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第 52 章
太子生辰前一日,墨臺璟終于找了褚意談具體計劃。
之所以這麽晚才談,都是因為前幾日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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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好些了吧?”墨臺璟從書桌前站起身,走向外面窗邊的矮榻。
“幾根針而已,傷不着我。”前幾日的鬧劇讓褚意更加想盡快對外恢複記憶,她愈發想做回自己,她悠然地坐到矮榻上,“說正事吧。”
“明日太子的生辰宴設在靖鴻臺,那處的花園裏有一處瑤水池。”墨臺璟也坐到了矮榻上,“但瑤水池四周沒什麽遮擋,人若落水四周巡邏的人應該很快會發現,而且瑤水池離吃茶休息的地方較遠,要把人引過去有些難。”
“宮裏對我感興趣的人,我走再遠,對方也會跟着來。”褚意笑了笑,“托九皇子殿下的福。”
“呵。”墨臺璟不覺輕笑一聲,“上次……其實成玉心不壞,她就是想幫我出氣……她是嘴上不饒人……宜蘭确有些驕縱慣了。她倆從小就是死對頭,總是愛争個高低。”
“公主吵架,我這種小角色遭殃。”
“這次的事盡量不要把成玉和宜蘭扯進來,皇後和太子一定會派人搞事情,說不定另外還會有一夥人……總之把握住這些人。”墨臺璟将手搭在中間的案幾上,身子傾向褚意那方,“照晴會遠遠跟着你,确保你是被推下水,而不是受到其他傷害。你自己也要當心,千萬別硬碰硬,萬一水下有問題,立刻呼救。”
“好,我會看着辦的。”
“這次你落水一定要是因為別人,倘若皇後太子那邊不行,就引宜蘭,宜蘭不行就成玉,假如出了意外,這些人都不行,母妃會派若雯去找你。”
“只要那些人來找我,我一定想辦法利用他們。最好就是由皇後太子那邊的人将我推入水中,如此更不容易引人懷疑。”
聽到皇後太子,墨臺璟眼中閃過幾絲憂慮。
“對了,在邊境時你說過等有了計劃,有件事要提前告訴我,是什麽事?”褚意認真地盯着墨臺璟,等着墨臺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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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墨臺璟欲言又止,他直起身子,搭在案幾上的手也拿了下來。
“怎麽了?有什麽不好說的事嗎?”
“也不是……”墨臺璟眼神有點飄忽,看了看窗外才又對褚意道,“就是……你離太子皇後遠一點,他們習慣了用強權壓制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麽,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千萬不要單獨相處。尤其是太子,他就是暗夜中的毒蛇,他的陰狠超乎人的想象。”
“我知道,還有十皇子和十皇子妃,我都會盡力避開,就算他們主動找我,我也盡量服軟周旋,不會硬碰硬。”
“嗯。”墨臺璟颔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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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太子生辰這日。
清晨褚意梳洗時,照晴來傳話說墨臺璟讓褚意盡量打扮淡雅低調一點。
褚意一向不喜歡複雜華麗的裝扮,今日穿着打扮自然同樣簡潔大方,不過既然墨臺璟如此說了,她便将金制發飾改成了銀制發飾,又換了件月白色繡蓮花紋的外衫,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清冷感。
墨臺璟見到褚意時眼前一亮,他忽然有些後悔傳話讓褚意打扮淡雅低調了,褚意這樣打扮,反而有種清水出芙蓉的美,還不如打扮得俗氣些。不過現在再改裝扮已經來不及了,他便沒有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只是冷冷帶着褚意一起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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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馬車行駛得比較快,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快要到皇宮時,墨臺璟開了口。
“你今日盡量跟五皇子妃、六皇子妃和七皇子妃待在一處,剛開始得忍一忍,太早出意外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太過張揚,不利于我們行事。盡量等到晚宴時再行動。照晴會提前去探周圍的情況,你那邊有問題一定通知我。”墨臺璟似乎有些緊張。
“好。”褚意倒是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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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皇宮,墨臺璟和褚意先去見了皇上皇後。
見皇上皇後就是一些普通的問候,然後皇上又問了幾句邊境之行的事。墨臺璟回京後專門向皇上彙報過邊境相關的事,今日只是順帶問問,因此一切很順利。
見完皇上皇後,兩人接着去了靖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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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鴻臺已有不少人。
墨臺璟去了皇子們待的地方。褚意帶着照晴去了女眷待的花園,她首先得去見見太子妃。
太子妃是禦史大夫長女,皇後精挑細選出來的,跟太子成婚次年就誕下了一個女兒,但生産時大出血傷了身子,至今沒能再有身孕。也是因此,太子的妾室有好幾個。不過太子妃家世好,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太子妃正和一衆女眷在水榭裏品茶。太子妃坐在中間,一襲華貴無比的紫衣,端莊矜重,十皇子妃和一個太子側妃陪伴在側。
進入水榭,褚意恭敬地行禮問安,太子妃也很正常地回應,然而,十皇子妃似乎不想讓褚意太順心,盯着褚意的眼神十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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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妃陪着九皇子到邊境去解決了暴徒,真是勞苦功高。”十皇子妃叫住了想離開的褚意,笑裏藏刀,“九皇子妃也給我們講講邊境的所見所聞呀。”
“我總是待在驿站,不過是看了看邊境的風光,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所見所聞。”褚意雙手緊握,表現出局促不安的樣子。
“九皇子妃這話說的,當初九皇子妃失足落水身子正弱着呢,竟還陪着九皇子去邊境,如此夫妻情深,在外快三個月,怎麽能連點有趣的事都沒有?”十皇子妃繼續笑着,“怕是九皇子妃太謙虛了,大家都是姐妹,不必如此拘束的。”
“九皇子妃和九皇子的夫妻情深可真是特別,九皇子妃連身子都不顧了。”太子側妃用扇子掩面,露出的那雙眼睛滿是嘲諷,“聽聞當初九皇子妃在晉親王妃的賞花宴上摔進泥裏,傷得不輕,後來在十皇子的生辰宴上又失足落水,昏睡許久,看來九皇子妃的身子不太好啊,如此如何伺候身強力壯的九皇子呀?”
