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趙烈旭讓她在飯店門口等他,轉眼把車開了過來。
“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趙烈旭擁着她上車,給她寄好安全帶,“不遠,就在附近,但走過去要一會,開車快。”
楊清河醉意朦胧的盯着他,他的頭發又黑又硬,耳朵的形狀莫名好看,從耳垂到颚骨到喉結,線條暢利性感。
這麽好看的男人現在是她的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是痛的,也是真的。
趙烈旭見她瞳仁散漫,耳朵紅到脖子,估計醉了七八分,哪有人喝醉了打自己耳光的。
他說:“胃裏難受嗎?難受的話我們回家,我煮點醒酒的給你喝。”
楊清河幾乎要跳起來,“不行!不回去!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好好好,去,我們去,坐好,乖乖的。”
她歪着腦袋,瞬間乖巧下來,軟軟的應了聲好。
趙烈旭是哭笑不得。
車子駛在蜿蜒的公路上,遠處群山茫茫,另一側寬廣的海面波光粼粼,海與天連成一線,餘霞成绮,霞光萬道。
楊清河搖下車窗,海風拂面,吹散些許酒意,她趴在窗口看,半個夕陽飄在海平面上,她伸手,五指張開,黃澄澄的光穿過她的指縫,夏天的夕陽熾熱紅豔,像極了她畫中的場景。
“隊長,落日好美。”
“乖,手別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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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河此刻就是個乖寶寶,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轉過頭繼續盯着他看。
說說笑笑間就到了目的地。
在飯店裏看海灘似乎很近,其實不然,沒有直徑走過去的路,想要去看風景還得走公路繞個彎。
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海灘上游人稀少,這個點差不多是晚餐時間,有一對夫妻帶着自己的寶寶溜達了一圈離開了,應該是住在這附近的。
趙烈旭将車子停在路邊。
楊清河:“來海邊做什麽?”
趙烈旭牽起她的手,兩人往沙灘上走,沙子軟乎乎的,像踩在雲朵上。
趙烈旭說:“本來就想帶你來這,正好李局訂的飯店就在附近,很久沒有這麽輕松的出來走走了。”
本來想吃完飯再帶她過來,可姑娘心太急,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楊清河恍惚間想起件事,“那天你說要帶我去散步,就是來這裏?”
“不然呢?”
“奧......”
海浪唰唰的趕來,卷起白色的浪花,風聲,浪聲,海鷗聲,腳底沙子的沙沙聲,一切都寧靜極了。
一高一低的兩個影子被夕陽無限拉長,漸漸交織在一起。
楊清河時不時踢一下沙子,嘴唇還有點麻,她回味着那個吻有點甜蜜又有點不确定。
就這樣在一起了嗎?不可思議。
“隊長~”
“嗯?”
“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忽然停下,手緊緊握着她的。
眼前的小姑娘長發飄舞,目光澄澈,柔軟的裙擺随風飛舞,這麽多年,她唯一不變的就是眼神,越是堅定就越是讓人心疼。
趙烈旭将她的發勾在而後,低頭注視着她,開口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想好了嗎?”
“什麽?”
他緩緩說道:“我上次說過了,你還小,分不清感激和喜歡,如果你是抱着感恩的心來找我靠近我,以後等你遇到了動心的人會後悔。我是幹刑偵的,偵查的案件小到丢了東西大到殺了人,這些年,槍林彈雨裏走過幾趟,閻王爺也見了幾回,活着,對我說是只能用幸運二字去形容,我這一刻也許還和你說笑,下一刻指不定死在哪裏。我親眼看着我同事為了救人身受十幾刀搶救無效死亡,親眼看着子彈穿過弟兄的胸膛,當場斃命,我曾有個師傅,卧底歸來,還沒喘口氣,家裏人全都被報複殺了。這樣的痛,你承受得了嗎?我希望你想清楚。”
他頓了頓,手輕輕捏着她的耳垂,“可楊清河,我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麽了,所以現在只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想好了嗎?”
楊清河看着他的薄唇,視線漸漸往上移,對上他的眸子,似浩瀚宇宙。
“那你是喜歡我嗎?真的喜歡我嗎?不是同情嗎?”
趙烈旭笑了笑,“喜歡。”
“那就可以了,別的都不重要。”
楊清河墊腳勾上他脖子,親了他一下,雙頰紅似天邊晚霞。
“我也非常喜歡你。”她說。
趙烈旭一把扣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海鷗探着腦袋在沙灘上走了幾步,忽的揚翅而飛,夕陽慢慢下沉,餘晖漸暗,他們站在日光的正中央,看不清神色看不清衣着,只是一道纏綿的剪影。
最後一點光暈消失時楊清河終于可以喘氣了。
兩人額頭抵着額頭,呼吸纏繞在一起。
楊清河腦袋一片空白,手拽着他的衣領,軟聲道:“隊長......”
趙烈旭最怕她這樣叫他,簡直要了他的命。
楊清河:“你知道夕陽漫青山後面的一句嗎?”
“嗯?”
她湊在他耳邊道:“是烈旭照清河.....”
趙烈旭低低笑着。
楊清河:“這裏夕陽落下的時候,美國的那頭旭日剛剛升起。”
趙烈旭心頭一震,原來是這個含義,“那幅畫裏頭不是夕陽?”
