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章

第 69 章

“多謝幾位幫忙。”拉蘿蔔的伯伯感謝了幫忙撿蘿蔔的褚意等人，然後拉着車離開了。

幾人笑着送伯伯離開，當伯伯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幾人瞬間變了臉。

“你們到底想怎樣啊？”魏成俨雙手握拳，一副求饒樣，“女俠們繞了我吧！”

“就想好好談談。”秦書程一本正經。

“要不咱倆就湊合着過吧，我也沒那麽差。我喜歡做菜，你喜歡吃我做的菜，這不正好嗎？”魏成俨擺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其實你挺特別的，我對你有點一見鐘情的感覺。”

“一見鐘情？”秦書程完全不信，“我看你要麽是見色起意，要麽是口蜜腹劍，或者就是純粹的胡言亂語。你可以和旁人湊合着過，但我不行。”

“可我真是沒辦法，你們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我爹是出了名的嚴厲。”魏成俨往後退了一小步，“人生在世肯定會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你就別總是抓着那些不如意的事不放，多去看看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呀！”

“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談一談。”秦書程清楚首先自己得冷靜，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中不夾雜怒氣，“對于女子來說成親是一件大事，一旦成親，太多事就極難改變。而我不願成親，非常不願，如此我若嫁給你，你的日子也不會太平，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耽擱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你退親。退親理由由你決定，錯誤當然全在我，這樣退親壞的是我的名聲，對你不會有影響。”

“沒必要這樣吧……女子的名聲很重要的。”

“只要能退親，我不在乎。”

“你也……那我……”魏成俨長長嘆了口氣，叉起腰，“要不這樣，咱們之後不是要見面嗎？我直接當着我爹的面提退親這件事，為你被我爹打一頓也是可以的。但等你看着我說了、被打了，親事還是沒法退，你就別再纏着我了哦。”

“你跟你爹談論過這門親事嗎？”

“我哪敢跟我爹讨價還價？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輪不到我插嘴。”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當面說清楚。如果到時候你不說，我也會說。”秦書程的臉色像突然被烏雲遮住的蒼穹，她朝魏成俨拱手行禮，“打擾魏公子了。”

秦書程說罷招呼褚意等人一起離開。四人沒有一人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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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為何突然對那個魏公子這麽客氣呀？”熙然拉了拉缰繩，讓自己的馬靠近秦書程的馬，她一臉不解，“等你們見面那日，魏公子很可能不會主動提出退親的事，到時候還得小姐來說。那我們這次跑這麽遠不就白費功夫了嗎？小姐你不能輕易放過他呀！”

“沒用的。”秦書程搖搖頭，神情看起來既像是心如死灰，又像是若無其事，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別的 。

熙然一直盯着秦書程，等着秦書程繼續說話，可半晌對方都沒反應，她便又問道：“小姐，你真的不再……”

“一直跟魏成俨耗是談不出結果的。” 褚意知道秦書程不想說話，于是幫着解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怕他爹，他的态度就那樣，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

“意姐姐，你說如果我裝瘋賣傻或者劃破臉、斷手跛腳，禮部侍郎家還會堅持這樁婚事嗎？”秦書程說這話時面無表情，雙眼一片空洞。

“那我情願你逃離此處。”褚意侃然正色。

聽到褚意的話，秦書程雙眼有了神，釋然地笑了：“我會好好跟所有人聊聊，我爹，我娘，我兄長，還有禮部侍郎家的所有人。”

“嗯。”褚意也笑了。

“秦姑娘——秦姑娘——”忽然有呼喊聲傳來，幾人回頭一看，竟是魏成俨。

魏成俨騎馬到秦書程面前，表情正經了一些：“秦姑娘，若你真不想嫁給我，要不你試試在我爹面前裝瘋賣傻、目無尊長吧。我爹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最講究禮數，假如你在我爹面前沒規矩，他必然忍受不了，這樣你我的婚事十有八九成不了。”

“多謝秦公子出謀劃策。”秦書程從容不迫，“之前的事是我太沖動，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無礙。”魏成俨笑笑，“旁人見我這樣都不想理睬呢！跟你們說說話，甚是有趣。”

“那不打攪秦公子修行了。”秦書程拉起缰繩，讓自己的馬繞過擋在她前方的魏成俨的馬，“告辭。”

