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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河聽到動靜回過神,擡頭看去,只見幾米開外,一幫‘熟人’。
陳冀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
楊清河擦幹手,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趙烈旭将煙塞回煙盒,“調查點東西。”
陳冀湊過腦袋,驚訝似的問道:“你在這學校讀書啊?”
楊清河點頭。
陳冀:“也是藝術學院的?”
“也是?”
陳冀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诶,都快到飯點了,要不一起吃個飯啊?”
趙烈旭雙手抄袋站在一旁,神色自若。
楊清河眯眯眼,答應的爽快,“好啊。”
陳冀:“就在你們學校吃吧,正想回味回味學生時代呢,是吧,趙隊長。”
趙烈旭懶懶一笑,司馬昭之心。
楊清河見他不反對,笑道:“不過我還得搬點東西,可能要等一會。”
“诶,沒事,叔叔們幫你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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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幾個漢子一個搶一個的說對。
辦公室兩老師正喝茶聊天呢,門被敲了三聲,那老師見是楊清河忍不住絮叨道:“剛讓人幫你搬你又不願意,現在跑兩趟,大夏天的何必呢,要不我叫——”
那老師戛然而止,楊清河身後跟着好幾個男人,個個都人高馬大的。
陳冀首當其沖,兩箱子顏料,和蔣平一人一箱。
楊清河拿上畫筆跟着他們出了辦公室。
老師A:“那女孩子挺有來頭啊。”
老師B:“國外的交換生,年紀輕輕就要開畫展了。”
老師A:“富二代啊,剛剛那些不會是保镖吧?”
老師B:“誰知道,诶,你聽說了嗎,咱們學校死了個女學生,聽說今天警察都來了。”
一幫人似有意和他們保持距離,拉開了五六米,把兩個人甩在身後。
兩個人慢騰騰的下樓梯,趙烈旭伸出手,“我來拿吧。”
楊清河把那套畫筆遞給他。
其實這壓根沒什麽分量。
趙烈旭接過時瞥了眼她的手,“洗手的時候在想什麽?”
手背紅得像用鐵烙過一樣。
樓道裏學生上上下下,聲音嘈雜。
“沒什麽,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你們來學校查什麽?難道是賓館那個案子嗎?可我聽說兇手已經自首了。”
“還有點疑團沒弄清。”
他手指節骨分明,手背經絡明顯,握着畫筆異常的好看。
楊清河看了眼自己的手,竟然有點羨慕這套畫筆。
她緊跨兩步跟上他的步伐,浮誇道:“你這麽盡心盡責警隊的姑娘應該很崇拜你吧?”
趙烈旭眉峰微挑,薄唇彎着好看的弧度,似懶得和她說這種沒營養打太極的話。
楊清河:“沒有姑娘追求你嗎?”
趙烈旭不應。
楊清河:“那就是很多了?”
這是哪門子邏輯,他笑着。
楊清河:“奧...我懂了,你是在低調。”
前面那幫漢子時不時回頭瞄幾眼。
蔣平:“卧槽,趙隊咋笑得那麽溫柔!”
陳冀:“你見過他平時對哪個姑娘這樣笑嗎?”
“沒有!”
小張推了推眼鏡,“據我分析,這種笑容屬于寵溺笑。”
女生宿舍不允許男生進入,楊清河本想自個搬上去。
陳冀卻不撒手,眨着眼睛道:“別別別,我們來,細胳膊細腿的萬一累到了那我們趙隊長不得心疼死了。”
楊清河悄咪咪的打量趙烈旭的表情,這人只是笑了聲,不輕不重的,壓根看不出什麽情緒。
陳冀和宿管打了個招呼,把證件壓那,幫楊清河搬了上去。
蘇妗見楊清河帶了兩個男人上來,吓好大一跳,像木頭一樣杵在那都不動了。
有些人太單純,一眼就能看穿,蘇妗就是這類女孩子。
楊清河解釋道:“這兩位是警察,幫我搬點東西,就下去的。”
蘇妗愣愣的點頭,還是很拘謹很小心翼翼的縮在邊上。
闊高的油畫橫立在書桌邊,陳冀和蔣平一眼就看見了,也就随口一問,“能不能讓我們瞧一眼?”
