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陳冀繞過他, “嗨, 小——”
一開口就遭到趙烈旭銳利的眼神擊殺。
陳冀讪讪, “得了, 不打擾你們了, 我打車回去。”
楊清河又揮了揮手,“再見。”
趙烈旭雙手抄在西裝褲袋裏, “你怎麽在這?”
“不是和你說了回見嗎?還是你等會要和張老師去約會啊?”楊清河往他身後望, “咦,怎麽不見張老師。”
趙烈旭無奈一笑, 掏出車鑰匙走過去,伸手在她腦袋瓜上拍了兩下。
“差不多行了。”
演戲還演上瘾了。
楊清河聳聳肩,一屁股坐進了車裏。
趙烈旭:“找我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啊,就是——靠!吓我一跳!”楊清河擡眼就看到了後視鏡裏的熊本熊。
趙烈旭轉過頭, 眼神有幾絲玩味,慢騰騰的重複道:“靠?”
楊清河幹咳兩聲,“語氣詞。”
“還學會說髒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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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扯開話題, “那玩偶你買的?”
“陳冀給他女朋友買的,買一送一,多了一個,我就拿了。”他扶着方向盤, 拐出地下停車場,神情自然。
“是嗎?”楊清河臉上就寫了兩個字——不信。
“昨天你不是想要這熊嗎, 正好。”
“那就是送我的啊?”
趙烈旭笑了笑, 答非所問道:“抽煙, 說髒話,還會什麽?”
楊清河往座椅上一靠,“看書畫畫啊。”
又和他扯。
趙烈旭:“聽說拍賣金額有八十萬。”
“張老師和你說的?”
“嗯。”
楊清河嗤笑一聲。
“怎麽,實際金額不是這個數?”
楊清河從包裏拿出發圈,随意将長發攏在後面,說道:“是八十萬沒錯,但我算什麽,怎麽可能夠到這個高度。”
“裏面有水分?”
“只是表面漂亮而已,他們求的,不就這些。反正那錢最後肯定是實打實的捐出去的,裏頭怎麽個虛法沒必要去管。”
周家家大業大,在中國也有不少商業往來的企業,八十萬,估摸着是周坤打點過了。
這錢是從周家口袋裏出來的還是他們自個兒願意掏的都無所謂了。
只要這結果落實的好就行了。
她說的淡然無所謂,趙烈旭是真覺得她長大了。
這些年在國外看來歷練到不少。
他轉了個彎,“送你回學校?”
“送我回去然後和張老師吃夜宵嗎?”
“你腦袋瓜裏想的都是什麽?”
“你啊。”脫口而出卻又漫不經心。
趙烈旭神色不變,嘴角始終挂着笑。
“宿舍幾點關門?”他問。
楊清河:“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那你......”
“我找你就是想問問趙隊長能不能留宿我一晚?”
趙烈旭用餘光看她,小姑娘雙手撐在膝蓋上,歪着腦袋看他。
楊清河:“不行?”
“我送你去我媽那,正好明天她可以帶你一起去學校。”
“我問過阿姨,阿姨說今晚她要住朋友家,有事。”
趙烈旭半信半疑,要撥顧蓉電話的時候忽然想到先前那通電話裏,顧蓉對他叮囑的話。
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去接一接楊清河。
他放下手機,握住方向盤,食指叩打着,被氣笑。
這兩人什麽時候穿了一條褲子了。
楊清河:“行不行?明天早上我會自己走的,我睡客廳。”
他拿什麽拒絕。
......
短短幾天她這兒地方已經來了好幾次,這頻率都快趕上他抽煙的次數了。
住隔壁的大爺剛從溜達完回來,正巧看見這兩人。
趙烈旭在這住了五六年,和鄰裏關系較好,那些老頭老太一聽是警察別提有多喜歡,而這小區裏退休教師居多,文化素質普遍都很高,氣氛是少有融洽。
這些年也有些大爺大媽開玩笑要給趙烈旭介紹女朋友,但他都委婉拒絕,也都是開明的人,說是找伴的确得找合的來的,後來倒也逐漸不說這事了。
可眼前,他身邊站着的是個活生生的姑娘啊!
乍一看,漂亮的像個明星。
大爺手裏提着鳥籠,裏頭的鳥唧唧兩聲。
趙烈旭聞聲,和大爺打了聲招呼。
大爺笑呵呵道:“這你女朋友啊?”
楊清河乖巧的眨眼睛,望向趙烈旭。
趙烈旭笑了聲。
說來也是新奇,自從這丫頭出現後,周圍的人沒一個不誤會的。
是真的年齡到了容易讓人誤會還是......
他看了眼那丫頭,不多解釋,“遛鳥回來?”
