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試劍

第83章 試劍

晏青溪可不願意聽見別人在自己面前說一些詛咒時昭琰的話。

就算沒有心魔, 也不會願意。

慕識沒有想到晏青溪會突然出手,更沒有想到對方的靈力居然已然到達了元嬰期。

若是靈力沒有被抽走,慕識怕是能制造出與林宜相近自爆效果。

整個議事廳都有可能被他炸毀。

但現如今已然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麽多元嬰期修士在場, 沒有人會容忍他胡作非為。

很快, 慕識就被制服了, 他看着面前的幾人,眼底自然是不甘的。

只是……

他面對着如此多的元嬰期也沒有還手的辦法。

“你想怎麽處置他?”祝掌門将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慕懷。

慕懷面無表情道:“我沒有那麽多慈悲心腸, 該怎樣便怎麽樣吧。”

是生是死,他并不想關心, 反正這個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過,在受到懲罰之前,這個人應當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吐出來。

這才是對朝暮門最為有利的。

祝掌門點了點頭, 明白了慕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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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不要聊這些了,”郁長老察覺到了氣氛的凝滞,笑着打哈哈, “慕師弟不是将雪亂和玄晖修好了?不如把這些給他們兩個看看?”

慕懷想起此事, 面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看向時昭琰與晏青溪:“不提倒是忘記了這件事。”

“雪亂與玄晖被我放起來了,你們現在同我一起去看嗎?”

時昭琰自然不會拒絕,眼底閃過了幾分期待:“好啊。”

他轉頭看向晏青溪, 笑着拉他往前走:“師兄, 我們走啦。”

“玄晖和雪亂在等我們呢。”

所以啊, 不要再看掃興的人了。

晏青溪知道時昭琰的想法, 嘴角也勉強揚起一抹弧度。

不過……

在離開之時, 他那雙凜冽的鳳眸落在了慕識身上, 眼中暗藏了幾分陰沉。

晏青溪不知道祝掌門他們會如何處理這個人, 但晏青溪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這眼神并沒有避着旁人,自然也就落入了祝掌門他們的眼裏。

“青溪這般……”申長老似乎有些擔心。

不是說兩人雙修之後,晏青溪的心魔便會徹底消除嗎?怎麽這般看來還是更嚴重了呢?

以前的青溪沒有這麽兇啊。

剛才的一瞬間,申長老無意間看見晏青溪盯着慕識的眼神,都要被他給吓到了。

郁長老笑道:“心魔歸根到底就是人的執念,怎麽可能完全消散呢?”

只是晏青溪如今能夠直視自己的執念,便再也不足為慮了。

申長老想了想,也不算十分理解,但其實只要晏青溪平安無事了,他也不會在意太多。

只是想起自己以前對時昭琰的誤會,他覺得老臉一紅,有些許愧疚。

申長老覺得自己該彌補些什麽。

“他們什麽時候結契?”他忽然問道,“我是不是要準備什麽?”

祝掌門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弄得一愣:“……不用這麽着急吧?”

“什麽叫做不用着急?”申長老立刻反駁他,“青溪是你的弟子,這事為什麽不着急?”

“而且他們都……這事怎麽能不急?”

祝掌門:“……”

說實在的,自從當掌門以後,這還是申師弟第一次這般對自己說話。

祝掌門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郁長老熟練圓場。

說,擎蒼派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等之後再說也不遲。

申長老一提起擎蒼派就來氣,一時間又是說了不少話。

作為掌門弟子,葉帆與郁漣顯然早就熟悉了這種場面。

唯有時珏站在這裏,面上露出幾分局促不安。

天啊,他在這裏聽着朝暮門的機密真的好嗎?

不過怎麽感覺朝暮門的長輩和自己想象中仙風道骨的仙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居然還會吵架诶。

……

而另一邊,時昭琰與晏青溪跟随着慕懷繼續往前走。

兩人作為晚輩,自然是跟着慕懷後面的,只是……

跟在後面,才能看清慕懷長老的走路方式。

嗯……

一蹦一跳的,雖然算不上明顯,但這自然是逃不過時昭琰的眼睛的。

時昭琰原以為慕長老的心情多多少少是有些低落的,但就從這來看,他的心情應當是相當愉悅的。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大仇得報,屬于自己的也是物歸原主,又怎會覺得難過呢?

