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各抒己見
各抒己見
秦雲雁他很郁悶,罩在被子裏不願意出來。
他聽見隔壁的門開開了,但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昨晚的記憶。
大概率沒有吧,上次顧錦參加完應酬喝的爛醉,給我講了三個小時關于北華的歷史,什麽這個王有女裝癖,那個侯是公鴨嗓之類的野史也講。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次也應該沒什麽印象才對。
還是得想辦法直接追啊,哪有要表白的時候暗戀對象滿嘴都是歷史知識點的,雖然要說的是顧長風的話無所謂。
他露出一只耳朵在被子外面,想聽外面的動靜。
衛生間門開了,有流水聲,他應該看見我給他準備的洗漱用品了吧。
出來了,聽這個移動距離他應該去冰箱裏找吃的了吧,我記得冰箱裏有面包。
烤箱發出“叮”的聲音,看來面包熱完了。
接下來他會去哪裏吃早餐?餐桌?沙發?
大概率是沙發吧,我家餐桌上全是從公司裏帶回來的文件。
等等,沙發?
那他會不會開電視?
會吧,他有看新聞的習慣。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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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秦雲雁立馬從床上彈起,飛一般地沖下床,撲向門向下摁門把手。
卡住了。
糟糕,忘記昨天鎖門了。
待他踏出房門時正好看見顧錦按下了電視機的開機鍵。
蕪湖,真的完蛋了。
鐵栅欄裏面,一個半面臉被燒傷到模糊的男人被鎖在椅子上,唯一能睜開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鏡頭。
“……你們就等着吧,等陛下重新睜開眼睛,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統統都要誅九族,陛下不會忘記我們這些落入敵手的忠臣的……”
秦雲雁表面淡定地走到電視外接導線旁,幹淨利索地拔下了移動硬盤。
“我有個老朋友幹刑警的,之前跟她,問她們都怎麽審訊犯人,然後就給我帶了段已經向外界公開過的原視頻。”他聲音有點抖但臉上卻處之泰然,就像公事公辦一樣。
“這個硬盤她忘拿走了,我回頭給她送回去。”
顧錦點點頭,繼續悠閑地吃着外表烤得金黃脆生的面包,電視裏的情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哦,”他這樣說着:“這裏面的這個家夥是不是□□徒啊。”
顧錦剛看到那幅場面時是有些詫異的,即刻便想到了秦雲雁昨天問的話。
他在試探自己
顧錦沒什麽反感的情緒,反而還想笑。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要是他不懷疑自己才不對勁呢。秦雲雁之前還被騙過,不可能也不該再那麽輕信別人的。
輕信別人就不是他秦雲雁了。
“對了,我那邊也給你準備了點吃的,就是熱了一下,沒毒。”顧錦似是開玩笑地說。
這副從容的姿态并沒有降低秦雲雁的警惕,反而印證了他的預感。
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沉進水裏,表面看不到什麽變化,但水知道多了東西。
說不出的情緒在蔓延。
那這件事可就複雜了,一切都是演的嗎。他眼皮微垂,掩住哀傷。
回答:“是啊,就是個瘋子。”
然後把硬盤收進櫃裏,去烤箱找吃的。
就是吐司面包烤完抹了層果醬,沒有過多的烹饪。以顧錦的烹饪水平,再加上任何的步驟都是災難。
嗯,烤得剛好,顧錦心裏還是有我的。
他換了個思考方向,向顧錦回以一個笑。
一個平凡的周末過去了。
街道退去了假日裏人們摩肩接踵的歡聲笑語,地鐵中擁擠的人群打着哈欠,揉揉臉,開啓新一周的輪回。
“老板,你黑眼圈好嚴重啊,失眠了?”賈晴把下午例行會議的文件放到秦雲雁的桌子上,有些驚訝地說。
賈晴暗自感嘆:好久沒看到秦雲雁這種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兩年前。