大爺逗逗鳥,應了聲。
大爺開門,一進門就對着自個老伴說道:“小趙女朋友長得可真漂亮。”
楊清河貼在他身邊,“你怎麽不解釋,回頭他們都誤會了怎麽辦?”
趙烈旭扛着熊本熊,按門鎖的密碼,“解釋了他們也不會信。”
“這裏...沒有別的女人來過啊?”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三天兩頭往這裏跑。
進門,楊清河換上拖鞋,把小包往沙發上一甩。
趙烈旭把熊扔沙發上,徑直走進卧室,拿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楊清河摸了摸熊本熊的腦袋,又戳戳它的臉。
她自言自語道:“買一送一,唬誰呢,是不是?”
卧室那邊傳來講話聲,楊清河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趙烈旭單手叉腰,瞥她一眼,對着電話說道:“接到了。”
“嗯,我知道。”
“好。”
三言兩語後便挂了。
楊清河:“是阿姨?”
“嗯。”
趙烈旭打開衣櫃,随手拿了件t恤。
楊清河擠在他邊上,“我也想洗個澡。”
趙烈旭揶揄她,“我不在你不也洗了嗎?”
“我發誓,那天除了你的衣櫃我別的地方都沒碰。”她舉手發誓。
趙烈旭挪挪下巴,示意她自己拿衣服。
男人的衣櫃出奇的整齊,他的t恤顏色大多是黑白灰,邊上挂着幾件白色襯衫,再裏頭是兩套完整的春夏警服。
楊清河挑了件純白的t恤,目光還流連在那警服上。
“你們平日裏似乎不怎麽穿警服啊。”
“要出警走訪,警服不方便。”
“哦。你先洗還是我先洗?還是我們一起——”
話沒說完腦袋就被敲了一記。
他眯着眼,瞳仁漆黑如墨,“說話不經大腦?”
“你猜。”她仰着腦袋,坦蕩的盯着他。
肩頭的黑色蝴蝶結帶子略微松動,她輕輕一動,那帶子就從肩側滑了下去。
他驀地想到那天楊清河給他發的照片。
想到照片又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
再然後就是自己早上在浴室裏幹的那勾當。
眼前的人兒眨巴着大眼睛,眼眸清澈。
趙烈旭聲音沉了幾分,“不洗了?跟我在這裏油腔滑調?”
楊清河切了聲,轉身進了浴室。
磨砂玻璃門一關,裏頭暖黃色的光漾出來,緊接着是流水聲。
趙烈旭扶着額頭揉了幾下,走出卧室時順便帶上了門。
客廳裏,那只熊一動不動的杵在那。
而那只黑色的小包斜挂在熊仔身上。
趙烈旭嘆口氣,失笑。
這丫頭。
......
楊清河從卧室出來的時候他正坐在熊本熊旁邊拿着筆記本電腦看東西,茶幾上的煙灰缸裏躺着幾根煙頭。
他看的投入,神情略顯嚴肅。
楊清河繞到後面,悄悄拿起熊本熊的手戳了他一下。
趙烈旭:“......”
這樣的把戲不知道她要玩幾次。
楊清河雙手擱在沙發頂上,腦袋靠在熊本熊的大頭上,“1996年淮城挖——”
她只讀了屏幕上幾個字,趙烈旭便快速将筆記本合上 。
楊清河不多問,只說:“我洗好啦。”
趙烈旭把筆記本往茶幾上一放,轉頭看她,眉頭皺起,“頭發沒吹?”
她拿毛巾包着頭發,像個小尼姑。
“吹風機壞了。”
“壞了?”
“嗯。”
“你等一會,我去隔壁借一個。”
“沒事的,天熱,我在陽臺呆一會就幹了。”
趙烈旭不多言,起身往外走。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楊清河斂了笑意。
‘1996年淮城挖眼女童案,受害人年僅14歲。’
這是标題。
下面的小字她沒來得及看清,大約捕捉到幾個關鍵字:受害人趙某,淮中八年級。
楊清河看向那臺黑色的筆記本。
趙某......
還沒等她多想,小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蘇妗。
“清河......”蘇妗聲線顫抖,似有哭腔。
楊清河一聽就不對勁,“怎麽了?”
“你晚上不回來對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清河,吓死我了。”
“怎麽了?你在哪?”
“寝室......”
楊清河松口氣,“發生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蘇妗吸了吸鼻子,“中午從你畫展回來後我就去了機房,待到剛剛才出來。這個點宿舍都快關了,我也沒多想就急匆匆的往寝室趕,路上沒什麽人,路燈也少,一開始沒在意,可走到一半總覺得有人跟着,我就想到了最近學校發生的命案。我越走越快,可後面的人像是越跟越快,我聽到了,真的聽到了,路過石子路的時候我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了。”
“後來呢?沒發生什麽對不對?”
