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雨中的前奏曲《焰火》
雨中的前奏曲《焰火》
有研究說,人和動物最重要的區別就是人類擁有豐富的感情。
對死亡的敬畏和對死者的同情哀悼是感情的一種,但松田陣平幾乎沒法從奧瑟卡利語氣中感受到。
他的直覺告訴他奧瑟卡利沒有撒謊,但正因為這樣,松田陣平才毛骨悚然,失控地質問:“你想做什麽?”
奧瑟卡利說,別緊張,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是不會對你家人動手的。
松田陣平卻是一點不相信,他問:“你的管家應該是日常和你相處時間相當長的人了吧,為什麽他的死對你一點觸動都沒有呢?”
奧瑟卡利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我不是說我日行一善了嗎?你還能好好地跟我說話已經很好了。”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三觀不合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你要我做什麽?”松田陣平語氣沉沉,他不遵從會讓家人陷入危險的,不只是爸爸,還有萩一家都會。
“按照我日常的行為來就好了,”奧瑟卡利說,“千萬別讓其他人發現異常,不然你受不了的。”
“受不了?”松田陣平皺眉。
“你知道審訊室長什麽樣嗎?”
奧瑟卡利不管松田陣平因為他的話陷入了多大的緊張焦慮裏,他只是單純地在回想蘇格蘭的事。
蘇格蘭是什麽樣的人呢?
資料上短短幾句話把他人生軌跡勾勒出來,但他的音容笑貌言行性格全部都消散在天臺上,隐沒在波本拿走的手機中,只有很少一縷,被他關在了墓園的小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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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打電話給奧瑟卡利時,松田陣平在睡覺,奧瑟卡利還是沒能奪回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只能回想往事打發時間。
松田陣平被手機鈴聲驚醒,揉着眼睛去看屏幕,大寫的Gin挂在屏幕上,他手抖了一下。
奧瑟卡利說:“接電話,別拖延。”
“有緊急任務,”琴酒簡潔地命令,“現在馬上去港口。”說完便直接挂了電話。
奧瑟卡利說:“把另外一個貝斯包拿過來。”
松田陣平提起那個貝斯包,比真正的貝斯沉一點,他識趣地沒問為什麽要帶這東西。
松田陣平問:“去哪個港口?”
“琴酒會來接你。”
松田陣平表情一僵。
“我建議你就算回去了也別想着報警,”奧瑟卡利慢條斯理地說,“把這個秘密悶在肚子裏,不然沒人能救你,還有你的家人。”
保時捷停在樓下,松田陣平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奧瑟卡利說:“伏特加不去?”
松田陣平複述了一遍。
琴酒冷冷地說:“不該問的別問。”
“秘密任務啊。”奧瑟卡利拉長聲音,松田陣平被囑咐過模仿他的語氣。
琴酒只是冷笑:“怎麽,還沒清醒過來?”
奧瑟卡利說:“我可不像你不需要睡眠,我已經熬了三天了。”
“那是你識人不清。”
奧瑟卡利不說話,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松田陣平小心地在腦海裏問:“什麽識人不清?”
奧瑟卡利諷刺地回答:“管家先生啊。”
琴酒了解奧瑟卡利,松田陣平沒有半點演技,奧瑟卡利一早就說好了在車上盡量閉目養神,不要和琴酒多聊。
到了港口,他們打開2號倉庫的門。
“琴酒,奧瑟卡利,你們不需要來這裏。”尖銳的指責聲在空曠的倉庫裏回響。
“黑櫻桃。”奧瑟卡利讓松田陣平點了根煙,冷淡地說,“如果你說的不需要是指讓FBI那群蠢貨追到日本的話,那我很樂意回去睡覺。”
“貨物已經裝船了!”
“可船不是不能擊破的。”奧瑟卡利冷靜地說,“黑櫻桃,你的失誤讓我們不得不半夜趕來收尾。”
琴酒懶得搭理兩人,他拿過望遠鏡登上倉庫天花板。貨物确實裝船了,但船還沒抵達美國,他們壓根沒法放下心。
“去把貨物換下來。”琴酒看了片刻,重新回到大門口,喊上奧瑟卡利。
奧瑟卡利邊走邊問:“真假貨物?”
“換艘船。”琴酒不搞那一套,直截了當地說。
奧瑟卡利愣住了,片刻後震驚地看着他:“琴酒,冰酒會投訴你的。”
“那是美國那邊需要負責的事,我們沒那麽多精力給他們擦屁股。”
“那你還叫我來?”
“搬東西。”琴酒嗤笑一聲,“別以為你現在已經排除嫌疑了。”
确實,今晚貨物轉運的事只有他知道,一旦消息洩露,奧瑟卡利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松田陣平喘着氣搬了四個小時的貨物,天色熹微,港口開始運轉,琴酒才把奧瑟卡利放走。
“媽的。”奧瑟卡利仗着自己說話不會被除了松田陣平以外的任何人聽見,大罵琴酒。
松田陣平怒氣沖沖:“明明辛苦的是我!”他完全沒想過随身帶着槍不知道把刑法踐踏了多少遍的某個組織成員居然還需要當苦力!
“別探究組織。”奧瑟卡利再次警告,“這是新的一天的日行一善。”
松田陣平不服氣的抱怨全都被堵在了這“日行一善”裏。
或許是奧瑟卡利有某些預言天賦吧,就像當年他看到蘇格蘭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跟其他組織成員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一樣。
松田陣平在當天晚上就離開了他的身體,不知道消散在何處。
但這不是結束,小學生離開了,警校生又來了。等到警校生離開,真的鬼魂又纏上來。
多少個防止鬼上身的禦守都沒有用。
6.
并沒有太多時間讓奧瑟卡利回憶往昔,更何況那時的松田陣平又跟現在的是兩個狀态。
警車鳴笛開道,奧瑟卡利在轉身離開和留在原地之間猶豫了片刻,松田陣平說,走吧,別留在這裏了。
奧瑟卡利便在警察拉起警戒線前混在幾個吃瓜人群裏擠出街道。
“有事?”奧瑟卡利走遠了才問。
松田陣平涼絲絲地問:“你是不是忘了你背着的貝斯包裏裝的是什麽?”
“狙/擊/槍啊,有什麽問題嗎?”奧瑟卡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松田陣平嗤笑一聲。
“奧瑟卡利,如果警察發現你非法持槍,你應該很清楚會有什麽後果。”
奧瑟卡利無奈地說:“炸彈又不是我安裝的,警察怎麽可能搜所有人的身呢?別太緊張了。”
是不會搜所有人,但肯定會搜嫌疑人啊。
奧瑟卡利可不清白。
“走吧,已經确定了時間,就差等待了。”奧瑟卡利猜到松田陣平想說的話,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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