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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姊,大家把禮物集中的時候,我有做标記,只要對照我的筆記本就查得出來。”做事謹慎的麗莎說道。
“做得好。你立刻查。”葉大姊發令下去,私下號稱最強團隊的秘書室女人全都動了起來。
五分鐘後,舒禾捧着一塊大蛋糕,嘴裏還含着玫瑰馬卡龍,垂頭喪氣的杵在餘韶恩面前,接受二十九樓衆人的公審。
“為什麽要送我大悲咒的CD?”餘韶恩雙臂盤胸,滿腔怒焰已可燒毀整座一0一大樓。
舒禾擡了擡無辜的大眼,觑着餘韶恩。“因為……”趁說話空檔,嚼嚼嚼。
餘韶恩眉毛一挑,咬牙低斥:“不準再吃!”
停止嚼食,舒禾吞咽了下,好不容易喘順了氣,吶吶地說:“生日不就是母難日嗎?這樣的節日,應該要莊重嚴肅,心存感激,聆聽大悲咒有助于修身養性……”她掰不下去了。
“你真的……超白目!”餘韶恩怒目以瞪,俊美的臉龐猙獰如夜叉。
“總經理,我是真心誠意的。”舒禾企圖用她天生受害者的小白兔長相,說服餘韶恩自己是無辜的。
“你拿回去自己慢慢聽吧!”餘韶恩險些用力失當,捏爆手中那片大悲咒CD.
“總經理,你別生氣,我真的是一片好意……”舒禾捧着蛋糕追起大步往前走的餘韶恩。
“舒白目你滾!”餘韶恩猛地煞住步伐,邊怒斥邊回過身。
噗啪!一整坨巧克力蛋糕抹上了他的胸口,華麗麗的毀了一件PRADA西裝。
在場衆人的抽氣聲此起彼落。
高大的男人身影結結實實的僵住。
舒禾小臉泛青,仿佛窒息一般斷斷續續地嗫嚅:“總、總經理,你停得太突然,我根本來不及……對、對不起。”
凍結一般的利眸掃向那張無辜小臉,餘韶恩怒極反笑,醇厚迷人的聲嗓好輕好柔地低吟,“你,舒白目,給我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一秒都不想。”
舒禾瑟縮了下,垂下哭喪的小臉。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同天晚上,換了另一套墨藍色西裝的餘韶恩,坐在他最常出沒的異國餐廳。
燈光朦胧如月暈,前方舞臺正演奏着圓滑悅耳的爵士鋼琴,衣香鬓影的優雅氛圍,令人不醉自迷。
“……你能相信嗎?那個舒白目居然送我大悲咒CD當生日禮物!她還毀了我一件新的西裝!”餘韶恩惱道。
同桌的名媛女伴卻無動于衷,兀自執動刀叉,享用主廚私房菜,偶爾才淡淡瞟去一眼。
“她居然還自告奮勇要幫我洗西裝……不是賠我一件,而是要幫我洗幹淨!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荒謬嗎?老天,我真的懷疑她是從火星來的,怎能白目成這樣!”
高玉柔停下刀叉,終于揚嗓吐出今晚的第一句話:“說實話,我覺得你更荒謬。”
餘韶恩攢起俊秀的眉宇。“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也覺得我對她太過分?那是因為你沒見識過她的本事,只要你跟她接觸過,肯定也會贊同我——”
“夠了吧?”刀叉往瓷盤一擱,高玉柔往椅背一靠,覆着精致妝容的美顏滿布不悅。“你一整個晚上都在談別的女人,不覺得對我太不尊重?”
