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親自動手

親自動手

“你不疼了？”泊允哲乜了他一眼。

“閣主這麽說還真有點兒。”泠玉說，“閣主要怎麽幫我。”

泊允哲說：“幫不了，玉兒重新找一個吧。”

“不要。”泠玉說，“閣主什麽都做不了我也要跟着閣主。”

“什麽都做不了？”泊允哲加重了那個“做”字的發音，“看樣子是沒長記性。”

“嗯，長不了了。”泠玉說，“想一直和閣主……”

“打住。”泊允哲說，“白日宣/淫，不成體統，有悖禮教。”

泊允哲想自己先嘗口試試溫度再喂泠玉，沒想到自己一張口就發現這味道和泠玉平時的手藝完全不一樣。

他頓時看向了泠玉：“天壤之別。”

“閣主一直喜歡美食，我怕太早暴露，閣主會因為手藝離不開我。”泠玉說，“現在看來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擔心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好手段啊。”泊允哲說，“白霧派要是真讓你當掌門，哪怕是天下武林盡歸白霧派女子手中了。”

“閣主為什麽這麽說？”泠玉笑着問他道。

“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可我這樣的美人，此間無二。”泠玉說，“閣主應該知道的。”

“也是。”泊允哲說，“那我就不另覓了。”

“不對啊，滕泠玉，你是為了我那句一生一人，才費盡心機要和我行房事？”

“是。”泠玉說，“閣主認定的人只能是我，我絕對不給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機會。”

“還是你厲害。”泊允哲說，“你确實該去收些徒弟，教他們如何拿捏男人。”

“我只會拿捏哥哥，哪裏會拿捏什麽旁人啊。”泠玉故作委屈，“哥哥為難人了。”

泊允哲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剛剛就說你聲音不正常了，老實吃飯吧。”

泠玉笑了笑：“好。”

泊允哲下樓下得晚，意閣旁人都聊得差不多了，明贽單獨把重要的事和他一一彙報，泊允哲全都聽完了給出了回應之後，跟明贽說：“本閣主請大家喝酒？”

“外面買的還是後院的？”

“還想要我院子裏的酒？”泊允哲笑道，“膽子也太大了吧，不過今日我可以給大家取兩壇。”

“哇！”

泊允哲讓他們自己去挑酒，自己随後去付銀子，而自己則是去了後院随意取了兩壇出來，意閣後院中的酒沒有一壇不貴，但是他樂意給，便不算暴殄天物。

泊允哲本想自己一個人行遍世間，報個仇殺殺該殺的人，而後便去走黃泉路過奈何橋。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要他碧落黃泉都不許看一眼，要他眼中有他，要他求死的心生出活着的意願，要陪他此生長久。

泊允哲不知道自己昨夜與泠玉說了多少話，但是記得泠玉說了很多很多句“抱我”“陪我”“別死”，又說了很多很多個“愛”。

泊允哲哪裏不清楚，泠玉是他的年少驚鴻，亦是他早就逃不開的宿命。

人活一世，恩仇倒是次要的，本心才是頭等要緊事，他說了無數次喜歡都不願意給出真心，泠玉一次次靠近他全都推開了，可這一次，他不想推開了。

江湖路從來都不是好走的，泊允哲不怕真刀真槍，但是怕人心，可這一次他甘願付出情意，不論結果。

泠玉想要他活，他活就是了。

少時遺憾沒有的親情的歲月泊允哲過了多年，今日得到了愛情聊做彌補，雖然說補不了舊日痛楚，但是往後餘生還是有機會的。

他進了酒樓付完賬，便告訴明贽他們幾個，自己已經把酒取出來了，幾個人樂呵呵便往意閣趕了，意閣衆人都深得泊允哲真傳，知道便宜不可不占。

泊允哲只笑着看着他們跑回去，而後在酒樓找了處靠着窗子的位置坐了下來。

泊允哲沒要酒，而是擡頭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空，這天下有的不只是長安一城，活着好像不是非要一個光明璀璨的理由，十裏長風、三千風月，沒有什麽不是活着的理由。

如果再具體說的話，那就是泠玉。

泊允哲回去之後便直接上了樓，也沒管旁人如何潇灑快樂，他奔着泠玉就去了。

泠玉側躺在即榻上，因為是側躺，泊允哲甚至能看到他領口屬于自己留下的痕跡。

“玉兒，我回來了。”

泠玉先前還有倦意，這會兒倒是清醒了些。

“去床榻上睡吧。”

泠玉剛搖頭，泊允哲就說：“我陪你。”

“好啊。”

