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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正月裏有風俗, 女人不能動針線，說白了正月裏不管男人女人，就是吃吃喝喝玩兒。

不能做活, 但楊昭将這件事和村長一說，村長直接拍着桌子激動的連連說：“好！”

“那這件事就勞煩長山叔去通知村民了，正月初三之後有想接活兒的，就讓他們來家裏找我夫郎。”

大年三十, 村裏家家戶戶慶祝至于也開始議論起做鞋的事。

而楊家新宅裏，溫煜和楊昭兩人可顧不得別的事情，兩日一起開始做年夜飯，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這是他們在一起過得第一個年, 兩人都格外的重視。

做完蛋餃，楊昭看着旁邊泥爐上的水開了, 就端着溫煜包好的餃子下了十幾個。

這不是晚上過年吃的餃子, 而是為了祭祖用的。

溫煜父母去世後，在溫大富家裏沒有機會祭祖, 每次都是空着手去爹娘的墳前磕頭, 這次不一樣了, 他成家了, 雖然只是定親, 但也有了歸屬。

而且楊昭不僅沒有阻止他祭拜爹娘，甚至還替他想着，準備了酒菜餃子和香燭紙錢。

收拾好兩個食盒, 楊昭拎着一個, 溫煜拎着一個，兩人先去了楊家的墓地, 祭拜完楊家二老後，就去了溫煜爹娘的墳前。

這麽多年，溫煜第一次帶着東西來祭拜，還沒靠近眼睛就紅了。

“爹娘，煜兒來看你們了，今天大年三十，兒子迎爹娘回家過年。”

楊昭也跟着跪了下去，“爹娘，我是楊二郎，現在是煜哥兒的夫君，以後他交給我照顧你們放心吧，我們帶了酒菜和餃子，二老吃完和我們回家過年吧。”

槐柳村的風俗，大年三十去迎祖，祭拜完回家在堂屋供奉故去長輩的牌位，等着正月初二晚上再送年，将祖先送回去。

女兒或者雙兒是不能迎爹娘回婆家的，因為是外姓人所以不能接回去，但楊昭卻不在意，用他的話說，趁着過年讓雙方父母也見見面，別孩子都成親了，老人們還互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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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兩人回去後，便在堂屋供了雙方父母的牌位。

張嬸過來看了一眼，看到他們供奉的牌位，也不再勸說兩人去她家過節了，故去的祖先在家，沒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你們兩人都是會過日子的，看着你們能收拾的這麽周全，我也放心了，趕明個來家裏吃席，嬸子給你們做好吃的。”

大年初一拜年，去張家吃一頓也沒有什麽，兩人也沒有拒絕，和兩人約好之後，張嬸也急匆匆回家忙活去了。

家裏人少，不用準備太多，兩人做了六道菜，包了一大盤餃子，天一黑兩人就點上買來的紅燭，燈火通明的開始喝酒吃菜。

村子裏時不時響起一聲鞭炮聲，圍着碳爐，吃着熱乎乎的砂鍋，看着楊昭輕抿一口酒，溫煜笑了。

從這個年開始，他過上了做夢也想不來的日子，一切的好運都從遇見這個男人開始。

他如此想着，也拿出一個酒盅，給自己倒了一點點的酒，剛剛能遮過來酒盅的底。

“二哥，我想敬你一杯，謝謝你帶我回來。”

說完不等楊昭說什麽，端起酒盅一口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楊昭吓得伸手去攔，到底是慢了一步，給他拍了拍背，夾起快小酥肉喂給溫煜。

“快吃些壓壓。”

溫煜吃着酥肉，逐漸緩了過來，誇着小臉嫌棄道：“酒怎麽那麽難喝，太辣了。”

給他倒了一杯茶順了順，楊昭皺眉看着小夫郎。

“你身子不好，還要吃補藥，酒是萬萬碰不得的，以後不要喝了。”

溫煜撇撇嘴，他也是無知，若是開始就知道酒這麽難喝，他才不會碰，頂多端着茶敬楊昭一杯。

“知道了。”

空氣裏都是爆竹硝煙的味道，明明不好聞，卻平添了不少的年味。

吃過酒菜，兩人沖了一壺粗茶，第一杯先給兩家的祖先牌位上供，瓜子花生和糖，溫煜也都供了一些。

楊昭看着他小心翼翼給自己父母供茶，他笑着從後面突然擁住溫煜。

“你這算不算給公婆敬兒媳婦茶？”

溫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話，搞得僵在了原地，臉頰緋紅耳朵更是紅得像是滴血似的。

“胡說什麽，咱們還沒有正式成親呢。”

察覺到小夫郎并不抗拒自己的親近，喝了點酒，稍有微醺的楊昭心情大好，呲着一口大白牙看着爹娘的牌位。

“我哪有胡說，你看他們喝的多開心，我爹娘可輕易不喝別人遞的茶，他們只喝兒媳茶。”

看着袅袅升起的茶香，溫煜紅着臉翻了一個白眼，“那是熱氣。”

楊昭借着酒勁，腦袋一低，将下巴搭在溫煜的肩膀上，像只大狗狗似的蹭了蹭溫煜的臉頰。

“我不管，我說爹娘喝了就是喝了，我剛才也給岳父岳母敬了茶，我這個哥兒婿他們是認下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悔婚。”

聞言溫煜一愣，悔婚？可能楊昭不知道，這輩子他都不會後悔跟了楊昭。

所以即便是刀架子脖子上，他也不會悔婚。

突然張家放了一挂鞭，吓得溫煜一哆嗦，将兩人的思緒也都拉了回來，拍開纏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溫煜捏着一顆松子糖送進楊昭的嘴裏。

“願往後餘生的日子，都和這顆糖一樣。”

說完他也吃了一顆。

楊昭拿起一件棉衣和他穿上，“走，咱們也去放鞭炮。”

臨近子時，村裏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像是比賽似的一個壓着一個響起來，站在院子裏，溫煜甚至還能聽到村子裏孩童玩鬧的聲音。

好像一個月前那場鋪天蓋地的災難從未發生過。

這樣的日子真好，大家都平安喜樂真好。

“劈啪啦——”院子裏，楊昭用竹竿挑着一挂鞭放了起來。

溫煜握着耳朵笑眯了眼，看着那挂紅鞭炸開，爆出金色的火光，好像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随着一聲聲炸響消失，他的生活只有此刻的甜蜜和喜悅。

鞭炮放完，鍋裏的水也燒開了，白胖的餃子一個個争前恐後的下鍋，裏面有包着糖的，有包着錢的，都預示着未來天天都是好日子。

“二哥！過年好呀！”

“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