人。

顧芝芝突如其來的答應讓陸修有些飄飄然。

以至于他回到家躺在床上徹夜難眠。

飛機落地，顧芝芝和陸修牽着手從機場裏走出來。

“顧芝芝！”

有人大喊，接着顧芝芝一個趔趄被人抱住。

好在陸修在旁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不讓她摔倒。

姜栀年一見面就給顧芝芝來了一個飛撲，“歡迎回國！”

“這次回國，你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顧芝芝看着姜栀年這樣，無言地笑了笑。

“行了，抱夠了沒？”

陸修出聲打斷姜栀年。

姜栀年做了個鬼臉，“你管我？”

“不是，我自己都沒抱多久，你怎麽可以抱的比我多？”，陸修好笑道。

聽到這句話後，姜栀年收回手，退後一步，張大嘴巴看着陸修和顧芝芝。

“你們……不是……你們……”

姜栀年語無倫次。

“不是，出個國都有對象啦？！”

姜栀年憤憤不平道。

“不是，憑什麽……诶，你們等等我！”

在姜栀年說話的間隙，陸修已經拉着顧芝芝走了。

坐上了車，顧瑾林坐在駕駛座上，掃過顧芝芝和陸修牽着的手，了然于胸。

“恭喜啊。”

顧瑾林出聲道賀。

“你知道了？”，顧芝芝擰眉疑惑。

“姐姐，你們這麽明顯，不瞎都看得出來。”

顧瑾林無語。

顧芝芝嘿嘿一笑。

在出國的這幾年裏，顧瑾林和姜栀年都忙着學習，有錢了就會跑到巴黎去看看她，只不過那個時候顧芝芝和陸修還沒确定關系，處于暧昧期。

“年年呢？”，見顧瑾林開車，但沒見到姜栀年，顧芝芝開口問道。

“她開自己的車，幹嘛坐我的？”

顧瑾林在開車，頭也沒回。

顧芝芝哦了一聲，然後繼續和陸修膩歪在一起。

顧瑾林坐在前面滿臉黑線。

“去我家吧，晚上我生日宴，一起參加。”

陸修開口了。

“行，定位。”

“發過去了，姜栀年的也發過去。”

暮雲藹藹，也快到晚上了。

等顧芝芝放好行李，就往陸修家趕過去了。

陸修家很氣派，大門還站着兩個正裝保镖，神色威嚴。

陸修帶着顧芝芝他們進了別墅。

“哇，真氣派！”

姜栀年眼裏亮亮的。

陸修說過自己不喜歡人多，他爸就沒有邀請多少人，只是邀請了些親朋好友。

“你們自己坐坐。”，陸修指了指客廳的沙發。

顧芝芝坐在沙發上，但不知道該做什麽。

轉眼她就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一張表在相框裏地照片。

照片裏的小孩讓她很熟悉，小孩手裏抱着一個哈士奇玩偶，玩偶的左耳被別了一朵牡丹，顯得很滑稽。她記起來了，是小時候見過的的那個小孩，那個玩偶也是她送給那個小孩的。

剛好陸修從樓上下來，顧芝芝指了指照片，“陸修，這個小孩你認識嗎？”

陸修走到顧芝芝的身邊。

“認識。”

顧芝芝眸光閃爍，語氣都帶了些喜悅，“是誰啊？”

顧芝芝的每一幀表情都被陸修納入眼底，他微扯嘴角，“是我。”

顧芝芝怔住，數秒後她捂住嘴，有些激動。

“陸修！”

她激動地叫了出來。

“怎麽了？”

“我天，我沒想到小時候遇到的小孩是你！”

這回是陸修愣在原地了，“什麽？”

“我就說來的路上街邊的景象這麽熟悉！”

顧芝芝自言自語。

“我記起來了，小時候來這邊的親戚家住過幾天……”

顧芝芝自顧自說道。

“顧芝芝你說你小時候遇到過我？”

陸修問。

“對啊，我還記得在哪裏遇見的你，在你家拐出去不遠的垃圾桶那裏，你那個時候就蹲在那裏可憐巴巴的哭，我還以為是誰欺負你了，這個玩偶……”，顧芝芝指着照片裏的玩偶，“我小時候很喜歡的這個玩偶，在我離開的那天送給了你。”

說着，顧芝芝就拿出手機在相冊裏翻，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張照片，“看。”

照片裏笑靥如花的女孩紮着雙馬尾，抱着哈士奇玩偶，左耳的牡丹花格外亮眼，簡直和相框裏的一模一樣。

看着照片，陸修出神了好久。

原來他一直想感謝的人是顧芝芝，居然就在他身邊。

顧芝芝拍拍陸修的肩，“沒想到咱倆這麽有緣。”

“嗯。”

陸修的回答有些冷淡，顧芝芝有些不滿。

注意到顧芝芝的表情，陸修趕緊補充，“謝謝你，顧芝芝，謝謝你在那個時候降臨到我身邊，那個時候我就認為你像女俠一樣來去自如。”

“對，我還記得我和你道別的時候說的是有緣自會相見，沒想到真的再見了……”

顧芝芝感嘆道。

“是啊……”，陸修也感嘆道。

一開始就察覺到氛圍不對的顧瑾林和姜栀年兩人此刻在別墅的陽臺上吹風。

“他倆敘完沒？”

姜栀年忍不住開口問。

顧瑾林走到走廊往樓下看，然後回到陽臺搖搖頭，“粉色泡泡還在飄。”

接着，他倆都雙雙嘆氣。

秀恩愛了不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