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秘密

秘密

陸修在顧芝芝對面落了座。

“陸修，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顧芝芝把臉埋在圍巾裏，呼出熱氣。

當年顧芝芝出國，顧父的公司遷去了美國，顧母曾和顧芝芝說過她去巴黎旅游的趣事，顧母和顧父就是在巴黎遇見的，他們的故事也從此拉開序幕，所以顧母說巴黎是她喜歡的城市之一，她想要再去看看當年邂逅顧父的地方，可惜看不到了。

因為顧父和顧芝芝離得有些遠，加上公司忙，顧芝芝總是一個人，生活在巴黎。

“這是個秘密。”

陸修故作神秘地說道。

為了找到顧芝芝，陸修這兩年和不要命似的學，什麽都學，這幾年他成長了許多。

“恭喜你啊……”

顧芝芝突然開口，手中拿着小勺攪和着面前的卡布奇諾。

“恭喜我什麽？”，陸修疑惑。

“恭喜你脫單了……”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顧芝芝感覺胸口很悶，心情有些酸澀。

聽到這，陸修好笑道，“顧芝芝誰告訴你我脫單了？”

顧芝芝擡眸，“你不是聯誼的時候承認了有喜歡的人了嗎？還和一個女生走的很近啊，所以他們都說你有對象了……”

說到最後，顧芝芝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我是有喜歡的人沒錯……”，陸修慢悠悠地說，“但是不是那個女生，而且我和那個女生就接觸過那麽一次，怎麽就被傳成我對象了？”

顧芝芝拿出手機，把姜栀年發給她的那張圖片給陸修看。

照片中陸修笑得溫和，那名女生抱着書，乖巧地走在他身邊，笑顏明媚。

顧芝芝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陸修。

“她啊……”，陸修停頓了一下，“你還記得高中那會兒我被迫當校霸那陣子嗎？”

看到顧芝芝點點頭，陸修繼續說道，“這個女生當時被小混混攔在小胡同裏騷擾，我剛好遇到了，你知道的，我平生最見不得欺負女生的人，所以我就出手幫了她……”

顧芝芝嗯了一聲讓他繼續說。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在大學遇到她，她叫住了我，然後說謝謝我，這照片應該就是在那時候被拍到的。”

陸修說完，注意着顧芝芝的表情。

顧芝芝面無表情，但是在陸修做出解釋之後，她的心裏好受了許多。

還好，陸修沒談戀愛。

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顧芝芝一跳。

為什麽知道他沒談戀愛之後我有點開心呢？

顧芝芝晃晃腦袋，把這些想法搖出去。

顧芝芝收回手，面前的卡布奇諾也見底了。

外面的雪小了。

“我要出去走走。”

顧芝芝站起身，“你要一起嗎？”

顧芝芝詢問陸修。

陸修沒有拒絕，跟着顧芝芝出了咖啡廳。

顧芝芝注視着面前的埃菲爾鐵塔，碎瓊亂玉落滿表面，夜晚的埃菲爾鐵塔發出昏黃的光。

“我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我送你回家。”

陸修詢問顧芝芝的意見，“作為一個合格的紳士，是不能讓一位女士走危險重重的夜路的，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顧芝芝噗嗤一笑，在陸修來之前，夜路都是她一個人走的，只不過走的很少，因為她不常出門閑逛。

“那謝謝你咯，小顧同志。”

顧芝芝打趣。

“什麽啊，”，陸修冁然一笑，“你對我的稱呼千奇百怪的……”

到了車旁，陸修拉開車門，請顧芝芝坐上副駕駛位，等她坐好，自己坐上了駕駛位，看顧芝芝的安全帶已經系好後，發動汽車出了停車場。

“你家在哪？定位發給我。”

陸修握着方向盤，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

顧芝芝身體一震，尬笑，“呵呵……我沒你好友……”

“我知道。”，陸修把車停在路邊，轉頭審視顧芝芝，似乎在說“你憑什麽不加我”。

被人盯着的顧芝芝頭皮發麻，動作麻利的點開姜栀年發來的名片。

陸修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調侃道，“明明有我的微信號，就是不加，是讨厭我嗎？”

說着，陸修擺出一副委屈的神情，露出傷心的神色。

見此情景，顧芝芝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我是怕打擾到你！”

說完顧芝芝又捂住嘴。

糟糕，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然後結巴道，“你……你不也是沒來加我嘛？”

陸修氣笑了，“你在和我道別的那天我不是和你告白了嗎？你那會兒沒回我，後面回到家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我……我還以為你拒絕我了，我沒勇氣加你……”

“呃……我如果說那天我沒聽到你信嗎？”

顧芝芝撓撓臉，眼睛亂瞟。

“嗯，我信。”

陸修寵溺地注視着顧芝芝。

女孩心神亂了一瞬。

“顧芝芝，”，陸修谛視着顧芝芝，叫道，被叫到名字的顧芝芝帶着疑惑的神情看着陸修，“你就不好奇我喜歡誰嗎？”

“哦。”

顧芝芝沒好氣地說。

她其實很好奇，但是不敢問。

心裏莫名煩躁起來，她攏了攏衣服，不再看陸修。

陸修笑了，他側首，湊近顧芝芝，“我喜歡你，顧芝芝……”

“喜歡你很久了……”

顧芝芝腦子宕機了。

巴黎雪夜很美，月白風清，流風回雪。

半晌顧芝芝才回過神，“陸修……”

“你說的真的假的？”

顧芝芝盯着陸修。

“你覺得還能有假？”，陸修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垂眸淺笑，“顧芝芝，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顧芝芝點頭，其實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一直記得，就連那只狐貍玩偶她都有好好保存，幹淨如新。

