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春風裏的《卡門》序曲

春風裏的《卡門》序曲

11.

奧瑟卡利沒空去月影島只是假話，雖然他确實很忙。

“一個月了。”松田陣平低聲說。

奧瑟卡利把手裏的暗夜男爵系列小說放下，看了一眼窗外，笑了笑：“只是小意思，我很快回來。”

松田陣平說：“保重。”

奧瑟卡利“嗯”了一聲。一道複雜的陣法從哈士奇身上浮現，快速地蔓延到奧瑟卡利腳下，閃着血紅色的不詳的光芒，如細絲一樣沿着奧瑟卡利的腳踝一路向上，将他束縛成蠶繭。

春雨淅淅瀝瀝地染濕了路面，輕飄飄地越過了黑傘的遮擋，落在衣擺和褲子上。

奧瑟卡利低頭看了手機一眼，神色如常地順着道路大步流星地走向一家餐廳。

推開包間門，把套上塑料袋的長柄雨傘扔在門邊，他雙手在衣袖上拂過，沒找到竊聽器，只有滿手水。

“奧瑟卡利，你來遲了。 ”琴酒坐在包間最裏面，一向愛抽煙的他都沒搭理放在手邊的煙灰缸。

奧瑟卡利說：“你知道我多辛苦才擺脫那群條子的嗎？”

琴酒盯着他，奧瑟卡利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那樣坐在唯一一張空座位上：“速度，不然他們又要包過來了。”

基安蒂冷笑着說，直直地瞪着奧瑟卡利：“那是因為有老鼠在作祟。”

貝爾摩德笑道：“真敢說啊，奧瑟卡利。”

奧瑟卡利平靜地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不是我不尊重你們該死的自尊心，你們不會都以為還活在十年前組織只手遮天的時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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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另一只手支着腦袋：“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琴酒嗤笑一聲，諷刺地說：“既然如此，那你跟毛利小五郎接觸的人有什麽高見？”

奧瑟卡利平靜地說：“琴酒，你殺了那麽多老鼠，可老鼠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你覺得這很可笑嗎？”

伏特加忍不住質問：“奧瑟卡利，你在說大哥是老鼠？”

奧瑟卡利搖頭：“有兩種可能，第一個卧底藏得太深，太聰明了，琴酒你殺的全都是替罪羊。”停頓片刻，他低低地笑起來，“另外一種可能，你沒殺錯人，組織裏确實有那麽多老鼠，甚至比你想象中的更多一點。”

琴酒沒說話，示意他繼續講。

“很簡單，”奧瑟卡利攤開手，“內部處理不完，那就處理外部的，警視廳警察廳，這麽多地方，把條子的老巢炸了，什麽事都可以先放一邊。”

琴酒眯起眼睛。

“那你去啊，”基安蒂好聲沒好氣地說，“還以為你能提出什麽好建議呢，這道理誰都懂。”

奧瑟卡利沒理他，回望琴酒，慢吞吞地說：“我不知道未來怎樣，但這是肉眼可見的唯一一次機會，琴酒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琴酒站起身，簡單地命令：“撤退。”

奧瑟卡利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行人從窗戶離開包間，點了一根煙，小聲吐槽：“連菜都不點一個。”

五分鐘後一群穿制服的警察破門而入時，只看見了桌子上放着一個炸彈，顯示屏上紅色的LED數字穩定地閃爍。

[09:26]

[09:25]

[09:24]

“快，快讓爆處班的來拆彈。”為首一個警察掏出對講機，急切地說。

奧瑟卡利從後街溜到街上，遠遠看着街角一輛警車駛過，大搖大擺地招了一輛出租車，說道：“去米花中央醫院。”

那是1994年年末，從年初工藤新一被灌藥開始，他們度過了漫長的一年，如今終于要迎來終結。

非常不幸的，這段終結之路奧瑟卡利已經走了很多遍，去往一個蘇格蘭還活着的世界開啓新生活的代價就是要一遍遍地重複這個結局。

——組織覆滅。

奧瑟卡利并不會因為組織的覆滅而傷心，他只是厭惡最後這段被各方人馬追殺到天涯海角的時段。

但世界就是這麽惡心，不僅規定了日行一善，還讓他每隔一個月都要來體會一遍，甚至連死都不能。在這裏死了，那個世界他也會死亡。

那他忍受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

到最後組織已經沒有任何安全屋了，連開個會都是臨時找一個地方，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

醫院裏住着被琴酒打中一只手臂的毛利小五郎，作為叨擾半年的“朋友”，奧瑟卡利自然要去看看，而且他還得頂着警察FBI和偵探的死亡視線去說一些祝福毛利小五郎早日康複的場面話。

“毛利小姐。”奧瑟卡利背着貝斯包，把果籃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笑着和旁邊擔憂的毛利蘭打招呼。

柯南坐在窗臺上晃着兩條腿，看見奧瑟卡利走進來，慌慌張張地跳下來，扯着毛利蘭的褲腿。

毛利蘭不理解他的警惕，反而讓他和奧瑟卡利打招呼。

“不用了，我只是順路來看一下毛利大叔，很快就走，”奧瑟卡利說，他側頭看了似乎想要起身的毛利小五郎一眼，“毛利大叔，在康複之前最好喝酒呢。”

毛利蘭馬上順着奧瑟卡利的視線看過去，大聲說：“爸爸。”

毛利小五郎讪讪地重新躺下：“哈哈，我知道，我知道。”

奧瑟卡利笑了笑，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毛利蘭說：“我送送您吧，伊川先生。”

奧瑟卡利瞥了柯南一眼，看着他跑過來扯着毛利蘭的衣角裝得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小蘭姐姐，大叔好像有點不舒服。”

毛利蘭回頭，毛利小五郎也配合地“哎喲”一聲。

“爸爸，你怎麽樣了？”

毛利小五郎小聲說：“剛剛不小心碰到欄杆了。”

毛利蘭跺了跺腳：“爸爸，你躺好吧。”

奧瑟卡利聽着父女倆的對話，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時，柯南開口了：“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奧瑟卡利問：“什麽為什麽？”

但病房裏只有他們四個，柯南還是閉上嘴防止被毛利蘭聽到。

奧瑟卡利垂眼，重複了一遍他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話：“小偵探，奉勸你最好早點和她說清楚。毛利小姐是很好的女孩子，你這麽欺騙她只會讓她寒心。”

柯南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反駁，但和一個組織成員讨論這方面內容實在太奇怪了。

奧瑟卡利算着時間，還有兩分鐘，沖矢昴就會從走廊東邊的電梯上來，他想避開FBI，只能從西面走，而且下了樓得趕緊離開醫院。

柯南可是一直想抓住他，在病房裏沒動手只是因為武力差距以及不想跟蘭攤牌。

他輕車熟路地沖到停車場，手間翻轉着從某個辦公室裏摸出來的鑰匙，找到了那輛被他“借用”了很多次的馬自達，開鎖上車踩油門。

一氣呵成。

等沖矢昴追下來，他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