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主持人截止報名的前一刻楊清河拉着落伍的趙隊長站上了舞臺。

臺上一共六隊情侶,他們是最後一組。

少年的面孔都略顯青澀稚嫩,趙烈旭往裏一站特突出,人高馬大不說,身上的氣場一看就是閱歷深厚的人。

底下擁着了一群人,有的在拿手機拍照有的在交頭接耳的交流,趙烈旭雙手插在袋裏,有那麽些不自在。

他從沒參加過這種活動。

主持人說:“一共分三個環節,投标定勝負。來來來,把白板拿上來,第一個環節,考驗互相的了解程度。”

楊清河暗嘆一口氣,“我們不會第一輪就過不去吧。”

六組人手一塊小白板和筆。

主持人:“第一題,請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男朋友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

楊清河和他對視了一眼,很快寫下答案。

她怕是今生都不忘記那個場面。

輪到楊清河的時候她掀開白板,寫的是:藍色的警服。

趙烈旭:警服。

主持人:“下一題,第一次接吻是什麽時候?”

楊清河:“......”

趙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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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他們的時候,主持人:“......”

兩個人的板上分別寫了個無和沒有。

底下一男生突然大吼道:“老子不信,兄弟,現在就親一個!幹起來!慫什麽!”

“就是!親一個!走起!”

還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嘶了聲,“你們倆是情侶嗎?我們這活動僅限情侶。”

楊清河似不好意思,拉過主持人小聲說道:“還在追呢。”

短短幾個字都漏進了話筒裏。

底下又是一陣起哄。

楊清河:“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約出來,想玩玩游戲親近一下,說不準等會就成了。”

主持人:“你追的他?”

“嗯,對啊。”

剛那男生吼道:“姑娘,好樣的!一個字,猛!”

趙烈旭坐在那,漆黑的瞳仁裏流轉着笑意,看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楊清河沖他做了個得意的表情。

主持人:“最後一個問題,你聽過男朋友講過最動聽的情話是什麽?”

前面幾組答案不一,女生的和男生的對不上。

楊清河頓在那,好久才下筆。

掀開板子時,主持人大笑,“你們還不是沒在一起嗎,怎麽來的我愛你?”

她寫的是‘我愛你’。

趙烈旭什麽都沒寫。

楊清河:“這個啊......以後他會說給我聽的。”

趙烈旭勾唇一笑,從始至終都沒多言。

六組人刷了兩組,有個安慰獎,一個小挂件。

第二輪游戲是抱着女朋友做深蹲。

主持人說:“兩分鐘記時,按深蹲數量排名。”

趙烈旭平日有做肌肉訓練,力量上是毋庸置疑的。

楊清河顯得有點手忙腳亂,“怎麽抱?”

趙烈旭伸出右臂,“過來。”

她剛靠過去,猛然間,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楊清河下意識的樓主了他脖子。

他一手攬着她腰一手撐在她小腿處,标準的公主抱。

楊清河靠在他胸膛,男人的身軀結實而炙熱,就連心跳聲都是那麽有力。

她擱在他脖後的兩手拉攏了些。

像是被他的體溫傳染了一樣,那種熱從腳底竄到腦門。

趙烈旭低頭看着懷裏的人,小小的一只,像什麽?像貓?像兔?

實在太輕了。

他手掌貼着她腰側,纖細的沒有絲毫贅肉。

甚至好像他兩手合一起就能握住她的腰。

楊清河:“你行嗎?”

趙烈旭:“平時有鍛煉,可以。”

楊清河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真的哎,怎麽好像比以前結實很多。”

他笑,“行了,別亂摸,開始了。”

楊清河摟緊他,“賣點力啊,革命即将成功。”

趙烈旭手一收,她腰被他按的死死的。

一上一下浮動着卻似在平地上。

前頭那組男生做了三個就跪在了地上,女朋友嬌嬌的打他,哭笑不得說:“我很重嗎?”

男朋友:“不重,是我不行,是我不行,哎喲,別打了。”

楊清河仰頭看他,他的臉偏瘦,但卻棱角分明,眼睛是內雙,好看又特深邃,一路往下,

視線定格在他的唇上。

薄唇似刀鋒。

她笑着,怎麽看都是好看的。

他微微喘着,動作幹淨利落,一個接一個,輕松得不得了。

楊清河手搭在他脖頸間,大拇指正好碰到他喉結,她輕輕撫了一下。

總覺得男人的喉結特別性感。

趙烈旭眉頭一蹙,聲音有些啞,“別亂動。”

他說話時胸腔震着,男人溫熱的氣息将她包裹。

楊清河奧了聲,剛想說加油卻突然想到她不要ipad的啊!

“等等等等,別,你慢點,我要那個熊仔,別做太快。”

話音剛落,主持人叫了停。

......

回去的路上,楊清河捧着ipad。

走在旁邊的情侶擁在一起,女生親了男生一下,手裏抱着熊本熊公仔。

楊清河嘆口氣。

狹窄的小路兩旁是挺拔的水杉樹,十來米一盞路燈,燈光是清淨的白色,月光的皎潔和路燈燈光融為一體。

那對情侶走進了岔路後這路上就沒人了。

趙烈旭瞧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大手掌着她腦袋拍了兩下,“有總比沒有好。”

“沒辦法,誰讓我們趙隊長這麽優秀呢。”

趙烈旭嘴角勾着淺笑,收回手抄在褲袋裏,步伐不快不慢。

夜色寧靜,踩在路上都能聽到鞋底磨蹭小石子的清脆聲。

楊清河低頭看着地上兩人的影子,問道:“現在開心點了嗎?”