時間過得真快啊。
那個混賬也消失兩年了。
“沒追着?”她試探性地問。
秦雲雁故作潇灑地:“當然……沒有。”
“他喝醉酒又老樣子,一點沒管我。”他氣憤地抓了抓頭發。
賈晴心裏:活該,“劈腿”沒劈成吧!我的cp還能再扛一陣子。
但她嘴上還是語重心長地說:“老板,你還是珍惜顧助吧,雖然他很嚴厲、毒舌,有時候很暴躁,但他待你絕對是獨一份的。”
為老板點香,希望他劈腿未果的事不要被顧助知道,知道就真的得打120了。
她又話鋒一轉,舉起手腕,上面有個小巧的表挂在白皙的手臂上,表盤是兩個字母:JQ。
賈晴道:“好看不?我男朋友送的,據說這家店的表盤可以自己刻,真是用心良苦啊。”
秦雲雁仔細看了下,發現那表盤刻得有點怪,有幾個拐彎的大方向都怪怪的。
“哦,但好像那個Q本來的走向是D,我建議你去查查看他前女友是不是也是兩個字且首字母是JD。”秦雲雁對于揭發渣男是毫不留情的。
賈晴沉思一陣,看那表盤越看越怪。于是将表摘下來放到兜裏“我會的,對了,”她生硬地轉換話題:“你為什麽不把人約出去呢?逛逛也好,散散心也罷。”
“我知道,但我周末每次給顧錦發消息他都不回,根本約不出去。”
哎?怎麽又說到顧錦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顧助常年不用手機,我看他手機一般下班之後直接放辦公室,下班根本聯系不到。”
顧助是我們上班族向往的模樣啊,到點下班,下班後根本不接消息,堅決不加班。
賈晴在內心流下了羨慕的眼淚。
“唉,你先回去工作吧。”秦雲雁擺擺手,一副無語的模樣。
賈晴正要關門,就聽裏面又傳出一句:“這陣忙,大家都辛苦了,下個月這個項目都結束之後組織一下,去外省旅游團建。”
“好。”賈晴冷靜地關上門。
片刻後,秦雲雁聽見外面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他扯了扯嘴角。
他們工作室分兩個主要的模塊,給影視作品或綜藝做後期特效的,之前接了個電影大單子忙乎了小半年,這兩個月該收尾了。
在辦公桌前死盯着各自顯示器的同事們的頭發那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眼瞅着都快禿頂了。
再不讓他們放松一下大概率得瘋幾個。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魔鬼。
秦雲雁看着窗外翻滾的雲,神游了一會兒,又扭頭紮到文件裏。
最近行業競争有些激烈啊。這個叫月牙灣的公司截了他們好幾個項目了。
辦公室裏的廣播按時響起,本來是舒緩的音樂,卻因為廣播的質量實在不好,有雜音晃得人頭疼。秦雲雁放下鼠标按了按酸痛的眼眶。
這是中間休息放風時間的鈴聲,是賈晴提出來的,她看大家一個個眼睛都快貼電腦裏了,提醒也拉不住,就搞了個強制放松眼睛的時間。
為了好好執行這一計劃,她聯動了顧錦。
那效果是極其的好,顧錦人一站那裏保證全體成員該摘眼鏡的摘眼鏡,該閉眼的閉眼,該望風的望風。
工作室裏的綠植都因為老被澆水,溺死了兩盆。
“別愣了,趕緊歇會兒。”某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如鬼魅般進入了秦雲雁的辦公室,
秦雲雁趕緊遵守指令,靠在老板椅上閉目養神。
這幾天兩人之間一切如常,除了約飯更頻繁一些之外沒有任何進一步進展。
“周末有什麽打算嗎?”秦雲雁問正要出門的顧錦。
被問到的人想了想:“周六圖書館周日博物館吧,聽說這裏的博物館要來一批北華文帝時期的文物巡展。”
秦雲雁咂咂嘴。那批文物他知道,裏面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他打趣道:“你可真是獨愛北華啊,這兩年淨看你看那個時代的史書。”
聽見秦雲雁要聊這個話題,顧錦幹脆坐下,熟練地從一個抽屜裏找出一袋瓜子,邊嗑瓜子邊說:“你不是也看嗎,別告訴我你就是想看個故事。”
“我那是因為一些外力因素不得不看,我本身可一點也不喜歡。”秦雲雁抓了把瓜子,也開始嗑。
顧錦白了他一眼:“不喜歡也要多看看史書,辨是非,認良人。”
秦雲雁很快反駁:“我的眼光哪有那麽差?”
