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
第1章 一
◎新世界◎
八月的首都機場,旅游的旺季和開學結合在一起,使人流量達到高峰。
每個行李轉盤都忙得像是要摩擦出火花,被一群嗷嗷待哺的準大學生們包圍着,身處其中的餘清音也不例外。
她站在人堆外看哪個箱子都像是自己的,等湊近才發現不是,不由得狐疑地喃喃自語:“是不是已經過去我們沒看到?”
範燕玲站在女兒邊上踮着腳尖:“肯定沒有。”
話雖這麽說,她還得拉個支持者問:“建江,你看到了嗎?”
餘建江倒是實誠:“我都不知道咱家箱子長啥樣。”
當爹的門檻果然低,餘清音都不知道說他點什麽好,餘光瞅着個熟悉的東西靠近,手一伸把東西拎下來:“第一個。”
她媽把托運的份額用個精光,恨不得連肥皂都從家裏扒拉兩塊,好像是送她來參加什麽叢林探險的。
餘建江別的不行,出力氣倒是把不含糊。
他雙手都是滿的,肩上還背着個斜條紋的大挎包,活脫脫進城務工的樣子。
這穿的可是新衣服,得給女兒長面子才行。
範燕玲在後頭拽丈夫一下:“你別風風火火的。”
餘建江要不是下盤穩,非得跌一跤才行。
他沒好氣:“說話就說話,你扒拉我做什麽。”
夫妻倆差點拌起嘴來,得虧還知道這是哪兒,臉色不好的各自別開臉。
餘清音提前感知到接下來兩天的窒息感,深吸口氣:“走吧,打車去。”
她打頭,一家三口朝外走,排在等計程車隊伍的最後。
範燕玲年輕的時候也在外地打拼過,但這十來年幾乎都生活在小縣城。
她現在舉目四望都是人,又在陌生的環境,難免有些慌張,攥着女兒的手:“你值錢的東西看好,千萬別丢。”
餘清音的身家財産還真不少,下意識護着随身的小包應:“知道了。”
她做事,範燕玲向來放心,但不免有幾句話要唠叨。
直到車慢慢往市區開,她才被窗外的人事物吸引。
坐在副駕駛的餘建江沒看別的地方,跟熱情的司機搭着話。
他半點不帶遮掩的誇耀女兒考上B大這件事,言語之中別提多得意。
就這個暑假,整個村連條狗估計都知道這件事。
餘清音聽得已經麻木,對這兩個字自動免疫,微微仰着頭放空。
三個人各做各的,到B大門口才團結一致。
餘建江把所有行李從後備箱卸下來,再拍拍身上的灰問:“這樣幹淨嗎?”
範燕玲幫丈夫整理領子,猶覺得不滿意:“你看你這頭發剪的。”
跟剛從監獄裏放出來一樣。
餘建江是難得想收拾一次,差點把自己掉溝裏。
可他堅決不承認,反駁說:“我看挺好的。”
好什麽好,範燕玲到底沒再說打擊人的話,只是跟女兒使個眼色。
餘清音輕輕地笑一下,拖着箱子之一說:“先找找在哪注冊。”
她眯着眼想找指示牌,校門口處有個學長迎上來問:“新生嗎?哪個院的?”
餘清音不知道他幾點就站在這兒,但看得出臉上寫着疲憊不堪四個字,心想這麽大太陽真是怪不容易,說:“法學。”
學長手一指:“你們院在左邊第三個棚子那裏,走過去就能看到。”
餘清音順着望過去确認所在,收回目光:“謝謝學長。”
學長顧不上說“不客氣”,已經去接待下一位。
他的背影透着不拖泥帶水四個字,态度比流水線還統一。
餘清音像是在輸送帶上,來到下一個環節。
屬于法學院的篷子有兩個,裏面零零散散有好些人,輕易可以辨別處新生和老生的區別。
其中一個學姐看到來新人,問:“學妹是法學院的嗎?”
餘清音點點頭,掏出錄取通知書佐證。
大概是今天跑錯地方的人很多,學姐掃一眼才接着說:“那我帶你們去報道。”
餘清音再次後悔帶的行李太多,也只能拖着它們跑來跑去。
四個人走好一會才到屬于法學院的辦公樓,在不高的階梯面前嘆氣。
好在剛認識的宋琴學姐很親切,雖然力氣不大,辦完手續還是幫着搬行李,把人送到宿舍樓下。
這一棟樓不單住着新生,因此仍舊是男性勿進。
餘建江沒能上去,找個樹蔭處蹲着抽煙,只有母女倆反複爬樓梯,累得差點都不動道。
等看清宿舍的環境,即使心裏有所準備,餘清音仍舊是眼前一黑。
她勉強打起精神,發現連床鋪都是分配好的。
貼着她名字的是左邊上鋪,上面布滿一暑假的灰塵。
她一邊擦一邊看空落落的宿舍,沒想到只有自己在報道的第一天來學校。
範燕玲則是翻出個舊拖把,到走廊盡頭去找水用。
她順便參觀了公共的澡堂和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小聲嘀咕:“不是,這麽好的學校,怎麽這麽破?”
