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五世(2)
第五世(2)
公元1380年(新星歷372年)·七月:
蟲族再一次發動小規模戰争,借此挑釁聯邦及各高級文明。
司雲岚受司元帥囑托,自發請行率兵出征,以打擊蟲族嚣張氣焰。
臨出行前,司雲岚帶着白沐棠去了地下軍部機甲修理區,見到了司雲岚的機甲。銀藍色的機甲靜靜地伫立在房間的中央,它大約有将近五米高,表面的金屬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痕跡。
司雲岚扒着它,翻身跳到了機甲的正中央的位置,銀藍色的機甲亮起燈光,電子音随即響起:“身份匹配中…身份匹配成功。歡迎您,司雲岚上将。”
下一刻,司雲岚面前光滑的金屬裂處一個圓形的裂痕,随即自動打了開了,司雲岚松開扶着機甲的手,從洞中跳了進去,坐在了機甲狹窄的內部中的座椅上。
機甲內部驟然亮起燈光,司雲岚的面前也浮現出一張透明的光屏。
軍部旁邊的空地裂開巨大的裂痕,飛出排列有序的機甲群。
司雲岚的機甲穿過房間頂部的裂口,帶領着一衆機甲朝着宇宙飛去。
機甲內——
司雲岚手下的操縱盤前方忽然亮起了一個光屏,一個大號的 ^_^出現在上面,掃描着在機甲內現出身形的白沐棠。
片刻後,一道機械音響起:“檢測到機甲內部有不明生物,是否要進行驅除?”
司雲岚一邊操縱着機甲,一邊分出心回答道:“不用,我帶上來的人。”
現場寂靜了下,白沐棠懸在半空中,往前湊了湊,饒有興趣地戳了戳亮起的光屏。
掃描的光線掃過司雲岚,機械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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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檢測,已确認身份為——上将的伴侶,信息錄入中…”
開着機甲跟在後面的衆士兵只看見最前方銀藍色機甲忽然劇烈的抖動了下,然後才繼續正常地向前行行駛。
機架內,司雲岚耳廓通紅,聲音有些惱怒:“把你的閑聊系統關了,‘晝’,不準随便錄入信息!”
光屏上的表情變成了T_T,機械音再次響起:
“閑聊系統是‘晝’自帶系統,無法關閉哦。經檢測,已确定上将還處于單戀狀态。”
司雲岚連連都泛起了紅,這讓白沐棠忍俊不禁,他輕輕笑了聲,柔聲道:“初次見面,你好啊,‘晝’。”
光屏上的“晝”換了個表情,*^_^*
“你好,準上将夫人。”
機甲內再沒傳來過談話聲,銀色的機甲飛速前進,直直沖入了宇宙之中。
晝: ∩_∩
公元1380年(新星歷372年)·八月:
宇宙偏僻星系——
周遭是漂浮在空中的蟲族的斷屍殘骸,星系中央是糾纏在一起的機甲和面目猙獰的大號的蟲群。
兩方糾纏在一起,有的機甲的雙臂上都有着兩柄極光刃,輕而易舉地斬掉蟲族的頭,有的則是一柄量子炮,轟出一片殘骸。
最顯眼的銀色機甲雙臂上的量子炮不斷凝出耀眼的白色光彈,身邊環繞着大片燒焦地斷屍殘骸。
一個全身銀色的人沒有佩戴任何裝備,直接坐在那架機甲上。
白沐棠坐在“晝”機械臂改裝成的量子炮筒上,倚靠着“晝”的入艙口,手在空中虛虛地晃動着。
随着他的動作,一群銀針在空中飛來飛去,不斷地紮在周遭的蟲族的關節上,不一會周遭就布滿了完整的屍體。
目睹一切的司雲岚:“……”
他控制着量子炮轟出一片屍骸,擡手敲了敲艙門,于是白沐棠聽到了“咚咚”的響聲。他頓了下,伸出手收回了一群銀針,身形消失在了原處,下一刻就出現在了機艙內部。
司雲岚目不轉睛地看着操縱盤,認真說道:“先…沐棠不必憂心,讓雲岚來就好。”
聽到這個稱呼,白沐棠溫和地笑了笑,并沒有說什麽。
原來還是,心有警惕,不相信先生這個身份嗎。
這一世的小崽子好難說話啊…
白沐棠心中有些發酸,面上仍然挂着柔和的笑,回到了玉佩之中。
司雲岚頭也沒擡,似是毫不在意白沐棠的忽然消失。另一側,躲入玉佩的白沐棠一進去全身就一陣銳疼,連帶着呼吸都停了幾分,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似是要咳出一口血才算結束,就連袖中的銀針盡數掉在地上也沒顧得上撿起。
這場戰争緊緊持續了十來天便結束了,他們剿滅了蟲族派出的一小隊蟲族,清掃完周遭的小星球,确認任務完成無誤後才啓程返回主星。
玉佩中仍然是江南風光的一間小院,白沐棠坐在木床上,面色蒼白地緊皺着眉,他的手邊散落着一卷打開的竹簡,他的手緊緊地攥着床邊,掌心處掐出的血一滴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司雲岚24歲。
距離五百年,還剩三年。
公元1381(新星歷373年):
司雲岚多次參與蟲族圍剿行動,并阻斷了蟲族針對整個星際的侵略計劃,各星系高等智慧種群感謝聯邦深明大義。
為表彰司家做出的卓越貢獻,聯邦主星統事會議贈送司雲岚上将個人以初級開發星球,一時間司家在各星系名聲更振。
海恩家借長女生辰大辦盛宴,邀請政壇及商事上的各家,尤其是司元帥一家參加宴會,想要借此機會與司家表面結親之意。
