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

聞霜弱弱地叫了聲：“哥哥……”

泠玉看着她搖了搖頭：“霜兒，你我所托非人。”

祝觀瑾說：“玉哥哥不喜歡閣主嗎，我必是霜兒良配，哥哥等着看吧。”

祝觀瑾說得自信，泊允哲也順着他點了點頭：“看到了，武林盟主，打不過我。”

“這……雖然……”祝觀瑾頓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給自己找面子了。

“雖然什麽？”泊允哲說，“雖然你打不過我，但是也打不過玉兒？”

祝觀瑾：“……”

聞霜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你怎麽怎麽都欺負他？”

祝觀瑾搖了搖頭：“沒。”

泊允哲剛準備誇他懂事，就聽見祝觀瑾說：“只有閣主一個欺負我。”

懂事是不可能懂事的，泊允哲簡直是恨自己剛剛想岔了，又看到聞霜哀怨的眼神，泊允哲頓時氣笑了：“我還第一次見到男子漢大丈夫讓姑娘家主持公道的。”

“那我做姑娘家，霜兒替我主持公道，閣主覺得如何？”祝觀瑾眨了眨眼，就像是他真的這麽想的一樣。

“你……”

泊允哲開了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他第一次見到在臉皮厚這方面能比得過他的，也算是開了眼，一時之間連話怎麽說都不知道了。

見他吃癟，剩餘的三個人則是都笑了起來。

“走吧，最近北邊新開的食肆聽說味道很不錯。”泠玉沒讓大家笑下去，他說完了自己便走，連看都沒看那位真正的武林第一一眼，聞霜和祝觀瑾也連忙跟上他。

泊允哲不禁失笑，泠玉明明是替他解圍，這還要裝出一副看也不看他的樣子：“玉兒，等等我。”

進了北野閣，幾個人眼裏都帶了幾分好奇，這家食肆與整個長安其他的鋪子都不一樣，店裏小二的長相一看便知他們是異邦人。

“果然……”泠玉輕輕出聲，泊允哲立刻擡頭看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挑此處必是有原因的。

北野閣有不少異邦來客，裏面的店小二全部都是異鄉人。

“你看他們的長相，像不像我們那天遇到的……”聞霜很小聲地對祝觀瑾說了這麽一句。

“遇到的什麽”泠玉聽到聞霜的聲音，急忙開口問道，“霜兒，你們遇到什麽了？”

“沒什麽，大舅哥你別緊張。”祝觀槿連忙出聲，“長安開了這樣一家店，我和霜兒都覺得稀奇罷了。”

泠玉疑惑地看了一眼祝觀槿，既然聞霜不想多說，那他也不多問了。

“聽說你們這裏菜做得很好吃，随便挑幾個招牌的菜給我們都上了，價格不是問題。”泊允哲随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下了。

小二很快便答了他話，泊允哲看着他，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天照國來的？”

泊允哲這一問，小二的神色明顯是動了一下，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點頭默認，而後便想要離開了。

北野閣做的是天照菜，店裏就是天照人的聚集地也沒什麽不可以。但是小二神色如此慌張，事情必然是有不對的地方。

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泊允哲開口問他：“诶等等，別着急走呀，你一個天照國的人，怎麽沒事來長安做起了店小二？”

“讨生活罷了，您就別難為我了，我還趕着上菜呢。”小二低頭回答道。

呵，這話騙三歲小孩都難，泊允哲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但是他也沒有現在就拆穿他。

“怎麽，眼下在天照國找個差事很難嗎？不然你跟着我混，在下別的沒有，就是錢不少……”

泊允哲說話的同時随意掏出幾錠銀子，誰知那小二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只留下泊允哲的手懸在空中。

“噗……”剩餘的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天照人就是蠢，連銀子都不要。”泊允哲語氣中全是輕蔑，他收回手，重又坐了回去。

泊允哲注意到北野閣的客人每桌點的菜都不少，估計味道确實是不錯的，若是誠心做生意，北野閣必有立足之地。

上了菜之後，幾個人感覺就不對了，這北野閣總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霜兒，傻子，你們兩個先用膳吧。”泊允哲和泠玉對視一眼，“我們去看看。”

