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大半月過去了，要探病的人基本都已來過，小院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而褚意也逐漸習慣了在此處的生活。

這些日，褚意跟墨臺璟可謂朝夕相處，一日三餐一起吃，大部分時間兩人都待在屋中。

褚意每日除了給墨臺璟喂藥，就是看看書，練練字，午後還能出去轉轉，倒也自在。

她甚至回去過自己的小院兩次，本想看看能否碰上白鴿，可惜不巧，兩次都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到。看來白鴿之事真得看緣分。

跟悠閑的褚意不同，墨臺璟即使在傷病中也考慮着許多事，比如試探容妃留下的若雯。

墨臺璟表面上對若雯毫無戒備心，這也是為了讓若雯放松警惕。

墨臺璟的吃食和藥都讓若雯碰，若雯在九皇子府亦很自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過暗中一直有人在監視她，看她是否會露出馬腳。

然而大半月過去了，若雯既沒有在吃食藥物上動手腳，也沒有悄悄翻查打探九皇子府的機密，更沒有跟外界傳遞消息。要說異常之處，大概就是她對墨臺璟格外上心，恨不得時時陪伴在左右。

墨臺璟能感受到若雯想通過勾惹他，徹底留在九皇子府的念頭，就是不知若雯的真實目的是想成為長期眼線還是想以此讓墨臺璟鬧出醜聞，又或者僅僅就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管若雯的真實目的是什麽，總得給她些機會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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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雯一直很想幫墨臺璟換傷藥，墨臺璟的傷不少，換傷藥又得慢慢來，相處時間自然就長，而且墨臺璟背上的傷多，換藥必須脫衣，可不就是親密接觸嘛？

可惜給墨臺璟換藥的一直是大夫，前兩日好不容易等到墨臺璟的傷好了些，可以讓婢女換藥，結果這事交給了一直負責墨臺璟起居的婢女之首京雨。

每次換藥，若雯都在旁邊看着，一心想找機會幫忙，無奈京雨總是招呼其他人幫忙，其他婢女也是伶俐敏捷，她沒有機會主動上前。

換藥這樣的機會，還得墨臺璟主動來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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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後，京雨被派去幹其他事了，褚意回屋午休，只有若雯和兩個小婢女留在墨臺璟房中。

墨臺璟傷口好了些後偶爾會坐在窗邊看看書，他的左手傷得不重，但動左手也會牽扯到後背的傷，因此他都是将書放在案幾上看，而且不會看太久。

今日他多看了會兒書，翻書時沒注意力道，一不留神扯到了後背的傷：“嘶——”

聽到墨臺璟痛苦的聲音，若雯第一個上前關心：“殿下，可是哪處的傷口疼了？”

“背上的傷不舒服，換藥。”墨臺璟沒說太多，直接吩咐。

“是，殿下。”若雯心中暗喜，趕緊讓另外兩個婢女去拿來傷藥和細布。

京雨不在，若雯直接上前為墨臺璟拆身上的細布。墨臺璟沒說什麽，另外兩個婢女當然只能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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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背部中間的傷口有些滲血。”和墨臺璟如此親密地接觸，若雯不禁心中激動，但手上的功夫依然細致，“大概是殿下看書太過專注，翻書時沒掌握好力道，扯到了背上的傷。傷口滲血了，上藥必定會有些疼，還請殿下忍一忍。”

這點痛墨臺璟當然能忍，他不僅能忍，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若雯上藥時手不老實，那觸摸皮膚的手法可不像純粹地上藥，顯然還帶着幾分撩撥挑逗。

這下算是确認了若雯的心思。

“不知殿下是否記得去年春日，殿下在禦花園意外受傷，回到容妃娘娘處後是奴婢為殿下包紮的。”若雯見墨臺璟沒有排斥，得寸進尺，在主子沒問話的情況下自己先提了別的事，“殿下那次傷的是右臂，傷疤還在呢。奴婢也是見着殿下的傷疤才想起這事，請殿下莫怪罪奴婢多嘴。”

“記得，你做事仔細，見到傷疤提一句無妨。”墨臺璟當然記得，那次所謂的意外是他跟太子起了沖突，準确來說是太子找茬，墨臺璟受苦。而也就是因為那次的事，容妃才察覺跟了她五六年的若雯有些不對勁，怕是不知什麽時候叛變了。

“殿下真是好記性。”若雯心想墨臺璟日夜忙碌，正常情況下哪兒會去記一個小宮女的事，莫不是真對她有幾分意思？畢竟她在宮女之中樣貌出衆。想到這裏，她再次得寸進尺。

她拿起新的細布開始為墨臺璟包紮。包紮時細布要纏繞在身上，墨臺璟肩寬胸挺，以前京雨包紮時都會讓其他婢女一起幫忙。可若雯才不想讓旁人幫忙，直接雙手環住墨臺璟，繞到前方時，她甚至直接将身子貼了上去。