蘇妗:“後來......”
蘇妗遲疑了。
楊清河:“嗯?”
蘇妗小聲道:“我正準備打電話給我爸媽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我。”
“是那個人?”
“不是......是我同學,他送我回了寝室。”
“那跟蹤你的人呢?”
“我不知道,就像風一樣,不見了。”
蘇妗回到寝室,後知後覺,越想越怕,本就是膽小的性格,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生怕楊清河正在回來的路上,就給她打了電話。
楊清河安慰道:“別怕,在寝室就好了,我明天就回來了。”
“好。”
蘇妗挂斷電話後,坐在書桌前發了會愣,想喝水,手還是抖的。
她把陽臺門鎖緊,拉上門簾,又檢查了遍大門。
她木木的爬上床,幹坐着。
寝室的燈盞盞都亮着,但陰冷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步步逼近。
蘇妗像是想起什麽,蜷縮起身子,緊緊抱着膝蓋。
八月盛夏,可那種冷像針一樣,一根根刺進骨頭裏。
......
“愣着幹什麽?”趙烈旭進來,手上拿着個白色的吹風機。
楊清河收了手機,搖搖頭。
一搖,毛巾松散下來,濕噠噠的頭發就像海帶一樣亂糟糟的垂了下來。
趙烈旭撿起毛巾,把吹風機塞她手裏,“電視櫃那邊有插座。”
“奧。”
趙烈旭撥開她垂在眼前的頭發,給撸到腦後,“吹幹,不可以半幹,小心以後頭痛。”
上回洗完澡就那麽濕漉漉的出來了,這臭毛病那麽多年還是改不了。
六年前就這樣,被他撞見好幾次,洗完頭出來沒一次是吹幹了的。
楊清河乖巧的嗯了聲。
“我去洗澡,要是餓的話,冰箱裏有牛奶和水果。”
“好。”
趙烈旭進卧室時,沒鎖門,拿上換洗的衣物就進了浴室。
浴室裏的燈她沒關,籃子裏是她那條黑色的裙子,淋浴區地上映着水光,滿屋子都是沐浴露的香氣。
明明是自己的家,可這種香氣卻似不屬于自己似的。
上次她在鏡子上留下的口紅印他沒擦,可現在......怎麽又多了個愛心。
中間還插了支箭。
洗手臺上的牙刷杯裏豎着兩支牙刷,那只藍色的緊挨着黑色的。
他會在家裏買一些備用品,就放在洗手臺的櫃子裏。
估計是那丫頭剛才從裏頭拿的。
趙烈旭嘴角一勾,拿過自己的牙刷開始刷牙刮胡子。
屋裏頭的熱氣飄着,莫名将整個夏日都變得柔和。
楊清河的頭發不算長,吹個幾分鐘也就幹了。
她在卧室門口趴了會,隔着玻璃門浴室裏什麽也瞧不見。
遺憾!
楊清河躺在熊本熊的腿上,玩了幾局貪吃蛇。
今天早上五點起床去做頭發挑禮服,早飯還是在車上吃的,緊接着趕去畫展剪彩,又跟着張蘊見了一幫所謂的‘人物’,笑得臉都要僵掉了,下午又是競拍會,夏季容易犯困,可偏偏得全程微笑,打個哈氣都不行。
楊清河玩着玩着,啪——手機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臉上。
她嘶了聲,眼睛糊得睜不開。
撣開手機,側個身,抱着熊本熊的一條腿就睡了過去。
趙烈旭穿着白體恤和灰色運動褲出來,毛巾挂在脖間,短硬的頭發看不出幹濕,額角流下來幾滴水珠,面孔清爽幹淨。
他捏住毛巾一角蹭了把臉。
沙發上熟睡的人臉朝裏,雙腿并着彎曲,那件體恤因為她的睡姿微微上卷,底下露出一點黑色的蕾絲花邊。
他走過去,把體恤往下拉了點。
按按她小臉,沒反應。
“楊清河。”依舊沒反應。
他輕輕抱起她,力量穩到沒吵醒懷裏的人。
楊清河手環抱着那條胸腿,一扯,熊腿從她手裏滑出,熊本熊啪的一下倒了下來,穩穩當當的正好占滿整個沙發,橫躺着。
那姿勢像極了剛才楊清河的睡姿。
趙烈旭盯着那熊看了會,止不住的嘆笑。
長得也挺像,眼睛都圓溜溜的。
他将人抱到卧室,輕手輕腳給她蓋好被子,空調也調到适宜的溫度。
嗞——床頭櫃的手機震動一聲。
他拔下電源,拿着手機出了卧室。
是陳冀的短信:‘良辰美景,好好把握。’
都是什麽跟什麽。
趙烈旭把手機往茶幾一扔,沒回他。
他租的是一室一廳的房子,連個書房都沒有,床被她占了,沙發被熊占了。
簡直哭笑不得。
嗞——手機又震動了。
趙烈旭點了支煙,本不想理睬,可一直在震,這回不是短信而是電話。
陳冀囔着嗓門道:“我操他十八代祖宗,你在哪呢?趕緊出來,剛接到報案,在中際大學附近的西郊公園發現了具女屍,說是沒了眼睛的,我估計就是受害人了。”
趙烈旭夾着煙的手就那麽僵住了。
陳冀說:“等會就直接在那碰頭吧,我去通知其他人。”
“嘟嘟嘟......”