泠玉點了點頭，而後跟他一起起身，祝觀瑾對于這聲“傻子”的抱怨沒人理他，就連聞霜也是一臉“我幫不了你”，祝觀瑾只得作罷。

泠玉和泊允哲的神色都看不出異樣，看樣子只是好奇這北野閣的裝飾而已，北野閣裝飾華麗，又帶着些屬于天照國的異域風情，當真是不同的，中原人好奇也是正常。

“诶，玉兒，你看這個，是不是天照國特有的的裝飾。”泊允哲指了指牆上的花紋，泠玉聞聲看了過去。

那是一朵花的圖案，中間是橢圓形的紅色花蕊，裏外的花瓣都像是橢圓狀的心形。

“是天女花。”泠玉開口道，“據說是天照國所特有的，只在那兒生長。聽說天照人有不少信奉佛教的，這花名的來源是佛教典故。”

“不愧是吾妻，知道的真多。”泊允哲說，“天照就是個窮鄉僻壤的破爛地方，生出來的花也沒什麽好看的。”

泠玉接他話道：“其實就是長得特別點的木蘭，不過沾了點信仰，也就神聖了不少。”

泊允哲和泠玉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表面上是在聊天，其實也是在觀察店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他們這麽聊着，倒也沒人對他們在食肆裏瞎逛也不吃飯的行為起疑心。

逛了一圈後，泊允哲和泠玉重新又回到了座位上去。

“菜好吃嗎？”泊允哲開口問道。

“還行......”

“那我嘗嘗。”說完泊允哲便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你們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嗎？”祝觀槿小聲問道。

泠玉把手指放到唇上，示意祝觀槿不要說話，而後他指了指飯菜。

“玉哥哥，你是說飯菜有問題”祝觀槿心虛似地壓低了聲音。

“我說的。”泊允哲開口打斷這二人的交流。

“那泊哥……不是，那我們……”祝觀槿看着泊允哲在大快朵頤，又想起自己剛才吃過這些菜，頓時就有些慌張。

“人傻就少說話，省的我替你覺得丢人。”泊允哲說，“我們的飯菜無事。”

祝觀瑾頓時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理解泊允哲的意思。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泊允哲嘲諷道，“如此一來，就是明說了這藥是端菜的人放的。這店小二還挺聰明，會看人下藥。”

“玉兒，你看。”

泊允哲出聲，泠玉就看了過去，這一看便看到剛剛的小二偷摸給飯菜裏下藥，他動作娴熟，明顯就是做慣了這樣的事。

“膽子不小。”泊允哲說，“最近長安丢了不少孩子吧。”

泠玉點了點頭：“怕是跟他們脫不了幹系。”

“這也是你今日來此的原因吧。”泊允哲問了他一句，“玉兒，你上？”

泠玉只當是沒聽到他前面那句，他開口回答泊允哲：“好。”

泊允哲武藝更高，沒必要先讓對方清楚他們實力，泠玉武藝也不低，讓他先上去探個虛實就是最好的辦法。

泠玉先朝那小二走過去了幾步，泠玉生的好看，輕輕笑了一下便見那人的神色有所放松，只是下一刻，泠玉便問道：“你是在做什麽？”

那人不知泠玉有沒有看出來，只是試探性繼續走。

泠玉也不說什麽，只是跟在那人後面走。

他并沒說什麽威脅的話，可那人自己慌了神，手上端着的盤子竟是翻了，他們那桌周圍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人連忙道歉。

“道歉有什麽用？”泠玉說，“都這樣了你還想走？”

人群中有人說道：“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道菜而已，這美人怎麽還得理不饒人了？”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說：“就是就是。”

這麽一折騰，場面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是嗎？”

說這話的人是泊允哲，他拿出了從聞霜那要來的簪子。

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他把簪子插到了剛剛小二打翻的那道菜上面，只見銀簪很快變黑。

明顯就是飯菜有毒，這樣的顏色，估計下的還得是劇毒。

泊允哲桃花形狀的眸子很快掃了所有人：“現在呢？”

萬籁俱寂。

“拙荊得理不饒人是哪位兄臺說的，可否出來負負責？”泊允哲再次開口，“下次可得看清楚了，知道吾妻是美人可以，得理不饒人這樣的詞就別往他身上灌了。”

衆人見狀都不敢再說什麽，饒是他稱泠玉為他的妻，也沒人有空去想他們兩個男人怎麽會是夫妻關系了。

泊允哲雖說好看，可此刻的他面若寒冰，圍觀的衆人沒有商量，但都知道往後退，給泊允哲幾人空出了場地。

那小二也不再裝了，眼神裏殺氣側漏，店裏的其他天照國人也是紛紛齊聚于此，個個臉上都寫着“不會善罷甘休”。

泊允哲快速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我們以多欺少，多少是有些勝之不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