應該是普天同慶才對。

就是這般想着,前面的慕懷居然真回頭看向他們。

“等處理完擎蒼派的事情,是不是該舉辦你們都結契之禮了?”

這話題轉移地有些快了,但時昭琰聽到“結契”這兩個字,面上便露出了幾分笑意。

“是啊,”時昭琰也不害羞,直接道,“不過也無需着急,至少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就算能匆匆忙忙操辦起來,時昭琰也擔心會有什麽不知好歹的人來打攪自己與晏青溪的結契典禮。

上一世的成親就被打斷了,這一世可不能重蹈覆轍。

晏青溪并不知時昭琰心中的想法,但對他所說的,亦是十分贊成。

“是這樣的。”

“我還未來得及給你們做賀禮呢。”慕懷顯得有些着急了。

若非是面前這兩個小輩,自己還會被困在百川鎮之中。

再說了,時昭琰如今是挂在自己名下的弟子,作為師尊的,弟子的結契典禮必然要送些貴重東西的。

“賀禮其實不重要……”時昭琰見慕懷面上露出一絲焦急,心中也有些許無奈。

他和晏青溪都沒什麽缺的。

而且自己與師兄的結契典禮并不會這麽快便操辦起來,畢竟擎蒼派這石頭正堵在所有人的面前,所有人都沒有閑情逸致去想這件事情。

“塵埃落定”也許并沒有這般容易。

“怎麽就不重要?”慕懷反對道,“你們一生也就這一次我怎麽能不送?”

“算了算了,你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不如就我來想,也算是給你們一個驚喜。”

“那多謝慕……”時昭琰一時還未來得及改口,便對上了慕懷那灼熱的眼神。

“師尊。”

這下慕懷可滿意了,他看起更開心了。

至少蹦起來的高度,似乎是更高了。

時昭琰:“對了,師尊,時珏他……”

時珏到底是自己的弟弟,雖然之前相處不多,但百川鎮一行到底讓他生出了幾分作為兄長的責任心來。

只是他沒有靈根,若是留在朝暮門……

“你放心,”慕懷顯然是想好了,“我能讓他留下來。”

那就好。

時昭琰也算是放心了。

說話間,三人終于來到了慕懷暫時居住的地方。

郁長老他們自然不可能讓慕懷住在什麽蹩腳的地方,此處亦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僻靜之所。

“雪亂和玄晖就在這間屋子,”慕懷道,“之前那些人來搜查精煉石,我便将他們藏在地道裏了。”

地道打開,時昭琰很快就感受到了熟悉的靈力波動,心念微動,兩道劍光便從密道中朝兩人而來。

時昭琰與晏青溪皆是伸手接住自己的佩劍,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作為劍的主人,時昭琰與晏青溪皆能感受到玄晖與雪亂的與以前的不同。

可以說,時昭琰原本以為玄晖已然是與自己最為契合的武器了。

只是在剛才在入手時,時昭琰便知道面前的玄晖比之前更為合适。

想來晏青溪也是這般想的。

“滿意嗎?”慕懷問道。

“自然是滿意的!師尊的煉器手法可比那個冒牌貨好太多了。”時昭琰面上的笑意更深,他看了自己的玄晖還不夠,還要将目光落在晏青溪的雪亂上。

甚至看雪亂的時間還要更久一些。

嗯,只有這樣的劍才配得上師兄。

見時昭琰喜歡,慕懷亦是松了口氣。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他念叨一番,随後又覺得自己留着時昭琰與晏青溪似乎也沒什麽意思。

“你們先回去吧,也可以去比武臺上試試這兩把劍。”

慕懷顯然還有自己的事情,不過,時昭琰也能猜出他想要忙的事是什麽了。

無非就是自己與晏青溪的結契賀禮了。

“師兄,原來有人比我們還着急啊?”

時昭琰輕輕勾了一下晏青溪的手心,笑道:“不過,我似乎還欠師兄一件事。”

晏青溪微愣,顯然沒有明白時昭琰的意思。

但時昭琰并未解釋,只是拉着晏青溪繼續向前而去。

兩人明明有兩把佩劍,卻一定要擠在一把上。

看見的弟子們早就熟悉了這個場景,只是他們心中也是有些許疑惑——為何時師兄都到金丹期了,宗門都沒有辦結契典禮的意思?

