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秘密遠遣

秘密遠遣

機械和人體相組合，在江迩看來是玄幻級別的存在，可如今報廢的裝置在他眼前重構，完美地被修複到了陳黎的血肉之中，電流分散而出的熱量又促進了皮膚的加速形成，又将裝置埋到了皮膚底下，再透過皮膚空隙往外穿透了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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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厄世紀星元280線。

地球上的陳黎也再一次顯示出了“時空裂縫”。

發散的光消失後，兩個時空又一次進行談話，雙方錯愣之間，顯示又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這裏依然是280線，終于……再次連接上了，”聞遐很驚喜，對着71年前的人說道，“我們有許多信息需要同你們說。”

厄世紀星元209線的“維修”還沒完成，陳黎的手像是沒有知覺一樣，楊修給了他一個眼神，像是在問你好點沒，陳黎只能木讷地點點頭，身體漸漸好轉。

江迩趕忙答道：“什麽信息？”

那邊的聞遐繼續說道：“我們探查到距離地球27光年的地方，離格利澤還遠些，有一個星系，名叫諾拉克斯星系，其中有一顆星球叫缪裏維多星，這顆星球上有過去的人類文明，根據第一批能源機器人研究審核員任知新提供信息，我們可能需要和那邊的人民進行戰鬥，并去奪得他們的星球來供我們生存。”

“怎麽做？”江迩看到了71年後的自己，心裏一陣舒坦，但他的話好像少了很多。

“這邊的東城已經徹底無用，無法再安全制造戰鬥機甲，所以，我們需要你攜同你們的能源部制造機甲，前往缪裏維多星進行‘掠奪’。”

“可《軍事能源規定》……”

聞遐語速加快，他看到陳黎的手臂也正在愈合：“別管這個規定了，先試着将信息上報給東城，讓它擴大自己的信息接收範圍去搜查一下穆裏維多星球，查找到了再行動也不遲，我們的未來，只有你們可以改變的。”

這邊江迩還想說什麽，被聞遐打斷，她繼續說：“先生，我信你。”

她最後落了個微笑，沒再往下說。

楊修此時也有疑惑，他說道：“我們已經将機械球摔了，你們那邊的東城還沒有重塑嗎？”

他是看着對面的楊修的，他頭上的繃帶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是說陳守的機械球？”那邊的江迩開口。

“是。”楊修回答。

那邊的江迩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将手伸進這顯示屏中，然而抓了個空，他聲音略微有噪：“我知道了，我們并不是兩個互相承載的時空，這兩個時空發生的事一直都是一模一樣的，”他眼神明顯到了71年前的自己身上，“互不幹涉，也互不相接，只是因為我們被能源與人體的能源裝置強行掰到了同一時間點，才有了穿越時空，也就是如今的對話。”

話畢後他似乎又感覺不妥，補上了一句：“我們，相當于你們的前車之鑒，所以，別猶豫了，為了你們那邊人類未來的命運，去占領缪裏維多星罷。”

“既然我們已經清除了禍患，那為什麽我們不能以和平的方式，繼續在東城生活？”楊修又問。

江迩很明顯被問住了，只好勉強回答道：“因為……他們并不歡迎我們，對于我們來說，他們是更高一級的存在，沒有人會縱容弱者，你說對嗎，在你們那個時期，他們的形成肯定還不穩定，那為什麽不去争奪呢？”

楊修想其實他也沒有說錯——防患于未然者，居安思危；遏難于未發者，金石之策，可對宇宙中除人類文明以外的文明發動戰争，這真的是人類應該去探索的嗎？

江迩見他們仍在猶豫，複又道：“缪裏維多星上，有人類同胞。”

連線通到這裏就非常卡時機地被挂斷，陳黎複原的傷口從外表看不出來，卻在皮肉底下隐隐作痛，此時他已經恢複如初，從實驗臺上坐起。

江迩作為實驗組織的一大“長老”，仍在對七十一年後的自己說的話頭疼：“你們是什麽态度，諾拉克斯星系，應不應該打？”

“既然得知有這樣一個與我們同時期出現的文明，我們就不得不重視起孰強孰弱的問題，”聞遐站在江迩的身旁，如是說，“我們不打他們，他們何時來打我們就是未知，我們會陷入被動，所以先未雨綢缪是第一首要。”

陳黎對此搖搖頭：“若他們率先攻打，且不說我們是否有能力反抗，就是有，我們的戰士也需要各種各樣的補給，如今太空水源問題還沒有解決，真打起來的話，除非調用資源庫，否則我們沒有任何勝算，我們将會屈辱的戰敗。”

“沒錯，資源問題是人類的短板，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們四人知道，我會先拟一份報告讓能源組加快熔煉進度，好為制作上品機甲做準備，再準備一場協商會議，敲定這個問題，你們都是第二實驗組的特助，太空水源專題我們會聯系行艦組，讓他們幫助你們，争取盡快完工，”江迩說着，示意聞遐可以返回實驗部了，走之前倏地又想起什麽，便回頭道，“對了，你們的父親，我們暫時招待一下。”

