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天剛剛擦黑,李櫻就過來找玲兒,玲兒準備了一小壇酒問:“也不知道他們愛吃什麽?”

“我知道,升哥的最愛豆幹、陳皮花生,還有竹葉青茶,咱們再買幾個紅薯,一會兒烤紅薯吃,我愛吃烤紅薯貼皮的那層,烤得焦焦的,最是香甜。”

離着一碗面老遠,李櫻吸着鼻子,什麽味?辣椒的香味越來越濃,她們的嗅覺味蕾被這味道滋潤着。

“小炒肉?升哥從來不做川菜的,今天怎麽了?”

一進店裏,李櫻就嚷嚷道:“升哥,太陽從西面出來了?”

張秀才和饅頭吳都到了,張秀才說:“升哥說,你們都愛吃辣的,今天給你們露一手。”

莊蝶也到了,她買了糕點,李櫻招呼道:“你就是玲兒常念叨的那個心靈手巧的莊蝶,久仰,久仰。”

莊蝶笑道:“怪不得玲兒總誇你,真是伶俐俊俏。”

李櫻給他們一一介紹,升哥兩手端着菜從廚房出來了,辣子雞,小炒肉,李櫻用力的吸着鼻子,“升哥,可以啊,聞着味就地道。”

升哥沖玲兒和莊蝶點點頭,招呼大家就座。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室內暖意融融,飯後,紅泥小火爐,茶香袅袅,烤得冒油的紅薯、桂花糕、陳皮花生,三五好友圍爐而坐。

張秀才說:“你們聽說過沒有咱們的沈巡撫以前是太子的老師,因黨争之分被貶當地。”

饅頭吳接口道:“聽說了,這要過幾年太子繼位,沈巡撫有望東山再起呢,升哥你說是不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之事,不是老百姓能斷得清的,咱老百姓能安穩過日子,大人有錢賺,小孩兒有書讀就是享福了。”升哥道。

玲兒也說:“我娘也常這麽說,這兩年邊關不太平,我看到又貼出征兵告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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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咱們得想開點活一天樂一天,哎,莊蝶,我挺好奇,你們坊主又美又有錢,怎麽一直不嫁人呢?”李櫻八卦道。

莊蝶搖搖頭:“我私下問過坊裏的一個姐妹,她說坊裏的姐妹們都覺得沒有哪個男人能配得上坊主,那些但凡有些權勢的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坊主何苦給自己添堵。”

玲兒道:“聰明人。”

李櫻道:“到老了,沒個伴不孤單嗎?”

莊蝶笑着說:“人有事幹就不孤單,繡坊就是她最忠誠的伴侶。再說不還有繡坊的姐妹們嘛。”

李櫻說:“也是,有本事就是好,我娘也常說女人想過的好,就得有本事。”

玲兒說:“我看你家你娘說的算。”

李櫻說:“以前我奶活着的時候也鼓動我爹,她說一個大男人怎能讓女人事事說得算。我爹也造過反,可我娘說‘你要管家?行,我只管洗衣煮飯,賺錢也你管。’我家賺錢全靠我娘。我爹造反失敗。”

大夥都笑了。

莊蝶說:“我那天在坊裏看到沈君傲了,淡紫色羅裙,水仙粉帔帛,淡淡的粉,越發襯得她膚白如雪。”

李櫻道:“她一向偏愛紫色,她的衣服都是劉記出品。說實話她長得不算太美,可她那氣派風韻別人想學都學不來。”

玲兒的心突地一跳:“劉記?”

“劉記綢緞莊,劉峰前幾年花重金從江南請來個裁縫,他不光衣服裁剪縫制的好,還會根據客人的年紀、身材、容貌為你選搭。有了他之後,劉記這幾年生意風生水起,哎說起劉峰啊,從小也挺可憐的,他娘只是個小妾,很早就去世了,劉峰小時候就在綢緞莊做小夥計,我還記得冬天有時從那路過,看他穿個小薄襖,蹲在地上擦洗店鋪地面,小胳膊凍得像紅蘿蔔。”

聽到這,玲兒心攸地一疼。

喝着茶聊着天,不知不覺天色已晚,饅頭吳要李櫻回家。李櫻說:“我和玲兒一起,你送莊蝶吧。”

張秀才沒急着走,喝着茶嘆謂道:“陳升,我這兩年心裏總有個想法。”他停頓片刻接着說:“我想辦個學堂,請最好的先生,七成收有錢人家的孩子,三成收窮苦人家的孩子,那些想讀書又讀不起書的娃。”

陳升沉吟道:“嗯......秀才,這是個好主意,七成收學費,三成免費,最好再管頓飯......”

