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5 章
管家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去探口風。
這日,趙琰在書房翻看着近日城中采花案的筆錄分析,管家端着一壺茶水敲門進來。
趙琰同往常一般,示意他放下即可。
但管家卻體貼地幫他倒了一杯茶,送至他手邊。
趙琰沒多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而後又放下杯子繼續翻看筆錄。
他細看了一會兒,便發覺管家竟還未離開,遂仰頭問了過來:“怎麽?有事情要禀?”
管家臉上堆起一臉笑,尴尬又腼腆地開口:“那個,小的就是,最近想到斷崖山那一塊兒地勢陡峭,是不是得立塊牌子防止有路人誤闖?”
趙琰眉頭輕皺,思索幾秒,随即就駁回了他的意見:“斷崖山已是靠近鄰國邊境了,尋常百姓家的,但凡有點常識,也不會輕易跑去斷崖山玩耍。再者,匪寇們素來喜歡以山林為營,哪個路人會不怕死地往斷崖山去?”
一席話頓時就把管家堵得沒話說了,他緊摳着手裏的空托盤,想了又想,又繼續試探:“城主說得是,對了,城主來咱們西洲上任前,可曾見過以前的斷崖山?我記得那時候,斷崖山還只是一座尋常的山峰,那裏風景秀麗,山中常年有蟲鳥鳴唱……”
管家話還沒說完,趙琰就已經開始皺眉起疑:“怎麽好端端的提起斷崖山了?”
管家吓得立時噤聲,好一會兒他才擦着額頭的虛汗,小聲說:“小的就是随口一問,也沒別的意思。”
趙琰擰着眉,神色冷淡地朝他打量着。他眉頭緊皺,面容沉默冷寂,讓人壓根瞧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管家被他這般盯着,心中更加緊張了。
許久,才聽見他突兀地一問:“西苑那位女畫師近來如何了?”
管家聽他提起沈酥,忙将近況透露給他:“她一切都好,昨個兒大夫還給她瞧過眼睛,說恢複得極好,再過兩日應該能拆紗布了。”
“哦,是麽?看來你對她還挺關心的。”
趙琰冷不丁的一句話宛如一顆巨石砸進管家心頭,吓得他又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他額冒冷汗,只得小心翼翼地掩飾:“也沒怎麽關心吧,就是昨日大夫過來,提了一嘴。”
趙琰斜睨着他,但笑不語。
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手中的筆錄,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盯着管家,挑眉道:“是她叫你來套我話的?”
“不,不是不是,小的真沒套話,她也沒叫我來……”管家趕緊澄清。
但趙琰眸光銳利,壓根不信他這般說辭,直接擺手道:“行了,你不用解釋了,你去将她叫來,讓她有什麽話想套的,當面來問我。”
管家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趙琰掃來一個“還不快去”的眼神,他才後知後覺地跑了出去。
管家一路直奔西苑,将自己套話失敗的事急忙告訴了沈酥。
“……哎呀,姑娘這可怎麽辦啊?城主如今還指明了讓你過去問話,你可千萬別再觸他黴頭了!”
他此刻比沈酥還着急,但沈酥聽聞趙琰這會兒要見她讓她過去面談,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之前她想方設法要見趙琰,趙琰各種借口避之不及,如今肯主動見她,她自然是要去會一會的。
沈酥讓春桃扶着她一路前往東苑書房,一進書房,沈酥便示意春桃去門外候着。
她眼睛如今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見強光,所以暫時還戴着紗布。但其實,她是可以睜開眼睛的,譬如此刻,她能透過鼻翼的縫隙瞧見地上的玉石板磚。
“聽說大人您找我?”沈酥微仰着頭,直接問他。
她刻意仰着下巴,用餘光偷瞄了半天,也才瞧見了趙琰那雙撫在案桌上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纖細,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瘦白的肌膚呈現出一股纖薄的骨感美,此刻雙手交疊,更是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沈酥盯得癡迷,恨不得将那雙手捏在手中反複把玩。
趙琰瞧着她仰脖子的舉動,眉心一跳,只當她是有什麽怪癖,眼中對她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按壓住心頭的厭煩,趙琰将手一收,身子往後一靠,慵懶卻又帶着幾分挑釁意味地睨着沈酥,道:“是你派管家過來問斷崖山之事的吧?”
看到他突然收回了手,沈酥頓時一臉遺憾,只得縮回脖子,一臉幽怨的努了努嘴。
而後,她才又反過來問他:“那你七年前去過斷崖山嗎?”
沈酥沒承認此事是她所使,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一個結果。
聽着她的問話,趙琰了然一笑,眼中迸發出冷冽淩銳的光芒,冷冰冰地道:“去過如何?沒去過又如何?你這般想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沈酥聽了倏地一笑:“我能有什麽目的?”
垂涎你的美色算嗎?
