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血色,螓首微垂,不勝嬌羞。

久月涼喝多了,起身時一個踉跄,就要拖着柔娘入房。

孟小侯起身扶住他,勸道:“你喝多了。”

久月涼反手擒他手腕,将他拖入房中,房門關在身後,砰然作響。

久月涼探手解他衣襟,口中尤喚柔娘。

孟小侯肘部輕擡,将他手掌隔開,欺身而上,将他壓于門上:“真醉還是假醉?”

久月涼擡眸,看住孟小侯半晌,迷惘道:“怎麽是你?我要柔娘。”

“你玩的過了。”孟小侯斂了臉上的笑意,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孟小侯了。

久月涼挑挑唇角:“玩又玩不開,收又收不起,你們這群纨绔,呵……”

“那你是什麽?”孟小侯問。

久月涼抿了唇,一縷黑發垂在臉側,孟小侯擡手幫他抿到耳後,輕輕拍了拍他光潔的面頰。

微涼如玉。

久月涼自然是沒有吃到葡萄。

敏義伯近日倒似注意到這個兒子長進了。

破天荒地把他叫進書房訓了幾回話。

不過是說些攀龍附鳳,勤于交際的話。

年尾,久月襄定了親,禮部尚書家的小姐,溫柔秀美,恭謹知禮。

孟小侯問:“小公子心儀何等女子?”

不知從何時起,孟小侯喜喚他為小公子。

久月涼笑:“我一無爵位可襲,二無功名在身,豈能由得我挑?自然是父親說了算。”

孟小侯道:“小公子如此用功,來年科考,怎知不會高中?”

久月涼撫着手中茶盞,半晌低聲道:“若不中呢?”

中與不中,都不過是被待價而沽,換得家族一點利益。

久月涼猶如碗中的一汪茶,板上的一塊肉,壁上的一幅畫……

在他人眼中,自是哪裏用得到便搬往哪裏。

久月涼怎麽想,有何關系?既如此,何必去想?

元宵佳節,萬千燈火中,久月涼與孟小侯走散了。

新寧河上飄着河燈,一盞盞,猶如星子落入凡間。

久月涼伫立河邊,望燈出神,風吹來,掠起發絲袍角。

他聽聞,這一天放河燈許願很是靈驗。

世間千百願望,他竟不知都有何不同。

他彎腰探身,想撈一盞河燈,看上一眼。

身後有人按住他的肩頭:“小公子,這河燈可撈不得,撈了,許的願便不靈了。”

聲音醇厚優雅,雍容華美。

久月涼起身,回頭,背後那人看見他的容顏,微微一怔。

這一刻,萬千燈火失色。

風掠起幾縷發絲,貼在久月涼臉上,那人情不自禁,伸手欲撫。

久月涼後退一步,腳下一空,就要落入河中。

腰被箍住,旋了半圈,再站穩時,久月涼在那人懷中。

一縷極好聞的香氣撲入鼻尖,久月涼後退一步,道:“多謝。”

那人一身白裘,眉目疏朗,道:“情勢危急,失禮了。”

久月涼點點頭,轉身離開,行了幾步,便聽後面有人道:“梁公子,望月樓那邊打點好了。”

久月涼回頭,隔着人群,燈火闌珊處,那人仍望向這邊。

身邊站着一年輕男子,倒似慶國公家小公爺,薛韻山。

久月涼看不太清,再向那位白裘公子點頭致謝,轉身融進燈海人潮之中。

第 4 章

孟小侯舉着一串冰糖葫蘆,在人群中穿梭。

遠遠望見久月涼束發的藍色飄帶在風中一閃。

孟小侯見縫插針,在人群中挨挨擠擠,總算抓住了久月涼的衣衫。

他微微喘息,眼睛晶亮:“不過去買一串冰糖葫蘆,怎麽就跑的沒影了?”

說着便把冰糖葫蘆舉到久月涼面前。

久月涼伸手接住,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串紅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蘆。

長這麽大,這竟是他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蘆。

說來好笑,便算在平常百姓家,這也不過是普通吃食。

久月涼垂下眼睫,伸出紅豔豔的舌尖在最頂端的那顆糖球上輕輕一舔。

便抿唇笑了。

孟小侯看呆了,半晌問道:“甜嗎?”

久月涼笑道:“甜。”

他答着便把那串冰糖葫蘆送到孟小侯面前:“你嘗嘗?”

鬼使神差地,孟小侯在久月涼剛剛舔過的地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甜嗎?”這次是久月涼在問了。

“甜。”孟小侯眉眼彎彎:“真甜,這是我吃過的最甜的一串糖葫蘆。”

各色花燈,雜耍百戲,新奇小玩意兒……一波波一層層,晃花了人的眼睛。

他們分食着一串冰糖葫蘆,酸中帶甜,甜中透酸。

半晌孟小侯又問:“比小葡萄好吃嗎?”