“是初升的太陽。”
“清晨的太陽哪有那麽紅那麽暗的。”
“因為是烈旭啊......”她推開他,嬌嗔道:“怎麽你也看不出來。”
趙烈旭胸口挨了一記拳,小姑娘跑開了,沙灘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他嘴角噙着笑,慢悠悠的跟在她後頭,拿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片,只是沒抓拍好,照片裏的她跟瘋丫頭似的。
夜色逐漸漫過來。
趙烈旭還在研究拍照,楊清河忽然驚呼出聲,興奮的喊道:“會發光诶!”
海面散發着幽藍色的光,似藍色星河墜入了人間,奇幻絢麗如仙境一般。
趙烈旭收了手機,站在原地不動,提高了點分貝,朝幾米開外的姑娘問道:“喜歡嗎?”
楊清河愣了幾秒,原來他想帶她來看這個啊。
趙烈旭說:“這是前幾年才發現的,雖然是因為水華才産生的顏色,但我想你應該會——”
楊清河沖過去抱住了他。
趙烈旭雙手接住她,身子微微往後一仰,“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楊清河埋在他胸口,“喜歡。”
半響,趙烈旭感覺到衣襟濕了。
他又把她惹哭了嗎?她不是這麽愛哭的啊!
“清河?”
楊清河顫着聲說道:“我好想你,特別想你,我愛你,特別愛你。”
她去美國,仿佛只是去了一具驅殼,整日坐在周家的花園裏發呆,鮮花陽光,想的是他,微風月光,想的是他,她時常會想起那個深秋的夜晚,窩在他懷裏的感覺,即使眼睛哭的腫痛,但能在他懷中睡去,放下所有戒備和不安,這種感覺再也不會有了。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情緒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單純的感激了。
第一天回淮城,雨夜,他,跟在他身後,她很想沖上去抱一抱他。
趙烈旭想着她是真的醉了。
這樣柔弱,這樣赤城。
趙烈旭擡起她的小臉,給她擦眼淚,笑道:“喝醉了這麽可愛?”
楊清河臉上挂着兩行清淚。
旁邊有個爺爺帶着孫子來玩耍,小男孩指着楊清河說:“爺爺,哥哥把姐姐氣哭了,他還笑。”
爺爺哈哈大笑,“咱去那兒玩,別打擾哥哥姐姐。”
“爺爺,他是警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救了姐姐,姐姐感動哭的。”
小男孩跑過去,手裏捧着遙控飛機,他仰頭,拉拉趙烈旭的衣角,“你是警察嗎?”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十分天真,趙烈旭一笑,點了個頭。
小男孩說:“你救了姐姐嗎?”
趙烈旭看着楊清河,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楊清河濕漉漉的看着他。
他說:“算是吧。”
爺爺走過來道了句歉,拉走了自家孫子。
楊清河吸吸鼻子,“我餓了。”
趙烈旭長嘆一口氣,捏捏她的臉,“走吧,小朋友。”
他們值外勤都會在車裏備一些衣物和食物水,趙烈旭把她帶回車裏,從後座拿出牛奶盒面包遞給她。
楊清河吸一口牛奶咬一口面包,含糊道:“不回家嗎?”
趙烈旭倚在車門上,“你先吃,吃完再說。”
楊清河剛想咬第二口,一直海鷗飛過來,措不及防的把整個面包叼走了。
趙烈旭和她都是一愣,小姑娘顯得有點委屈,他忍笑給她擦去嘴巴的面包屑,說:“給你看個東西,等會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推着她走到後備箱,面色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打開了後備箱。
“給你的。”
後備箱裏擺滿用電池發光的蠟燭,中間是一束巨大的玫瑰花,邊上倚着個棕色的小熊玩偶。
微風陣陣,炎熱的夏天此刻只剩清涼,空氣中摻雜着玫瑰的香氣。
楊清河撫了撫暈乎乎的腦袋,看向他。
趙烈旭:“咳,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
楊清河費勁的思考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做了很多準備,他打算今天和她告白。
楊清河捏捏小熊,又戳了戳玫瑰花,撅嘴嬌嬌的道:“你怎麽那麽壞。”
趙烈旭深吸一口氣,她用這種語調和他說話,他骨頭都要酥了。
他揉了揉眉心,“還餓嗎?想吃什麽?”
楊清河抱着小熊,笑盈盈的,“都可以。”
兩人坐回車裏。
趙烈旭拿過t恤準備換件衣服,要不是中午為了準備這些東西也不至于急匆匆的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總不能穿着警服陪她去吃飯。
他一粒粒解開扣子,把脫下的襯衫甩在後座,回眸的一瞬對上她的眼睛。
小姑娘臉上兩坨紅暈猶在,笑得像朵花,但總感覺她不懷好意。
果然,下一秒,楊清河戳戳他的腹肌,“哎呀,一二三四...有八塊啊!”
趙烈旭剛抖開t恤想穿就被她一把搶過去,一扔,也不知道扔在哪裏,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跨坐在了他身上。
姑娘眼眸迷離,但清澈幹淨,也十分大膽坦蕩。
她撫了撫他喉結,“趙隊長~我想......”
趙烈旭喉嚨一啞,“下來。”
“不要。”
她伸手去扒他皮帶。
趙烈旭一把按住她的手,“別鬧。”
“我就看一下,就看一下。”
趙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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