“你冷不冷？”

陸修話音一轉，問得顧芝芝摸不着頭腦。

“冷個屁啊！”，顧芝芝笑道，“我穿的這麽厚，裏面還貼着暖寶寶呢！”

“真不冷？”，陸修不依不饒地問，但還是開了暖氣。

直到顧芝芝重重地點頭，陸修才繼續說道，“很奇葩的，見到你的第一面的感覺很奇怪，總覺得我們在哪裏見過，後面我們在奶茶店外的那個對視，是我膚淺，從那個時候喜歡的你……”

“不過後面我們相處的多了，我就更喜歡你了……”

“我在聯誼上承認的喜歡的人是你……”

顧芝芝安靜地坐着，街上的人成雙成對，顧芝芝不是一個人了。

見顧芝芝久久沒說話，陸修眸光暗下去。

“顧芝芝，那次大雨裏，你哭的那次，你沒回應的那句話，是我對你的表白。”

陸修走在顧芝芝的左邊，“所以我再對你表白一次。”

說不上來，顧芝芝心中五味雜陳，她認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她停下來，嘴唇開開合合，組織語言。

“你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複，顧芝芝，我可以追你嗎？”

陸修小心翼翼地問。

“我……”

顧芝芝一時語塞，看着陸修的臉，她竟然從這張桀骜不馴的臉上看出一絲可憐。

瘋了，顧芝芝你真的瘋了。

“随便你。”

顧芝芝別過頭，別扭道。

俯瞰巴黎的街，夜色撩人，籠罩着大地，街上燈火通明，延伸到很遠很遠。

這個夜晚，少年的心意窺見天光。

“再見。”

顧芝芝下了車，對着陸修道別。

上次道別仿佛就在昨日，卻又很遙遠。

兩年的時間，足夠陸修對顧芝芝的感情一成不變，然而陸修喜歡回憶，他們之間的細枝末節對他是一種淩遲，他只能在每個夜晚提醒自己馬上就能見到顧芝芝了。

所以，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再也阻擋不了他沉澱了兩年的洶湧如潮水的愛意。

回到家，顧芝芝還是沒緩過神，她趴在床上，擡頭就能看見陸修送來的狐貍玩偶。

她拿過玩偶，戳了戳，“跟屁蟲陸修……”

說着，她又拿出手機，把陸修的備注改成了跟屁蟲。

改完她就看着聊天界面傻笑。

陸修的微信還是沒有變，一樣的昵稱，一樣的頭像，只有陸修這個人有些細微的變化。

[洛洛魚]：晚安。

[.]：晚安。

那邊很快回複。

雖然說了晚安，但是顧芝芝就睡不着了，今天陸修就像從天而降一樣來到她的身邊，擾得她方寸大亂。

于此同時，陸修也懷着心事，卧室內燈光昏暗，陸修坐在床邊，然後拿出日記本。

2028年2月14日，情人節，雪

陸修不是膽小鬼了。

我喜歡顧芝芝，她聽見了。

第二天顧芝芝起床收拾好後，剛踏出門口，就見到陸修的車停在外面。

陸修站在車邊，靠着車，低着頭。

聽到動靜的陸修擡起頭和顧芝芝對視了。

“好巧。”

陸修朝顧芝芝揮手，說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陸修，顧芝芝的心跳又亂了。

“你是故意在這等我的吧？”

顧芝芝出聲詢問。

“猜對了。”

陸修豎起拇指對她肯定道。

顧芝芝翻了個白眼，“幹嘛啊你？”

“和你一起去上學。”

陸修看着面前的女孩，“我和你一個學校的。”

顧芝芝驚訝道，“天吶！”

“感謝顧少……”

等顧芝芝到了學校，就先去了班級。

進了班級，就有人操着法語說今天有一個新的教授，都在紛紛猜測是誰。

顧芝芝不感興趣，坐到位子上就開始做課題研究。

新的教授進了門，原本吵鬧的班級靜了一刻，顧芝芝擡眸，和門口的人來了個對視。

來人正是陸修。

顧芝芝不驚訝，因為陸修說過他和他一個學校，所以一個班級也不奇怪，但是接下來陸修說的話讓她大跌眼鏡。

“各位好，”，陸修熟練地說着法語，“我是你們新來的教授。”

接着，他又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法文和中文各寫了一遍，“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顧芝芝知道陸修和他一個學校，但沒想到居然是教授。

幾年的時間陸修就攀上枝頭做鳳凰了，顧芝芝好恨。

她咬牙切齒，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如此大。

不過她的恨轉瞬即逝，她對坐教授什麽的不敢興趣，但是對數學很喜歡，所以選了數學系，研究數學。

看着年輕的教授，班裏的人沒有大驚小怪，畢竟這樣的人在這所學校不勝枚舉。

“陸修！”

下課後，顧芝芝走在陸修身後，“你怎麽這麽厲害了？”

陸修笑嘻嘻的，“不告訴你。”

顧芝芝過去在陸修肩上落下一拳，很輕。

冷風吹拂，凍得顧芝芝一個瑟縮。

“你忘記帶圍巾了？”

陸修皺着眉，看見顧芝芝空空的脖頸。

“等一下。”，陸修飛快的跑開，很快又回到顧芝芝身邊，他手裏拿了一條圍巾，褐色的，“圍着吧，天冷，不要凍着。”

說着，就要給顧芝芝圍起來，顧芝芝連忙拒絕，自己拿着圍巾圍起來了。

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陸修面上神色不顯。

顧芝芝對感情很遲鈍，追她要慢慢來，沒關系，只要是她，多久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