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雨中的前奏曲《焰火》
雨中的前奏曲《焰火》
5.
奧瑟卡利聽黑麥威士忌說蘇格蘭自殺了,對方是老鼠,他當時愣了一會兒,表情有些失控,沒有悲傷也沒有震驚,只是一片空白,好像大腦徹底停轉了一樣。
黑麥威士忌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任何話。
奧瑟卡利緩過神來,因為自己沒能保持冷靜而皺了皺眉,問道:“你想說什麽?”
“蘇格蘭的手機被子彈打穿,現在在波本手裏。”黑麥威士忌說。
奧瑟卡利淡淡地應了一聲,萊伊猜測奧瑟卡利壓根沒興趣翻對方的消息記錄,只想要蘇格蘭遺物中最重要的東西——貝斯。
事實也确實如此,奧瑟卡利在琴酒上門處理之前把貝斯包拿走了,然後和蘇格蘭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他便被關進了審訊室。
奧瑟卡利并不知道蘇格蘭是卧底,別看他倆同居,別看他們在組織的緋聞裏已經上過八百次床了,實際上兩人最親密的行為就是蘇格蘭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做飯而他靠在門上欣賞,以及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書而蘇格蘭給他彈一曲貝斯。
奧瑟卡利沒有多大嫌疑,但boss借機敲打他,吩咐他必須完成任務。
不知為何從審訊室裏出來以後,奧瑟卡利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整日昏昏欲睡,沒法集中注意力,當然他不能因為疲憊困倦而拒絕任務,再加上每次出任務都必須打起十二分警惕,不僅要避免任務對象的突然反水,還有小心其他成員的背刺。
在這種情況下,他斷斷續續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從接連不斷的任務中脫離出來,找到空閑時間揣着蘇格蘭的幾件物品去墓園。
度過審核期後,私下裏去墓園給蘇格蘭買了個位置,在蘇格蘭留下的東西裏挑挑揀揀,把他常用的筆和貝爾摩德送的一條銀手鏈挂飾一起放進去。
沒有骨灰,盒子裏孤零零地散着兩三小件随葬品,別人看了還以為是有什麽生死大仇,可這是奧瑟卡利找到的所有可以放進去的東西了。
不被組織監控着的時間很少,他把零零碎碎的東西放好,再把從墓園門口買的白花放在祭奠用的桌子上,配了兩支藍色的勿忘我,重點是藍色的。
他坐在墓園道路邊椅子上,點了一根從琴酒那裏摸過來的煙,只是看着它慢慢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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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抽煙還點,很容易會把周圍燒着的。”一道聲音響起。
奧瑟卡利猛地轉身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影,想來工作日的大清早也不會有人來掃墓,他冷冷地說:“誰?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
他微微垂頭揉了揉太陽穴,故意露出脖子要害,如果有人想殺他,就不應該放過這次機會。
可還是沒有人。
奧瑟卡利眼神沉了沉,這就難辦了,他可以感覺到周圍有人,但對方不露面,他就得一直提防,哪有防賊千日的道理呢?他又不像琴酒那樣有重度被害妄想症,精力充沛得二十四小時不睡覺去警惕一切想殺他的人。
奧瑟卡利絕對不會承認以琴酒的武力值根本不怕有人下手,而他做不到。
思緒萬千但只是一閃而過,他最終還是把煙咬進嘴裏,沒有人在七星上動手腳,那他試試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做,會發生什麽呢?
一直等他把煙抽完,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那道聲音都沒再出現。
“難不成是幻聽?”奧瑟卡利嘴裏嘀咕着,“難不成真的被琴酒折騰到精神出問題了?”
“靠,他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他一臉不爽。
等到他走出墓園時,那道聲音如蛆附骨再次冒出來:“琴酒是誰啊,那麽中二的稱呼。”
一瞬間奧瑟卡利眼前一黑,差點暈厥,生理意義上的暈闕。
就在他差點一頭栽倒在磚頭路上時,一股力量控制他強行站直了。
“你是誰?”奧瑟卡利臉色很難看,任誰發現自己沒法控制自己的肢體行動都不高興不起來。
“問問題之前難道不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嗎?”那道聲音微微有些不滿和無奈,“我是松田陣平。”
誰啊,不認識。
奧瑟卡利有些暴躁:“滾出我的身體。”
松田陣平同樣暴躁:“嘁,誰稀罕你的身體啊,我還沒問你做了什麽害得我來到這裏。”
奧瑟卡利忽然感覺得對方可能還是中二少年,別問他怎麽聽出來的,琴酒當年也是這樣,區別在于琴酒還會拿槍指着你,因為這點,奧瑟卡利語氣微微緩和了:“我什麽都沒做好吧。是你莫名其妙地找上我……”
奧瑟卡利想到什麽,難以置信地說:“你是鬼魂啊。”
對方當即炸了:“你才是鬼魂!”
奧瑟卡利振振有詞:“我剛剛從墓園出來,你就上了我的身,難不是鬼魂還是什麽,說吧,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誰從墓園出來啊,我剛剛下課就被你弄到這陰森森的鬼地方。”
“誰知道你是不是猝死了然後被埋在這裏呢?”奧瑟卡利大概明白對方的情況了,繼續忽悠。
“怎……怎麽會,這不可能!”少年越說越慌張,偏偏嘴上還犟着。
奧瑟卡利沒好氣地說:“行了,還想看你父母老師同學朋友是吧,看完你就趕緊走好吧。”
松田陣平有些無措,但很快回過神來:“哼,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呢,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小學生,奧瑟卡利在心裏估計,這不可能再多了。但這明明是成年男人的聲音啊,你知不知道這很違和啊!
