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張蘊順着他的視線扭頭看去,是楊清河。

年輕的面孔充滿膠原蛋白,本就姣好的五官稍微塗脂抹粉就能變得十分搶眼,更何況眼前的女孩家境良好,受過高等教育經歷過大場面,身上那份氣質誰也比不了,那是從骨子裏散發的自信和穩重。

張蘊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驚豔了,她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閱歷也夠,可氣場比不上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

楊清河走到畫跟前,站在趙烈旭左側,微微彎腰探頭,視線繞過趙烈旭看向張蘊,問道:“張老師今天都是這麽和他們解釋的嗎?”

張蘊輕輕啊了聲,看了眼趙烈旭慌忙說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理解,講訴前都會和參觀者說明的,因為這幅畫你沒有給我——”

“我覺得張老師說的挺好的,邏輯很對。”

張蘊尴尬一笑。

楊清河瞥着趙烈旭,像是現在才看到他,故作驚訝道:“這位是......是老師你的男朋友嗎?”

張蘊臉一紅,“不是......”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趙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對視,小姑娘笑得有點壞。

楊清河:“咦,我怎麽瞧着這位先生有點面熟呢?”

趙烈旭嘴角一勾,“是嗎?”

張蘊介紹道:“他是淮城公安刑偵隊的隊長,趙先生。”

“啊...原來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楊清河。”

她伸出手,十指纖細如佳玉。

“趙烈旭。”趙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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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掌心一癢。

小姑娘正用食指輕刮他的掌心使壞,面上還笑得十分客氣。

趙烈旭居高臨下的看她,低笑一聲,不拆穿她的把戲。

楊清河:“我說怎麽那麽眼熟,似乎之前在報紙上看過。”

張蘊:“趙隊長年輕有為,破過很多大案。”

楊清河雙手背在腰後,“是啊,早有耳聞,确實年輕有為。趙隊長結婚了嗎?”

趙烈旭:“還沒。”

楊清河瞪大眼睛似驚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沒有。”

趙烈旭不動聲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揚。

這兩句話一問張蘊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到底是哪不對她說不上來,但這是女人的直覺。

她以為楊清河還會繼續問下去,剛想開口阻止,沒想到她轉了話鋒。

楊清河:“趙隊長怎麽理解這畫的?”

她仰着頭看畫,頸部線條流暢優美,吊帶的裙子在肩頭系有蝴蝶結,僅僅是一根黑色的帶子,襯得肩頭白嫩圓潤。

趙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審視那副畫,半響,反問道:“你作畫時是什麽樣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憶一半期待吧。”

趙烈旭:“那這畫看起來充滿了希望。”

張蘊木讷的看向他們。

楊清河抿唇眨眨眼,“看來趙隊長是有緣人啊......”

張蘊目光在他們之間流連,突然想到門口的花。

清晨展覽剛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送花過來,楊清河站在門口似乎在打電話,她有事找楊清河商量,剛挨近就聽見她讓人把白玫瑰往中間排。

随口問了句,楊清河說她覺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會怎麽瞧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真的不認識嗎?

還沒等張蘊多想,手機便響了起來,張蘊微微颔首退到一邊接電話。

楊清河依舊直視前方,“趙隊長沒女朋友的話,我們張老師怎麽樣?”

趙烈旭把玩着手裏的卡片,“還不錯。”

“诶,我怎麽記得趙隊說文绉绉的,不合襯。”

趙烈旭捏住卡片,隔了會才想起這句話的出處。

“玩夠了?”他淡笑着,側過身。

楊清河:“來的有點晚哦。”

“辦完事吃個飯就來了。”

“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陳冀在下面。”

“奧......”

楊清河理了理裙擺,“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還想要什麽?”

不遠處有人向楊清河招手,示意她過去。

楊清河瞥了眼張蘊的方向,轉而說:“不如把晚上的時間讓給我呗。”

“讓?”

“嗯,讓。”

張蘊挂了電話走來。

楊清河:“我就不妨礙你們賞畫了,回見。”

說完,她提着裙擺潇灑離去。

張蘊不明所以,“清河怎麽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礙...這詞用的真微妙。

參觀了幾幅,張蘊似閑聊,問道:“感覺你和清河應該認識吧?”

“嗯?”

“就是看你們說話挺随意的,像認識的老朋友,你不是還送了花。”

趙烈旭:“基本禮儀而已。”

張蘊愣了一會點點頭。

之前劉叔給她介紹這人的時候也講過他的家庭背景,說是父親開公司的,條件非常好,母親是教師,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起初一聽到這樣的描述,張蘊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人還是個單身,甚至和朋友開玩笑說那人是不是個gay。

如今看來,真的是個非常有修養的人。

張蘊看了眼時鐘,問道:“再過一個小時,這裏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會要一起吃個宵夜嗎?”

趙烈旭笑了聲。

算是懂了楊清河的那句話。

這丫頭很有算命的天賦啊。

趙烈旭:“約了人,沒時間。”

張蘊點點頭,很自然的轉到別的話題,“最近中際大學那邊出了人命,是你們負責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習慣了。”

“這幾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個人。”

“是應該結伴走。”

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忽的,趙烈旭肩膀一沉。

陳冀喘着氣,“找了一圈,你怎麽看的那麽快,都到了二樓了。喲,這位是——”

趙烈旭:“張蘊。”

張蘊點頭示意。

陳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趙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趙烈旭:“有事走了。”

張蘊眉頭一蹙,“小嫂子?”

陳冀眨巴着眼睛。

趙烈旭倒也沒想多解釋,只抛出三個字:“沒什麽。”

張蘊肩膀塌了下來。

雖說和他不是很熟,也沒有深入交流過,但這種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覺着實不好受,更何況還是自己欣賞的男人。

張蘊懷揣着這份失落,給他們講解完了二樓所有的油畫,整個過程趙烈旭的态度很明顯,客氣禮貌甚至有點疏遠。

陳冀是個人精兒,就這麽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貓膩。

去地下停車場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燒。

“那女老師是不是也對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錯。”

“她是之前劉副廳介紹的那位。”

“啥?!”陳冀仔細回想了番張蘊的模樣舉止,“劉副廳還是靠譜的,那姑娘瞧着很賢惠,居家型女人,這一對比吧,說實話,我覺得張蘊更适合過日子。”

趙烈旭笑着,“過日子?什麽叫過日子?她幫我煮飯打掃就叫過日子了?”

“常規意義上是這樣的,生活無非油鹽醬醋茶。”

“那樣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陳冀:“诶喲卧槽,有錢了不起啊!”

陳冀這人話多,一路唠唠叨叨跟個婆娘似的,兩人拐進P10的停車場區。

那輛黑色奧迪邊上倚着個人。

依舊是那件黑色禮服,依舊是那雙高跟鞋。

只是她把頭發放了下來,從前黑長直的頭發這會微卷,懶懶散散的垂在一側。

楊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機,碩長的睫毛撲閃的像蝴蝶。

陳冀揉了揉眼睛,“那不會是小嫂子吧?”

趙烈旭:“嗯。”

“這麽風情萬種的嗎!”

趙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陳冀眼前,擋住他的視線。

聽到腳步聲,楊清河擡頭收了手機,揮了揮手,“嗨,趙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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