旁邊兩個婢女被若雯的行為吓得不行，可墨臺璟都沒說什麽，兩人當然只能低頭沉默。

就在這時，褚意帶着知月進入了房間。

褚意今日沒午休，見送來的枇杷個大又新鮮，于是想着先端些給墨臺璟嘗嘗，只要墨臺璟一高興，就不會太管着她，她就可以回自己的小院去待半日。

房門沒關就表明墨臺璟沒睡，褚意便直接進來了，可沒想到遇上這樣一幕。

墨臺璟看到褚意進來，下意識想用左手推開若雯，但好在腦子反應快，立刻将下意識擡起的左手放到了旁邊的案幾上，看起來只是一個随意的動作。

要是真一把推開若雯，這事可就搞砸了，不僅別想再利用若雯，而且很可能會暴露一些隐藏已久的事。到那時，即使直接殺了若雯，也會引出一連串的禍患。

“我……我就是送些枇杷來。知月快放下。”褚意側身将視線移到外面，等知月放完枇杷，她連忙往外去，步子邁得可大了，生怕在屋裏多待一會兒。

若雯第一眼看到褚意是害怕的，畢竟她是婢女，褚意是夫人，她對墨臺璟如此親密，褚意作為夫人，立刻打發了她都是正常的，這樣的事，她只敢背着褚意做。然而墨臺璟沒動作，褚意沒說什麽，這簡直出乎她的意料，頓時心花怒放。

明明瞅好褚意午休的時間，竟然會出意外，墨臺璟心裏苦悶，而褚意就這麽走了，他更加惆悵，還得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若雯再次貼上來為他纏細布時，他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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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逃似的跑出小屋，出了小屋還不夠，她直接拉着知月往小院外去。

“小姐，我們還是要回原來的小院嗎？”知月有些話不敢講，只能先試着問。

“雖然我們是打攪了他的好事，但我們很快退出來了啊。而且我也沒說什麽，他沒必要生氣嘛。況且他現在忙着……忙着……忙着那什麽，反正沒空管我，那我不如就趕緊回去原來的小院歇歇。”褚意倒是一股腦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雖然謝淺然人很讨厭，不過她有的話說得對，墨臺璟納妾是遲早的，知月，你說我要不要主動提出讓墨臺璟納若雯為妾？可是……若雯是宮女……以前……”

“小姐，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若雯是在給殿下包紮傷口，她是越禮了，但沒到要納妾的地步吧？”知月被褚意的一大堆話弄得有點迷糊，這話說得，怎麽感覺褚意有些醋意。

“他們都在我面前那樣了……難道不是在暗示我什麽嗎？”褚意乍然想到更複雜的事，“還是……他是在提示我曾經……曾經他和宮女那件事……當年因為此事，他可是被罰慘了……”

“小姐，你想太多了，你別怕。我們先回小院去坐坐，你冷靜冷靜，好嗎？”

“我沒……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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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帶着知月回到原來的小院。一進小院就覺得舒坦，還是這裏讓人安心。

“小姐，你先休息會兒，我去泡壺茶！小廚房裏有百合茶。”待褚意進屋坐下，知月才出去泡茶。

青蘭和知月每隔三日就會回這邊的小院來打掃，因此房間裏很幹淨。

褚意獨坐在房間中央，有些累，于是她俯身趴在桌上休息。

“咕咕——咕咕——”

聽到鴿子聲，褚意立即擡頭看向窗邊。真的是白鴿。

“好久不見。”跑到窗邊的褚意摸了摸白鴿。這次白鴿只叼着一卷紙條，褚意小心地拿下紙條，打開來看，只有“霧裏看花”四個字。

為何這時送來這四個字？不像是回應當初自己的感謝，而且時間相隔這麽久了。褚意又努力回想前些日發生的事，難道是在說那些來探望墨臺璟的人？可是墨臺璟受傷之事是瞞着外人的。

對鴿子送來的紙條，褚意現在是既想看，又怕看。想看是因為紙條總能開解她，怕看是因為紙條背後的人肯定不簡單，不知對方是如何知曉那麽多事。是有眼線還是就是身邊人？

或者，鴿子就是眼線。

褚意不寒而栗，取來紙筆寫下“你是誰，為何會知曉如此多的事”十三個字。然後将紙條放入鴿子腳上的小竹筒內。

這一次，鴿子飛走後褚意繼續盯着窗外。在她記憶中，這片天是常有鴿子在飛的，以往沒有仔細觀察過，今日她想看看那些飛在空中的鴿子是否有異常。

望着望着，小院中傳來一陣嘈雜聲。又過了一會兒，知月匆匆進入房間。

坐在窗邊的褚意見知月臉色古怪，不禁擔憂：“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古月抿抿嘴，左手捏着右手：“是府中下人之間的事，倒也不是什麽天大的壞事……但需要小姐來處理，有點複雜。”

“什麽事？”

“府裏的蔣車夫和浣衣婢女翠良是夫婦，可……”知月難為情地頓了頓，“可蔣車夫跟另一個浣衣婢女紅香……這事被翠良逮了個正着，拉着人來找夫人評理了。”

這種事褚意真沒遇到過，但的确是該她管。她深吸一口氣：“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