平常舞刀弄槍慣了,這種高雅藝術還是頭一回真實的接觸。
楊清河像是想起什麽,從一個紙盒裏拿出兩個黑色的信封。
“後天的畫展,你們有空的話就來吧。”
陳冀哇了聲,簡直不敢相信。
“一定一定,再忙也去。”
三個人說說笑笑走了出來,趙烈旭倚在牆邊,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們。
兩人手裏的黑色信封一晃一晃的,想不看見都難。
陳冀似乎有問不完的話,楊清河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從中國山水畫到歐洲超現實主義畫作。
趙烈旭被晾在了最後頭,一夥人都圍着她。
日光傾斜,将他的影子拉長,楊清河看着地上的影子克制不住的笑。
趙烈旭懶洋洋的跟在後面,點了支煙,聒噪的男人聲中她的聲音特別清亮,很有朝氣的感覺,說着那些他們都聽不懂的藝術起源,很入耳。
他吐了口長長的煙,眼尾上翹,似笑非笑。
學校裏有私人開的餐館,楊清河在網上訂了個小包廂,摸索好一陣才找到。
她也是頭一次來這個學校。
七八個人一個包廂正好一桌。
似乎串通好了,一入席這幫人就一個挨一個的坐好,只留了最中間的兩個位置給他們兩個。
楊清河剛想坐下就被趙烈旭拉起來。
“上菜會從這邊上,你坐裏面。”
陳冀這個老油條托着下巴看着他們,“想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飯也是這麽膩歪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蔣平:“我沒女朋友。”
衆人:“我也沒有。”
一秒後,所有人都托着下巴瞅這兩個人。
趙烈旭雙腿輕搭,往後靠在椅子上,把菜單往那幫人面前一扔,“吃飯堵不住嘴就去辦案。”
他又把另外份菜單遞給楊清河,聲音還是那個調,磁性低沉。
“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陳冀一看苗頭就知道今天誰請客了,對楊清河說道:“多吃點,咱趙隊長別的不多,就錢多。”
楊清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點點頭。
楊清河:“你們要喝酒嗎?”
趙烈旭:“飲料就可以,等會要開車,下午都有事兒做。”
“好。那他們吃辣嗎?”
“都行。你點你想吃的就行。”
楊清河點了幾個素菜,很清淡。
這鴻門宴菜不是關鍵。
陳冀笑說:“昨天超市見面着急,都沒好好認識,就光知道了個名字,今天好好介紹一下呗,以前都沒見過。”
趙烈旭依舊往後靠着,“以前怎麽沒見你那麽多事?”
“以前你沒有這種,就這種啊!”
趙烈旭:“......”
陳冀朝楊清河依次介紹過去,最後問道:“怎麽從前沒見過你?聽說你和咱們趙隊長認識很久了。”
“我前幾天才回國的,來做交換生。”
“我記得你戶籍是本地的啊。”
“嗯,前幾年随母親去國外生活的,但戶籍還是中國的。”
陳冀:“那還真是巧,一回來就遇見了,緣分啊,是不是!”
蔣平:“趙隊那天在電梯裏都沒認出來。”他鄙夷的瞧了眼趙烈旭。
趙烈旭:“......”
大夥聳肩笑。
楊清河:“對啊,你那天怎麽都沒認出我?”她右手撐着臉頰,歪着腦袋看他。
也不是沒認出,只是覺得不可能。
趙烈旭:“想知道理由?”
楊清河:“嗯嗯。”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她,“你小時候頭發比我還短,五大三粗的,擱誰誰也認不出。”
楊清河:“......”
陳冀:“喲,人小時候就認識了啊。”
趙烈旭微斂下颚,“別添油加醋。”
七嘴八舌講着的時候服務員正好上菜。
楊清河目瞪口呆。
這夥人真的毫不留情,點了滿滿一桌。
楊清河想夾魚肉,幾番都落了筷。
趙烈旭拿過調羹給她撥了一大塊,“有刺,吃的時候仔細點。”
“你還記得啊......”
“嗯。”
那時候在顧蓉那邊一起吃晚餐,顧蓉燒了鲫魚湯,她總共吃了三口,被魚刺卡了三次,最後一次是因為吞米飯喝醋都沒法将魚刺弄下去,只得作罷。
顧蓉說她是喉嚨小,吃魚的話得格外仔細。
這三言兩語的一問一答讓整張桌子都暧昧起來了。
陳冀酒足飯飽,靠在那,嘴角挂着老母親的微笑。
蔣平一頓狂掃,滿足的仰天長嘆,“好久沒吃的那麽舒服了。”
趙烈旭喝了口果汁,“昨天你們不是還吃火鍋了嗎?”
“陳哥媳婦回來了,吃的拘謹,後來散的早,不能打擾人小夫妻團聚啊,這幹柴烈火的。”
陳冀在桌底下踹了蔣平一腳,“口無遮攔的,小心趙隊捶你。”
蔣平:“???”
陳冀努努嘴指向楊清河,“講話注意尺度,別把人吓到了。”
蔣平:“對不住對不住,別捶我。”
趙烈旭:“戲劇學院畢業的?”
陳冀慢悠悠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欲拒還迎,演的都可以得奧斯卡了。”
嘴上說着沒那心思,做的事卻那麽暧昧。
陳冀:“這夏天怎麽倒是像春天。”
趙烈旭捏着玻璃杯,垂眸喝了口,“見好就收。”語氣是一貫的随和。
陳冀:“得令!”
楊清河揚眉,安安靜靜吃菜。
趙烈旭用餘光看她,小姑娘長發随意攏着,耳邊還有些許碎發,皮膚白得通透,素面朝天的模樣幹淨舒适,瞳仁亮晶晶的,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他微微眯眼,不知怎麽就想到早上的夢。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想對她好吧。
既然遇到了,照顧一點都是應該的。
哪有陳冀說的那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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