宴會上各家一眼就看出了海恩家的意思,一邊敷衍的道着恭喜,一邊暗搓搓地試探着司家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一向待人有禮地司家這次出奇地不給海恩家面子,司元帥及其夫人不僅沒有參加宴會,連帶着聯姻的主人公司上将也僅僅是喝了一杯酒就提前告退了。
夜晚,主星司家住宅,司雲岚卧室——
卧室中沒有亮着光,窗外的光隔着窗簾透進來,映在房間正中央,躲過了床邊坐着的司雲岚。
從知道海恩家打算的那一刻,司雲岚心中就無端地一陣惶恐,直到他給走到半路的父母打過電話,讓他們原路返回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司雲岚在宴會上禮節性地拿了一杯酒,看着海恩家的侍從有意過來尋自己,他一口飲完了那杯酒,近乎是有些狼狽地匆匆離開了宴會。
直到回到卧室,他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麽要跑。回到卧室,看到床頭櫃子上扔着的那枚玉佩,那種奇怪地感覺再次出現,酸澀中夾雜着惶恐。
白沐棠沒有在房間中,而是回了玉佩。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司雲岚躺在了床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從旁人角度來看就是睡了過去。
強勢的精神力籠罩着這個房間,司雲岚只覺得自己像是開了第三視角,飄在半空中看着整個房間中的擺設還有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身體。
在他“睡着”以後不一會,櫃上的玉佩就發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一個銀色的人影出現在了房間裏。司雲岚忽然覺得,對比上次出現,白沐棠的身形顯得更加透明,正将要随着時間一同逐漸消散,認識的這個,司雲岚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白沐棠出現在房間後并沒有做其他,而是湊近了床上的司雲岚,緩緩擡起了手,半透明的指腹一點點勾過司雲岚的輪廓。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白沐棠忽然輕輕地笑了笑,忽然收回了手。半空中的司雲岚只覺得他的身形變得更加虛弱。
白沐棠站起了身,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號的玉質風鈴,沒有任何懸挂點地随便挂在了一面牆上。
懸着的風鈴旁邊,忽然出現了一道深紅色的木門,木門無風自動,緩緩打了開了,白沐棠攏了攏袖子,擡腳走了進去。
司雲岚看着門後透出的柔和的昏黃色的光,還有近乎滿屋的古典的木質器具,精神力綴在白沐棠身後也跟了進去。
白沐棠熟悉的穿過屋中的滿屋檀木櫃臺,走到了屋中的後方,那處擺着一座石桌和幾柄梨花木椅。
那處已經坐了一個穿着一身紅裝,披着滿頭烏似的妖豔美人。白沐棠聲音溫和,邊向前走邊道:“老板,我來了。”
桌旁的美人擡起了頭,目光掃過白沐棠…和他的身後,才露出了一個笑。司雲岚心頭一驚,剛剛老板看的地方,就是他的精神力。
老板笑了笑,并沒有說任何話。他擡手給白沐棠沏了一盞茶,擡手給白沐棠拉開了椅子,示意人坐下去。
直到白沐棠坐下來,抿過一口茶後,老板才開了口:“你走的時候,我送你的那把針呢,好用嗎?”
白沐棠愣了下,微微垂下了頭,表情有些落寞。老板并沒有吃他這一套,卻行他的反應裏看出了什麽,語氣也冷硬了幾分:“沐棠,說話,針呢?”
白沐棠的手探入袖中,摸出來一把斷裂的銀針。
老板捏起一節斷裂的銀針,面色沉地似是要滴出水來,語氣卻仍舊含着笑一般:“你用它做什麽了?”
“沒做什麽”白沐棠嘆了一口氣,語氣溫和而又無奈,“只是我撐不住了,靈器要以器靈蘊養,老板,我這個本源器靈要撐不住了。”
他的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頭一涼。老板攏起那堆碎針,手上使力,掌心的銀針化作了一團銀色的光暈消散在了空中。
老板心頭一陣疲憊,連氣都生不起來了:“你當時倒是堅定,和司雲岚定了五百年的約,護了他五百年的喜樂安康。沐棠,但是你要記住啊…”老板停了下,長長嘆了一口氣,“你們的約是雙向的,到時候你安安分分替他争取到了五百年的安定時光,他卻沒有按時想起你,到時候受處罰的可是你。”
半空中的司雲岚聽到這句話心頭猛的一震,接着便是尖銳的疼痛。仿佛靈魂撕裂一般的疼痛,冷汗怎麽也止不住。
無數個模糊的片段飛速掠過他的大腦,使得大腦一陣鈍痛,仿佛有人拿着鐵棍在不停地攪動。
恍惚間,一道溫和的聲音如細雨落于幹涸的土地,止住了司雲岚渾身的疼痛,他眼中不知何時盈滿了淚,只能看到一片光暈,那個聲音仿佛隔了很遠才傳入了耳中:
“還有兩年呢,老板。”那個聲音輕輕地笑了聲,“而且,約定已經達成了,我們怎麽能反悔呢?”
司雲岚25歲。
距離500年,還剩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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