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何況還有祝觀瑾，若是他的身份能夠用上，應也是會有些幫助的。

雖說祝觀瑾确實不着調，但是護着聞霜這件事情，他還是能做到的。

依泊允哲和泠玉二人看，祝觀瑾就算是不要自己性命都不可能放棄聞霜。

祝觀瑾太幹淨，也難怪他不願意留在天照。

王太後一生執政專權，唯獨到了祝觀瑾這，倒是完全沒了自己原先的要求和标準，大概因為這是她最小的一個兒子。

幾日之後，長安城內集合了一群人，說是要去找皇帝要個說法，這些年來各種各樣的權貴都往武林門派中塞人，而皇帝本人更是帶頭送了一雙兒女，屬實是不把旁人當回事了。

但民衆只是民衆而已，并不會耽誤朝廷行事，他們也不是正規軍隊的對手，這場鬧劇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百姓的話又變成了朝廷有本事欺辱百姓，但是沒本事救孩子，總之怎樣的話都被他們說去了，朝廷那邊意見也是很大。

泊允哲同大家道：“老東西要倒黴了。”

“哥哥這麽高興？”泠玉道，“你原本不是……”

泊允哲道：“只是覺得你會高興，你高興，我不就跟着一起高興了。”

意閣衆人都跟着起哄，泠玉笑了笑，也沒多說話。

“明日我帶玉兒離開幾日，意閣就交給各位了。”泊允哲道，“萬千守好它。”

“明白。”

泊允哲說是明日，但是眼下就已經帶着泠玉離開了。

倒也不是別的，引蛇出洞這招，早了晚了也沒多大差別。

“哥哥當真覺得這招有用？”

“确實也不是。”泊允哲說，“我就是想帶你去玩玩罷了。”

“原來如此。”泠玉道，“哥哥有心了。”

“哥哥只是喜歡你，沒特地用什麽心。”泊允哲說，“不過玉兒高興的話，以後……”

泠玉吻了上來，沒等他把剩下的話說完。

喜歡兩個字本身已經有着巨大的力量了。

泊允哲雖然宅子多，但是這次他倒是沒挑自己的宅子住，而是直接帶着泠玉搬去了太子府。

說是搬，其實他們什麽也沒帶，只是人去了一趟，讓宮裏的人知道他們有這樣的打算而已。

皇帝那邊，泊允哲就更不客氣了，他同皇帝道：“依本王看，滕泠玉就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選，陛下覺得呢？”

皇帝雖然惱怒，但是拿他沒辦法，畢竟泊允哲把承影拔出了半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也是能用承影的一樣。

其實泊允哲的意思不止如此，他這般無非就是告訴皇帝，這天下能用承影的，一個是被他抛棄的兒子，還有一個則是被他屠了滿門的武平侯嫡子。

但是皇帝不行，他配不上承影，也當不得泠玉的父親。

如此用意，泠玉明白，皇帝卻明白不了。

皇帝問泊允哲：“是懷澤想要太子之位？”

“玉兒不想，陛下誤會了。”泊允哲道，“是泊某想要皇帝之位。”

“你……”滕景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是安排人進了東宮。

他沒下立太子的诏書，卻默許泊允哲和泠玉搬了進去，這是什麽意思，就很難人尋味了。

“你說老東西會不會已經氣死了，玉兒？”泊允哲笑着問他。

泠玉搖了搖頭：“他應該是已經不在意了。”

“诶，為什麽這麽說？”

泠玉道：“他在位多年，最想要的就是名聲，如今晚節不保，他自然是覺得沒什麽意思了，他要的是好名聲。”

“也是。”泊允哲啧了一聲，而後道，“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泠玉點頭：“只是這樣便也沒多大意思了。”

泊允哲自然懂他的意思，老東西最想要的好名聲已經得不到了，此後他自然是更無所謂旁人怎麽去看他了。

一個人若是完全沒了在意的東西和事，和無堅不摧也沒什麽區別了，這用在滕景勝身上也是合适的，即便他是帝王，半生輝煌走過，現在的他就算是有着尊貴身份，也不過是個老人罷了。

這點清楚的人不止泊允哲和泠玉，還有他自己，這也就是泊允哲一再挑釁，他都沒真的怎麽樣的原因。

泊允哲帶着泠玉入主東宮，此事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而明贽也抽時間來了趟東宮。

從房頂上走的多半不是什麽正經人，但是考慮到泊允哲和泠玉二人也不是什麽霁月光風之輩，侍衛們饒是整裝待發，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不必攔了。”泊允哲說，“讓他炫耀。”

“閣主說什麽呢。”明贽說，“明某特地登門拜訪。”

