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上藥(二更)

第70章 上藥(二更)

時昭琰的傷其實不少, 但都是晏青溪拉住他之前弄出來的。

如今血跡已然有了幹涸的意思,只是依舊看得觸目驚心。

可這又怎麽樣呢?其實是時昭琰自找的。

換作任何一個人,晏青溪都不會管對方,畢竟這屬于自找苦吃, 與他并沒有什麽關系。

但時昭琰是不一樣的。

晏青溪輕輕嘆了口氣, 眼中劃過一抹心疼, 他知道換作是自己遇到這種場景,說不定比時昭琰還要瘋, 便也沒有再說什麽沒意義的話。

“我來幫你上藥吧。”

他只是這麽說。

其餘人也傻眼了,尤其是擎蒼派的那些人。

方才的時昭琰還和一尊煞神似的, 如今怎麽變得如此楚楚可憐?

瞬息之間,居然判若兩人!

可別人怎麽想,與時昭琰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此時他正脫掉了上衣, 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坐在了一個石墩子上,擡眼巴巴地瞧着正在尋找着療傷藥的晏青溪。

“師兄, 你別忘了給自己的手上藥。”

時昭琰看着晏青溪受傷的手, 忽然不想麻煩自己師兄了。

只是他正想起身,卻是被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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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昭琰先前太瘋了些,雖然表面上的傷只有手上, 但脫了衣服才能看見裏頭亦是傷痕累累。

未完全凝固的血痕在時昭琰的動彈下徹底裂開, 鮮血又有了流淌的趨勢。

“你坐下吧, 我已經上過藥了。”晏青溪輕輕嘆了口氣, 從儲物袋中拿出止血的藥膏, 輕輕倒在了時昭琰的傷口之上。

在藥物的作用下, 時昭琰身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傷口亦在逐漸愈合,只是那上面的傷痕怕是要再過幾日才會消失。

晏青溪盯着那傷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自己師兄面前,時昭琰可謂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笑道:“我剛才一個人能打那麽多金丹期,師兄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他想要晏青溪的誇獎,不想要晏青溪因為這個傷去內疚。

就這點小傷,一會兒就好了,除了有點疼以外,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晏青溪并沒有回應他。

“時昭琰,以後不要這樣了,”他的指尖輕輕劃過那猙獰的傷口,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你知道的。”

“比起這個,你的命,你的安全更重要。”

時昭琰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剛才他沒忍住自己的沖動——因為他也不想看見晏青溪受傷。

“因為你以前在我面前死過,死過很多次,所以,我很怕這個……”晏青溪的指尖繼續下移,終于劃到了那傷痕的末端。

這傷疤真的很刺眼,就在時昭琰的腹部,像是将青年人的腹肌硬生生割裂了一般,突兀至極。

其實這傷疤沒有破壞面前這副身軀的美感,反而多了另一種獨特的魅力,但晏青溪并不喜歡。

時昭琰聽見晏青溪的話,微愣,随後明白了晏青溪的意思。

師兄現在是要同自己坦白了。

“師兄……”

晏青溪并沒有應答,他望着那道傷疤許久,一直沒有吭聲。

時昭琰也沒有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着。

忽然微涼的觸感再次襲上了時昭琰的身體。

不是晏青溪的指尖,而是對方的唇。

唇比指尖更柔軟,柔軟到時昭琰心中升起了無數心猿意馬的念頭。

“師兄,你……”時昭琰的臉有些紅了,可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盯着晏青溪的發頂,暗藏着灼熱的溫度。

之前他們都親熱僅限于親吻、擁抱,即便是鬧得再兇,因為害怕在金丹期之前擦槍走火,兩人很少褪去衣物。

這般……

還真是第一次。

淡淡的癢意萦繞在時昭琰的腹部,他甚至能感受到晏青溪那薄唇的形狀。

忽然,這微妙的癢之中多出了一抹濕意。

時昭琰:“!”

師……師兄!有話可以好好說,不要伸舌頭啊!

身下的異樣感愈發明顯,晏青溪離那裏很近,遲早會發覺到那裏的不對勁。

時昭琰有些慌,他知道晏青溪此時心情不好,并沒有動情的意思,而自己要是像個色胚,多少有些不好。

為了避免尴尬,他下意識想要起身,卻是被晏青溪拉住了。

“不要走。”

時昭琰深吸了一口氣,對上了晏青溪那略顯茫然的眼神。

他能怎麽辦呢?

自然是不走的。

自己那些心思晏青溪不可能不知道,撞見就撞見了,其實也沒什麽。

時昭琰微妙地察覺到晏青溪的狀态極為不對,那夢魇香的影響怕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

如今,他做什麽都抵不上一句:“好,我不……”

時昭琰的話還未說完,門口便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晏青溪瞬間回神,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些什麽後,一時有些愣怔,面上生出了幾分薄紅。

而時昭琰則是忙披上了衣物,以免衣冠不整地見人。

就在時昭琰剛剛穿上衣服時,門外便傳來了慕懷的聲音:

“小琰,青溪,鎮民想要當面謝謝你們,你們現在方便嗎?”