“玉兒。”泊允哲道，“從前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黏人？”

泠玉聲音帶了委屈：“從前我也不知閣主刀尖舔血，随時準備離我而去。”

“是我不好，以後不這樣了。”

“真的？”泠玉問道。

“當然是真的。”

泊允哲确定泠玉睡着，才放輕了動作悄悄起身，泠玉在他面前，和在旁人面前，總是不一樣的。

旁人面前的泠玉冷靜自持，克制理性，而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總是小心而又期待。泊允哲不忍讓他期待繼續落空，所以有些人，就不得不去解決了。

泊允哲去了趟白霧派，只是去之前找霍驚寒問了個長相，泊允哲就知道該殺的人是誰了。

“閣主要親自出手？”

“是。”

“為什麽？”霍驚寒說，“令主從不處理這等小人物。”

“為了吾妻。”

霍驚寒抱拳：“屬下冒昧了。”

“嗯。”

原本這趟混水泊允哲懶得去攪了，他原本是想按計劃引那二人出來，就算是危險，但是他也不怕。

可現在答應了泠玉要好好活着，不拿出點誠意來以後自己說話泠玉就不會信了。

他本知事關聞霜，泠玉必會出手，現在是覺得不讓自己涉險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早解決，以絕後患。

上一次各個幫派聚集議事，只是定了白沅芷死訊要瞞，可沒說別人的死也要瞞。

白霧派掌門唯一親傳弟子柳芝盈死于閨房之中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此事一出，很快白沅芷已經死了的事情也就沒繼續瞞下去。

一時之間，江湖流言四起。

先是莫名其妙失蹤的小男孩，後來是白霧派這倆，太平日子過的久了，就有人忘了不太平才是常态。

泊允哲沒瞞意閣衆人，他直接道：“柳芝盈是我殺的。”

“閣主從不親自動手。”明贽說，“這次為什麽會去殺一個女子，原本的計劃……”

黃端扯了扯剛長長了些的胡子：“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閣主此番行徑，不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嘛。”

此話一出，衆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泠玉身上。

泠玉并不覺得窘迫，他開口說了聲：“哥哥，謝謝。”

“是你教我惜命。”泊允哲說，“與其等她出手害你和霜兒，倒是不如先解決了柳芝盈這個上不了臺面的，也省的然然去那地方冒險。”

“柳師姐一直觊觎掌門之位，原本有我在她确實算不上資質高，但是我不在白霧，她應該還算得上是門派裏數一數二的高手。”泠玉道，“哥哥的意思是，白掌門的死和我這師姐脫不了幹系？”

“嗯。”泊允哲說，“人心都是這樣的，想要的東西就會努力去争取，代價不算太大人就敢拼上一拼，玉兒是知道我什麽意思的。”

“哥哥又在消遣我了。”泠玉說，“我們這不是在說正事嘛。”

意閣衆人都看出來這兩個人這兩日好像有些格外的黏糊，但是他們都沒多想。

泊允哲去殺了個人，還是背着泠玉去的，做着事又全為了他，這事誰知道了都會感動的吧？

打破原則，只為了他沒有受傷害的可能。

明贽沉聲道：“我原本還好奇白沅芷跟了滕景安這麽多年，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防備，怎麽會就這麽死在他手裏了，這會兒倒是明白了，原來是美色誤人啊。”

“美色？”泊允哲問，“誰？玉兒嗎？還是我？”

“閣主走什麽神？”明贽不無開玩笑地說，“您當真像是亂了神智，我說的柳芝盈。”

“啊？我清醒的很，這位長得可真是不好看。”泊允哲說，“臉我可沒動，你們大可以去看看。

衆人都察覺到了泊允哲心思不在這上面，泠玉開口道：“抱歉，我和閣主先上去了，各位先聊。”

“玉公子和閣主在那事上收斂些吧。”

泠玉臉一紅，心裏有些慶幸自己和泊允哲幸虧是已經轉身了，不然可就更要在衆人面前出醜了。

他和泊允哲這幾日明明什麽都沒做，怎麽落到別人眼裏反倒像是昏君和妖妃一樣？

“玉兒。”泊允哲說，“你看出什麽了嗎？”

“意閣有內鬼。”泠玉說，“一直跟着你的不會有問題，你信他們我也信，但是有幾個，閣主不得不防着些。”

“玉兒，我們一起寫名字，然後對對？”泊允哲提議說。

“好。”泠玉道，“我絕不偷看哥哥的。”

“啧。”泊允哲說，“你這是教我提防着你點？”

“不是。”泠玉道，“我想讓哥哥看看，我真得很了解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