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黑影· the last battle

黑影· the last battle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奇妙，奧瑟卡利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回到他曾經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國家，沒想到只是去一趟美國，就又被某兩個人拉了回去。

奧瑟卡利熟練地從夾層摸出一個U盤，插入中控臺，十秒後把U盤收了起來。

大大小小的監控似乎仍然在運作，但奧瑟卡利走出去光明正大地在監控攝像頭地下走過時，監控畫面裏并沒有拍到他的身影。

橙紅色的沖鋒舟上覆蓋着深綠色的膜布，發動機突突響，奧瑟卡利踩着邊緣跳進舟內，引發一陣震蕩。

格林納達靠在右側，手上握着兩根粗糙的繩子，奧瑟卡利沒有開手電，摸索着摸到一條繩索，綁在舟側的把手上，說道：“準備好了，走吧。”

蜷在沖鋒舟狹窄的空間裏不好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石頭酒開沖鋒舟的水平遠超高橋三戰，雖然速度很快，但颠簸感小了很多。

奧瑟卡利調整了坐姿，微微伸直腿，就碰到了一個箱子樣的東西，他無奈地把腿重新縮回去。

一路無話，格林納達往日可是一個活潑跳脫的人，也閉着嘴，側頭望着月影島的方向。

那麽安靜，安靜得只聽見沖鋒舟破開水面的嘩啦聲。

奧瑟卡利回想起五天前，在飛機上，準備起飛前，他躺在商務艙的寬大座椅上，周圍有種別樣的安靜，和現在一樣。

他問道：“月影島為什麽要叫月影島？”

格林納達反問他：“你想聽真實一點的說法還是唯美一點的？”

“真實原因是測試中心就建在月影島上？”

格林納達點頭：“這只是一個地點選擇，它完全可以搬到別的地方去。”

“那唯美一點的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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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月球本不會發光，它的光輝來源于太陽，它的影子投向地球，”一直沉默不語的石頭酒接口，“就像bug一樣，它産生自穿越者，但不屬于穿越者，也不屬于世界，只能在這宇宙裏流浪。”

飛機開始加速，嗡嗡的聲音萦繞耳際，他被加速度按在座椅上。

奧瑟卡利的聲音幾乎要淹沒在發動機裏，他說道：“用月球作比嗎？這還挺浪漫的。”

“比你想象中的要好？”

奧瑟卡利笑道：“确實，我還以為bug是一種什麽世界都恨不得銷毀的……東西。”如果真是這麽比喻，那居然還顯得很浪漫，有種地位上升了不少的感覺。

飛機終于拉起，騰空，整個身體一輕，好像在試圖脫離身體的束縛，奧瑟卡利只看見石頭酒嘴唇翕動，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飛行逐漸平穩，奧瑟卡利感覺好了很多，說：“剛剛我沒聽清。”

“也沒有說什麽，”格林納達說，“不要這麽看輕自己。”

奧瑟卡利不再問下去。

他沒聽見的是，石頭酒說：“我以為你會有嫉恨的心理。”

其實沒有，他因為穿越者而覺醒，成為bug，已經比其他很多很多人過得好了，至少他還活着，而上個世界已經被銷毀了。

總是有人天生就站在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奧瑟卡利本來不會有接觸到這些事情的機會，那個不知名的穿越者确實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好的，變化。

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能理解周圍人因為某些原因需要試探他、傷害他。他記着那些人的好，無論是只有一面之緣的格林納達和石頭酒，還是諸伏高明和松田陣平，他都記得，也不想去辜負。

格林納達伸出手扯住奧瑟卡利的衣服，給他騰了一個更大位置，漆黑的海面看不清奧瑟卡利疑惑的眼神，他低聲說：“這邊位置寬一點。”

“沒事。”奧瑟卡利只稍稍挪動了一下。

格林納達可能感覺到他的心緒，說：“離開這裏你就自由了。”

明明是他向往的，不被人控制的自由，奧瑟卡利卻覺得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高興，可能是今晚空氣太悶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港口時他的心髒已經悶悶地沉下去。

“自由，總好過朝不保夕，”格林納達喃喃自語，“有時候你不會想到是發生了什麽讓bug上了需要銷毀的名單上。”

海面上已經看到月影島的燈光了，星星點點，聚在鐘塔和碼頭邊。奧瑟卡利轉過頭，借着那一絲燈光看清了格林納達的輪廓，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遇到過什麽bug，不對，認識了什麽人，被測試中心銷毀了？

他把問題咽下去，對着海面發呆。

月影島近在咫尺，石頭酒緩緩降低了沖鋒舟的速度，最終關上發動機，拿着船槳劃上岸。

奧瑟卡利先站起身，拉着繩子，伸手試探了周圍，然後跳出沖鋒舟。

靴子踩在礫石灘上，偶爾翻起的海浪漫過靴底，但被防水的靴筒阻擋在外面，奧瑟卡利站穩身體，拉了一下還攥在手裏的繩索。

窸窸窣窣的動靜後，格林納達和石頭酒也下了沖鋒舟。

繩索一沉，可能是他踢到的箱子被綁在繩索上，奧瑟卡利将繩索搭在肩上，緊緊拉住，三人悄無聲息地從樹林橫穿月影島。

沖鋒舟就留在原地，礫石灘沒有巡邏隊，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大概已經抵達測試中心，無所謂。

橫穿樹林，從階梯往上走是鐘塔，奧瑟卡利扛着有點分量的箱子，一步步踩上石階，總覺得他們三人有點像在朝聖。

歷經苦難，站在神佛面前。

不同的是，他們是來摧毀測試中心的。

鐘塔前坐着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頭頂的古樸吊燈發出昏黃的光。

他半張臉隐沒在黑暗中，但奧瑟卡利依舊認出來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他曾在米花超市見過他，他跟着琴酒出現在那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也是導致爆炸的罪魁禍首。

奧瑟卡利曾讓公安追查過他的行蹤，但似乎一無所獲，他只能說：

意外之外，情理之中。

記得那個時候他和松田陣平第一次主動接觸劇情。當bug出現異動，測試中心派人去檢查一下似乎沒有什麽不對的。

石頭酒喊出他的代號：“柏圖斯。”

男人的目光虛虛落在奧瑟卡利身上，藍得發黑的瞳孔發出滲人的光。

奧瑟卡利拔出柯/爾/特，拉開保險栓，直接用武力把那種看得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目光擋回去。

“你想要的這裏都有，”柏圖斯似乎沒有注意到那黑洞洞的槍口，聲音嘶啞地說，“包括還原上個世界。”

“你可以還原上一個世界的一切，去到你想去的任何一個時間點，”柏圖斯說，“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如果毀了這裏，你就一無所有了。”

格林納達悚然一驚，側頭看向奧瑟卡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