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禁止吵架27

甘雁之在過年前出院了，柳宇楓開着車去接了他，直接開到步行街，大過年的，沒幾家店開着，都關門回家過年了。兩個人的家庭因為出櫃了，戰火不斷，回去只能遭嫌遭罵，就心安理得地就不回家鄉了。

兩人中午吃了碗當地的竹升面，柳宇楓把裏頭的小蝦仁挑出來，就那麽小一點的蝦，全都放進來甘雁之了碗裏。

兩人打算在除夕晚上清算今年的賬，暫時握手言和。

甘雁之皺眉，止住了柳宇楓的筷子說：“宇楓，不用給我，自己吃。”

柳宇楓頓了一下，哦了一聲，就快速地挑起面。甘雁之拿起筷子，嘆了口氣，柳宇楓像是觸了一下，讪讪地問：“怎麽了，不開心嗎？”

甘雁之搖了搖頭：“宇楓，我沒有。”

“可是，你嘆氣了......”柳宇楓咬着筷子嘟嘟囔囔的。

甘雁之嘗了一口面，又鮮又香，竹升面彈牙爽口。他吞下去一口，抽出紙巾給柳宇楓擦擦嘴說：“宇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不用這麽敏感，我很開心現在跟你坐在一起吃一碗面，剛剛嘆氣只是一個動作，沒有什麽意義。”

柳宇楓聽見這話就開始不住地流眼淚，眼淚一滴滴地滾進熱湯裏。柳宇楓趕緊擦，忍着眼淚狂吃下一口面。鼻子和眼眶一下就紅了，看起來可憐巴巴。

“怎麽了？”甘雁之耐心地問道。

“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哭，就是覺得我最近幾年都是在這樣，觀察你的表情，你的行為，附加上自己的悲觀念頭，就是你今天這麽一解釋，我突然覺得這幾年，我，我太累了。原來其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我自己在那裏瞎琢磨，太傻了不是嗎。”說着又掉下來兩滴眼淚。

“算了，大過年的，哭什麽的，多不好...”柳宇楓用袖子把眼睛擦紅了。

這裏天氣暖和，中午只用穿兩件。甘雁之的眼睛被熏白了，店裏沒什麽人，他低頭放下筷子，搬凳子坐到柳宇楓身邊，不言語的他喜歡行動，他用手指給柳宇楓擦掉眼淚，兩人挨到一起，親在他的嘴唇上，就那樣輕輕碰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柳宇楓的後脖頸，安慰着說：“宇楓，敢于表達承認，這不傻。面要冷了，快吃吧，早點回家準備年夜飯。”

聽到“年夜飯”這三個字，柳宇楓瞬間來了精神，眼睛疏忽地亮起來。

甘雁之看着人傷心來的快，高興也來的快，不知算不算優點。柳宇楓靠着甘雁之的肩膀，特幼稚地說了一句：“喂我吃，啊——”

甘雁之側頭去看這人撒嬌，輕笑了一下，衣服相互發出摩擦的聲音，他低頭親到他的臉頰上：“乖，自己吃。”

柳宇楓揉了揉發紅的耳朵，悶悶地說：“好吧——”

“快點吃完可以享受點菜服務。”

柳宇楓在三分鐘吃完了這碗面，在手機備忘錄上打：“我要吃雁老師做的涼拌牛肉！清蒸魚！紅燒排骨！還有白灼蝦！蒜蓉生菜......還有...”

“吃不完，今晚打你屁股，”甘雁之打趣他。

柳宇楓下意識屁股一躲，連忙解釋：“剩菜可以明天吃啊，這叫‘年年有餘’，就得餘下來一點，你不懂！”

“春聯誰寫？”

“當然是我們啦！每年都是我們一起寫！”

柳宇楓說完，突然耷拉了肩膀，開始發出悲觀言論：“差點今年就是例外了...”

甘雁之彈了他一記額頭說：“那就今年也請柳老師教鄙人寫毛筆字了。”

兩人掃蕩了超市，挑了新鮮的螺蛳蝦，帶水的嫩生菜，以及柳宇楓愛吃的排骨。柳宇楓揣着小心機，帶着甘雁之走到零食區。甘雁之心裏曉得他來就要買零食，他會控制着柳宇楓的購買量。

他不吃水果，吃也要切成小塊，這樣不容易被汁水流得到處都是，變得狼狽，也不怎麽愛吃零食，覺得食物添加劑太多。柳宇楓當真是沒有不愛吃的，扔了好幾包麻辣王子進購物車。甘雁之拎出來幾包說：“一包就夠了。”

“可是一大包我一天就能吃完。”

“？”甘雁之疑惑地轉頭，“我從沒看你在家吃過。”

“那當然是...”

“是什麽？”

柳宇楓瞬間閉嘴，他之前在實習公司貪吃了好幾包麻辣王子，特麻特辣。弄得腸胃不舒服，拉肚子。生怕被甘雁之發現，撒謊說是在公司團建吃壞了東西。甘雁之立馬瞧出了一二，只留下一包說：“要麽一包，要麽不買。現在我不管，但今晚的我們的賬，好好一起清算。”

柳宇楓只好悻悻地只拿了一包，鴨脖樂事□□糖果凍豬肉幹本來是都是不會買的，甘雁之看他持着不買不回家的姿态，只好各退一步每種只準他拿一包。柳宇楓挑了個鹽津鋪子什錦小吃包，一大包扔進去，狡猾地說：“這個牌子包裝就是一種，你說的，不可以賴賬。”

甘雁之捏了一下他的臉笑着說：“拿你怎麽辦的好啊。”

兩人提了一大袋回家，柳宇楓給他系上圍裙，去拿春聯和磨墨水到陽臺的桌子上擺着。甘雁之切好了蔥姜蒜，手剛洗，就被柳宇楓拉到陽臺。甘雁之沒法拒絕他說：“好啦，關個火。”

甘雁之還系着藍白色的圍裙，手臂上束着衣袖。他桌子前面，柳宇楓站在他身後，環住他，包住甘雁之的手。

兩個人背貼着胸膛，柳宇楓的一只手撐着甘雁之的旁邊。他握着甘雁之的手寫下一撇一捺，握着的人能感受皮膚肌理，骨骼和關節，越握越覺得鮮活。被握着的人能感受被包裹的溫暖和那心律跳動。一筆一畫，兩人之間的溫度随之升溫，一個“福”字就寫好了。

“柳老師，我寫的福怎麽樣？”

“雁老師寫的好極了。”柳宇楓偏頭親在甘雁之的臉頰上。

“剩下你來寫了，我得繼續做飯了，天黑了。”甘雁之與他厮磨一陣，吐出點點熱氣。

柳宇楓抿了抿水潤的嘴唇，伸手擦了一下鼻子，裝作鎮定地說：“行呗，等一下，我手上什麽味？”

甘雁之牽起來他的手說：“我剛剛切了蔥姜蒜。”

柳宇楓假裝嫌棄往甘雁之衣服上蹭，打鬧着說：“我靠，熏到爺了！”

“你愛吃的，這會嫌。”

甘雁之避開，笑了，露出了齒，無法抑制地洩露出源源的幸福感，柳宇楓順勢摟着甘雁之脖子，看着倒映着自己的眸子說：“甘雁之，我愛你，我想一直做你男朋友，不分開了好不好？”

外頭傳來些許煙花聲音，煙花在空曠的河岸邊驟然綻放，絢爛的眼淚向下墜落。

“好。”

新的一年即将到來，舊愛也會開出新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