“奧瑟卡利。”他說。
松田陣平嚣張地說:“喲,也是酒啊,你怎麽也這麽中二?”
奧瑟卡利心不動聲色地提高警惕:“你還知道酒?”他頓了頓,“麻煩你走一下好吧,沒看那門衛看過來的眼神都不對了嗎?”
松田陣平在這方面很配合,沿着路慢慢走,一邊走一邊問:“那是哪裏?該怎麽走?”
奧瑟卡利淡定地指揮:“随便走,只是防止被當成神經病而已。”
松田陣平:……
“你才多大,就知道這麽多酒了?”奧瑟卡利問。
“嘁,你看不起誰呢?三個月後我都上國中了,”松田陣平不滿,片刻後想到對方大概是已經成年了,洩氣地說,“沒什麽特別的,我爸喜歡喝酒。”
奧瑟卡利說:“酗酒傷肝。”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話說你為什麽自稱奧瑟卡利啊?”松田陣平好奇地問。
“因為我的外表。”
“啊?”松田陣平發出疑惑的音節。
“奧瑟卡利蘋果白蘭地,”奧瑟卡利說耐着性子解釋,“我的頭發跟這款酒的顏色很像,而且綠色的眼睛像原材料青蘋果。”
“那琴酒呢?”松田陣平對這人口中的另一個家夥很感興趣,“他跟琴酒有什麽相似的嗎?”
漫長的沉默,松田陣平差點以為對方消失了,奧瑟卡利才說:“很烈很辣。”
“就這?”松田陣平狐疑地問。
奧瑟卡利笑了一聲,輕飄飄地說:“你确定還要聽下去嗎?松田君。”
松田陣平沒懂他的意思。
“你摸一下右邊的口袋。”奧瑟卡利說。
松田陣平把手放進口袋裏,觸碰到了冰涼的金屬,他摸着輪廓。
是槍!
奧瑟卡利戲谑地重複一遍:“你确定還要聽下去嗎?”
松田陣平一瞬間驚悚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後腦勺。
他從小就在拆卸上有天賦,萩家裏有又是開汽修廠的,對零件和機械的了解遠遠超過同齡人,所以他明判斷得出,那是真正的槍。
絕對不是什麽過家家或中二游戲。
松田陣平開口時發現自己居然在微微發抖,這樣聽起來他的話更想像是色厲內荏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奧瑟卡利反問:“警察,或者是公安--你是不是想聽到這個回答?”
松田陣平心涼了半截,又為了剛剛被吓到的自己而氣惱,說道:“你信不信我去警視廳告發你?”
奧瑟卡利緩緩呼出一口氣,嘴角抽搐,心想,原來正常的小崽子是這麽煩人的嗎?
他當然不怕被警視廳抓起來,組織有的是辦法把他撈出來,但假如松田陣平一直控制他的行動,一定會被組織的人發現的,自己身體死亡松田陣平可能活着,但他絕對沒有生還機會。
“好奇心害死貓,”奧瑟卡利裝出懶洋洋的語調,“小鬼,建議你管好自己的好奇心,不然後果你承受不起。”
松田陣平非常生氣,奧瑟卡利從街邊商鋪的落地玻璃倒影裏看見自己微微扭曲的五官。
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露出這副氣憤的表情。
“關你屁事。”松田陣平張口就來。
奧瑟卡利慢吞吞地說:“我勸你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不然被別人發現了,可是會滅口的。”
松田陣平從牙縫裏擠出來四個字:“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那些同事可不是什麽好人,殘害同類的事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奧瑟卡利平靜地說,“你确定要我因為你露出的破綻去死?”
這一招很危險,松田陣平完全可以不管他的死活,一意孤行去自首,但他賭這個沒有經歷過黑暗的孩子不願意害死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恐怖分子。
松田陣平确實收斂了一點,但不多:“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奧瑟卡利險些笑出來,他就沒見過這麽好騙的小孩子,組織裏他見到的小孩個個都是從黑暗中厮殺出來的勝者,早已不複天真。
“躲開監控,去找落腳點,如果手機響了,我再教你怎麽做。,”奧瑟卡利說嘀咕,“你真該慶幸我最近要日行一善,不然我現在就去找你家人,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你弄回去,再滅口。”
松田陣平:“你敢!”
當然這句話十分耳熟,似乎半小時以前他也這麽叫過。
“都說了我現在日行一善,”奧瑟卡利說,“好了,你攔一輛出租車,我告訴你一個地址。”
“恐怖分子居然會日行一善?”松田陣平嘀咕。
奧瑟卡利沉默片刻:“因為日行一善能積德,積德多了才能實現願望。”
松田陣平滿臉莫名其妙:“什麽嘛,這也太……太唯心了吧。”
奧瑟卡利故意逗他,笑問:“難道你不希望我日行一善?”
松田陣平:“……算了,你繼續吧。”
奧瑟卡利說:“我就知道你們都不願意看到犯罪。”
“什麽?誰們?”
奧瑟卡利嘆氣:“沒有什麽,快攔車,我困了,要睡覺。”
松田陣平罵罵咧咧:“你是少爺嗎?我現在是幫你,有你這麽請人幫忙做事的嗎?”
奧瑟卡利:“抱歉抱歉,習慣了。”當然沒有什麽誠意。
“哪個倒黴家夥被你呼來喝去地跟個管家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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