“原來的那個副總姓趙的那個小人,你不是差點就被坑得萬劫不複了嗎?”
提到讨厭的人,秦雲雁的臉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凄凄艾艾地看向顧錦:“我這不是遇見你了嗎?你就是我的良人。”
聽到這表白的顧錦沒什麽反應,甚至從秦雲雁的零食櫃裏翻出來一袋果凍嚼。
秦雲雁也不氣餒,表白的事以後再說,現在要解決顧錦認為他眼光不好的問題:“那個什麽華文帝,他作為皇帝不也眼光不咋地嘛。”
“顧長風?”顧錦有些驚訝:“他還可以吧,那個時代算是北華最後的狂歡了。”
華文帝在政前中時期主張開化百姓,讓哪怕街頭的乞兒也能進學堂;上位先是讓前朝逐出京的幾大家族官複原位,待朝局穩定後大刀闊斧搞改革,以法和禮共同治國,基本做到幾方勢力相互制衡;平定南邊分裂的幾個少數民族的叛亂,收回失地。
可以說一人完成好幾代皇帝的KPI。
鼓勵科研,主張思想文化大碰撞,而且每次出政策都廣泛收集民意……直接間接性促進了人民意識到覺醒。
後面的皇帝想要再抑制這已經燃起的星星之火就難了,直接接着延續他的政策。再過幾百年,一個王朝還想要專政,直接被起義給推翻了。
也可以說一人完成了好幾個王朝的KPI。
寂靜以兩人為軸張揚舞爪地蔓延開了,又被窗外的車水馬龍和門外如猿猴啼鳴般的歡呼聲阻攔、吞噬。
秦雲雁在喧鬧中開口:“就是上學的時候那些女生說什麽‘顧長風一輩子的氣運都用在了遇見榮滄,榮滄死後北華就沒有好人了’這類話。”
他神色怪異,眼神不自覺地往左上方瞟。等到說話的時候又轉動眼珠,往右上方瞄。
這一切都被顧錦看在眼裏,但他沒有點明。
“沒那麽過,不是完全沒有好人,只是要麽被前面那任華哀帝殺了,要麽被榮滄的鋒芒壓住了罷了。”他扭頭看向了窗外。
秦雲雁道:“那榮滄在顧長風登基後沒三年就去世了,在他之後可就沒什麽名垂千史的賢臣了。”
“北華前期榮家一家獨大,把其他妖魔鬼怪都壓下去了。華哀帝滅了榮家後,最尖銳的那把刀沒了,朝廷自然就亂了。
他就把基層的官員大量往上調,引得世家大族的不滿……這些都容易引發動亂。
榮滄和顧長風他倆也算孽緣,但要是他的後半生有榮滄在,也萬不會落個獨木難支、于大殿之上吐血而亡的結局。”
秦雲雁小聲嘟囔:“不是孽緣。”小到顧錦都以為他是幻聽。
榮滄可以說是顧長風那個時代的“白月光”。明明全家都含冤而死,但仍心懷赤城,肯為國付出一切。他的私心只存在于為自己的家族平反,除此之外,只為江山社稷。一路扶持顧長風登上皇帝的寶座,然後他自己也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竭盡全力恢複朝政清明後,死在了權勢最大的那年。風光大葬,舉國哀痛。
“說起來榮滄其實很幸運的,死在了最風光的那年。沒有等到君臣反目的時候,一杯毒酒,孤孤零零地死去。”顧錦嘆道。
在他的印象裏,功高蓋主的臣子幾乎沒有好下場,能老死的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秦雲雁聲音卻變得有些冷,他不同意這一觀點:“為什麽這麽說?”