餘韶恩一怔,随即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抱歉,因為我太憤怒了。”
“我看不只。”高玉柔的口吻略染幾絲諷味。“如果只是憤怒,說個兩句也就罷了。可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最近我們約會,你開口閉口就是那個白目小助理,好像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別開玩笑了,她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女朋友。”餘韶恩不可思議的失笑。
“雖然我們是合則來、不合則散的交往,私下也沒規範彼此只能跟對方來往,但是你也該尊重我的心情。”
身為婚姻市場的績優股,外加名門世家的光環,即便已有固定的交往對象,但沒人會在結果未定之前,傻得先将自己綁死。
交往歸交往,私下自然還是有其他互動熟稔的異性友人,只要別玩得太過火,弄得彼此難堪就好。畢竟在還沒步入婚姻前,沒必要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
總之,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互相尊重便成,合則聚,不合則散,臺面下各自的暧昧勾扯,只要別搬上臺面,亦不會嚴格限制雙方必須單一。
這,便是成人世界的游戲,聰明人才玩得起的愛情游戲。
但近來餘韶恩的言行實令高玉柔難以忍受。“你大概沒發現,一整晚你的焦點全擺在那個助理身上,開口閉口都是她,連你自己的生日都只字未提。倘若她真只是一個惹你心情不佳的助理,那也是公事,既然是公事,那就該留在公司,而不是在我們約會時談論。”
“抱歉,是我抱怨得過火了。”經此提醒,餘韶恩才恍然驚;他近來确實耗費了太多心神在那個白目女身上。
“我倒覺得你不像是在抱怨,而是因為太在意那位助理,才會不斷的提起她。”高玉柔仿佛看穿了什麽,一雙媚眸亦染上諷味。“一個男人是不會因為憤怒,而不斷挂心着那個女人。”
餘韶恩震愕一窒。
“我想我們之間停一下,暫時別見面也別連絡了。祝你生日快樂。”
對座的男伴尚未反應過來,高玉柔已伸出纖纖玉手,将準備好的禮物推向他手邊,随後拎起晚宴小包,翩然起身離席。
餘韶恩被甩了。人生初經驗。
過往,他與交往的女伴多是和平分手,或者有一方厭了,開誠布公的告知,雙方達成共識,協議分開,沒有牽扯糾纏,亦無恩怨糾葛。
可是這一回,他竟然因為一個白目小助理被女伴當面甩了,且竟然還是在生日這晚。
原有的好心情被一片大悲咒CD弄糟,好好一件簇新的西裝被毀,竟連晚餐約會亦被間接摧毀,女伴因此甩了他走人——老天,他究竟怎麽了?
都是那個舒白目的錯!初識她便沒好事,自她這個火星人降臨“南晔”二十九樓之後,他的世界便被搞得天翻地覆,天天雞飛狗跳。
若不是看在辛特助的面子,還有據說舒白目環境有困難的份上,他早就将她踢出“南晔”,在公司門口設立“舒禾不準入內”的禁牌。
等等,餘韶恩,你又不是開設慈善機構,亦非吃齋念佛的,何必為了這點善心,便讓那個白目女摧毀你的世界?
對!他應該開除她,立刻!
這個小白,竟然還害他被女伴——前女伴誤會,是因為在乎她,才會不斷将她挂在嘴上,真是恥辱極了!
實在是憤怒至極,餘韶恩黑眸一凜,執起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霍地推椅起身,付帳離開。
正當他步出餐廳之際,眸光不經意掃過夜晚的街景,赫然一楞。
那不是舒白目嗎?
斜對角的斑馬線上,一道纖瘦的身影正踩着輕盈的腳步迅速通過,進到同一街區的異國餐廳。
這一帶高級餐廳林立,各種異國料理皆在此開辟戰場,鄰近幾座私人停車場及周邊經常可見名車停靠。
他出現在此并不奇怪,但是那個傳說中環境有困難的舒白目會出現在此,可就古怪極了。
總不會是辛特助為了幫自己人,便昧着良心對他撒謊?抑或,是某個為錢不擇手段的白目女連自己人都騙?
餘韶恩微眯起的眸閃燦起冷芒,嘴角緩緩勾起。
好,甚好。只要被他逮着了她撒謊的證據,他更有理由光明正大的開除她!
敲定揭穿某人謊話的念頭,餘韶恩坐進他的積架房車,噙着冷笑将車開至前一條街,緩緩将車停靠到路邊。
舒白目,這回你死定了!
明亮幹淨的落地窗渲上了光影,走歐風的高貴裝潢與餐桌擺設營造出異國氛圍,穿着華服美鞋的男男女女散坐在各桌,享受着以金錢換得的無微不至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