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餐館裏的沖突

餐館裏的沖突

大概是難得分開了這麽久,兩人抱在一起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透紅照常洗漱完畢後過來叫醒白裏,白裏的眼皮跳了跳,沒有成功睜開來,倒是嘴先醒了:“我想吃皇樓的蒸魚。”

“那你快起來吧。”透紅直接把白裏拉起來,給人套上衣服,提着衣領把人放到了洗漱臺前。

一番折騰下,白裏終于清醒了,說:“我們帶上那四個小孩吧。”

“嗯。”透紅率先打開了門,沖着裏面的白裏招手,“快點,再等下他們都要吃飽飯了。”

這倒沒有。

敲開沁雅的房間,正好儒景也在裏面,就是這兩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想笑又不想笑的模樣。

推開門的白裏手還扶在門把手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你們幹嘛呢?趕快收拾一下啊,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我們去找爾燕他們了,收拾好了門口集合啊。”

“不用去,爾燕跟風薏在這呢。”沁雅的聲音明顯帶着笑,幾乎每個字都漏了氣。

邊上的儒景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弄得沁雅也憋不下去了,跟着笑出聲來。

白裏順着沁雅手指的方向看去,爾燕和風薏還蹲在角落裏養蘑菇,他奇怪道:“你們兩個怎麽哄一晚上都沒把人哄好啊?”

沁雅跟儒景一對視,笑得更厲害了。

好一會兒他倆才緩過來,沁雅攔住覺得他們被怪東西附體要逃離的白裏,解釋說:“我們昨晚有把人哄好的。但是……哈哈……但是早上一起去餐廳吃早飯的時候、有一群人過來要給爾燕風薏小費,說是,說是昨天的表演很精彩,希望他們繼續加油……哈哈哈……”

白裏聽着就想起來昨天爾燕風薏那笨拙的表演,馬上也加入了他們一齊笑起來。

爾燕和風薏欲哭無淚,郁悶得在牆角畫了一個又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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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紅沒有小得他們那麽過分,輕輕掩着嘴,笑了一會兒就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催促道:“快出發吧,一會兒要沒有座位了。”

“好好好,我們馬上。”沁雅應道。

白裏一窮二白地來到華都,連住宿都是沁雅他們掏的錢,這次總算可以請他們吃頓飯了。

落座在二樓大圓桌的六人個圍在一起研究要點什麽菜。

還沒等他們點明白,周圍的座位就都坐滿了人。

雖然華都有一所魔法學院,但因為氣候過于寒冷,大多時候都沒有很多人來往,除了開學季和一些重大節日時會熱鬧些,更多的時候街上都跟它的氣候一樣冷。

但最近不一樣,不僅是馬上要迎來的開學季,還有幾天後的王子的婚宴,都吸引來了不少貴客前來赴邀。

終于七嘴八舌地點好了菜,又眼巴巴地等了一會兒服務員得空過來,菜上來的時候,幾人的肚子都餓扁了。

服務員端着第二道菜過來時,看着空空如也的盤子也忍不住問道:“剛才我有給你們上過一道菜嗎?”

衆人不語,就盯着服務員手裏的那盤菜。

服務員遲疑着放下盤子來,然後他的疑惑就随着親眼看到的菜肴的消失速度而解除了。

放心地去端下一盤菜的服務員是拿着兩個空盤子走的。

最後一盤菜因為需要的烹饪時間長,所以上得比較慢。

好在六個餓死鬼已經差不多飽了,甚至還想讓最後一道菜上得再慢一點,好讓他們多消化一會兒。

但比最後一道菜先來的,是樓下的騷動。

“什麽!明明是你先動的手!”

“分明是你們這些不講理的先動的手!別混淆黑白!”

“冷靜,兩位客人冷靜點……”

“混淆黑白?跟一群眼睛長在屁股上的玩意兒?呵呵,我們可從不幹這種蠢事!”

“別打架,有事好好說啊……”

“你們這群沒眼睛的看不清楚這是屁股還是臉是吧?一群蠢貨,天天就會打打殺殺,什麽時候能長點腦子?”

“哎!不要打!”

……

以上的對話摻着接二連三的陶瓷被擊碎的聲響。

白裏拉着透紅到樓梯口往下探了探情況:兩隊人打鬥糾纏在一起,周圍的桌椅無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陶瓷碎片幾乎鋪滿了地板,但打鬥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有心狠手辣的直接把自己的對手往陶瓷碎片上摁,聽見對方的慘叫也不罷休,繼續施展拳打腳踢,要逼得對方沒了聲息……

店老板顫巍巍地站在樓梯邊上,紅着眼眶,勸架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就只能幹看着這場愈演愈烈的打鬥。

