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禁止吵架21

甘雁之聞見了凜冽的寒氣，還有那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幹淨又清爽。

柳宇楓眼睛還有些腫，鼻尖被凍得紅紅的，眼裏全是迷戀他的意味，慌亂的小動作都是那麽可愛。

他心尖顫了一下，手已經捧住了花，又立馬清醒退後一步。柳宇楓趕緊用鞋尖抵住門，臉扭曲起來說：“啊！疼——”

甘雁之看他表情十分猙獰，心慌了一下，本意不想傷害柳宇楓。他連忙開了門，柳宇楓見勢裏面鑽了進來，将花推近一點，興奮地說：“你聞聞看，花是巧克力味的！”

甘雁之被他那莫名其妙興奮給弄懵了，他嘴巴太快了，根本沒看清他在說什麽，耳朵也沒聽清。

柳宇楓一拍腦袋，甘雁之聽不見他說話來着。

他靈光一閃，握住甘雁之的手腕，将他的手指貼上的唇，嘴巴誇張地說出：“花——巧——克——力——味的！”

甘雁之感受到了唇的柔軟和溫熱，一下一下地摩擦他的指腹。還有說話時，唇齒舌摩擦，送出暖氣，暧昧極了。

柳宇楓靠得很近，那股令人舒心的狂戀苦艾冒了出來，他的鼻尖還聞見了淡淡的甜巧克力味。

氣味也有了形的具象化，歸咎于天氣剛剛好，他還是心中暗自對柳宇楓心動不已。

甘雁之面上無變化，點了點頭表示确實有巧克力味道。

柳宇楓繼續用唇觸摸指腹的方式說話：“你——喜——歡——嗎？”

甘雁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疏忽地收回了手，藏在背後摩擦了一下，好似拿觸感還在，指尖在發燙，沒有說話，把花放在了床頭，上了床重新拿起來書。

柳宇楓看他沒有說話，瞬間洩了幾分氣。但他晃了晃頭，又重新振作了自己走到甘雁之旁邊，坐下說開始絮絮叨叨：“雁仔，你在看什麽書？”

甘雁之沉默地翻了一頁。

柳宇楓抓了抓頭，絞盡腦汁想開場白：“好看嗎？”

甘雁之依舊沉默。

要是第三次甘雁之再不回應，他就要哭出來了。

柳宇楓選擇換了個方法，便去給甘雁之削蘋果吃，站起來便看見垃圾桶的自己買的粥甘雁之喝完了。

既然沒有趕他走，就是給他機會。

柳宇楓不禁一喜，樂滋滋地給甘雁之削兔子形狀的蘋果，放在床頭櫃上，用叉子叉了一個，但看甘雁之看書很認真的模樣，他就又不敢把叉子遞過去，好像在打擾他一樣。

他就那麽一直拿着叉子，心裏小人不斷打架。

甘雁之一頁書都沒翻動，盡被眼前的人給抓住了視線，小兔子耳朵都給削的坑坑窪窪，還要糾結要不要給他吃這種問題。

等他想好，蘋果都要氧化了。

他不說話其實是因為聽不見了，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感情對不對，音量會不會不自覺地拔高，會不會把下定決心鼓起勇氣來的柳宇楓吓走了。

現在他都不用想了，不管怎麽樣，柳宇楓依舊敏感，在那裏獨自胡思亂想。

雁老師秉着不浪費糧食的精神，自動地拉過柳宇楓僵硬的手腕，咬下那塊蘋果。

柳宇楓詫異了一下，連忙問：“甜不甜？”

甘雁之吃了一個，沒回應，繼續翻書。

柳宇楓射出的丘比特的箭，而甘雁之不僅避過，還折斷了。

他鼻頭一酸，心裏委屈不行，甘雁之憑什麽這麽無視他。他今天收拾這麽利索，為什麽一眼留意都沒有。問花喜不喜歡，蘋果甜不甜都不想回答他。

他好像在這裏自取其辱一樣，覺得不僅難過還生氣。

他轉頭，定型的頭發，有幾根滑了下來，整個人落寞了起來。

他又不敢說了，畢竟已經不是男朋友了。一切都沒按照他的計劃來，開場打了奇怪地打招呼，還硬塞花到甘雁之懷裏，以及現在的蘋果開始氧化了，他的頭發要定型不住了。

護士進來了給甘雁之換耳朵上的藥，柳宇楓站在旁邊觀察，甘雁之換藥時候是閉着眼睛的。

他小聲問：“為什麽他一直不說話？”

護士收拾着說：“沒事的。昨天全麻手術才做完，修複還需要時間。他現在暫時性失聰，一個人突然聽不見自己又聽不見別人，自然會覺得說話奇怪就不願講了，你……”

