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趙烈旭有一秒的怔愣。
她笑的時候有酒窩,那種感覺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視線往下移一點......
楊清河俯身時衣領就往下墜,那顆吊墜晃來晃去,光潔的皮膚一覽無餘。
是淡藍色的。
趙烈旭移開眼,關上車窗下車。
“你怎麽來了?”
楊清河:“我上午和你說了晚上我要來找你的,貴人多忘事啊。”
趙烈旭把手抄進袋裏,劍眉還是蹙着,被這麽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楊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對勁,學校附近發現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聽說了。
先是郭婷,再出現個人眼珠子,學校因為這兩件事沸騰了,出去走動走動會發現幾乎每個人都在議論。
楊清河:“那案子很難嗎?”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語調放軟了好幾分,問的十分認真。
難還是不難,誰都無法定義。
趙烈旭的眉心漸漸放松,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半截煙上。
趙烈旭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壓低聲問道:“學會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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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河彈彈煙灰,煙頭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煙草味回蕩在兩人之間。
“你不喜歡啊?”
“你才幾歲。”
楊清河:“二十了啊。”
趙烈旭伸手拿過她的煙,掐滅,“什麽時候開始的?”
“成年後。”
“兩年了?”
“嗯。”她承認的坦蕩。
暮色已深,零星的燈火像飄在天邊的孔明燈,夜總是黑的,亮光總是微弱的。
交織的梧桐葉将月色遮的嚴嚴實實,幾米開外的路燈映照範圍有限,黑暗中她的輪廓都模糊了。
他凝視着她,目光深深淺淺。
“你在心疼我?”她問。
趙烈旭不語。
她低頭笑了聲,“你不喜歡以後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你還小,別碰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
“那你二十歲的時候呢?”
他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老煙槍了。
但這不一樣。
趙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釋,沉沉道:“別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這麽聽話?”
楊清河:“就聽你的啊。”
趙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縮不退就這麽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輕撫下顯得楚楚動人。
他垂眸,扯開話題,“來我什麽事兒?”
“要不你猜一下?”
他還真猜不出來。
萍水相逢,哪有那麽多羁絆。
楊清河從小包裏拿出個黑色信封。
趙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陳冀說的邀請函,人手一份唯獨漏了他。
楊清河:“明天的畫展,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還請趙隊長給個面子。”
她雙手奉上。
趙烈旭接過。
他是怎麽都想不到她會有這番成就,從前也想過,她在國外過的怎麽樣,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讀書。
如今看來,是混的風生水起。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能感知到,如果不是這樣的家庭環境,也許她會活得更好。
“跑來就為了送這個?”他問。
“所以...你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趙烈旭:“昨天為什麽不讓陳冀他們給我。”
楊清河雙手背在腰後,走了兩步,“要是托給他們了,我還怎麽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雙腿筆直,膚如白雪,頭發盤成丸子,露出纖細的脖頸。
走在幽靜的路上像一幅畫。
合着在這等他。
楊清河走在前頭,自說自話道:“戒煙第一步,喝杯鐵觀音壓壓餘味,隊長,你家有鐵觀音嗎?”
她每次喊他隊長的時候都帶着點嬌氣,那音轉三個彎,若是聲音再軟一點,大概能把人骨頭叫酥了。
楊清河:“可晚上喝茶會不會不太好,會失眠,我還得睡美容覺,最近都沒睡好。”
趙烈旭走在邊上,靜靜聽她碎碎念。
路過花壇轉彎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燈将光灑在他們身上,是溫暖的顏色,地上的兩道影子被拉長,一高一矮,轉眼,消失了在樓道口。
......
第二次她來就已經輕車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門口,輕快的按下密碼。
嗒——門開了。
這丫頭還真是不認生。
“記憶力挺好,密碼還記得。”
楊清河脫下涼鞋,赤腳踏在木地板上,“我背過。”
“背過?”
“是啊,你的手機號地址密碼我都背了一下。”
趙烈旭:“背那些幹什麽?”
“關鍵時刻保命啊,老師說有困難就找警察叔叔。”
“學的還挺好。”
楊清河坐在沙發上,不客氣道:“來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趙烈旭在廚房那頭給她倒,“吃過飯了嗎?”
“來的時候吃過一個餅,你呢?”
“在警局吃過了。”
趙烈旭以為她要搞什麽花頭,可楊清河坐那就安安靜靜的喝果汁。
他手裏的報紙還沒翻頁,門鈴就響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趙烈旭看向楊清河,眼神詢問她。
楊清河:“我訂了蛋糕。”
回答完,她興致昂揚的跑過去開門。
她買了兩份,一大一小,包裝精美,湊近點就能聞到蛋糕的香甜味。
趙烈旭:“你過生日?”
“不是。”楊清河絲一聲,“你記得我生日嗎?”