“芬刻人?”白裏看着那眼熟的服飾,難得記的起名字來。

“嗯。”透紅應道。

樓下的客人都走幹淨了,二樓的也有來樓梯口看熱鬧的,一邊看一邊退,直道血濺到樓上來,他們才尖叫着跑開。

透紅拉了白裏一把,躲過了直面而來的一灘血。

白裏皺眉,跟透紅抱怨道:“他們又出什麽毛病了,吃個飯也吵得這麽厲害,直奔華都的監獄來的吧。”

透紅也皺着眉,那鮮血越濺越高,看着不舒服極了:“把他們都困起來,附近的士兵差不多也要來了。別露臉。”

白裏應了聲,往後退了幾步,把一樓的慘狀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樓下打架的也不傻,那從地板上突然冒出來把他們困住的藤蔓一看就有貓膩,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動的人架也打不動了,又轉為口水戰,用惡毒的語言不斷抨擊對方。

一直到士兵過來,把兩隊人一并抓走了,餐館裏才安靜下來。

其實也安靜不下來。随着那群不講理是的芬刻人離開,呆站在樓梯口的老板終于忍不住眼淚哭了出來。

這餐館開了十餘年,是他們兩代人的心血,如今被這群人一鬧,生意要慘淡一陣不說,這滿地的帶着血的碎片和東倒西歪的破桌椅讓老板連收拾都沒地下手。

老板轉頭上了樓,跟二樓的客人們道了歉,也沒收錢,領着他們從後門出去了。

“他們怎麽回事啊,突然就打起來了。”沁雅心有餘悸地問。

透紅只顧着要搓掉還是不小心染上了衣擺的血跡,拽着白裏搖搖晃晃地走着。

白裏就跟他們講解了這非常有緣分的芬刻人。

他們生在大洋端遙遙相望,卻在機緣巧合之下叫着同樣的名字、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敬奉着同一個神明。他們的土地上沒有魔法一說,只有他們的雙手和各種石頭做出來的工具可以養活他們。在大洋兩端聯絡起來後,他們理所當然地了解了彼此的存在,并因為互相看不上對方敬奉神明的方式,開啓了無止境的糾紛。

一東一西的芬刻人都認定了另一方是被神放逐的刁民,無時無刻想要滅掉對方,一旦碰面,向今天這樣的慘狀自然少不了。

聽得入迷的沁雅等人不知不覺間就被帶到了白裏他們的房間裏。

透紅去浴室換衣服去了,白裏口中的芬刻人的糾紛還沒結束。

“我說了!不是我先動的手!是他們的人趁我去上廁所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給我來了一拳頭,我才還擊的!”嘴邊留了一圈胡子的男人大聲喊道。

對面那個腦袋頂上留了一圈頭發的男人也不肯罷休,也喊道:“我們可沒人去上過廁所,總共就六個老老實實地圍着吃飯,分明是你先沖過來給了老子一圈,老子才打回去的!”

“不可能!”一圈胡子說,“你們這群賤民就喜歡胡說八道!我們本來看着在華都沒想鬧事,我還打算忍着回頭找你們算賬!什麽時候過去打你了!”

“放屁!”一圈頭發說,“就是你,你那不吉利的黑色衣服和嘴邊那一圈不清不楚的胡子,我化成灰都要給你燒了!”

“去你媽的,”一圈胡子直接掙開了士兵的桎梏,兩步沖到一圈頭發對面,叫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爺爺今天穿的明明就是藍色的衣服!你就是沒事找事來打架的吧!”

一圈頭發看他那一身藍愣了愣,但氣勢不能輸,也掙脫了士兵的控制站起來,指着身後又喊起來:“是你沒事找事吧!你有本事就去指出來,我們哪個兄弟打你了?你指出來啊!”

一圈胡子推開他仔細地看了一圈,但剛才的打鬥太過激烈,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蒙着血,他認不出來,又開始鬧:“都成這副狗樣子了你讓我認個屁!”

“你!”一圈頭發伸手指了指着一圈胡子還要說話,就被耿鸠打斷了。

“夠了,把他們綁好,嘴也給封上。”宿佑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士兵招了招手,“你去找塊布過來,把他們的臉給擦一擦。”

士兵照做,擦幹淨那幾張臉,就攥着布站會崗位上了。

宿佑撕下封住一圈胡子的嘴的封條,不顧他看起來要殺人的眼神,指着那些幹淨的臉命令道:“去,指出來,誰打的你。”

一圈胡子對這個小白臉滿是不服氣,但礙于在人家的底盤上,只好憋着氣,又看了一圈過去。

然後他又看了一圈過去。

然後又……

“到底有沒有?”宿佑先不耐煩了。

沒有。但是一圈胡子不死心,又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有沒有!”宿佑大聲命令道,“說話!”

一圈胡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地回道:“沒有。”

“啧,”宿佑把封條往他嘴上一拍,“蠢貨,被人耍了也不知道。去,給我去查今天有哪些人去了那個餐館!我到要看看是誰在我華都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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