“我不過是想知道一個真實的答案,一個困擾我多年的結果。當然,你可以拒絕,甚至不願承認,但我受人恩惠,卻不能不忘。”
沈酥一字一句地說着,話語裏充滿了信念。
随後,她喚來春桃。
春桃捧出一個匣子,匣子打開,裏面正是管家此前差人送來的五百兩撫恤金。
沈酥微微彎唇,又從懷中取出幾張銀票,讓春桃幫忙放入匣中,送到了趙琰的案桌上。
“這是你那日送來的五百兩,說是抵了我傷眼的恩情。如今,我再添上五百兩,以一千兩贈你,權當還了你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不管那人是不是你,但這份恩情我先還了,從此以後,你我互不相欠!”
趙琰聽着她口中決然的話,又瞧着案桌上的那一匣子銀子,一時間,錯愕不已。
似是想不到,她竟然會這般解決此事。
他原以為,她也同曾經那些意圖謀害之人一樣,想打着報恩的幌子接近他,然後蓄意害之。
可如今,她卻只想與他兩清……這怎麽可能?
沈酥見他半天無話,內心深處在偷笑,想來他定是被自己這出其不意的招術給唬住了。
她刻意擰眉,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又猜測道:“可是覺得這一千兩太少了?也對,畢竟是救命的恩情,哪能一千兩就抵消得了的。這樣,我把我腕上這枚羊脂白玉镯也給你,應當也是能值些銀兩的……”
“小姐,你莫不是……”瘋了?
春桃看她要摘镯子,在一旁直瞪眼睛。
沈酥卻态度決絕,只見她右手握住那镯子,用力一拔,便将镯子生生拔了下來。
沈酥将镯子遞給一旁的春桃,擡手示意她放到匣子裏,春桃緊抿着嘴唇,又氣又不方便說,最終只得接了過來,送到了匣子裏。
趙琰瞧着主仆二人這場戲,很是惆悵,一時之間,他竟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在演戲。
如若真是演戲,倒也不必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吧?
可若不是,他又實在難以相信沈酥會不是那種別有用心之人……
趙琰擡手按着眉心,沉沉地呼出一口氣,面色愁得不可開交。
許久,他才淡淡地開口:“镯子你拿回去罷。”
春桃一聽,立馬就要去拿,沈酥當即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攔下。
随即,沈酥擡頭,朝趙琰的位置開口道:“大人這是何意?還請明示?”
見她揪着問題不放,趙琰又是一陣頭疼,沉思良久,他才答:“我讓你将銀子都拿回去,我的恩情無需你回報,日後你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便是。”
“這麽說來,大人七年前當真去過斷崖山?”沈酥又問。
趙琰冷睇了她一眼,但這次卻如實相告:“去過,不過我并不記得何時去的了。那年好像是曾救過幾個人,但具體事宜我已記不清了。”
這番比較,雖然并未确定,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知曉他就是當年救自己的那個小哥哥,沈酥心中頓時興奮不已。
随即,她咧開唇角,松開春桃的手腕,雙手交疊,微微屈膝,向端坐在前方的趙琰行了一禮。
“恩人在上,請受沈酥一拜!”
趙琰也是沒想到她突然對自己拜謝,忙起身示意她起來:“你無需如此多禮,我當初若救你可能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多大的恩情。”
沈酥卻微笑着搖頭:“但在沈酥心裏,您對沈酥之恩,沈酥沒齒難忘!是以這恩,沈酥是一定要報的。”
說話間,春桃不知何時将镯子拿了回來,又将沈酥的左手扯了過苡橋來,替她将镯子重新戴上。
“小姐,您的镯子。”
沈酥沒反駁,伸手由着她替自己戴上。
她伸出來的那只手,骨節分明,五指青蔥,膚質嫩白細膩,唯一的一點瑕疵便是五指骨節尾處那裏先前被镯子磕過,此刻正泛着滾燙的紅,與她白皙的肌膚十分不和。
趙琰瞧着那惹眼的紅,心中更加确信她方才之舉應不是演戲。只是,知曉她并非別有用心之人後,他的心底卻反倒更愁了。
想起此前對她的諸多懷疑與針對,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過分了……
趙琰正在心中自究,沈酥忽而又道:“大人,自古以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我理當是要盡力而為的,沒有不報之理。這一千兩您就收下吧,也好全了我的報恩之心。至此以後,您還是西洲的城主,而我就只是您府上的小小畫師,你我之間,僅此。您覺得如何?”
聽到她這般急着要與他撇清關系,趙琰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心底什麽滋味,他皺着眉,面色有些糾結發愁,許久,他才語氣淡淡地說:“如此,甚好。”
想來,她肯放下此事,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又何必再去糾結不放?
趙琰心底剛剛釋懷,就又聽見沈酥冒出一句話來:“喏,你既已答應了,那過兩日我眼傷好了你可不許趕我出府咧!”
趙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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