“我記得是在冬天吧。”
她滿意的點點頭,“我也記得你的,國慶,十月一。”
他笑了聲。
楊清河:“你是天生要為國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開了大的那份,是個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趙烈旭搭着雙腿,雙手合十擱在腿上,“怎麽突然買蛋糕?”
楊清河切了一塊,插上叉子遞給他。
他平日裏不怎麽吃甜食,可能年紀大了,總覺得牙齒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類的也實在膩嘴。
可這會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來。
裏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膩。
老年人的牙齒還能承受。
楊清河托着下巴,“好吃嗎?”
“還行。”
“我做的。”
趙烈旭一愣。
楊清河:“今天上午去做的。昨天晚上熬了一個通宵畫畫,上午在做蛋糕,下午睡了會就來了。這個蛋糕可難烤了,試了好幾回,烤糊的黑漆漆的就像煤炭一樣,糕點師傅都笑了好久。”
趙烈旭笑,“做的很不錯,我以為是外頭店裏的。”
“你喜歡吃甜食嗎?”
“會吃一點。”
楊清河自個兒也嘗了口,“确實不錯。”
趙烈旭:“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楊清河盯着他,突然笑了,“趙隊長,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嗎?”
“......”
“怪不得還單身呢。”楊清河抿抿唇,“昨天......你的同事好像都誤會了。”
“他們就這樣,你不用往心裏去。”他淡淡道。
“這樣啊......”她轉了話峰,“你怎麽還不找女朋友?”
趙烈旭喝了口清水,笑着,“這到了一定年紀還真是到處被人催。”
“诶,我就瞎問問。沒遇過很心動的嗎?”
她怎麽會催他,巴不得別找。
趙烈旭晃着玻璃杯,那個夢境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楊清河手抵着臉頰,胳膊肘支撐在膝蓋上,歪着腦袋注視他。
趙烈旭:“沒有。”
“奧......”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你喜歡什麽樣兒的啊?”
“來做調查?我媽派來的?”
楊清河:“你不說我都忘了。”她故意頓了頓,“阿姨還讓我好好追你呢。”
她語氣有些輕佻,讓人分不出真假,就跟上次一樣。
趙烈旭靠在沙發上,“所以你就來我家讨茶喝?”
“對啊。”她接的特別快。
“......”
趙烈旭喝水,不接她的茬。
楊清河也不往下說了。
吃完蛋糕楊清河站起來拍拍屁股,拎上那份小蛋糕,“我走了,晚點宿舍要關門了。”
趙烈旭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楊清河穿上鞋,“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趙烈旭真的不動了,“這麽晚了那露陰癖不知道有沒有出來活動。”
楊清河:“......”
半響,“你怎麽知道是露——”
趙烈旭拍拍她腦袋,“已經抓到了,別擔心。”
他手掌的溫度永遠那麽溫暖。
楊清河心口暖暖的。
趙烈旭換上鞋,說:“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身邊有認識的女孩子讓她們不要單獨走夜路。”
“怎麽了?”
“記着我的話就好。”
“好。”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眼見時間還早,楊清河無恥道:“你不送我進宿舍嗎?最近多危險啊。”
趙烈旭笑笑,拔下了車鑰匙。
八九點的時光學校裏正熱鬧着,廣場間還有樂隊在演奏,那撕心裂肺的歌聲震破人耳膜。
七夕節的氣氛很重,到處都是粉色的裝飾品,那湖邊更有成群的小情侶在放孔明燈。
從校門口到她寝室要橫跨一個校園,直走的話要穿過學校最大的水景區,曲橋高矮不一,小路歪歪扭扭。
沒走一會兩個人都出了汗,楊清河用手扇了扇。
前面一個小高臺上正在舉辦活動,主持人拿着話筒喊得應天響。
“請情侶們積極參加,積極參加,本次活動的獎品都由學生會贊助,不拿白不拿,三等獎是熊本熊公仔,二等獎是超市現金抵用券三百塊,一等獎是ipad一臺!”
推推搡搡,有幾對情侶站在了臺上,一直在笑,似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還打趣他們。
楊清河:“要不我們也去試試?”
趙烈旭:“那些東西你又不缺。”
“就當是開心一下。”
小姑娘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神像是祈求。
她在撒嬌?她什麽時候學會的?
幾秒後,趙烈旭:“你想要哪個?”
楊清河沒想到他真答應了,漸漸笑容就止住了。
“嗯?”趙烈旭低頭看她。
舞臺的藍光飄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面容,黑眸薄唇,那一字尾音磁性而低沉。
楊清河望的有點癡迷,吸吸鼻子咧開嘴角又笑了,“真的玩?”
“就像你說的,就當是開心一下。”
“好啊,我要那個玩偶。”
“黑乎乎的,你覺得好看?”
“這是這幾年很流行的熊。”
趙烈旭:“是嗎?”
楊清河:“趙隊長,你是真落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這真的是個簡單的戀愛文,不會有太多太複雜的懸疑,兇手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那種,為什麽呢?因為.....我不會寫懸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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