趙烈旭低眸用餘光看她,“嗯?”

“嗯什麽嗯,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還行吧。”

“切,明明一直在笑。”

“是嗎?”低沉的嗓音

工作以後除了隊裏同事的一些聚會和家裏親戚的宴會,他幾乎沒什麽娛樂活動,這種小年輕的游戲對他來說有點幼稚,換做平常可能路過都不會看一眼。

不管是幼稚還是危險,人一旦去挑戰這個形容詞後就會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楊清河:“你處理過最變态的案子是什麽?”

“現在這個吧。”

“壓力也是最大的一次?”

“算是吧。”

“聽說你破案率很高,快,準,穩。”

趙烈旭:“沒那麽誇張,破案不能靠一個人,也無法沒一個人。”

“我在美國的時候會在谷歌上搜你的名字,和你同名同姓的倒是不少,卻沒一個是你,後來隔了一年,偶然搜你的名字,看到了你的照片,是一側新聞,像是采訪吧,新聞稿裏誇你猶如美劇裏的神探。”

淮城有個節目,講的就是關于警方破案,那次他也錄了一回,随後就有記者找上門了,也都是上頭批準的,說是能弘揚正氣,穩定民心。

趙烈旭邁着長腿,步子卻跨的不大,“搜我?”

這關鍵詞會抓。

楊清河坦然的嗯了聲。

他微擡下巴,凝視前方,不說話了。

小路走到盡頭就是學校的主道,穿過主道拐個彎就到寝室了。

兩邊的梧桐樹都被綁了彩燈,路上學生手挽手的,川流不息。

兩人默了會,楊清河挑了個話題,“你說,我們這算不算詐騙啊?”

趙烈旭抿了下唇,“從活動規則上來說,算。”

“那你還拿第一,你可是人民警察啊,竟然幹出這種事情。”

“我頂多算從犯,你是主謀。”

“可你可以拒絕啊,你還不是從了。”

趙烈旭喉結滾動,低笑一聲。

微風拂面,攜來幾絲花香,楊清河把玩着手中的ipad,覺得這東西冷硬又無趣,瞥瞥邊上的人,即使五官英氣,面容硬朗,但似乎總挂着淺笑,走路的時候背挺得像鋼板一樣直。

宿舍樓下有個男生擺了愛心蠟燭,彈着吉他在唱歌,是首情歌,楊清河沒聽過,但旋律很入耳。

底下一片起哄的人,三樓的女生從陽臺上探了探頭,沒一會就出現在了樓底下。

楊清河和他站在宿舍邊上的梧桐樹下,樹枝上一顆顆小小的彩燈閃爍如星,他的眉眼也變得深邃許多。

趙烈旭側着臉看那男孩子告白,男孩子說我愛你的時候他嘴角勾了一下。

楊清河仰頭注視着他,男人側臉棱角分明,流暢的線條從下颌骨一路蔓延到鎖骨,性感,硬氣。

熱鬧看完了,趙烈旭轉過頭措不及防對上一雙目光炙熱的眼睛,明亮的瞳仁裏倒映着彩燈的晶瑩,仰起的小臉明媚如春。

他怔了一秒,從褲袋裏掏出煙,夾在手指間,“不上去?”

“這不是得和你告個別嘛。”楊清河按住他想點煙的手,“要不,你也少抽點?”

“習慣了。”

楊清河不放手,眼神很執着。

趙烈旭舔了舔上颚,“行。”

“今天你抽了很多了。”她往他胸膛前靠,吸吸鼻子,“身上煙草味挺重的,今晚別再抽了呗。”

趙烈旭低頭看她,“嗯。”

梧桐樹下,昏黃夜晚,一高一矮的身影如老電影的畫面一樣被定格。

楊清河:“這麽聽話?”

趙烈旭眼尾上翹,笑得琢磨不透。

楊清河:“就聽我的?”

“楊清河。”

“怎麽?”

他輕笑一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上去吧。”

楊清河挑眉,點點頭,“行,七夕快樂。”

“啊,對了。”她走了一步又折了回來,手指叩打着平板硬硬的包裝盒,第五下時笑了聲,走到他跟前,鞋子抵上他的皮鞋頭。

她踮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其實,我覺得我們今天不是詐騙,但你确實是個從犯。”

趙烈旭垂眼,目光落在她骨感的肩頭,白色的襯衫下,有一根藍色的肩帶。

少女耳邊的發被風撫到他臉上,絲絲撩人。

她說完便站直了身體。

那一剎那的觸感仿佛是錯覺。

她的唇瓣與他臉頰擦過的觸感。

不遠處的女孩子接受了男孩的告白,圍觀的人高呼親一個。

一頭喧嚣一頭寧靜。

卻是一樣的心如擂鼓。

楊清河揚着嘴角,“晚安,趙隊長。”

趙烈旭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背影。

細腿細腰,卻比以前多了份味道。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香煙,眼尾上翹,漆黑的瞳仁裏滿是笑意。

原來......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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