楊修與陳黎應聲，随後先回了桓城的家，歸還給鄰居機車後，他們又回到了東城，旋即開啓了一段忙碌的工作進度條。

太空水源專題在第二實驗組的全力攻克下，終于在三個月後解決了表面浮冰、水分子供應、模拟大氣循環工程的問題，自此第一階段閉卷，第二階段的“法塔納”工程監修正式開始。

江迩這邊則憑借人際關系召集了三大組織領域的不同權威人士，來共同辯論了“攻打諾拉克斯星系的利與弊”兩方觀點，其中正方就巨大資源量及人力物力，且結合東城現狀分析說出，龐大的軍隊足以讓一個小星球聞風喪膽，一山不容二虎，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反方就摸不清對方底細而胡作非為可能導致損失慘重、加劇人類滅亡、引火焚身的問題描述悲劇說出，不如安于現狀來的及時，無所謂居安思危。

雙方協商不成，因此辯論持續了一月之久，期間聞遐引領計算機及天文團隊，分別查找到了諾拉克斯星系的七星球能源分布絕密檔案，以一己之力扭轉了辯論場上的最終局勢，協商敲定了攻打的選項，一時之間，這消息鋪天蓋地的瘋傳，傳到了東城的各個角落。

除了缪裏維多星以外，其他六顆小型星球上都是現成的資源山，很好地将避戰問題轉化成了利益問題。

人們開始積極上報個人信息，令軍隊管理部門忙的不可開交，經過一月的最終選定，分別依照指揮作戰能力、群體作戰能力、個體戰力，各選定為千師、萬師、十萬師的軍隊，一師有一千五百八十人，約有十八億人參與此戰争。

此戰争迅速掌控輿論趨勢，美其名曰——人類利益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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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東城能源組織部。

“熱能持續上升中……”焚化艙外，顯示器上的溫度不斷升高。

能源部“長老”是一個近乎老年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智能眼鏡。

他的手臂不斷振動，本來他是看着焚化過程的，由于這個振動，他的眼鏡也就顯示出了來電名稱，名稱遮擋住了他一只眼的視線——［江迩］

“傅教授，有個忙需要您幫一下。”

傅教授大名“淩浔”，這名字實在是太文藝了，他覺得不怎麽配他的年紀，所以別人都叫他傅教授。

“你說。”

“我們急需一批機甲，數量大概是……足以占領一個星球的數量，大概兩億。”

傅教授大概是聽到過太多讓人驚訝的事了，面對這大數量依然面不改色：“可東城方才發布指令，要能源部焚化大型廢棄機器，你這是？”

“沒錯，熔煉出鋼，再制成機甲，大約需要兩億。”

傅淩浔動作非常快，聞言就直接下令将焚化艙的所有動能加快，因為他知道江迩向來無事不求人，便問道：“出什麽事了，怎麽忽然需要這麽多機甲？”

他和江桎的關系是很好的，對他的孫子江迩也是極為看好。

“要攻占一個星球。”

本來他覺得江迩用機甲肯定是用來研究什麽東西的急需，不料忽然冒出個“攻占星球”的說法，他一時難以置信，甚至以為江迩的思想現在才被江桎的思想同化。

“教授，”江迩怕是已經想到了傅淩浔會想到什麽，就解釋說，“我們現在真的很需要機甲，我應該馬上可以到能源部了，到時候再細說。”

“那我就先編輯一下程序，争取加急熔煉了。”

“教授，我非常看好你。”江迩心滿意足的說。

傅淩浔笑着取消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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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實驗部。

聞遐在行艦上用電腦嘗試找到諾拉克斯星系，信號接收範圍不斷擴大，卻還是沒辦法聯系到那兒的人類。

“先生，我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無妨，機甲制造也沒可能這麽快。”

“我覺得，任知新這個審核員，得調查一下。”聞遐忽然道。

“你查吧，這第一批能源機器人審核員，被遣一事我還從未聽過。”

“會不會是秘密遠遣？”

“可東城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呢？”

聞遐抿唇說：“先生，不着急，我們一步一步來。”

“聞遐……”

她輕輕對江迩一笑，道：“您說？”

“謝謝你……”

聞遐剛想說什麽，楊修就過來打斷了這神秘的氣氛：“我知道，那一批遠遣的人裏，有我母親。”

“怎麽說？”江迩被吸引了過去。

“我父親同我說過，當時他也是第一批能源機器人的研究員，因為集能器出現了故障和失誤，本來是要我父母親一起被遠遣的，但我母親最後自己擔了所有罪責，才被遠遣，所以……”

所以陳守才會想要回溯時間。

“所以什麽？”江迩又問。

“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