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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樣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沒有過。

雖然每家都要出一個去服兵役，但後來楊家只剩下楊昭，按理說有了楊家大哥在前，楊昭不管是哪一條都不符合去說壯丁。

但後來朝廷缺人馬，只要是年齡到了的漢子都被捉走了，張家當時也花了不少的錢，只為保住張叔和張喬父子。

現在再來一次，張嬸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想到楊昭這邊還不知道這事兒，這才按捺住自己心裏的煩躁，過來和他們說一聲。

若是又什麽好辦法，也都能一起躲躲。

在院子裏劈柴的男人聽到了，放下手裏的斧子皺眉進來。

“戰事年前應不會打起了，還有時間想辦法。”

他說出口的語氣，似乎和他沒有關系一般，看向張嬸的目光也帶着安撫的意味。

“戰事發生不發生不知道，眼跟前的官服那邊是要捉人的，你叔年歲大了，未必會被征去，張喬這邊我們再想想法子，反倒是你二郎，你這年輕力壯的，若是真要你去可咋整。”

向來不管心這些的溫煜都不由得急了，兩人雖然沒有成親，但住在這裏的短短幾日，已經是他的桃園，楊昭更是對他有救命之恩和照顧之情。

“楊二哥，不如你且跑遠點躲躲吧，等他們走了你再回來。”

站在一旁的張嬸跟着點點頭。

捉人也都是有期限的，等過去那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不少村裏人到那會兒都會東躲西藏，雖然有家人被問罪的風險，可也是逃生的機會。

對上兩人擔憂的目光，楊昭薄唇輕抿，“那我帶着溫煜一起入山，今年就不回來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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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夫郎進山？

張嬸先是有些驚訝，接着又有些不解和不悅。

“你去躲着就是，帶着煜哥兒幹什麽，山上什麽都沒有，他這身子可禁不住折騰，你休要胡鬧。”

說着她不悅的瞪了一眼楊昭，眼神裏滿是警告之色，起初楊昭還有些不解，但下一瞬他突然無師自通……

“您老想多了，我楊昭還不至于不堪到那個份上，他一個雙兒在這裏，萬一官兵真的上門，少不得吓出病來。”

溫煜全程默默看着他們打眉眼官司，雖然有些地方不太懂，可聽完楊昭的話他還是有些無語，他雖然現在體弱，但遠不至于膽小到吓壞自己。

再說他一個小雙兒在家裏，官兵也不能為難他。

即便心裏一百個抱怨，但終究沒有說出拒絕的話，溫煜倒不怕官兵上門搜人，他反而更擔心叔父一家見楊昭不在家，過來找他的麻煩。

比起楊昭和官兵，他更怕叔父一家……

“也好，我自己住在這裏還有些害怕。”

聞言張嬸和楊昭同時轉頭看向溫煜，許久張嬸才嘆息一聲，“行吧，那你們收拾一下，把能帶上的都帶上。”

下過決定，溫煜送走了張嬸，望着她逐漸遠去的身影，他突然有些忐忑起來，他沒有在山裏住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來。

不由得眉頭漸漸皺起，劈完最後幾根柴，楊昭擡頭正好對上了垮着小臉的溫煜。

“怎麽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家裏。”

聽男人的話，溫煜知道他這是誤會自己了，趕緊搖搖頭。

“我只是沒在山裏住過，怕，怕給你耽誤事。”

這倒是讓楊昭有些搞不懂了，住在山裏怎麽就給自己耽誤事了？

“沒事，你只管找好自己就行。”

知道對方可能無法理解自己心裏的忐忑，溫煜也沒有多說，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将所有的不安壓在了心底。

決定要一起進山，兩人接下來幾天也都沒有閑着，将家裏需要帶着的都收拾了一下，楊家不說家徒四壁，但也沒有多少東西。

可對話說得好，窮家富路，到底是在外面，多準備些東西，上山也能過得舒服些，于是兩人将前幾日劈好的柴禾都準備帶一半上山。

收拾好溫煜看了一眼天色，這會兒離着午時還有距離，他側頭看着從屋裏出來的男人。

疑惑道：“楊二哥，今日都收拾好了，為什麽咱們還要明日上山？”

楊昭不知從哪裏翻出三張皮子，溫煜看了一眼也沒有認出那是什麽皮，依舊不解的望着對方。

“一會兒借張叔家的牛車，咱們去鎮上一趟。”

溫煜被吃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但依舊有那麽幾個人不信村長的話，心中認定溫煜已經被楊昭吃了。

這日天色不錯，冬日的天空顯得格外的高，陽光明媚溫暖，落在人身上讓人想合眸眯一會兒。

溫煜圍着被子靠在坐在驢車上，楊昭坐在車轅上趕着毛驢，遠遠地就聽到村頭有人說笑的聲音。

自己被吃的事情溫煜也聽說了，乍一聽到張嬸說的時候，他就笑的不行，想到自己那日哭着要吃肉，又有些赧然。

這會兒聽到村頭的動靜，他沒忍住笑出聲來。

坐在前面的楊昭聽到後，也想到那件事，他嗤笑一聲，“真想吃人肉，那也是去吃你堂哥。”

還不等溫煜說什麽，楊昭又接着說道：“肉多。”

聽他這樣我，溫煜也笑了，堂哥和他比起來的确胖很多，雖然溫家沒有什麽錢，但溫劉氏寵慣孩子，滿月的時候回娘家要了一只母雞，從此堂哥三日就能吃一顆蛋。

即便是他親叔，可能一年都嘗不到雞蛋是什麽滋味，說起來的确更符合楊昭說的……

肉多。

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收起，突然一個恐怖的疑惑漫上心頭，溫煜彎起的嘴角漸漸地僵在臉上，但背對他趕車的人卻絲毫都沒有看見。

這疑惑只來得及生根，還沒來得及發芽，馬車就到了村頭，周圍談笑的人突然停下說笑，一個個面色複雜的看着駛過來的驢車。

楊昭因為有土匪身份的加持，村裏的人幾乎都不怎麽和他說話。

素日裏出門多，但出門不是去做活就是上山砍柴，溫煜對村裏的人也不熟，時間久了他反而害怕和人說話，會讓他覺得很有壓力。

不過有楊昭在，那些村頭愛嚼舌頭的人，也不敢上來找他扯閑篇打聽消息，這反而讓溫煜松了一口氣。

幾乎沒有出過村的人，從離開村口開始，往外每走一段都是新奇，雖然和村裏別無二致的山村風光，但溫煜卻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感覺身後的人不怎麽說話，楊昭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小夫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遠處的的湖面。

“以前來過這兒嗎？”

村裏的孩子閑不住，都是男孩子，不管是漢子還是雙兒，小時候別無二致，夏日裏都喜歡到水邊摸魚。

所以楊昭也說不準溫煜有沒有來過。

“沒有，小的時候娘不讓，說這裏淹死過孩子，大一點就沒有時間玩了。”

對于這樣的答案，楊昭也沒有意外，他輕輕颔首：“等上了山，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