顧錦看了他一眼,随後挪開視線專注與眼前的瓜子作抗争,語氣理所當然:“可以一起打天下,不可一起坐天下。榮滄的身世太苦了,而一切的苦難都是皇族給的,當皇帝的人難免不了猜忌。況且榮滄的聲望太高了,難免功高蓋主……”
沒等他說完,就被秦雲雁強硬地打斷:“不會!以他們的情誼,顧長風怎麽會傷害榮滄呢?顧長風死前的呢喃都是榮……”
又被打斷,這次開口的是顧錦,他直直地盯着秦雲雁,語氣同樣不容置辯:“那是因為榮滄死得早,白月光之所以不是米飯粒,就是因為死的早,要是榮滄活到顧長風中年時期,你又敢肯定史書裏還是現在的評價?”
秦雲雁也不退縮,固執地堅持自己的觀點:“你又不是顧長風,怎麽會知道他不會一直珍惜着這個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的人呢?”
“我當然不是顧長風,”顧錦看向了窗外:“可我知道人一旦坐上那個位置,享受到了權力的滋味,連千萬年的美玉都會被沾染,又何況他呢?”
烏雲翻湧,雷龍在雲的間隙中游走,要下雨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到了極點,他們都固執己見。一個認為真情不變,一個認為情感會被權力腐蝕。
他們灼熱又不可能退讓的目光撞到一起,錦書看到秦雲雁眼中的堅持和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秦雲雁則是看到了旁觀者的無情。
一切都是由已知條件推的,這個固執的評論者根本不理解所謂真情,像是個機器一樣。
秦雲雁知道歷史上榮滄的身世,全家都被北華朝廷殺害、自己被折磨的滿身是傷。後來扶持完顧長風後更是孑然一身,沒有背景,也沒什麽朋友,誰都保不了他。
偏偏他又手握大權,兵符在他手上,國庫也在他手上。
這樣一個身負血仇大恨的人,就算效忠也很難不讓人懷疑另有所圖。
但秦雲雁就是知道顧長風不會起任何對榮滄不利的念頭。如果不是榮滄,顧長風都不會有想當皇帝的念頭,又怎會本末倒置呢?
最終還是顧錦拗不過秦雲雁那眼神,他偏過頭,換了個話題“看天氣預報說一會兒有暴雨,《異界奇聞》那個項目的總體也完成了,讓他們提前回家吧,省得趕上高峰期都堵路上了。”
“他們”指外面開汽水慶祝的同事們。
“好,”秦雲雁也微斂去臉上晦暗不明的神情,答道“那你用我送嗎?”
顧錦開門去通知其他人,留下句:“不用了,我離得挺近的。”
真是不給人機會啊。
秦雲雁看着顧錦的背影苦笑。
而且,你也不是榮滄,又怎麽會知道顧長風的一片癡心呢?
周六,秦雲雁在圖書館的角落看到了顧錦。
男人穿着得體的休閑裝坐在桌前,一摞書配着一瓶礦泉水讓他在衆多帶着電腦手機的人群中很顯眼。
算算時間也是畢業生們趕論文的時間了,也難怪圖書館座無虛席。
秦雲雁抱着幾本精怪相關的書,拎着平板電腦坐到了顧錦的不遠處。
他們工作室有藝術細胞的人多,于是不定時地把每個人同類的畫合在一起,以工作室的名義做成畫集或者一些小配件出售,銷量還算可觀。
工作室接的那個大項目《異界奇聞》是恐怖懸疑類的電影,演員拍的時候半實景半綠幕,妖魔純靠想象。
負責電影制作特效師們一個個都快被折磨瘋了,有幾個會雕塑的直接做了一堆妖魔鬼怪擺在桌上,而且還是熒光的。
晚上到工作室去能看見無數個冒着幽幽綠光的眼睛瞪着你。
那些“手辦”也可以利用一下,跟《異界奇聞》劇組聯動一下,做點鬼怪盲盒也不是不行。秦雲雁某次晚上去公司後看到這一幕,直接評價。
“手辦”的制造者也同意,深受其害的其他同事表示:“也做成熒光的,不能光我們受其害。”
當然,這些就都是特效都做完之後再商量的事了。
受可怖特效的精神污染,畫的主題也從清新、自然變成了不讓你半夜驚醒算我輸。
秦雲雁為了讓自己的主題和他們靠攏,又不想因為太詭異而沒人買,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畫一些精怪。
為了找資料來圖書館這個理由很充分,所以“意外偶遇”也很正常對吧。
