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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書頁間掉落的舊相片，一下子把陳楓陽拉回了大學那會兒。

相片正中央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對着鏡頭笑得開懷。沒有人知道他們越界的情愫，除了他們彼此。

2.

J大，大會議室。

那是2021年的秋，學生會副主席笑着拍拍他的肩：“同學，幫我們主席團合個影吧。”

副主席名叫林其。陳楓陽那會兒還不知道，将來的某一天，他會因為這個名字而輾轉難眠。

于是他欣然應允。

調試設備的時候，他看着臺上的林其，鬼使神差地對着他的側臉按下快門。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實在漂亮。

後來兩人加了微信。順理成章。

原來他的頭像是一只貓。

3.

陳楓陽喜歡攝影。他熱愛定格生活中的美好，熱愛修圖調色的過程，也享受着他人的贊美。

【木其】：“陽哥，可以幫我拍張照片嘛，制作簡歷用，感覺你拍照的技術很不錯^^”

【fy】：“沒問題。”

-

學校裏的咖啡廳布置得簡約，但是卻坐滿了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

陳楓陽進門一眼就看見了林其。他穿着随性并不張揚，但別有一番意蘊。似乎只要是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就沒有不好看的。陳楓陽咂咂嘴，心道。

林其也看到他了，揮揮手喚他。

“我做的咖啡拉花，不錯吧？”少年眉眼彎彎，頗有些邀功的味道。

陳楓陽垂眼。豈止是不錯，可以說是非常好了。他知道林其勞育實踐活動是在咖啡館學習拉花，他之前也曾經嘗試過，可惜效果差強人意。

他怎麽什麽都會。好厲害。

“沒有呀，陽哥。”林其笑了起來，“我就不會攝影，你也很厲害。”

陳楓陽這才回過神來，自己似乎不小心把內心所想說出口了。

于是他也回了笑，說謝謝。

4.

電腦屏幕上是林其的半身照。午後的陽光灑在他棕色的發梢上，柔和了輪廓。

真好看。

陳楓陽想着，點開Camera raw按照慣例進行修圖。對比度、色調曲線、HSL……

鼠标頓了頓，滾輪滾動了幾下，放大、放大——他看到林其淺色的瞳仁裏有自己的映像，淺淺的、模模糊糊，但是卻好像滴水落入深潭，漣漪一圈圈泛起。

他突然覺得有點開心，哼了幾個調子，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5.

恰逢學校收集“校園美景”，陳楓陽把自己攝影的作品投稿到校公衆號，全部被采用了。學生會也注意到他的才華，破格邀請他進入媒宣部。

好巧不巧，媒宣部部長正是林其。他說：“歡迎你的加入，陽哥。”

少年的笑容太耀眼，以至于他一瞬間晃了神。

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了句客套話。

可下一秒，林其就擡手擁抱了他，打斷了他的例行禮貌。明明是兄弟間正常的觸碰，陳楓陽卻覺得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

少年的指尖發着燙，胸腔鼓噪着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熾烈。

6.

進了學生會陳楓陽更加強烈地意識到，林其實在是有才華。他精通平面設計，連學院的文創産品都是他一手設計。

陳楓陽平時的主要工作是拍攝會議場景，以便于學校公衆號推文的制作。

作為部長的林其站在教室前方侃侃而談，PPT做得簡約又精美。他不經意間擡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鏡，眼神飄過來，對上了陳楓陽的視線。

視線碰撞。眼神交換。

陳楓陽第一次避開了他的目光。像是被灼傷了似的。

那一瞬間虹銷雨霁。

像是破罐破摔似的，他把鏡頭對準了林其的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鏡頭裏藏着私心。

——他希望他的少年永遠溫柔，閃閃發亮。

7.

媒宣部聚餐地點定在學校附近的M店。難得有外出聚餐的機會，少年少女們紛紛下了番功夫捯饬自己。

陳楓陽注意到，林其左耳上戴了一枚耳釘。很好看，和他的氣質很搭。

他漂亮的嘴唇一開一合。他說：“希望我們部門越來越好！”

少年眼眸映着頭頂有些廉價的燈，卻莫名很亮很亮，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他坐在他身側，看着他，未曾發覺自己的唇角一點點勾起。

-

第二天是周末，于是部門裏幾個女生離開後，意猶未盡的少年們又奔赴最近的一個KTV。

環境變得喧嚣了起來，陳楓陽的心反而沉靜如水。他的眼中只有一個林其，他的一颦一笑 、他的一詞一句。

他們挨得很近，大腿貼着大腿。

陳楓陽莫名覺得有些燥熱。他喝了口酒，像是在掩飾什麽。

然後他聽到林其的歌聲。很溫柔的嗓音，正如他這個人。一點一點，清泉似的，流入別人心裏，慢慢地，就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