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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年初一, 村裏依舊熱熱鬧鬧，長輩老人都在家裏穿着新衣等着，晚輩們穿着新衣開始走動拜年。

孩童的歡笑聲不絕于耳。

早就和楊昭兩口子說好了, 所以張嬸一早起來忙活，這會兒準備的差不多，坐等着楊昭帶着溫煜過來拜年。

雖然經歷一場災難，但好歹家裏的東西都找到了, 包括張家原本的存錢，這會兒兩個紅封擺在桌子上，明顯是給楊昭和溫煜準備的。

兩人也早早起來，來拜年兩人也沒有空着手，帶着之前準備的東西敲響了張家的門。

“嬸子, 張叔過年好啊！”溫煜性格越發開朗起來，一進門就笑嘻嘻的開始拜年。

張嬸看在眼裏, 眼尾隐隐泛紅, 但這大過年的是個喜慶日子，她抹了一下眼角, 笑着應道：“你們也過年好啊, 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

紅封裏各包了六文錢, 看着不多但對于村裏人來說也不算少。

張王氏扶着孕肚走出來, 笑道：“快坐下吃茶, 婆母知道你們今天過來，忙了一早上這才卸下來。”

溫煜似有若無的掃了兩眼張王氏的肚子，張嬸看到了, 笑着說道：“這孩子也是命大, 經歷了雪災還安安穩穩的，我這孫子以後命硬着呢, 定能長命百歲。”

溫煜還是第一次這樣去別人家做客，平時相處還好，這會兒多少有些不自然，張嬸看在眼裏，抓起一把花生塞到他手裏。

“這花生我自己用沙子炒的，你們快嘗嘗怎麽樣？”

楊昭和張家熟悉，如同在家似的，大咧咧的坐在那裏自己倒茶，毫不客氣。

“昨日你叔聽村長說，你想找人幫着做鞋？”

大年初一閑來無事唠唠家常，溫煜聽到有關自己的事情，也放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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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之前跟着二哥去鎮上賣貨，主人家見我是個哥兒，就問會不會針線想要給家裏的長工仆人還有镖隊的人做鞋，我應了，只是他們一時要的多，我一個人做不完，所以想請村裏的嬸子大娘幫着做，這樣大家也能掙些零花錢。”

張嬸聽完，眼睛亮了亮，拖着凳子湊近溫煜，“可有什麽要求？一雙鞋多少文？”

這下可難住了溫煜，他還沒有來得及想這些，他只是有個想法，結果楊昭動作快，這就已經和村長說了，村長也不是個拖延的人，一日的功夫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這兩日忙着過年，他還沒有想過具體的工錢和章程。

一旁喝茶吃瓜生的楊昭開了口，“針線料子都我們出，只需要出些人工就行，做一雙鞋做好了給十文錢的工錢。

十文錢……張嬸啞聲的在心裏算了算，若是東西準備充分，從刷漿到做好兩日就能做起來一雙，兩日十文錢，十日就是五十文，一個月不停下來就能掙一百五十文。

這對于村裏的女兒和雙兒來說，簡直是巨款啊。

王張氏挺着肚子坐在一旁，掐着手指算了算，“娘，做針線也不累人，我也能接活兒做。”

張嬸吶吶的回頭看了一眼兒媳，兒媳身子重，不說兩日做出來一雙，就是三日做一雙，一個月也有一百文，孩子眼瞧着就要出生了，正是家裏用錢的時候，地裏的莊稼都毀了，原想着開春日子不好過，這不就有了法子。

“好，那你別累着自己，能做多少算多少。”

王張氏激動的點點頭，“做鞋而已累不着。”

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楊昭吃完一把花生，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肅着臉說道：“嬸子願意接，那是幫了我家夫郎，只是有些事情得說在前頭，東家那邊要求高，須得做工上說得過去才行，我家裏還有煜哥兒做好的一只鞋，到時候您看看那個做工，能達到那個程度，初三我給您把料子都送過來。”

想起那些黑白的棉布，張嬸終于知道那是做什麽的了，一邊點頭應着楊昭說的話，一邊擔心起來。

“你們那些料子都是好的，若是讓人帶回去，人心雜了，說不準就有克扣的，不若就讓人過來做，做不完第二天再來，別讓他們帶回家做。”

這件事原本兩人也沒有多想，經張嬸這樣一提醒，的确是個問題，村裏的大娘都愛貪點小便宜，即便那東西不怎麽值錢，也是能占便宜絕不放過。

“我們回去想想怎麽解決。”溫煜不太喜歡讓外人聚在自家院子裏，但不讓人來那就有被偷工減料的風險。

中午，張嬸歡歡喜喜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溫煜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吃到新鮮好吃的菜，他眼睛眯起下意識的晃了晃腿，像是一個吃到糖的孩子。

坐在他身邊的楊昭都看在眼裏，偶爾問一下張嬸那些菜的做法，并默默記在了心裏。

家裏有孕婦又有老人，晌午都需要睡午覺休息一下，用過飯溫煜和楊昭略微坐了坐，就起身告辭。

昨晚睡得晚，一早起來收拾來張家玩了一上午，溫煜這會兒也有些累，想着回家補一覺。

卻不想還沒進門，就看到院子外站着兩三個男人，見楊昭他們過來，三人立馬擡頭挺胸的站好，黑黑皮膚呲着一口的大白牙，看得溫煜有些好笑。

“二哥，我們給你和嫂子拜年的。”

突然被三個大男人這樣大聲的叫“嫂子”，溫煜臉頰不由得紅了，更是看都不敢看楊昭一眼，低頭從他們身邊穿過，漲紅着臉跑回了屋。

見兄弟三個有些不解的望着溫煜的背影，楊昭心情不錯的解釋了一下。

“你們嫂子臉皮薄，以後當着他面說話都注意點。”

“知道了二哥。”

家裏有內眷，三人也不打算在楊家多留，玩笑兩句又正色道：“村子裏的地窖都挖好了，只等山裏那段了。”

楊昭看了三人一眼，微微颔首，“辛苦各位了，杜員外說年後會來村子裏轉轉，你們也都準備好，這位可是財神爺，若是能看上你們，去他那邊走走镖，一趟下來別說草屋，磚房也能蓋起來。”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心領神會點頭。

三人走了不多時，村子裏又掀起一波議論的聲音，莊稼沒了，村民沒有一家不再想着怎麽讨生活，誰知這一連兩個掙錢的好消息傳來，大家睡覺臉上都帶着放松的微笑。

“咚咚咚——”午覺還沒睡醒，楊家的院門就被人敲響。

“楊家夫郎在嗎？”

溫煜睡得迷迷糊糊，還是被睡在身邊的楊昭喚醒的，“煜兒醒醒，有人找你。”

睡得朦朦胧胧，溫煜下意識喊了一嗓子，“在的，誰啊？”

喊完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在楊昭起身給他披上棉衣後，才徹底反應過來，臉頰紅撲撲的眼神閃躲不看楊昭。

但又覺得不說點什麽好像不對勁兒。

“我剛才沒聽清她喊的是什麽。”

楊昭忍笑點點頭，“嗯嗯，我聽清了，他在喊我的夫郎，然後煜兒就應了。”

煜兒……溫煜的臉噗一下紅了一個徹底，惱羞成怒的推開幫他穿衣的楊昭。

“就會占我便宜。”

然後逃也似的去了堂屋，站在堂屋門口就看到兩三個女人站在院子裏張望。

“你們是誰？找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