久月涼一怔,轉而壞笑道:“那要看是誰的小葡萄。”

他的目光在孟小侯胸前一掃,面露輕佻笑意:“要不,你讓我嘗嘗?”

旁邊有一條暗巷,孟小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人拖入巷子深處。

兩雙眼互相瞪視,暗沉沉地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呼吸聲慢慢浮躁,急促起來。

遠遠的路口仍是一片沸騰的熱鬧與歡欣,笑聲,鬧聲,吆喝聲……

燈光遙遙投來,太遠了,還沒到面前便被黑暗吞噬殆盡。

孟小侯将久月涼按在牆上,狠狠地親了下去。

口腔裏全是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人上瘾。

黑暗中唇舌交纏,你來我往,似兩頭饑渴的狼。

不知道誰的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似助興的藥。

久月涼一個旋身,轉而把孟小侯壓在牆上,伸手解開他的衣襟,埋頭去吃他的小葡萄。

孟小侯一聲輕哼,抓住久月涼的長發往後扯去,另一手向他身下探去。

久月涼擡腿避開,一手下探,抓住孟小侯的雙手……

一時兩人雙唇交疊,手腳卻已過起招來。

巷口處傳來小攤販的吆喝叫賣聲,遙遙入耳,仿若另一個世界的熱鬧。

喘息聲慢慢平息,兩人貼牆平息情緒,久月涼惡人先告狀:“小侯爺這是仗勢欺人?”

孟小侯籠着衣襟,嗤笑一聲:“是誰像狗一樣,咬的人身上都是牙印?”

久月涼繃不住笑了,他們從暗巷中走入燈光之下,他将唇附到孟小侯耳邊,輕聲道:“好吃。”

孟小侯一時不察:“什麽?”

久月涼笑:“葡萄好吃,比冰糖葫蘆還好吃。”

第 5 章

久月涼坐于橋上,雙腿下垂,搖搖晃晃。

新寧河上櫻逐水流,緩緩浪波中,間有小魚銜櫻嬉戲。

風起,櫻瓣曼舞,偶有幾片,駐于發間,不忍遠去。

曼曼水波中,晃出一個影子,模糊難辨。

灰衣布袍,卻難掩風流。

有蹄聲漸近,馬嘶陣陣,久月涼凝眉,側頭望去。

錦衣華服幾少年,遙遙相對,唿哨連聲。

久月涼肅容起身,策馬跟随。

握缰的指節隐隐泛白,薄薄的唇角緊緊抿起。

他眼神晦暗,蹙眉思索。

前面幾人中為首者為魏皇後親侄魏合。

京中纨绔頭一份,朝中權傾獨一方。

若說孟小侯纨绔,也不過好些風月,耽于玩樂。

但魏小公子卻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久月涼對上魏合,終究還是敗在年輕氣盛幾字之上。

為争一朝風流,酒宴之上生生下了魏小公子的面子。

佳人面前失禮,魏小公子深恨。

遠郊綠草如茵,蜂蝶争豔,正是生機勃勃之時。

遠遠看到一襲白袍,四目相對,久月涼狠狠咬唇。

“你怎麽來了?”他問。

孟小侯道:“我來看你怎麽死。”

久月涼垂眸不語,魏合含笑而來。

他拍了拍久月涼胯/下黑馬,笑道:“這馬比不上小侯爺這匹,可要換馬?”

久月涼道:“不必。”

魏合點頭笑笑:“醜話說在前,你若輸了,要麽陪小爺一晚,随小爺怎麽玩,要麽滾過那塊釘板。”

久月涼順指看去,淺碧草叢中,寒光閃閃。

那板釘尖朝上,長寬各約六尺有餘,上面嵌滿細釘。

望之令人心生懼意。

他沉聲問:“若我贏了呢?”

魏合狂笑:“你怎會贏?”

久月涼雙手握拳,正要上前。

孟小侯已先他一步:“若他贏了,魏公子便手下留情,從此之後,這筆舊賬一筆勾銷,如何?”

魏合冷冷一哼:“便給小侯爺一個面子。”

孟小侯拉久月涼到一旁,他臉色蒼白,手心粘膩,顯是出了不少汗。

久月涼問:“你怕?”

孟小侯抿着唇:“呆會我策馬随你身後,以防暗箭。”

他低聲對久月涼道:“這魏合慣會使腌臜手段,你……”

他顯是生氣,但事已至此,只得把話按下。

久月涼看着孟小侯額角細汗,點了點頭。

久月涼輸了,黑馬馳了一半便發了狂。

久月涼擰腰俯身,緊貼馬身,卻還是被甩飛出去。

若非孟小侯用長鞭将他卷起,說不定便會喪命于馬蹄之下。

久月涼氣喘籲籲,被孟小侯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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