其實是不太方便的。

時昭琰嘆了口氣,不過自己和師兄要是再留在這裏,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事來。

還是找點事情去做比較好。

鎮民其實也不會多說什麽,他們送來了許多的禮物,表達了謝意與歉意之後便不再多叨擾了。

很快,這漆黑的屋子裏,又只剩下了四個人。

時昭琰,晏青溪,慕懷與摸不清頭腦的時珏。

“我在那邊看見了林宜,”時昭琰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正事,“他是擎蒼派的元嬰期修士。”

慕懷不知道林宜是誰,但聽見了擎蒼派的元嬰期就覺得棘手,而時珏不知道林宜,也不覺得擎蒼派的金丹期怎麽了,只是看大家都皺着眉,他便也有模有樣地學着。

“……是他?”唯一一個清楚情況的便是晏青溪,只見他的眉微微擰起,似乎覺得這個事情很麻煩。

“沒事,我已經将他困住,并想了辦法将其的修為廢去,應當不會有什麽大事。”

時昭琰說這話也算是大喘氣了,畢竟一個沒了修為的元嬰并沒有什麽威脅。

但危機并未解除,他們不知道百川鎮附近有沒有其他的元嬰期修士。

“所以我傳信回宗門了,不知道哪一位長老會過來,但這段時間還是要小心一些。”

“原來如此……”慕懷稍稍松了口氣。

但……

時昭琰不得不去想擎蒼派的目的。

像百川鎮這樣的小地方?哪裏需要勞煩他們這樣的大宗門呢?

之前時昭琰并沒有得知太多的東西,畢竟當時的林宜僅僅是自言自語,并不可能将所有的消息吐露出來。

但将那些自言自語整理一番,時昭琰也是獲得了些有用的信息。

其一,那只每年都要吃人的妖獸與他們有關,目的似乎是為了什麽養料。

其二,他們在找羲和石。

關于第一點,養料一詞,時昭琰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可之前的養料指的都是修仙之人,可看當時林宜的意思,似乎是那只妖獸?

妖獸怎麽做養料?他們又不會修行。

時昭琰心中存着幾分疑惑,畢竟他對妖獸這些的也并不是十分了解。

“師兄,你聽說過嗜陽獸嗎?”

他決定求助于晏青溪,畢竟,晏青溪在這方面比自己懂得多一些。

“嗜陽獸?”晏青溪愣了愣,似乎也有些許茫然,“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我好像聽說過……”

晏青溪顯然也不知道那只被自己打死的老虎就是自己口中的嗜陽獸,他只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在書上看見過的內容。

“好像說這種妖獸形似猛虎,要每年攝入陽氣才能生存下去,而當嗜陽獸即将成年之時,所需的陽氣是往年的數倍。在吸收完所有陽氣之後,這嗜陽獸能引起天地異象。”

天地異象?

時昭琰愣住了,這說法未免有些離譜了吧?

“能有什麽天地異象?”時昭琰好奇地問。

晏青溪回憶着這些,其實有關嗜陽獸的事情,他都是從雜書上看來的。

但很奇怪,晏青溪年少之時就勤于修行,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閑工夫去看什麽雜書。

畢竟他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感興趣。

“似乎是……血日。”晏青溪語氣中有些遲疑。

“血日之後會引起靈力動亂,至于再具體的,似乎是更改靈力格局。”

但這份遲疑并非是因為晏青溪不确定,而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知道這個答案。

晏青溪并沒有相關的記憶。

“這樣嗎?難怪百川鎮這樣靈力稀薄的地方竟是生出那麽多天材地寶,原來竟是靠這些改變了格局。”

時昭琰亦是品出了幾份不對,他握住晏青溪的手道:“師兄也不用太過緊張,那只噬陽獸已經死了,什麽天地異象都是沒影的事了。”

的确是這樣。

畢竟事情的源頭已然處理,之後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可不知道為什麽,不止是晏青溪,就連時昭琰的心中都有幾分隐隐的不安。

只是他們二人将這沒來由的不安藏在心底,并未表露出來。

慕懷察覺到了什麽,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凝重:“那我先把你們都佩劍修好,無論如何也算是一層保障。”

說完,慕懷便将身邊懵懵懂懂但對着時昭琰滿是敬意的時珏拉走了。

既然慕懷去煉器了,時昭琰也得快點把治療的丹藥煉制出。

若是恢複了慕懷的視力與筋脈,煉器一事只會事半功倍。

不過,在此之前,時昭琰将目光再次落在晏青溪身上。

坦白怕是來不及了,自己穿越,晏青溪重生,這本就是很複雜的事情。

一句兩句怕是說不清。

但不知道為什麽,時昭琰隐隐約約覺得此事還是盡快坦白比較好。

“師兄,坦白的事情……”

晏青溪垂下眼眸。

如今時間緊迫,他們不應當在此時浪費時間。

雖然在心魔的影響下,晏青溪想讓時昭琰立刻将話說清楚。

但晏青溪還是将這份欲望壓制住了。

“等一段時間吧。”晏青溪看似平靜道,“等你将丹藥煉制出來。”

慕懷長老還等着丹藥,他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好。”

事實上,這一層窗戶紙已然被捅得差不多了。

時昭琰笑着道:“我還等着師兄将之前四世的事情告訴我呢,以及八月初五,到底是什麽日子?”

晏青溪剛想點頭,卻是聽見了這話。

四世?

他并沒有告訴過時昭琰自己到底重生幾次,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可時昭琰走得急,拿起桌子上的草藥便走向了後院,準備将丹藥煉制出來。

晏青溪并未來得及問,只是将疑惑藏在心裏。

他此時并沒有覺得這是個多大的問題,畢竟他與時昭琰之間相互坦誠,這事情之後再問也是一樣的。

畢竟,時昭琰身上的謎團似乎并不比自己少。

他也想問問時昭琰從未用過劍卻能使出一套行雲流水,自成一脈的劍法。

也想知道他明明不是重生的,為何會知道那麽多曾經真實發生的事情。

也想知道……

想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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