天不遂人願。
他沒有意識到我在。秦雲雁沮喪地想。
一上午的時間,顧錦面前的一摞書已被翻完了大半,他的世界裏仿佛只有那些書,永遠沉浸在書的世界裏,從不擡頭。
他的眼眶微紅,不知是因為看的時間過長眼睛幹澀還是別的什麽。眼神卻是帶着一絲疑惑與審視,還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啧,我應該給他遞個眼藥水。秦雲雁邊忙邊不自覺地注意着自己的心上人。
顧錦看到那摞書他差不多也看過,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豔陽高照,已是午飯時間。秦雲雁的素材找得差不多了,他伸了伸自己僵硬的關節,打了個哈欠。
扭頭去看顧錦,他正看着最後一本書,雙目不正常地頻繁眨眼、嘴唇幹澀,偶爾不自覺地用舌頭濕潤一下。
再去看那瓶礦泉水,根本沒開封,拿小票到超市,超市都能給你退了。
秦雲雁心生一計。
精裝書那平滑的紙上印刷着一件件承載歷史的文物。那鏽跡斑斑、半截仍埋在土裏的古劍;那歷經千年光澤猶在的金酒皿;那威嚴不減、傲視群雄的虎符都無不訴說北華王朝那已經消散的輝煌。
圖片旁後人用史官或自己編撰的或真或假的故事巧言裝飾着故朝遺物,引發觀者的萬千感慨。
顧錦卻看得平靜。
他本以為自己看到這上千件文物會憶起什麽,再不濟也會産生什麽特殊的感情,但實際上只有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合上最後一本書,顧錦揉了揉幹澀的雙目,感受手指摁壓眼眶的酸澀。
喉嚨的幹澀也在同時傳來。
幾點了?他忽得想。
擡頭去看圖書館自帶的時鐘才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
要找地方解決一下午飯啊,不然又餓暈了就糟了。
顧錦擡手去拿桌子上的水瓶,通體青蘭色的保溫杯裏泡着菊花枸杞茶,溫度剛剛好。
那杯子是顧錦買的。
他瞄了一眼杯子就安心地抿了一口茶,讓溫熱的茶水安撫舌根的疲憊。
他舒了口氣。
“雲雁。”
被叫到的男人從電腦中擡頭,欣喜地笑了一下。
“你看完了?”
“嗯,你幾點來的?”
“9點?一會兒去吃點什麽?”
“這個點還有餐館開着嗎?”
“那去我家?”
“好。”
兩人收拾完東西坐進了秦雲雁的車裏,系好安全帶。
發動機轟鳴,車子即将啓動。
“喝點茶吧。”見秦雲雁時不時舔嘴唇,顧錦遞上保溫杯。
秦雲雁不情願地接過杯子:“我還是不喜歡喝熱水。”
“本來就是給你買的,現在反倒是我總用這個保溫杯。”顧錦挑挑眉,推了推秦雲雁的手。
男人還是不願意,成熟穩重的臉上浮現一絲孩童的任性,像是生了病不想喝中藥的小男孩。
想象中的父親會嚴厲地勒令孩子吃藥,再在孩子露出扭曲面龐後從某處魔術般變出甜蜜的糖果逗得孩子開懷大笑。
在意料之內,兒時從來沒出現過的角色被顧錦的聲音代替,那人板起來嚴厲地說:“趕緊喝,你這胃就別貪涼了。”
秦雲雁有些發愣,盯了顧錦幾秒,然後貼着杯壁喝了兩口茶。
然後得到了對方笑着摸摸頭。
嗯,比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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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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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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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