太子側妃這話惹得衆人一陣竊笑。
“禾绾。”太子妃瞥了一眼身邊的太子側妃,示意對方說話注意分寸。
“我只是希望褚妹妹今日好好參加完太子的生辰宴,沒有別的意思。”太子側妃趕緊拿下遮臉的扇子,向太子妃颔首解釋。
褚意垂着頭,縮着肩,看起來惴惴不安,但其實她很煩這種口舌之争,貶低旁人才能得到快樂實在是可悲又可憐。若是以前,她會直接嘲諷回去,但現在,任其他人說吧,反正她不在意她們說的那些東西。
“九皇子妃快坐吧,怎麽一直站在那兒呀?”十皇子妃又來當好人了,“可別累着了。”
“十皇子妃是因為有孕在身,所以才覺得站久了會累吧?”太子側妃笑着看了看十皇子妃,然後又用很不友好的眼神打量褚意,“九皇子妃可沒有身孕,站這麽會兒是不會累的,十皇子妃不必太擔心。”
“賜座。”太子妃一開口,就有婢女上前引褚意去座位。
“多謝太子妃。我很少來宮裏,宮中甚是漂亮,我想出去轉轉,四處看一看。”褚意行了個禮,她才不想待在這裏,寧願讓人覺得她沒見識。
“九皇子妃今日穿得真是淡雅素淨,如此與衆不同,想必是個遺世獨立的人,可是不想跟我們說話?”太子側妃一開始就看不慣褚意的打扮,大部分年輕女子都穿紅戴綠展示自己的美貌,褚意卻穿得素淨,關鍵那張臉穿素的也好看,如此一來仿佛是在嘲笑所有穿得豔麗的人。
褚意正想否認,這時六皇子妃喜氣洋洋地走進了水榭。
“遠遠就聽見這邊好熱鬧,九皇子妃也在呢!”六皇子妃朝褚意點頭示意,接着走向太子妃,給太子妃行禮問候,然後又跟其他人一一問候,溫柔且大方。
六皇子向來中立,但有功傍身,因此旁人怎麽也得給六皇子妃幾分面子。
褚意見狀直接趁機溜走,她聽到太子側妃喊她的聲音了,但也當沒有聽到,匆匆往水榭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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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埋頭跑了好一會兒,終于離開了是非之地,然而,又遇上了別的麻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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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妃如此慌張,有失風範吧?”墨臺宜蘭出現在褚意面前。
“八公主安。”褚意感覺到墨臺宜蘭跟上次見到時的狀态很不一樣,明顯多了幾分戾氣,于是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卑微。
墨臺宜蘭抱起雙臂打量褚意:“你也就長這樣……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褚意不懂墨臺宜蘭是什麽意思,怎會突然在意起她的長相,但她沒有回話,先按兵不動,聽着就是。
“你為何要穿繡着蓮花的衣衫?”墨臺宜蘭怫然作色,上手扯住了褚意的衣袖,“蓮花是太子哥哥最喜歡的花,你竟在太子哥哥的生辰宴上穿,你是不是偷偷打聽過太子哥哥喜歡什麽,別有用心?”
“八公主誤會了……”褚意很郁悶,趕忙解釋,“我并不知蓮花是太子殿下最喜歡的花……蓮花紋是很常見的,八公主可以去別處瞧瞧,今日衣衫上繡有蓮花紋的不止我一人。”
太子喜歡蓮花這事的确很少人知道,太子堂堂儲君,哪兒能總是說自己喜歡什麽花花草草,此事只有特別親近或者善于觀察的人知曉。可墨臺宜蘭不會輕易放過褚意,她向來驕恣,旁人是不能有半點違逆她的,她生氣道:“你還敢狡辯?”
墨臺宜蘭說着就想動手打褚意,但突然想起上次被褚意擰住手的事,突然頓了頓,而想到上次的事她更加生氣,她的手舉得更高了些,想狠狠打褚意一下。
“參見八公主,參見九皇子妃。”
墨臺宜蘭的手還沒打下來,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扭頭一看,竟是皇後身邊的宮女和太監。
“你怎麽來了?”墨臺宜蘭甩下舉起的手,一臉不滿,“今日一早我不是才去過母後那邊嗎?母後找我有什麽事?”
“回八公主,皇後娘娘是召見九皇子妃。”宮女對着墨臺宜蘭極其恭敬。
“母後召她做什麽?”墨臺宜蘭更加不開心了。
“奴婢不知。”宮女立刻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真是沒用!”墨臺宜蘭白了宮女一眼,然後又瞪了褚意一眼,接着扭頭就走,“哼,懶得跟你們在這裏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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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宜蘭走後宮女立刻面無表情,她邊擡手邊對着褚意道:“九皇子妃,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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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清楚皇後找她肯定沒好事,以前她跟墨臺璟之間的誤會變成大矛盾就是因為皇後從中作梗。這次皇後再單獨召她去,如果不是她和墨臺璟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那必然會将她和墨臺璟之間的溝壑再加深,對她,對墨臺璟都不利。
這次不知皇後又是打的什麽算盤,但皇後召見,她必須去。好在方才從水榭出來後照晴便遠遠跟着她,如果有什麽問題,照晴可以去通知墨臺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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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擡頭挺胸,邁出步子去往皇後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