莫不是其中還有幾分秘辛?

愛八卦的人永遠都愛八卦,畢竟朝暮門與擎蒼派的那些矛盾并不會在此時就告知普通弟子。

他們只能胡亂地猜着,不知道會不會傳出其他的傳聞。

而時昭琰與晏青溪顯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按照預計,玄晖最終落在了比武臺上。

待兩人從劍身上躍下,玄晖便閃爍着一道銀光回到時昭琰的腰間。

而劍歸鞘之時,時昭琰便輕身後退了許多步,與晏青溪拉開了一段距離。

“師兄,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他笑着,嘴上說着要留幾分情面,但實際上,面上顯然是認真起來。

今日的陽光算不得好,層層白雲将其遮蓋,掩住了刺目的暖色光芒。

枝丫上的晨露依舊帶着晶瑩的色彩,為此間天地,增添上一抹潮濕之意。

只是不知為何,晏青溪的目光落在時昭琰那笑意上時,便總感覺那空中的雲很快就會消散。

很奇怪的預感。

他面上閃過一絲無奈,指尖也輕觸着劍鞘,晏青溪知道時昭琰既然是想要同自己比試,便不會想要自己放水。

雖然兩人如今的實力又是有了一段差距,說是比試,其實這獲勝者是誰已然沒有任何疑問。

但時昭琰不在意,他只是想要看看自己與師兄到底還有多大的差距。

短時間追上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比一比總是沒問題的——反正時昭琰有足夠的後手,至少不會輸得凄凄慘慘。

時昭琰與晏青溪的比試自然将不少人都吸引了過來。

對于修士而言,觀看強者的比試有助于自己修為的提升,所以許多外門弟子都想從中獲取些經驗。

一時間,那觀戰的座位上便已經擠滿了人,甚至比宗門大比還要熱鬧一些。

不過,這并不會影響到時昭琰與晏青溪。

他們倆只是來試試經過再次鍛造的玄晖與雪亂,有沒有人觀戰自然是無所謂的。

這場比試可沒有什麽裁判,只是在時昭琰的眼神再次與晏青溪對上後,兩人周身的靈力便全然爆發出來。

“轟!”

強大的靈力波動稍稍讓時昭琰後退幾步。

這就是元嬰期的靈力嗎?

說來奇怪,時昭琰明明只有金丹期,但面對晏青溪的靈力時,他并沒有感受到任何壓迫感。

他依舊能拔出腰間的玄晖,揮劍抵擋住面前的鋒芒。

與此同時,時昭琰眼中的興趣竟是更深了些。

“師兄,都說不用讓我了。”

“嗯。”晏青溪點了點頭,随後他亦是将雪亂抽出。

那道輕應聲都未落下,一道熟悉的凜冽寒芒便向時昭琰而來。

晏青溪的确沒有放水。

時昭琰在看到這一劍招時,便知道自己師兄用了全力,那比劍芒看上去比元嬰期的靈力更為可怖。

在外人的眼中,晏青溪的劍芒中甚至帶上了殺氣,若非早就知道比武臺上的兩人只是在比試,觀戰臺上的那些人都要以為這是什麽生死局了。

“你們有沒有感覺,晏師兄的劍法似乎比以前更精進了,而且修為也……”

有眼尖的弟子已然發現了不對。

他們未必能發現晏青溪的修為已然到達了元嬰期,但一定能發現他的靈力要比時昭琰強盛許多。

要知道雷靈根已然算是所有靈力中最為霸道的一種了,先前同為金丹期修士時,時昭琰與晏青溪的靈力差別也沒這麽大。

難道是晏師兄突破了?

可若是晏師兄突破至元嬰,那時師兄為何能與他打得有來有回呢?

沒錯,正是有來有回。

玄晖的劍芒與雪亂的寒光相撞,一時間,劇烈的靈力在比武臺上震蕩開來,激起那臺上的泥土與灰塵。

直到靈力散去,時昭琰也只是踉跄着後退幾步,面上略顯狼狽。

誰會相信這是元嬰與金丹的比試呢?