“是嗎？”泊允哲說，“那禮物呢？”

“沒有。”明贽說，“錢都被意閣之主騙走了。”

“笑話。”泊允哲說，“你那麽點銀兩都不夠我吃頓飯的。”

此話一出，一衆人頓時大眼瞪小眼。

泊允哲這話多少是有些嚣張了，可是大家也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确實有這樣的資本，只是說出來着實可恨罷了。

武功冠絕武林、娶的是三皇子、富可敵國、入主東宮、儀表堂堂，單拎出來一樣都已經十分值得讓人嫉妒了，何況這些還都在一個人的身上。

“進來說話吧。”泊允哲道。

“好嘞。”明贽道，“這東宮真是富麗堂皇。”

泊允哲問他：“你又看上什麽了。”

“哪能呢，閣主。”

“喜歡什麽自己拿。”泊允哲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明贽說，“閣主這麽說的話，那我喜歡的還真不少。”

“早知道你是如此。”泊允哲說，“還跟我客氣呢。”

“閣主，你怎麽……”

“我怎麽了？”

“比玉殿下還像這個太子呢？”

“你管我呢。”泊允哲說，“玉兒都是我的。”

“那你給皇帝當兒子？”

泊允哲立刻皺眉：“這個不行。”

泠玉和明贽都笑了起來。

泊允哲問他們道：“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明贽立刻答道：“不知道。”

泠玉問他道：“霍驚寒嗎？”

“差不多。”泊允哲說，“但也不全是。”

“哥哥是想着他人可以為武林中其他學習武功的人正名？”泠玉沉思後才開口問他。

“還是玉兒聰明，不像這個明贽，眼裏除了銀子就是金子。”泊允哲說，“你看什麽呢？”

明贽道：“這頂飾不錯。”

泊允哲瞥了他一眼，泠玉笑道：“你喜歡的話可以把這拆了帶走。”

“真的可以嗎？”明贽問完便自己說道，“也太多了，不方便。”

“真是給你點顏料就能開染坊了。”泊允哲說，“這東宮你家的？”

“玉殿下家的不就是我家的嘛。”明贽說，“這是閣主您教我的。”

泊允哲原本是想開口批評他兩句的，但是轉念一想他這麽說好像也并沒錯，便收了批評他的想法。

直到所有下人都退下去之後，三個人才正經說起了話。

“小心駛得萬年船。”泠玉道，“這道理總是沒錯的。”

泊允哲與明贽二人都是點頭。

“皇帝并沒下诏立玉殿下，但是你們入主東宮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明贽道，“你們這邊情況可還好？”

泊允哲說：“我們能有什麽不好的，玉兒那些兄弟就算是真的不滿意又能怎麽樣呢，他們手裏要兵沒兵、要錢沒錢，靠張嘴贏不了我們，更贏不了這天下。”

“是這個道理。”明贽說，“老皇帝應該想不到，他對于兒子們的忌憚，如今倒是成了幫我們開路。”

“他應是沒想過我會回來，還是以這樣的身份。”泠玉道，“到底是壞事做絕不得老天庇佑了。”

“是我朝百姓命好，等到了你。”泊允哲說，“玉兒，你是大家的希望。”

“哥哥這麽說多少是擡舉我了。”泠玉道，“我心中所求也不過就是同你在一起罷了。”

“我知道。”泊允哲說，“但是玉兒不必謙虛，該是你的位置就只能是你的。”

“哪有什麽該不該，不過就是為了想要的，所以争上一争而已。”明贽道，“我信閣主和玉殿下。”

“好。”泠玉道，“我也信哥哥。”

“诶，怎麽就成我了。”泊允哲道，“我什麽也不會。”

泠玉眨了眨眼：“哥哥可會了。”

明贽道：“是在下打擾了，你們玩。”

“走吧。”泊允哲道。

“閣主，您不能這麽冷漠無情吧？”明贽說，“我大老遠來一趟。”

“還什麽好處都沒撈到呢，不能走是不是？”泊允哲說，“我還能不知道你啊。”

明贽笑了笑：“意閣之主，天下事皆知。”

“少來。”泊允哲說，“別人說就算了，你就只能是嘲笑我，明贽啊明贽，我看你是想和我比試比試。”

“這我可不敢。”明贽道，“不敢也不想找死。”

東宮雖說是太子府，但到底泠玉也沒太子頭銜，這些人與其說怕他這個三殿下，倒不如說是怕晉王。

誰不知道他為了不麻煩到自己頭上，就親自去殺了柳芝盈，完全沒管那位白霧派的大師姐是王太師的女兒，更沒管他找人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