護士一轉頭，吓了一跳，甘雁之感覺到護士手停了，而且紗布換下來了，他的耳朵能聽見一些，睜開了眼睛來看。

柳宇楓坐在床上像是靈魂出竅了般，看着甘雁之不停流眼淚，護士寬慰了幾句。柳宇楓就那麽呆呆地眼淚越流越多，護士覺得狀況不太妙，氣氛不對勁，知趣地退出了這個地方。

“全麻啊，這麽嚴重……你都不讓我陪着你……”

昨天全麻藥效褪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昨晚他還過來鬧。他現在想想就覺得自己所謂“自取其辱”是沒有的事，是他做事沖動，考慮不周，甘雁之一點侮辱他的事都沒做。

不是他不回應，而是聽不見，而他現在站在他面前叽裏呱啦說那麽多，不是刺他的心嗎，反複告訴他已經聽不見了嗎？

突然聽不見該多難過啊。

柳宇楓越想眼淚就下來，攥住被子，覺得他們分手應該是對的，沒什麽好說的了，他總是做那些不合時宜的事，多差勁。

眼淚滴到了被子上，甘雁之無心思看書，他眼神追随着柳宇楓站起來，柳宇楓喘着氣，他的眼淚滑下巴，咳嗽了好幾聲，抿了抿嘴巴，慢慢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怎麽又哭了，他本意并非是這樣。

柳宇楓深吸了一口氣，帶着十足的歉意說：“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把你自己切的蘋果吃完再走。”

甘雁之想要柳宇楓先坐下來，他現在心理狀态實在不對勁，不管他做什麽動作，柳宇楓都帶着一種誤會去解讀，最後歸類進歉意，好像這輩子就是欠他的一樣。

柳宇楓淚眼婆娑地坐下來，乖乖地拿着那一盤蘋果，抽噎着，還要把自己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一邊塞還要用毛呢的袖子擦眼淚。

甘雁之看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聽不太清，聲音有些大：“不準哭了。”

柳宇楓拿着盤子的手抖了一下，橫豎甘雁之聽不見，倒豆子一樣委屈地說：“靠，兇什麽啊，又吼我，我到底怎麽你了，你要這麽對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瞞着我自己看病來醫院做檢查，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吧。萬一呢，萬一手術失敗了，你真聽不見了呢，真聾了，該怎麽辦，你都沒想過嗎？！”

柳宇楓哭着說完，還乖乖地把嘴巴裏的蘋果碎吞下去說：“我讨厭你了，我不想跟你好了，你太折磨我了。是不是別人不發火，就把人當傻子啊！”

甘雁之這下聽清楚柳宇楓在哭喊什麽，之前柳宇楓好像不敢說話似的，聲音小的不行。

現在他被柳宇楓又哭又吃給逗笑：“我怎麽把你當傻子了？”

“我今天給你送花你也不誇一句，蘋果問你甜不甜你也不回答，我今天穿了你喜歡的外套，還有我用了你送我的香水，你也不看我一眼！就算聽不清，不想說話，你點點頭也行啊。”

“而且，哭起來，不是應該吃什麽都苦嗎，我覺得這個蘋果吃起來好甜，不應該啊……”柳宇楓連這一點也想哭。

柳宇楓氣憤地把最後一塊蘋果吃進嘴巴裏，嘟嘟囔囔地說話：“ni dou bu ai wo le……”

“我點了。”

“是你點的幅度太小了，我沒看見！”柳宇楓立馬反駁道。

甘雁之真的被柳宇楓又哭又生氣的坦誠樣子給可愛到了，一直忍不住笑。

他立馬大幅度點頭，拿紙巾給柳宇楓擦眼淚：“花，很香。蘋果，很甜。還有呢，柳宇楓打扮得很好看，聞起來好香。”

“所以，宇楓別嘴硬，也不要憋着，說出來，我才能知道。”

柳宇楓聽見誇獎，超出心理預期，覺得自己不值得這麽被誇，極其矛盾，反複拉扯，反而大受感動。

瞬間破了那層隔膜，柳宇楓不顧一切面子大哭特哭，像是淚失禁了，其實他已經不想哭了，可眼淚就是下來，他控制不了。

感動的眼淚代替了生氣難過眼淚，決堤般地急匆匆流出來。

甘雁之越擦越多，就放棄了，看着變成紅鼻子小醜的柳宇楓忍俊不禁。

柳宇楓又因為羞恥而抽泣捂臉，氣急敗壞地說：“他媽的，你弄哭我，你還要笑我，天啊，我真他奶奶得慘啊……”

甘雁之拿走他的盤子，展開手臂說：“那抱抱？”

柳宇楓立馬鑽進他的懷裏哭去了，全身放松在他身上，嘴巴不帶歇地說：“我讨厭你這樣對我，你報複我！”

甘雁之撫摸着柳宇楓的腦袋，任由他說。

柳宇楓咳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說：“可是我讨厭你和我喜歡你并不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