“差不多了。”晏青溪的目光落在了時昭琰的身上,将雪亂收回劍鞘之中。

“我們回去吧。”

這一聲出口,觀賽之人都是有些許惋惜——這比試明明可以繼續下去,可為什麽這兩人都停止了比試?

果然是道侶間點到為止的小打小鬧吧!

許多沒領悟到什麽的弟子眼中都有些許失望。

可時昭琰顯然不打算就此離去。

他說了,還欠師兄一件事。

晏青溪本欲離去,可擡眼望見時昭琰并無離去的意思,似有所感,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等待着時昭琰的下文。

他好像知道時昭琰要做什麽。

可即便是猜到對方要做什麽,晏青溪的心跳也有些加速了。

時昭琰離晏青溪還有一段距離,并不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卻能看見心上人那略有些局促的模樣。

忽然間,他也有些緊張了。

但這麽多人看着,加上早就做好了準備,時昭琰并不打算退縮。

他揚起了嘴角的笑意,将曾經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師兄,等萬事塵埃落定之後,你願意和我結為道侶嗎?”

這聲音不大也不小,卻剛好讓每一個在場的人聽見。

方才還惋惜沒借機頓悟的人紛紛來了興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比武臺上的兩個人。

不知從何時起,陽光從雲層中傾瀉而出,灑在臺上的兩道不俗的身影上,奪目卻不耀眼。

雖然弟子們也知道晏青溪不會拒絕,但看熱鬧嘛,總是有意思的。

可即便時昭琰也知道晏青溪并不會拒絕,但他的心情與那些弟子亦不可能相同。

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而時昭琰則張開雙臂,擁晏青溪入懷。

在相擁的那一瞬,時昭琰忽然想起之前幾世的悲歡離合,許是情之所至,他在晏青溪的耳邊低語道:“這一次,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之前be了四次又怎麽樣?

時昭琰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be了四世,但這又如何,這結局本就不是注定的,他可以更改。

時昭琰不相信他連自己的命都看不住。

許是意識到了時昭琰的想法,晏青溪合上眼眸,輕輕落下了一道笑聲。

笑聲中似乎透露出幾分釋然。

他說:“好。”

……

時昭琰既然達成了目的,便不會在此久留,而其他人見沒有了熱鬧,便很快散去,并打算将今日看見之事和自己的同伴好生交流一番。

可如今依舊有人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又想起了之前時昭琰與晏青溪先前的比試。

葉帆與郁漣正巧帶着時珏出來,聽聞時昭琰與晏青溪要在比武臺上比試,自然是來了興趣。

只是看完以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甚至連之後的事都沒有辦法将他們心中的震撼消除。

“青溪和時師弟都突破到元嬰了?”

郁漣看完方才的對決後,下意識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可她亦是不可置信,且不說晏青溪,就只說時昭琰,他分明在幾個月之前才晉升金丹,又怎會在現在就有元嬰期了呢?

“不是,”葉帆似乎更清楚些,“時師弟應當沒有到元嬰期,他的靈力顯然比青溪弱了許多。”

好像是這樣。

郁漣望着兩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随後,她眼底的疑惑卻是更深了。

晏青溪絕對達到了元嬰期,那時昭琰又是為什麽能和晏青溪打得不分上下呢?

這也是葉帆等人不理解的地方。

當然,時昭琰與晏青溪也不理解。

所以才會提前從比武臺離去,決定找個地方實驗一番。

“是因為我和師兄雙修過的原因嗎?”時昭琰摸了摸鼻子,覺得這應當是最為合理的可能了。

時昭琰也不是沒和其他元嬰期對上過,自然知道那是多麽可怕的力量。

但對上晏青溪,居然能在對方沒有手下留情的時候,與他勢均力敵。

這本就是一件極為可疑的事情。

但雙修……

有這種自動手下留情的效果?

那修仙界為什麽會有互毆致死的道侶?

“不如我們再去找其他元嬰期試試?”

時昭琰覺得這主意不錯,畢竟有效的實驗需要變量,光是從師兄這裏印證顯然是不夠的。

看着對方那興致沖沖的模樣,晏青溪的唇揚起幾分,倒并未反駁。

若是他想,自然沒有什麽問題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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