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高千戶好身手
高永壽掃了他一眼,看向後面的轎子,明知故問:“義父,你這是要把容兒送到哪裏去?”
“義父早就告訴過你,容兒日後是要進宮做娘娘的,可你偏不聽,要與她産生兒女之情,現在這一切,可怪不得義父。”
“可容兒她不想進宮。”
“她想不想進宮豈是她說了算的,義父和客氏計劃了這麽久,怎能因為你們兩個的私情就此放棄,再說,皇上的旨意,豈是你我能抗拒的。”
“義父......”
“好了,不要再說了,義父這幾天要忙容兒的事,東緝事廠內的事務,你多看管着些,不要出什麽亂子。”魏忠賢皺着眉頭,打斷了高永壽的話,坐回到轎子裏去。
高永壽一直以來都是魏忠賢最看重,也是最信任的一個義子,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魏忠賢心中也萬分擔憂,擔憂這件事會影響到他和高永壽之間的情義,這幾年,高永壽為他做的事,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如果因為這件事,失去一位衷心的義子,實屬可惜啊。
高永壽近乎絕望的看着隊伍一點一點的離開,後面一臺轎子經過時,兩人像心有靈犀一樣,高永壽觀望着的時候,任容妃正合時宜的挑開簾子,兩個人就那麽愣愣的望着對方。
任容妃張了張嘴,傳達着信息:“我等你。”
高永壽難得露齒一笑,動了動嘴唇應道:“等我。”
順着深宮的高牆走下去,鮮紅的喜服在風中顯得更加的妖豔。
坤寧宮裏,皇後張嫣身懷六甲,正卧榻休息,突然聽外面公公傳喚:“皇上駕到。”
“臣妾參加皇上。”張嫣由貼身宮女攙扶着,出門去迎駕。
朱由校連忙把手裏的盒子遞給身後的公公,上前攙住張嫣,道:“皇後如今身懷六甲,不必行禮。”
張嫣抿唇一笑,調侃道:“皇上今兒怎麽有閑情雅致來我這坤寧宮坐坐。”
“我聽皇後這話裏怎麽有幾分酸意啊。”
“臣妾哪敢吃皇上的醋,皇上是一國之君,為了讓皇家血統不斷延續,理應對後宮雨露均沾,這些個禮數,臣妾還是懂得的。”張嫣笑盈盈的拿起一塊糕點,喂給朱由校。
朱由校接過糕點,甚是欣慰的看着張嫣,如若這後宮嫔妃都像皇後這般識大體,他定會省心不少。
“小順子,把朕給皇後的壽禮拿過來。”
身邊的小公公連忙把剛才朱由校遞給他的一個小盒子呈上去,朱由校接過盒子,略帶自豪的看着張嫣,介紹道:“這是朕親手為皇後打造的一個脂粉盒,皇後看着可還喜歡?”
張嫣欣喜的接過那個小盒子,拿在手裏細細的把玩,欣賞,道:“臣妾很喜歡,謝皇上賞賜。”
“皇後喜歡就好。”朱由校笑着點點頭,看着張嫣愛不釋手的樣子,心中也跟着歡喜。
張嫣把脂粉盒遞給貼身宮女,讓其幫忙放置好,然後親自給朱由校添滿熱茶,試探道:“臣妾聽聞皇上今日新冊封了一位妃子,還是魏督主的侄孫女,這......可是真的?”
“皇後所言确實屬實,朕聽聞大魏公那侄孫女聰慧過人,賢良淑德,就召進宮來,為皇室傳宗接代。”
“原來如此,請皇上放心,臣妾定當待其情同姐妹,悉心教導,共同服侍皇上。”
“皇後辦事,朕向來放心。”朱由校拍了拍張嫣的手,笑着說。
晚膳後,小公公在前面為朱由校掌燈,路過西苑時,朱由校突然停下了腳步,指着西湖邊的一棵大柳樹,問:“你們覺得如今這柳樹生得可高?”
身後的公公們紛紛擡頭看向大柳樹,異口同聲道:“高。”
朱由校笑了笑,道:“當年也是這麽高的距離,高愛卿在樹底下一把接住了朕。”說話的語氣裏有難以掩飾的自豪。
公公們面面相觑,不知皇上這話從何而來,只能奉承道:“高千戶好身手。”
朱由校滿意的點點頭,道:“是啊。”
“行了,回宮吧。”
回到乾清宮,朱由校翻看了幾本奏折,覺得索然無味,就到寝宮旁的小木作坊裏繼續忙活,這裏有朱由校最愛的木匠活,做木匠可比看奏折有趣多了。
只是木匠活剛做到一半,就被外面傳話的公公打斷了:“皇上,奉聖夫人求見。”
朱由校放下手裏的木匠活,往門口看了一眼,道:“宣。”不知這麽晚了,客奶來幹什麽。
客印月進門見朱由校在忙活木匠活,驚呼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喲,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弄這玩意兒。”
朱由校不解的看了眼自己的乳母,問:“客奶,發生什麽了,為何這般慌張?”
客印月哭喪着臉,把朱由校拉到一邊的寝宮內,道:“皇上,你忘了今天剛冊封了容妃娘娘,這容妃娘娘馬上就要過來侍寝了,可皇上你竟然還在忙活木匠活。”
經客印月這麽一說,朱由校才反應過來,于是随便編了理由搪塞道:“朕近來政務繁忙,把這事給忘了。”
客印月撲哧一笑,伸手點了下朱由校的腦門,寵溺道:“小爺如今都當了皇上了,記性怎麽還這般不好,這讓我怎能安心的住在魏府,為他□□。”客印月說到情深處,拿起手帕掩面哭泣。
朱由校見狀,連忙安慰道: “客奶,宮裏的瑣事有皇後幫忙打點着,你就不用擔心了,如今大魏公年事已高,你好生照料他便是。”
客印月一聽,冷哼了一聲,道:“皇上如今是有了皇後就忘了乳母啊。”
朱由校見乳母跟自己為此事置氣,連忙哄道:“哪能,朕最偏向的還是客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