趙烈旭捏住煙頭往煙灰缸裏碾,那煙頭被壓得扭曲了形狀。
他起身去房間裏換衣服。
屋裏本是黑漆漆的,他突然開燈,一下子亮起來,楊清河像是感知到什麽縮縮腦袋翻了個身。
趙烈旭随便拿了條黑褲子換上。
想着她睡的熟,也就沒注意,站在櫥櫃邊上就把灰色運動褲脫了。
寂靜的黑夜裏,他拉褲鏈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緊接着是皮帶的金屬扣搭攏的聲音。
楊清河單手撐在腦袋,一瞬不瞬的瞧着他。
黑色的四角褲,結實筆直的雙腿,男人的腿毛濃密,卻更顯野性。
趙烈旭聽到被子的窸窣聲,側頭一看,果不其然,小姑娘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的正起勁。
“怎麽醒了?”他快速扣上皮帶扣,整好t恤。
她指指天花板上的燈,“有點刺眼就醒了。”
“繼續睡吧,我要出門一趟。”
楊清河唰的一下坐起來,“你要去哪?”
“西郊公園發現了女屍,得趕過去。”
“女屍......是那個案子的嗎?”
趙烈旭笑笑,走到床邊,給她掩被子,“不該操心的事兒別操心,睡吧。”
楊清河拽住他手腕,男人的體溫炙熱如夏,她似乎按壓到了他的脈搏,跳動得清晰有力。
“什麽時候回來啊?”
“說不準。”
“奧.....我送送你。”
楊清河自說自話的從床上起來。
趙烈旭打趣她,“送我到案發現場?”
“送你到門口。”
“躺着,別起來了,好好睡一覺,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
“不行。”固執的像個小孩。
趙烈旭坐在床上穿襪子,小姑娘穿着大好幾碼的拖鞋噠噠噠的跑到外頭,像是真的要幫他準備些什麽。
出去一看,她手上拿着他的車鑰匙手機和證件,還有一瓶水。
楊清河啊了聲,抛下那些東西,“你等等,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頭發也還是濕的。”
他頭發是寸頭,毛巾擦幾下,熱風一吹就會幹,平常用不着吹風機這東西。
“吹吹幹再走。”她把吹風機遞給他。
趙烈旭無言的笑着,熱氣拐一圈,頭發便沒了水汽。
楊清河把東西一一塞給他,“手機,車鑰匙,證件。還差什麽嗎?”
“沒了。”
他換好鞋,楊清河把水遞給他,“晚上會渴。”
“行。”
“诶——”楊清河拉住他衣角,“你早點回來。”
她說話聲音軟軟的,夾雜着深遠的啞。
這畫面,像一個小妻子不舍得丈夫離去。
她身上穿的白體恤和他身上的是同個款式,咋一看,像穿了情侶裝。
體恤只到她腿根,寬寬松松的套在她身上,慵懶又性感。
腳上那雙黑色的棉質拖鞋和他平日裏穿的也是同個款式。
他買東西向來不喜歡買太複雜的,褲子衣服茶杯,很多都會買幾件一模一樣的,家裏也不曾有誰留宿過,可現今這單人用品卻都被她用了出別種意味。
趙烈旭掌着她腦袋揉了揉,“行了,去睡吧。”
他一走,楊清河就跑到陽臺上。
他的車就停在樓底下,他住的樓層不高,能看的十分清楚。
楊清河手托着下巴,手肘支撐在欄杆上,笑眯眯的看着從樓底下走出來的男人。
趙烈旭像是有感應一般,忽然擡頭往上看。
楊清河朝他揮揮手。
趙烈旭開車鎖,把水扔進了副駕駛,再擡頭,小姑娘依舊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坐進車裏,點了支煙,呼出一口煙霧。
早點回來。
他抖抖煙灰,發動車子,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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