連吃過苦的長輩都覺得條件一般,餘清音簡直是笑不出來,因為集體生活對她是個比考上B大更難的挑戰。
也不怨她矯情,實在是任誰重生前已經工作并獨居七八年,已經買下自己的小房子,都會對宿舍這兩個字有排斥。
可情勢不由人,前生的事已經雲煙散,現狀就是她暫時負擔不起B市的房租,只好安慰着:“習慣就好。”
自己肚子裏出來的,範燕玲總是能摸準七八分。
她心想女兒肯定要受罪,盡可能的幫她把地方收拾幹淨。
餘清音也沒閑着。
她趁着床板晾幹的功夫,把東西大概的塞進自己的櫃子放好。
就這剛開始,儲物空間已經有點不堪重負。
範燕玲沒忍住:“不是,一人就這麽巴掌大地方?”
桌面的寬度光是擺上電腦打字都憋屈,連着的衣櫃居然比之更窄。
整間宿舍粗糙的滿足了人的生活需求,更進一步的空間有千萬尺。
餘清音瞅着這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糕,嘆口氣:“媽,再說我要退學了。”
又瞎講,哪有為這個退學的。
範燕玲在女兒肩上拍一下:“弄好就走,你爸還等着呢。”
母女倆鎖好櫃子下樓的時候,餘建江還在抽煙。
他大概是在飛機上憋狠了,看到人連忙把煙頭滅掉扔進垃圾桶,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
餘清音才不指望罵幾句他能戒掉,皺皺鼻子:“中午吃涮羊肉行嗎?”
來都來了,起碼得吃點特色,到景點去逛一逛。
餘建江和範燕玲對B市是一竅不通,反正全程跟着孩子走,照片拍了一籮筐,特産買了五六袋。
人還沒到家,要送給哪個親戚、鄰居已經分配得一清二楚。
餘清音送他們到機場的路上聽着,說:“餘景洪下個月開學,二伯他們自己會來B市的,不送也行吧。”
那哪一樣,範燕玲趁機說着人情世故,又老話重提:“怎麽都是B市的大學,你二哥就這麽晚。”
餘清音也覺得不公平,心想明明是人生最快樂的暑假,偏偏她的如此短暫,生出對還在家打游戲的二堂哥的嫉妒之心:“學校自己規定,又不是全市統一的。”
二嫂不在跟前,範燕玲透露出兩分真實想法:“肯定是你們學校比較好,抓得緊。”
像兒子餘海林在市區的重點中學念初三也是提早開學,人已經在學校一個多禮拜了。
這都哪跟哪的事,餘清音有點解釋不清,索性不說話。
範燕玲不以為意,自顧自唠叨着要囑咐的話。
餘清音左耳進右耳出,幫他們辦好登機牌松口氣,坐上地鐵回學校。
她那天放完行李就住酒店,推門跟還不認識的兩個舍友面面相觑,大家的動作都被瞬間定格。
這場面,瞧着有點滑稽。
餘清音心裏憋笑,自我介紹着:“我叫餘清音,住2號床。”
有人開口,別人也跟着動起來。
左邊的女生把長發別在耳後:“張穎華,1號床。”
右邊的女生扶一下黑框的眼鏡:“柳若馨,3號床。”
三個人交換幾句基本信息,确認大家是同班同學後,氣氛陡然熱烈很多,共同期待着暫時不知所蹤的4號床。
可惜直到要去參加迎新典禮的時候,她們都沒等到人,只能鎖上門先往外走。
B大建校百年,在市區很有一席之地。
道路設計之複雜,讓新生們徹底的暈頭轉向。
好在學校充分考慮到這點,一路上的指示牌比比皆是。
餘清音憑着走南闖北的經驗,總算在集合時間之前找到法學院的教學樓。
和歷經風霜的宿舍比起來,這棟樓是完完全全的近代産物,連地磚都看得出仔細打理過。
迎新典禮就在一樓的小禮堂舉辦,裏裏外外裝扮得像是要辦婚禮,放的歌都充滿歡樂的氣息。
舞臺的上面還挂着長長的橫幅,除了歡迎的話還有五個字——海闊憑魚躍。
餘清音很喜歡這句話,總覺得有種摸不到盡頭的感覺。
雖然她是個重生的人,但未來已經和從前完全偏離,她自己都猜測不到走向,打心裏期待着天高海闊。
她可以徜徉其中,也算沒辜負這一遭奇遇。
作者有話說:
上冊一直用的是北京,下冊改成B市了,怕有說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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