褚意接着跟上秦書程，然後知月和熙然也跟上，只留魏成俨在原地。魏成俨望着秦書程等人騎馬遠去，摸了摸自己的馬後也騎着馬朝着相反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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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然和知月感覺氣氛不太對，都只默默跟在後面。

褚意朝有點麻木的秦書程揚聲道：“咱們這次出來是來游山玩水的！回去前好好玩一玩吧！”

“意姐姐說的對！”秦書程回過神來，猛地一夾馬肚子，“駕——”

四人騎馬奔馳在山野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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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昀到蒼拓山接褚意和秦書程回到了安京城，比原計劃晚了一日，回來得還有點突然。

褚意回九皇子府時墨臺璟沒在府中，聽京雨說是被召進宮中了。

褚意有很強烈的預感，墨臺璟被召進宮是跟獵場刺客有關的事，如果此事能有所進展，說不定對他們有利。一回來事情就有進展，她很是開心。

墨臺璟沒在府中，褚意就和知月直接去了青蘭的房間。

青蘭看起來狀态好了不少，正坐在窗邊喝藥。

“小姐回來了？”青蘭看到褚意，立刻放下藥起身。

“坐着就好。”褚意連忙上前拉青蘭坐下，然後細細打量青蘭，“聽京雨說你的身子好些了，近日都能多吃點飯了。”

“我要快些養好身子，才能陪着小姐去更多的地方呀！”青蘭說話明顯比前幾日有力氣多了。

“你好起來就好，一切都會變好的。”褚意看了看桌上的藥，“快趁熱喝藥，藥冷了藥效就不好了。”

青蘭随即端起藥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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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的事怎麽樣了？”青蘭放下碗，很關心褚意她們出行的情況。

“和預想的不太一樣。”褚意的表情不明顯，但透出淡淡的悵惘，“不過也有收獲。”

“那個魏公子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看起來跟個小混混一樣。”知月搬了個凳子坐到褚意身邊，看着青蘭道，“我到現在都難以相信那個人真的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可小姐她們說錯不了。”

“小混混？”青蘭眼角眉梢都是疑惑，“不是說秦公子在蒼拓山修行嗎？會去山中修身養性的人像小混混？确實難以想象，我還以為對方是個自命清高的人呢！”

“他要是自命清高就好了。”褚意道，“最好孤芳自賞，凡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那樣書妹妹随便放肆幾句，此事也就解決了，誰能想到……唉……”

“那對方怎麽說？”青蘭很好奇，“此事能解決嗎？”

“他讓秦小姐在他爹面前裝瘋賣傻，多做些失禮之事。禮部侍郎最是讨厭沒有禮數的人，這樣就能退親了。”知月語氣很生氣，“秦小姐可是太尉家的嫡女，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能文能文，知書達理，憑什麽要裝瘋賣傻？我聽了都氣，秦小姐居然還謝謝對方給了這麽一個破主意！”

青蘭聽了知月的話很是疑惑，但她也在仔細思考：“秦小姐是有別的想法？”

“書妹妹是想好好談一談。”褚意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談……說實話，很難談成。”

“那怎麽辦啊？小姐你可得幫幫秦小姐。”知月着急地前傾身子，“秦小姐是一點都不喜歡那個魏公子的！我也覺得他們完全不配！”

“書妹妹有自己的想法，我只需陪着她。”褚意耐心地解釋，“婚嫁之事得本人想清楚，因為只有自己最明白自己想要什麽。當初我被賜婚，大家都被吓壞了，我也氣得不行，但書妹妹卻跟我說人生是我自己的，旁人的想法不重要。雖然那時她說的是氣話，可也是有道理的。能說出這般話的秦書程，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什麽。”

“那個魏公子武功并不好，就是三腳貓功夫，秦小姐就算嫁給他，也能打得過他，吃不了虧。”知月回想起魏成俨害怕的模樣笑出了聲，“青蘭你都沒看見，秦小姐沒用什麽力氣就将魏公子給打趴在柱子上求饒，他才不是秦小姐的對手呢！”

“婚姻之事哪裏能靠打得贏來維持。”褚意無奈地笑笑。

“至少不會受欺負啊。”知月一臉單純，“要是小姐也打得贏殿下就好了。”