“哎”張秀才嘆口氣說:“八字沒一撇呢,可我這心裏天天琢磨這個事,放不下。”

張秀才走後,陳升獨自坐在桌前,小時候他曾那麽羨慕每天背着書包上學堂的孩子,兒時的夢,憑他和張秀才兩個人能圓嗎?

玲兒晚上剛到家就聽弟弟說,劉峰大哥下午來過了,玲兒心中一動忙問:“他來幹什麽?”

“買酒呗,還和爹聊了一會兒。他建議咱們賣瓶裝酒,瓶子精致些,有半斤一斤兩種,逢年過節送禮好看,咱們在城南酒鋪看到過,爹誇獎劉峰哥,說他腦子靈!”

玲兒嘴角輕抿,心裏泛着絲絲的甜。他的建議她和爹說過,只是年前太忙就擱置了。

香爐升起袅袅青煙,暖陽從朱紅雕花的木窗透進來,沈君傲坐在案前,一雙纖手撫過琴弦,淙淙琴聲流淌,今天的琴聲和往日不同,似訴似泣,幽怨纏綿。

她有心事,今天她又去劉記了,這幾年她所有的衣裳都在劉記做的,她去不只是做衣裳更是為了看到他。

他為何能如此吸引她?是迥異與同齡人的成熟沉穩,還是那清冽深幽的眼神?不知何時她的心被他填得滿滿的,可是她的心意該如何表達?

巡撫李政道和夫人在廳堂飲茶,夫人道:“君傲年紀也不小了,這幾年提親的人都被你回絕了。你是有什麽打算?”

李政道喝了口茶道:“等,等時機。”他在等,等太子繼位登基。他的女婿,只能是王侯将相。

今天是周六,劉峰像往常一樣回老宅給父親請安,父親躺在煙榻上咕嚕咕嚕地抽着水煙,姨娘在旁邊侍候,聽劉峰講到上個月綢緞坊的收入時,他才輕哼一聲“嗯,把賬本交給管家吧。”

劉浩此時正在在大哥的房裏,他說:“哥,那小子又來了,你和父親提過了嗎?綢緞莊什麽時候能給我?”

大哥說:“這事不能急,父親一向精明,誰能給他賺錢,他就信誰,等時機吧。”

“哥,最近春滿園又來了兩個姑娘,聽說挺标致,咱們去開開心。”

大哥眉頭微皺說道:“你上次和別人争花魁大打出手,父親就很不滿意,你要想要綢緞莊,就別再惹事。”

劉浩垂下頭心想:“這個大哥,除了賺錢,什麽愛好沒有,賺那麽多錢幹嘛?”

劉峰告退走出宅府,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就是他們父子關系,冰冷疏離。他的母親是父親的小妾,出身戲樓,因善彈唱被爹看中娶進家門,戲子在這個大家族中肯定是被輕賤的,老太太從來都沒認過這個兒媳。

在兒時的記憶中也有過甜蜜時光,父親喝着茶聽母親撫琴彈唱,他在花園中嬉戲玩耍,可是這種幸福時光那麽短暫,母親生産後身子一直很弱,随着母親身體每況愈下,纏綿病榻,色衰則愛遲,父親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最後母親被大夫人安排在後院的偏房,屋內陰暗潮濕,失寵的小妾和打入冷宮的娘娘一樣無人問津,娘精神好時就摟着他,給他講她小時候的事,好吃的,好玩的,娘都記得那麽清楚,他經常從廚房偷好吃的糕餅帶給娘吃。

娘常常囑咐他說:“記住,這個家只有老太太是你的依靠。”

再後來,娘昏沉的日子越來越多了,偶爾清醒時,她就拽着劉峰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峰兒,照顧.....好自己,替娘好好.....活下去。”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着他,他知道娘的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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