“知月你好好練武功，幫小姐打怎麽樣啊？”青蘭笑着打趣。

“青蘭——”知月被說得不好意思，垂頭轉身，裝作生氣的樣子。

“我開玩笑呢！”青蘭拉拉知月的袖子。

“我不依。”知月抱起雙臂，“等你好了，得給我做桃花酥，不然是哄不好我的。”

“冬日更适合吃紅豆酥，過些日我就做紅豆酥哄你，好不好？”青蘭像哄小孩一樣哄知月。

“好啊，再配點牛乳。”知月瞬間喜笑顏開，“還有米糕！青蘭做的米糕最好吃，小姐喜歡！”

“大雪時弄吧。”褚意笑道，“再弄個火爐，在後院水榭中邊賞雪邊圍爐煮茶。”

“好啊！好啊！”知月抿了抿嘴，似乎嘗到了點心的美味，“真想快點到大雪！”

“快了快了！”青蘭活動了下身子，“到時候我再多弄些好吃的。”

“好。”褚意和知月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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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墨臺璟回來得很晚。

褚意坐在桌邊，一邊看書一邊等墨臺璟，在她昏昏欲睡時，墨臺璟終于踏着月色回來了。

門打開時屋外闖進一陣冷風，差點托着頭睡着的褚意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她睜眼的下一刻，一個帶着寒氣卻溫暖的身子抱住了她。

褚意雖然沒看到墨臺璟的臉，卻能感覺到墨臺璟的無奈，她用臉頰蹭了蹭對方的肩膀：“可是獵場刺客的事有了結果？”

“嗯。”墨臺璟的聲音很輕，他又将懷中的褚意抱得更緊了些，“呵，是敵國刺客。”

聽到墨臺璟無奈的冷笑，褚意平靜道：“敵國刺客？都沒說是宣盛國還是哪個國？查出來是敵國刺客随意挑選皇子刺殺吧？那我和墨臺成玉被綁架呢？随意挑女眷綁走當人質嗎？”

“抱歉……”墨臺璟深感無力，“是我無法保護好你，怪我沒有……”

“我知道你的難處。”褚意溫柔地打斷了墨臺璟，“我們一起，一定可以的。褚府那邊應該有進展，今日我回來得太晚，明日我就回褚府去看看。還有湖畔茶坊那邊，我會再找時間去的，以前是不知那裏大有名堂，所以沒在意那麽多，以後我去那裏定會細細觀察，總能找到點有用的蛛絲馬跡。”

“好。”墨臺璟吻了吻褚意的頭發，“大牢那邊也有進展了，趙姨母死後的第四日，有一對去牢中探望的母女，跟十皇子妃母家有關系。應當是那時拿走了趙姨母留下的東西，只是不知趙姨母留下了些什麽。那戶人家我會派人一直盯着。”

“水滴石穿，有用的東西都是慢慢來的。再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獵場刺客是敵國人這樣的結果能讓某些人放松警惕，我們會有機會的。”

“對，寧貴妃和莊妃和對此事的态度也有點古怪，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麽容易就結束。”

“都是些不好惹的主，不看到最後，結局是怎樣還不一定呢。”

“嗯。”墨臺璟抱着褚意，跟褚意說說話，舒心了許多。正當他放松下來時，忽地又想起一件事，他松開懷裏人，退後一步，望着褚意，有點猶疑。

“怎麽了？”褚意茫然地微微歪頭，“是有什麽不好說的事嗎？”

“不是不好說。”墨臺璟看着褚意的眼睛，“是若雯，她招了自己是太子的人，她說願意幫着對付太子，只求放她一命。此事得和你商量，其實她一個小小的宮女……”

“當然答應她呀！”褚意說着又想到什麽，驀地一笑，“她最早的條件應該和你有關吧？”

“我明确告訴她，我對她沒意……”

“你就不能為了大局犧牲一……”

“不是該你吃醋的嗎？你怎麽還把我往外推？”墨臺璟知道褚意是在和他開玩笑，伸手就去抓褚意的腰。

褚意怕癢，轉身就要跑，結果被墨臺璟從後面一把攬入懷中。

“遇見你，是我一生之幸。娶了你，是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